第47章 他要回國,他快等不及了
手中的煙還沒送到嘴裏, 就先斷在了手裏。
盛惟景坐在沙發上,有一瞬以為自己聽錯,燃着的煙撚碎在手指間, 手指上傳來尖銳而灼熱的痛意, 他猛然回神,手因為本能不受控地抖了下, 煙渣子全都細細碎碎地落下去。
被燙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痛,他倒抽口氣,垂眼看着褲子上沾到的煙灰和煙渣子。
常昭久久聽不到他的聲音,以為斷線,問了句:“先生?”
他恍然, “嗯”了一聲,隔了幾秒又道:“長安有和你說什麽嗎……關于那個男人?”
葉長安和常昭還是保持着聯系,不遠不近,但顯然沒到事事知會對方的程度,常昭說:“沒有。”
“也許只是玩玩。”盛惟景頓了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葉長安不是那種對待感情很随便的人, 這一點他最清楚不過。
被燙到的地方越來越疼, 他垂眼看着燙傷的地方發紅,心底一陣煩亂, 還有些無從排解的心慌, 又畫蛇添足一般說:“可能是其他什麽原因留宿……你繼續關注, 有任何情況和我彙報。”
常昭沒明白盛惟景這是個什麽意思,但還是先應了下來。
電話挂斷以後,盛惟景起身去洗手間,用冷水沖洗被燙到的手指。
水流聲中, 他分了神。
兩年了,好像還能記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她崩潰地沖他喊叫,說她不會等他的情景。
他想,不會的……
才兩年而已,她對他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膚淺至此,他回憶起曾經她作天作地,總想試探他底線,看他反應,這次也一定是這樣,她或許是想刺激他,随便找個男人來,這很荒唐,卻又像是她會做出的事。
他得加快速度了,盡快回去,回到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緊跟着,他聽見外面有人直接開門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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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掉水,出去便對上尤思彤一張憤怒的臉。
“盛惟景,你以我未婚夫名義去和海關的人談了?”
盛惟景用紙巾擦掉手上的水,“是又如何?”
“這次面談為什麽沒有和我提過,”尤思彤眼底怒意難掩,“之前不是說好這種會面我就算不在場至少也有知情權嗎?”
盛惟景扔掉紙巾,收回視線直接走過去坐在大班椅上,“那天你去購物了,就沒告訴你,而且你很清楚,以前你有知情權是因為你算半個引薦人,但現在你已經不是了。”
尤思彤覺得難以置信,“你在美國,西班牙還有英國最初的海關人脈是靠着尤家女婿這個名頭打通的,要不是最初那批人幫你,你也不會認識現在有用的這些人,現在你這算什麽?過河拆橋?”
盛惟景又取了一支煙,慢條斯理地點煙。
尤思彤看到男人這态度更生氣,“你是不是覺得我未婚夫這身份很好用?”
“還行吧,”盛惟景呼出一口煙氣,“說實話,這兩年盛世在海外開辟出的市場底氣已經足夠,下一回我自我介紹,說我是盛世的總裁也就夠了,沒必要帶你名字,既然你這麽生氣,以後我不提你就是。”
尤思彤咬牙切齒,“盛惟景,你真無恥……”
她覺得他變了。
不光是她,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盛惟景的變化,他待人沒有從前溫和,笑容也變少,很多時候有棱有角,也有脾氣了,現在,居然還光明正大地利用她。
但當初是她自己不甘心非要送上門,現在後悔也于事無補,她心寒得厲害,“你是不是還記恨我以前逃避訂婚的事,所以故意報複我?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要聯姻!”
盛惟景沒說話,只是抽煙。
“兩年了……結婚的事情我和我爸媽都沒臉再催,你一直拖着,你就只知道工作……”她眼眶酸澀,一垂眼,淚水一下子滾落下去,“你就非要對我這麽殘忍?人前還知道裝模作樣,回到家裏卻要跟我分房,你覺得我們這樣像未婚夫妻嗎?”
有些事情難以啓齒,尤思彤從不曾和別人提起,包括她最親的人也不知道,盛惟景不碰她。
當着別人的面會牽手,當那更像是做戲,兩個人明明住在一起,回到家他卻很少拿正眼瞧她,現在回頭看,訂婚儀式上那個臉頰吻已經算是他對她最親昵的時候。
作為女人,而且是個大家閨秀,尤思彤總歸還要矜持,盛惟景令她懷疑自己是否毫無吸引力,但她卻不好意思提出來,這種丢人的事情也不可能和任何人說。
她和盛惟景這是第二次訂婚,她很努力地堅持着,不想被人瞧了笑話,但現在她越來越覺得心力交瘁,獨角戲是很難唱下去的。
反觀盛惟景,他這兩年忙得要死,工作起來晝夜不分,最初靠尤家海關的人脈打開市場,後續進展非常快,他早就做好周詳計劃,就連目标合作商都是提前就确定的,每到一個地方,幾乎不浪費任何時間,立刻目标精準地尋找所有可以動員的關系,短短兩年時間就已經建立起盛世在美洲和歐洲的分銷網絡。
她現在越來越懷疑,他只是想利用她。
盛惟景聞言,依舊沒太大反應,擡眼時看到她臉上的淚水卻仿佛微怔,隔了幾秒他開口,嗓音淡淡:“我很忙,你看到了,工作太多,我沒有時間和精力顧及你的心情和需求,你要是無聊,可以多出去交交朋友,或者購物做美容。”
這個答案非常敷衍且無情,尤思彤怒極反笑,“你覺得我需要的是這個?”
“我暫時,只能給你這個。”他擡眼,平靜地與她對視,“這是聯姻,尤思彤,你別對我抱有太多期待。”
現在他就連哄都不用哄她了,尤家女婿的名頭主要是打開渠道,真正用來開拓海外市場的是盛世的萃取技術和産品,他有信心,接下來他不用尤思彤未婚夫這個身份也能做好海外部。
尤思彤氣得摔門走了。
盛惟景安靜地抽着煙,他腦中已經開始盤算起如何收尾倫敦的工作,依照現在的情形,接下來他只要将之前培養的海外部負責人和團隊帶出來,其他工作都可以讓別人善後。
美洲和歐洲是最重要的兩個海外市場,這兩處的海外部基本有了規模,現在盛世沒有其他人可以撼動他的位置。
被燙傷的地方還是疼,他沒有處理,疼痛讓他清醒。
他要回國,他快等不及了。
……
樂隊駐場那天盛景正忙,韓越這個平時哪裏需要哪裏搬的磚卻消失整晚,就連保安下班時都沒見到他回來。
大家使喚慣了他,自然不習慣,翌日見到他,有人便問他頭天晚上怎麽會忽然消失。
韓越本來其實不想說,但對方不依不饒說了句,老板娘好心收留你,你還偷懶不好好幹活。
這個韓越就不認了,他幹脆直接說了,他送葉長安回家,葉長安身體不舒服,他就照顧了一下。
至于這話是怎麽傳得變了味兒的,韓越本人都不是很清楚,只是謠言一傳開,別人看他的眼神就複雜了幾分。
追他的那個姑娘跑他跟前淚眼汪汪地罵他渣男,他一臉懵逼問過才知道,原來大家都以為他已經爬上葉長安的床了。
他沒解釋,因為他覺得這是早晚的事。
葉長安是老板,而且是個脾氣不算好的老板,別人自然不敢說到她跟前去,她渾然不覺,反倒是因為之前韓越那樣照顧過她而她态度不好生出幾分對他的內疚,所以這些天對他的态度都稍微軟了些,這樣一來,周遭的人更确定這倆人之間不單純。
韓越享受着謠言,在葉長安面前,他還是那個非常乖的弟弟,非常任勞任怨,并且他還是堅持不懈在她每次回家的時候都送她,就算她擺冷臉他也不退縮,她在無奈之後也習慣了,偶爾她要出門,如果遇上了,他也會做她的司機。
但慢慢地葉長安發現,這個人并非沒有盛景以外的世界,白天時他偶爾會消失得非常徹底,就連盛景其他員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她對此并不感興趣,她覺得好像散養了一條流浪狗似的,有一回和簡璐聊天,在微信裏同簡璐提及:我撿了一條流浪狗。
簡璐:什麽品種?大狗小狗?沒圖你說個寂寞,上圖啊!
她知道簡璐喜歡狗,看着這條信息樂不可支,回複簡璐:大狗,一米八的那種。
但回複完她又覺得不對,韓越有時候看着她的眼眸黑黑亮亮的,很萌,要類比狗狗,更像是博美那一類惹人憐愛的小型犬。
簡璐震驚了:一米八?這狗變異了?
葉長安一個人在屋裏攥着手機笑出了聲。
在她為數不多心情好的時候,會覺得,撿到一條小狗也不是什麽壞事。
……
四月中旬,盛景的財務給員工們發了工資,然後和葉長安提了下韓越的事兒。
韓越來的時候沒談工資,他就連張卡都沒有,想發也只能發現金,但具體發多少,還得看葉長安。
葉長安若有所思,考慮一陣,在晚上的營業時間将韓越叫到辦公室去談。
韓越看到她遞過來的一沓現金,愣了下,“我不要錢。”
“還真不要啊?”葉長安笑了笑,“拿着吧,別的不說,你不是手機丢了嗎?這是五千,你至少拿去先買個手機。”
韓越在盛景的一個月并非沒有貢獻,在上回被葉長安教訓過後他開始跟着調酒師學習調酒,學沒學成不知道,但結果是女客人去吧臺點酒的人數和頻率都增加了,估計按照酒水給他提成也該有不少錢。
韓越本不想拿,但略一思忖又改變主意,将錢接過,對葉長安道謝,“姐姐,我會努力的,等我學會調酒,就能掙更多錢。”
“嗯。”葉長安單手揉着太陽穴,靠着大班椅椅背,姿态十分慵懶,她晚上在吧臺喝了點紅酒,這會兒微醺,阖上眼道:“我聽說之前小朱不是在追你嗎?最近怎麽都沒見她粘着你了……你別老送我,小姑娘大概是誤會了吧?”
韓越愣了下,将錢收好之後才開口:“我不喜歡小朱,我已經拒絕她,和她說得很清楚了。”
葉長安沒睜眼,慢悠悠問了句:“不喜歡?我覺得她挺可愛的,和你年齡也合适……還是你還惦記着你那個前女友呢?”
“沒有,我……”
韓越靜靜盯着她看了幾秒,直到她發覺他的視線并睜眼,他立刻別開視線,低低說了句:“我沒有惦記前女友,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事兒。”
“被傷着了?對女人對愛情失去信心了嗎?”葉長安笑着,完全是漫不經心開玩笑的态度。
“就當我是吧。”韓越也不想解釋。
“行了,”這是他的私事,葉長安也不打算再勸,擺擺手,“去忙吧。”
韓越起身往外走,走得有些磨蹭,在門口時聽見腳步聲便回頭,這個辦公室有個酒櫃,他瞥見她又去那邊拿了一瓶紅酒,他正想說酒喝太多不好,會議桌上她的手機就響起來。
葉長安折回去拿手機,看到屏幕上來電顯示“葉龍飛”幾個字就皺起眉頭。
她将酒放桌上,餘光裏門口那身影還在,她沒立刻接電話,而是看着他,語氣有些冷,“還不走?”
此刻的葉長安又很不友善,在他面前,她切換非常自如,能前一秒對他笑,下一秒就立刻冷臉。
他幾乎快習慣了,出去之後沒有關門,只是将門虛掩着,站在門邊。
裏面傳來葉長安的聲音,因為距離有些模糊,但很快,她聲音因為情緒而拔高,他就聽得非常清楚了。
“葉龍飛,你他媽有病吧,她生病這事兒也能賴我?!”
“你們少道德綁架!別和我扯什麽家人,把我賣給隔壁村的男人那時候怎麽不說我們是一家人?!”
“對,我就是不孝,孝順是什麽,能吃嗎?”
“她要死就趕緊去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咽氣……你少跟我玩什麽狼來了的游戲,你給我打電話說這些有意思?我不光希望她死,我還希望你們全都下地獄!”
韓越背靠着牆壁,手慢慢攥緊,在這句話之後,他聽見了什麽東西砸在牆面上,“砰”地一聲響。
又過幾秒,好像有什麽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聽見了非常微弱的一聲低吟。
頓時什麽也顧不得想,推開門就折回去。
葉長安半趴在地面上,看起來好像是摔了一下,她聽見聲音立刻警覺地擡頭,看到韓越一臉焦急地往過來走,她喊了一聲:“別過來!”
韓越被喝得定在原地。
兩個人之間還有幾步距離,她手撐着地面,慢慢坐起身,背靠着椅子的腿,手從椅子上拿起自己剛随手放上去的紅酒,沒有起子,她将酒瓶抱在懷裏。
韓越沉默着,她抱着紅酒也好像抱着什麽自己心愛的東西,臉貼在酒瓶上輕輕蹭,身體縮成一團,過了一陣才好像意識到這裏還有個人,問他:“你怎麽沒走?”
韓越說:“我有事想和你說。”
“改天再說,你走吧。”
韓越站着沒動。
“叫你走,你聽不懂人話?”她語氣冷硬,“滾,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他還是不動。
白熾燈下,他五官的輪廓顯得非常堅毅,他只是安靜地凝視着她。
那種注視讓她渾身都不舒服,她又開始發脾氣,“我叫你滾!”
她喊的同時,将手裏的紅酒朝着他腳下重重砸過去。
瓶子在重響之後四分五裂,玻璃飛濺,紅酒流了一地,馥郁的酒香立時就彌散開來。
他還是跟雕塑似的,紋絲不動。
她低頭,臉埋進掌心裏,“不要看我……你聽到了對不對?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是這種人,不孝順,我讨厭我爸媽,恨不得他們快些去死,還有我弟,我恨他們所有人……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我就是……”
她喉嚨裏像是塞了一團棉花,難受得說不下去。
而眼眶依舊是幹澀的。
韓越又站了幾秒,忽然開口:“我是私生子。”
葉長安身體僵了下。
他轉身去,幹脆關門落鎖,然後折回來,也沒再試圖靠近,就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幹脆很不講究地直接坐在地面上,背靠着牆,自言自語一樣地說話。
“我爸家裏條件好,年輕的時候有過幾個情人,我媽是其中一個,她是個第三者,他們其實在一起沒多久就分開了,我媽想要生下我母憑子貴,讓我爸離婚娶她,但是我爸那個老婆也不好惹,家裏來頭不小,還生了個女兒,所以我媽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他也不看葉長安,視線直勾勾落在會議桌被磨損得掉了漆的一角,語氣很淡:“不能靠着我嫁給有錢人,我媽就很後悔生下我,她帶着我這麽個拖油瓶,就連找對象也難,未婚生子還讓周圍的人說她閑話,所以她很不喜歡我,有一回……我都忘了我多大,四五歲的時候吧,記憶很模糊了,我被她帶去游樂場,後來找不到她,急得哭,然後游樂場的人就幫我找她,還真給找着了。”
他說到這裏低頭笑了笑,“很久以後我和她吵架,她才告訴我,那天是故意帶我去游樂場,想扔掉我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葉長安已經擡起頭,側過臉看着他。
“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她終于轉運,遇到個男人,不如我爸那麽有錢,就是個平常人家吧,死了老婆帶着個兒子,我媽覺得有人肯娶她就不錯了,所以她就和那男人結婚了。”
他指尖在地板上的紅色酒液劃拉一下,“那男人和我媽結婚是有條件的,要求我媽不能帶着我過去,所以我被我媽寄養在我舅舅家,我舅舅也有自己的家庭,我舅媽是個包租婆,就城中村那種民房,我住其中一間,自己做飯,平時不打擾他們,他們就不會趕我走,我就住了好多年,我媽偶爾過來看我,給我學費。”
他撚了撚手指,擡眼睇向葉長安。
“你覺得我可憐嗎?”
葉長安微怔,一時覺得搖頭點頭都不對。
她心底是軟了些,但點頭承認他可憐,又仿佛帶着自己一起可憐了。
她不需要可憐,他應該也不需要。
“你覺得我會用什麽樣的眼神看你?”他腦袋歪了下,又笑笑,“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會有不愛自己小孩的母親,當媽媽其實門檻很低,大家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選擇自己以後要做什麽樣的人。”
葉長安思路被他牽着走了,無意識地問:“你想做什麽樣的人?”
他還是笑,“開心的人。”
這話說得随意,她愣了幾秒,最後也笑了。
氣氛從沉悶中被解救出來,他見她笑,心底松口氣,又半帶着玩笑口吻道:“以前我媽老覺得沒結婚就生了我很丢人,所以出門不願意帶我,說實話,我還嫌她丢人呢,有個小三媽媽,這事兒我還沒跟別人說過。”
葉長安對上他視線,他眼眸有點深,她辨不出那是什麽情緒,他隔了幾秒又說:“我只告訴你,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別告訴別人啊。”
她抿唇沒說話。
“姐姐……”
“知道了,我不和別人說,”她情緒平靜許多,問:“那為什麽告訴我?”
“你沒聽過那句話嗎?”他垂着眼笑,“難受的時候,就去看看比自己倒黴的人,這樣就不會覺得那麽難受了,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受一點?”
葉長安沉默下來。
韓越站起身,拍拍褲子,進了洗手間的隔間去拿出掃帚來,開始掃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葉長安扶着椅子站起身。
房間很安靜,只剩下他掃地的聲音。
她想了想,“不對啊,你剛來那天不是說,你爸媽等着你賺錢帶媳婦回家嗎?”
很快她警惕起來,“你哄我的是不是?到底哪句是真?”
“你腳讓一下……”韓越掃幹淨玻璃渣,才看她,“你要覺得我是哄你,那就當我哄你吧,反正你現在情緒穩定下來了,我的話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葉長安皺眉,“怎麽就不重要……”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我倒是希望有在家等我賺錢娶媳婦回去的父母,如果我真有那樣的爸媽,就是女朋友跟人跑了,丢了行李手機錢包鑰匙,丢了所有東西,我還是會回家去的。”
他拿着掃帚簸箕,轉身往洗手間走,聲音很低很沉。
葉長安站在原地,沒法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