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大醋 這書怎麽壓箱底了

原本還算空曠的新房經過元夕一搬登時多了不少東西, 而多出來的東西全是黎相憶的,單說牆邊,兩只衣櫃并排靠着,一高一矮。

駱應逑撩起衣擺踏入新房, 視線自然一轉, 望向床邊的梳妝臺出神, 恍惚間, 黎相憶坐在那凳子上,對鏡描眉,長發從鬓角散下,在窗口的風裏飄蕩。

“二哥。”駱子節撞見駱應逑出神便推了推他。沒有女人的地方,他的頭總是擡得很高, 疑惑道:“二哥?”

“你來做什麽。”眼前的畫面被男聲打破,駱應逑不禁冷了聲。

“二哥,你肩頭的傷還沒痊愈?要不要我召禦醫來王府瞧瞧?”對方語氣明顯不善,甚至攜了一絲鋒利, 駱子節愣了楞,還道駱應逑是在怪他晚宴上不作聲,愧疚道:“二哥, 上次我……”

然而駱應逑直接打斷了他, “好得差不多了,過幾日跟你切磋都可以。”

“你,當真不怪我麽?”駱子節怔怔地看着他, 兩手在袖中握緊。

“你有你的難處, 何況你說了也沒用,他是什麽人我比你更清楚。”駱應逑直立着,出口的聲音平靜而冰冷, 很快,他扯了個笑,“不說這些了,坐。”

“……嗯。”駱子節正要坐下,看到棋盤上放着一本醫書便拿了起來,“天下百毒?這是什麽?”他随手翻了翻,上頭全是克毒術,“二哥,你看醫書?”

駱應逑坐下身,目光輕飄飄地落于醫書上,頗為自豪道:“我一個瞎子看什麽醫書,你皇嫂看。”

“她懂醫術?”駱子節張大眼睛驚訝,又翻了幾頁,“真厲害,這些東西我看着很是晦澀。”

“也就那樣吧。”駱應逑單手搭上棋盤,語帶笑意。“屋子裏還有一箱子的書,她都看完了。”

“是這箱子麽?”眸光一瞥,駱子節行至一只老舊的木箱前,蓋子是開着的,裏頭的書籍歪歪扭扭地放着,似乎是随手扔進去的,他見其中一本不大一樣便挑中了它。翻開書冊,他的臉瞬間紅透了,“這,這,這不是醫書。”

“不是醫書?”駱應逑心念一動,出手快如疾風,一把搶過駱子節手中的醫書。

“二哥……”駱子節根本來不及躲,神色複雜。

“……”黃紙上的畫面入目,駱應逑瞬間捏緊了所謂的醫書。這會兒他終于曉得了,她是在醫書裏學到了男女之事。

Advertisement

會了也好,省得她總用一臉茫然的神情看他,還以為他真在欺負她。

等等,這些醫書是她師父給她的,那老男人打的什麽主意。

駱應逑捏着醫書許久不說話,駱子節忍不住湊了上來,試探道:“二哥,你看得見麽?”

“啪”,駱應逑猛然合上畫冊,順手将它扔到了榻上,淡淡道:“看不見,我摸摸看,能不能摸出來,上頭是什麽東西?”

聞言,駱子節面上更紅,尴尬道:“摸怕是摸不出來,其實就是,就是那種書。二哥應該看過。”

“胡說,我如此正經怎會看那種書。”駱應逑低斥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你在宮裏是不是看過?”

“沒有!”駱子節将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自在道:“畫出來的女人也是女人,我看不得。”

廚房。

近日,駱應逑一只雞也沒殺,桌上許久沒了與雞相關的菜式,簡蓮覺得自家王爺得補補身子便去後院抓雞。

飯點還沒到,黎相憶拎着一籃子絲瓜走出廚房。

外頭的日光正烈,慕風坐在院子中央劈柴,長長的衣擺被他纏在了腰間。

“慕風,要我幫你麽?”黎相憶見他一只手不大靈活便想幫他,畢竟這會兒做飯還太早,她除了洗菜無事做。

慕風擡頭看了她一眼,溫和地笑道:“不用,王妃可是小看我了。”

他說着,拿起一截被鋸子鋸過的圓木頭正放在木樁子上,左手拿起斧子用力劈下,“啪”,木樁一分為二,一半倒在地上,他轉着留在木樁上的木頭,切面對着自己,又一斧子劈下,如此一來,一根圓木棍便成了四根木柴。

黎相憶在一旁看得瞠目,沒想他一只手都比自己厲害,不由贊道:“你真厲害。”

“王妃謬贊了。”慕風側頭,黎相憶今日穿了件月白衣衫,發辮上纏着天青色的緞帶,素淨的面龐大有清水出芙蓉之姿。

“我是真心誇你。”她放下籃子,雙手扭着木轱辘打水,“你是何時來的王府?”

“六年前。”慕風又拿起一截木頭,神情專注,“我和我爹是六年前來的都城,一眼被王爺相中。王爺那時還沒瘋,想進王府做事的人也多,王妃大概想象不出,每日都有十幾人在王府門前賣身葬父葬母的畫面。王爺總去各地平亂,自然不會管這些事,王府裏一直是我爹在打理。三年後,我爹得了呆症,但是王爺并沒趕我們出去。”

“那他人還不錯。”黎相憶彎腰提着木桶,将裏頭的水倒在木盆裏。

六年這個數字讓她想起了一件事,細思便覺可怕,煞蠱得在人的身體裏養十年才成形,那他十年前,或許更早便被人下了蠱。

歹毒這兩字都不配上駱時遺的心思。

“啪”,慕風一斧劈下,“後來,皇上将王爺召回了都城,王爺喜歡在夜裏出門,每回都回來得很晚,不過從某一日起他便不出門了,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麽。”

“他每晚都出門?”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中閃過,黎相憶停下動作問了一句。

“有一段時間是。”慕風盯着木柴回憶。“嘶!”一個不小心,他的斧子劈歪了,打到了自己的手。

“怎麽了?”聽得這聲,黎相憶連忙放下木桶。

她蹲下身,小心拉過慕風的手,只見虎口裂開了一道鮮紅的口子。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跟我聊天,害你受傷了。”她自責地說着,拿出懷裏的帕子給他包紮。“對不起。”

“王妃千萬別這麽說,是我一聊便話多了。”他低頭看着她為自己包紮傷口的模樣,細致而溫柔。日光打在她光潔的面上,看得他有些呆。

駱應逑跟駱子節走進院子,本來是想讓簡蓮加幾個菜,結果好巧不巧地看到了這一幕。

見狀,駱子節忙拉住駱應逑,“二哥,蓮姐不在,我們待會兒再來吧。”還好二哥看不見,要是看得見,遇上這場面怕是要出事。

可惜駱子節想錯了,駱應逑看得見。

他死死盯着眼前一幕,心頭翻湧,有癫狂在醞釀。原來自己在她眼裏并不是特別的,她是對誰都好,不是只對他好。

這意識像一根刺,重重地紮在他心底,不知不覺中生了根。

臨近午時,簡蓮拿了只處理好的雞走進廚房,笑眯眯道:“王妃,你要的雞,我給你弄來了。”

“蓮妹這話說的。”莊遠在竈臺聽得搖頭。

“什麽我要的雞,我沒要。”黎相憶佯怒白了簡蓮一眼,她嘴上這麽說,雙手卻将母雞接了過來放在砧板上。

先把雞剁成塊,再放入鍋裏煮,加點米酒去腥,等水燒開再撈出來清洗一遍。

簡蓮在一旁切豬肚,她刀工娴熟,又快又均勻,切條後加姜蒜翻炒,直至豬肚條周邊呈現金黃色,表皮冒油。炒後的豬肚與清洗後的雞肉一并放入白瓷鍋內,加熱水慢炖,炖出來的湯是奶白色的,跟上次的清炖又不一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黎相憶将磨碎的白桃皮和桑白汁放入其中。

簡蓮見掀開白瓷蓋便過來聞了一下,“真香,王妃這手藝比起我來也不差。”

黎相憶搖頭道:“哪裏哪裏,我的廚藝哪裏比得過蓮姐,蓮姐是王府第一,不,都城第一。”

“你的嘴倒是甜,難怪王爺喜歡。”

“蓮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