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輕吻 讓你受傷是我沒用

用完早點,黎相憶還真跟簡蓮來了市集買菜,市集在昌南街,往東西兩邊延伸,道上屋宇鱗次栉比,商鋪旗幟飛揚,這會兒正值高峰,人流衆多,而賣菜賣肉的地兒在大橋東側。

“王妃,你對我們王爺真就一點感覺都沒有?”簡蓮挽着黎相憶邊走邊瞧,偶爾看看甜點鋪裏新出的甜點。

“別喊我王妃,我喜歡你喊我名字。”黎相憶還是第一次來菜市,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很新奇。

“不喜歡?”簡蓮轉過頭來看她,面上的吃驚毫不掩飾。

對上那張過來人的臉,黎相憶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目光,“不喜歡。”

“是麽。”簡蓮別有深意地說,“唉,不過感情這個事确實不好勉強。我也年輕過,你聽我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早點說,吊着王爺不好。”她湊近她,“我看得出來,王爺喜歡你。”

“他喜歡我?”出于訝異,黎相憶的聲音不由大了幾分,“不可能,他怎麽會喜歡我。”此時,她想起了駱應逑昨晚說的一句話,若不是她斟酒,他不會喝。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喝酒是因為她?

他喜歡自己?會麽。

“你還小,不懂男人的心思。”簡蓮在一處賣魚的攤子前停住,“對于男人來說,不喜歡的女子,他們是不會花心思的。”

“……我還是不信。”她說這話的底氣便沒上一句足了。

他喜歡自己什麽,雖然今生沒鴻門宴,但她前世确實做了幫兇,他也記得,那他心裏真一點都不介意麽。

“老板,我要這條。”見黎相憶陷入沉思,簡蓮也不多說,指着木盆裏的一條鲫魚道。

“好嘞。”

兩人繼續往前走,黎相憶視線一轉瞥着了莊遠,他正站在街口張望,看樣子像是在等人,“蓮姐,你瞧,那是不是莊伯?”

簡蓮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疑惑道:“還真是莊哥,他最近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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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上去吧?”回憶那天莊遠說的賭債,黎相憶心頭頓時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嗯。”簡蓮将籃子放在熟悉的店家那兒,兩人借着人群的遮掩跟上莊遠,從大道走到小道,最後進入一條小巷子裏。

然而莊遠都到這年紀了,哪裏會沒點敏銳性,沒走幾步便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

“蓮姐,我覺得他在帶我們繞圈子。”黎相憶越走越覺不對勁,她對這兒的大街小巷是不熟,但她記憶力還不錯,走過的地方都記得。

“難道他發現我們了?”簡蓮拉着她猛然一停。

“我想是。”黎相憶點點頭,再往前看時,莊遠已沒了人影,“莊伯不見了!”

“這老小子走得還挺快。”

兩人在巷子裏左拐右拐地找人,剛過一個轉角,莊遠倏然出現,直直吓了兩人一跳。

“啊!”

“王妃?蓮妹?怎麽是你們倆。我還以為是什麽小賊在跟蹤我,差點拿了棍子準備打人。”莊遠見是兩人,面上神情不住地變幻。

“莊哥,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你最近的氣色都不大好。”簡蓮率先開口。

“沒事,王妃前幾日給我看過。”說着,莊遠看向黎相憶,目中似有祈求之色,“我先回王府了。”

簡蓮蹙着眉頭,黎相憶也不多說,畢竟這是莊遠的秘密。

溧陽街。

一頂華麗的轎子穿過半透薄霧而來,在巷子口停下,“嘭”,木板落地發出重重聲響,然而裏頭的人并未走出,泰然坐着。

晨風吹過,大紅色的轎簾微微輕蕩,隐約可見轎內人影。莊遠從第一戶矮檐下走出,行至轎前站定,躬身恭敬道:“楊公公。”

這時,轎子裏傳出一道尖細的男聲,“昨晚鹹王與黎相憶如何,還是同以前一樣?”

莊遠如實道:“回楊公公,昨晚王妃跟王爺仍舊沒圓房,兩人也沒吵架。”

“嗯。”楊輝應得平淡,對于這答案似乎興致缺缺,“打賞。”他揮手示意下屬給錢。

“謝公公賞賜。”雙眸一亮,莊遠接過小太監給的銀子,順道掂了掂。

轎子裏的聲音再度響起,帶着一絲引誘的味道,“你記住,只要你為咱家做事,咱家絕不會虧待你。”

“是,小人明白,小人願為公公做事。”莊遠忙不疊點頭。

“嗯。”楊輝擡手敲了一下轎壁,一旁的小太監會意,扯着嗓子道:“起轎。”

看着手裏沉甸甸的錢袋,莊遠捏得死緊。

駱應逑喜歡她。

一想起這事,黎相憶走向新房的步子便漸漸慢了下來,初夏的晚風不冷也不熱,吹在面上溫柔地剛好。

新房裏已亮起通明的燭光,她遠遠看着,不禁想起了自己嫁來王府的第一晚。

那時的他該是恨極了自己,連大門都不讓她進。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對自己的态度變得微妙起來。如今想來,他的許多動作都太親昵了。

難道真如蓮姐所說?

“哐當”,她推門而入,駱應逑照常等在床上,面上沒戴布巾,她有點不自在。尤其是對上他的眼後,她總覺得心口跳得比來前快一些。

而這感覺,她并不喜歡。

“今晚紮什麽穴道?”他怡然地坐着,好整以暇地看她。

“俞府穴。”黎相憶捏着銀針在放在蠟燭上過火,她低着頭,愣愣地看着火焰。

背後傳來一聲,“俞府穴,在腹部?”

“嗯,你把衣裳脫了。”她是背對着他的,暫時還看不見他面上的神情。

“不行,得麻煩你。”他嘆了口氣,話中滿是懊惱,“我白日跟元夕切磋,手傷着了。”

“切磋?”黎相憶捏着銀針回身,恰好對上他的眼,“騙人,我不信你。”

“這次真沒騙你,不信你看。”駱應逑緩緩擡起雙手,還沒到一寸,雙手便開始顫抖,撐不住一刻便無力似的垂落,“我若是知道自己沒好透便不跟他切磋了,如今弄成這個樣子,唉。”

基于他有不少次騙人的前科,黎相憶對他的話并不全信,她快步上前在他身側坐下,拉過他的手把脈,“你的琵琶骨還沒好透,少動真氣。”

“嗯。”他低頭靜靜看她,今晚她穿了件寬大的衣裳,更顯嬌弱。燭光從她的十指間灑落,落在他的白淨的衣袍上。

以前,他總透過布巾看她,朦朦胧胧的,而此刻,她是鮮活的,低垂的眉眼浮着真實的溫柔。

“元夕下手怎的這般沒輕沒重,傷着曲池穴了。”她小心放下他的手,板着臉叮囑道:“傷沒好之前不準再動真氣。”

“好。”

“我下針了。”她擡眸,不安地瞄了他一眼,沒想他正促狹地看着他,“看什麽,我要解你的衣裳。”

說罷,她伸手解開他的腰帶,許是那個念頭在作祟,她沒敢看他,面上不争氣地起了熱意。

屏着呼吸,她将他的外衣和中衣一道拉開,動作麻利。當視線觸及男人結實的胸膛時,她腦子裏竟想起了那本書上的畫面,耳尖頓時一燙。

“害羞了?”望着黎相憶香腮上的胭脂色,駱應逑的眼底深了幾分,“上次陪我沐浴不是看過麽?”

“閉嘴,你再這樣說我生氣了。”一聽他揶揄的話,她便使勁低着頭,目光怎麽也不敢對上他。

“為何不敢看我,你腦子裏在想什麽?”今晚她的臉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紅,這讓他很難不多想。

她究竟是從哪兒懂的男女之事。

“在想醫書。”黎相憶随口道,她心頭是起了波瀾,但她下針的手十分穩當。

他垂了頭,輕嗅她發上的清香。她靠得很近,呼吸都撲到了他的腹肌上,熱地有點上頭,“咳。”他耐不住往後挪了點位置,“你背後的傷怎麽樣了?”

“早便痊愈了。”黎相憶拔針起身,待看清他幽邃的雙眸,她心頭情不自禁顫了一下。

“我想親自确認。”他拉住了她的手,沒太用力。

她下意識抓住了自己的衣襟,面上更燙,如同有火在燒,急切道:“我說好了便是好了,時候不早,我要回房歇息。”

“你不讓,那我便用強的。”話音剛落,他飛快抱起她放到被褥上。

“你的手……”她反應過來正要發作,卻聽他望着她喃喃道:“你受傷是因為我,說到底還是我沒用,你怪我麽?”

這是他頭一次用自嘲又自責的語氣說話,黎相憶聽得不是滋味,忙道:“我不怪你,蓮姐說那道疤幾乎看不出。”

“你身上不應該有疤……”他隆起眉骨,長長嘆息。

聞言,她心頭一軟,松口道:“真的淡了,你看吧,不過不準看其他地方。”她轉過身,背對着他解開衣衫,一層層拉下,只露出有疤痕的那塊位置。

許是用藥用得好,她背上的疤痕還剩淺淺的一點,幾乎看不出,但這一點看在駱應逑眼中卻分外明顯。

他輕輕摸上那道傷疤,疼在了心裏。

“……”黎相憶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他的指尖一如既往地冰涼,用的力道很小,很溫柔。“早就不疼了。”

她說完,只覺背上一熱。

駱應逑俯身吻在了那道淺淺的傷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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