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月月圓

生,遠比死痛苦。但,擁有的快樂,也遠遠多于死亡。

死,是一種靜止的永恒,留下無數眼淚和遺憾給依然狼狽活着的我們。

年月,總在不經意間匆匆流逝。

秋月明亮的挂在深藍的夜空中,淺淺的銀輝将塵世籠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下。

何以問秋月,世間少離別。

從天幕降下來,沈楚秦掂着精致的酒壺靠在高牆院內的臺階前悠閑的賞月,飲酒。

“嗖!”

“哈哈哈哈”他一手拿着季落為證明那二人死因而做的的彎弩,随意的朝着頭頂的明月射去,長箭沒入叢密的密樹中,留下潇潇風聲和沙沙葉響。

月圓,人團圓。王爺,臣子,早都已經早早回去與人團聚去了。

一國之皇此刻卻顯得有些落寞。

“皇帝能如此不顧形象嗎”聽見外面的動靜,季落打開門,淡淡的對着院內坐在臺階上的人說道。

沈楚秦回頭朝他傻笑,“季先生,快來跟朕一同賞月。”

季落坐到他身邊,“不開心?”

“噓。。。”沈楚秦小臉醺紅,伸出白皙的手指放在鮮紅的薄唇邊,“可不要亂說。皇帝不高興,會死人的。”

他遞給季落一只琉璃酒杯,寬大的金黃色長袖遮住朦胧的銀輝,“喝,他國的酒供奉給朝廷的,你嘗嘗”

季落将彎弩放在一邊,接過沈楚秦手裏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不錯吧。當皇帝,天下珍馐美酒什麽都能嘗到。”

季落側頭看他,拿過他手裏的酒壺給自己倒酒。

“嗝。。。呵呵,沒事,沒事,沒人看到。”沈楚秦傻乎乎的說道,擡頭睜着水波盈盈的眼睛,“好酒,好月,好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季落一言不發,低頭喝酒。

“喂,季先生。。不。。。啧,季落,朕要是放你走,你會去哪?”沈楚秦想看清楚季落,他湊過去,眯着水汪汪的眼睛,帶着濃烈的酒香開口問道。

“北漠”季落簡短的回答道。

“額?北原荒漠。。。那裏都是黃沙,有什麽好?”沈楚秦問。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他說着,眼前,卻被層層高大的宮牆束縛住。

沈楚秦點點沉重的腦袋,嘟着嘴,“沒去過。”有些沉悶,他甩了甩長袖,踉跄的從地上想要站起來。

“咚!砰!”一聲重響。

沈楚秦從地上爬起來,沒有站穩,踉跄之際拉住還坐着的季落,腳下臺階踩了個空,兩個人都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哈哈哈。”頭頂,是明晃晃的一輪明月,浩瀚的星空沒有一絲被遮攔,就像是躺在草原般望見的星空那麽浩瀚無垠。

沈楚秦笑起來,側頭看季落。

季落摔得眼前黑了半晌,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看見深藍的星空圓月,心中的沉悶也消散了許多

聽見笑聲,他側頭看沈楚秦。

能與星辰一般閃爍,一般清澈,一般深沉,他看見的眼眸,此時正帶着笑意望着自己,從眼眸,再到跳動的心髒,寫着滿滿的歡愉,向往,清澈,悲傷,寂寞。

季落伸手撫上眼前那人精致白玉的臉龐,帶着薄繭的手指,微涼。

沈楚秦緩緩眨眼睛,在他手指碰到自己眼睛,臉頰,唇邊的時候,擡起身子吻一下那人瘦長的指尖,附身爬在他身上,與星辰閃爍般的眼睛彎一下,低頭在季落的唇上淺淺一印,擡起頭,朝他莞爾。

将軍府中,長亭留紗,清月當歌。

顏修文正給祈安和祈寧喂甜膩膩的月餅吃。

黎景從屋中将清酒和剛做好的月餅都端出來,沈楚熙跟着他身後忙活。

邵越坐在顏修文身邊,顏兒喂兩個小包子一口,他就把切好的餡餅喂顏兒一口,配好的極好,大家都甚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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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清月,烈酒。

齊意,齊爾,齊硫與好不容易請了假的齊午和齊玖聚在一起,他們也好久沒見了,也好久沒有這麽輕松般坐在一起了。

齊玖與齊意年紀沒有差多少,但卻是齊侍衛中最呆的一個,傻乎乎的,瞪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讓人很想欺負。

齊爾跟齊硫壞心思想要灌醉小玖,一杯一杯的勸他。

“硫哥酒樓開張,小玖沒來,喝吧。”齊爾道。

齊硫笑着跟小玖碰杯,“齊爾回來的時候你一直留在宮中,洗塵宴沒到,喝吧。”

齊爾但笑不語的接過酒杯跟小玖碰杯。

齊玖喝的白皙的臉頰通紅,眼裏卻是眨啊眨啊忽閃着喜悅和激動。

齊意默不作聲的看着他們玩鬧,給他們倒酒。

“意怎麽不喝?”齊午勸了三個人一會,沒用,就不管他們了,問齊爾身邊的齊意。

齊玖聽見說話,睜着迷蒙的眼睛看齊意,“意,不喝?”

齊爾倒滿一杯酒給小玖喂下去,“意的病剛好,小玖替他喝,好不好”

“嗝。。。好。。。可。。我喝不下了”

齊硫笑着給齊玖嘴裏塞個果子,“沒事,醉了住硫哥這裏”

“哦。。。那我還喝”齊玖鼓着腮幫子吃着清甜的果子嘟囔。

月夜漸深,深藍垂暮。

齊午給齊玖放到屋裏,自己和衣躺在他身邊入眠。

齊爾醒着的時候就愛鬧人,醉了更是不老實,大聲的給扶着他的齊意說話。

意,我好久都沒回來了,珮陽還是好啊。

你看小玖那慫樣,哈哈哈哈。

我沒醉,好久都沒大喝一場了,哈哈。

招羽長的可真漂亮,可惜是漓水的人。

你說,我讓他留下來,他會不會。

額。。。渴,水,給我水。

齊意将他放到向床上,脫了鞋襪,聽見他要水,又趕緊回過身給他喂了水,将被子蓋好後,等他睡着才出了門。

茶樓的二樓,雕廊畫柱的窗子打開着,窗下坐着大口飲酒的人,被月光灑了一身銀輝。

齊意蹲下身,擡手想扶起齊硫。

啪!

齊硫一掌拍掉他的手,仰頭喝酒。

“硫”他開口輕聲喚道。

齊硫面無表情的看他,不做理會。

齊意深吸一口氣,伸手不管不顧将齊硫摟抱起來,踉踉跄跄的将他扶回自己在茶樓的屋子。

“別喝了。”齊意搶過他的酒壺。

他靠坐在床上,他蹲在他身前。

齊意淺笑一下,“我向皇上請命出使漓水國。”不知道已經爛醉的齊硫是否還能聽進去,他卻很想很想對他說。

“會。。。好久”齊意壓下心口的疼痛,“會好久都不回來。你、不想見我,這樣也好。”

齊硫靠着床欄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我。。。”

不善言談,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齊意深吸一口氣,“把手令留給我。。。好嗎。。。我。。。只想。。。只想”

他苦笑着低頭,等胸口襲來的悶痛過去。

屋裏,只有月色朦胧。

齊意仰頭看他,拉過齊硫的手,将他的手背輕貼放在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只是很輕很輕的碰一下。

“硫,你。。。來送送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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