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楊少君到初三的時候開始對自己的感情有點開竅了。但那個時候他還根本不知道同性戀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男人對男人也能有愛情,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常常落在齊永旭身上就挪不開,只知道看着他的背影有走上去抱住他的沖動。他只知道,如果齊永旭是女孩,他一定要和他談戀愛。
早在小學的時候有一次齊永旭看到班裏面兩個女生隔着一個餐巾紙玩親嘴游戲,周末跑到楊少君家玩的時候也提出想試試。楊少君當時也有點好奇,就跟他試了。後來他就常常夢見這件事,電視電影裏看到任何男女親熱的畫面他都會在夢裏和齊永旭嘗試一遍。
就在楊少君每天肖想齊永旭的那段時間裏,他自己也談戀愛了,對象是一個在游戲廳認識的小太妹。
當時小太妹盯着他看了半小時,他察覺到那個目光了,但是不知道對方的用意,就一直假裝沒看到。後來那個小太妹手裏拿着兩杯奶茶走到他身邊,把其中一杯遞給他,說:“哎,你叫什麽名字?”
楊少君看了她一眼,回答她:“楊少君。”
小太妹揚起脖頸看着他笑,耳朵旁邊的頭發滑下去,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耳釘:“哎,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然後,楊少君在齊永旭已經換了三個女朋友之後,也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
他和這個女孩戀愛的方式就是周末他騎着摩托車載女孩到另一個區的游戲機房玩最新款的跳舞機和老虎機,晚上一起坐在河邊吹風抽煙,偶爾接吻,間或擁抱。他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也沒覺得有什麽好,若要說的話,就是對方為他打發了許多無聊的時光。
這段戀情大概是在一個月後,楊少君在一間溜冰場裏的廁所邊看到這個女孩和他認識的一個小混混摟在一起接吻時宣告終結。楊少君心裏并不因此難過,他交女朋友只是因為身邊的少年們都已摟着漂亮的姑娘開始吹噓,于是他覺得自己也該交一個女朋友了。那個女孩看見他也并沒有愧疚驚慌的反應,甚至還對他笑笑,然後勾着那個小混混進了溜冰場。
三天以後,楊少君再次遇到那個小太妹,小太妹遞給他一根煙,問他:“我們還是朋友吧?”
楊少君很平靜地回答她:“是啊,一直都是朋友啊。”
齊永旭一直認為那個小太妹是楊少君的初戀,一開始楊少君也這麽認為。直到後來,他們開始懂事,開始重視初戀這個詞的意義,楊少君認為他的初戀不能這麽被糟蹋,于是他心底真正承認的初戀是——他的竹馬兄弟,齊永旭。
蘇黔的初戀也是在初中。
對方是學生會的幹事,校長的侄女。因為家境好的緣故,她小小年紀就開始會打扮自己,校服裏面穿上漂亮的襯衫,每天早操結束以後就把校服脫掉,穿着自己漂亮的衣服走來走去;她有許多不同的潤唇膏,總是把嘴唇畫的亮晶晶的,使她的笑容看上去格外明豔;她會把頭發盤出各種明星盤過的效果,每天上課時不時掏出鏡子來看看頭發亂了沒有。這些都讓她在女生中脫穎而出。
初中的小男生往往喜歡愛出風頭的女生,譬如成績好的,譬如職務高的,所以小幹事總是男生們追逐的對象。蘇黔也不可例外地注意到她,于是郎有情妾有意,一來二去成了好朋友,蘇黔在周末時偶爾會将小幹事帶回家一起做作業或寫學會生需要的策劃書。
經過蘇父蘇母的一致認定,小幹事是個好女孩。就連小學剛畢業的蘇維和正在上小學的蘇頤也會一起臉紅紅地跑到大哥身邊,悄悄告訴他:“小姐姐好漂亮,小姐姐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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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黔說:“她好在哪裏啊?”
蘇維從口袋裏掏出一盒最新的任天堂游戲卡:“小姐姐送我禮物。”
蘇頤長大嘴巴給哥哥看:“瑞士的牛奶巧克力,好甜好好吃!”
于是順理成章的,蘇黔和小幹事開始交往了。
這段戀情持續了兩年,高中的時候蘇黔和小幹事不同校,小幹事經不住新校草死纏爛打的追求,哭着給蘇黔打了個電話,兩人掰了。蘇黔為此難過了小兩天,但蘇維和蘇頤比他更難過。
上初一的蘇維說:“嗚嗚,以後沒有人在我溜出去看演唱會的時候幫我跟媽媽圓謊了。”
小學五年級的蘇頤說:“嗚嗚,以後沒有人借我看花花綠綠的小說書了。”
然後蘇黔就不難過了。他往兩個弟弟的腦袋上一人拍了一巴掌,豪氣沖天地說:“我帶你們去看演唱會!我給你們買小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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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君好容易陪着齊永旭在醫院裏折騰完,又開車把齊永旭送回自己的老房子,等回到蘇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走進蘇黔的卧房,沒有看見蘇黔的人,還覺得奇怪,正摸出手機打算問問蘇黔的下落,忽然聽到床的那邊傳出清脆的玻璃碰撞的聲音,連忙繞過去一探究竟。
蘇黔喝醉了。
他側躺在床邊的地上,眼睛木瞪瞪地睜着,卻沒有焦距。他的面前放着兩個喝空了的紅酒瓶和一個高腳玻璃杯,地上還有一攤暗紅色的液體。楊少君乍一看吓了一跳,以為蘇黔受傷了,蹲下身仔細看看,才發現原來是灑出來的紅酒。
楊少君把蘇黔扛上床,笑話他:“一天到晚鄙視我沒品位,你喝紅酒喝的多高貴,還不是拿紅酒當二鍋頭灌?啧啧,幾千塊一瓶的紅酒,真是闊少爺。”
蘇黔被放到床上以後還不安分,扭動着身體磕磕巴巴地說:“我還沒、沒洗澡。”蘇大少爺有潔癖是出了名的,楊少君如果脫下來髒衣服以後不趕快拿去給保姆洗就能被他用鐳射眼神射個對穿,如今大少爺都喝醉酒了還知道沒洗幹淨不能往床上躺。
楊少君心裏特想往他身上撒把土逼着他就這麽睡一晚。這些破矯情的習慣都他媽是慣出來的!想自己在部隊裏那兩年,白天訓的一身臭汗爛泥,晚上累得跟狗一樣還遇上停水,眼睛一閉照樣睡得跟死豬似的。他還不信蘇黔這麽睡一晚上能睡出點啥毛病來!
但是蘇黔的樣子看上去特別可憐,臉頰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紅嘟嘟的,還伸出胳膊要人抱。楊少君看習慣的是蘇黔表情刻板鼻孔朝天的模樣,如今看着這樣的蘇黔就拿他沒轍了。
他把蘇黔拉起來,利索地剝掉蘇黔身上的衣服,然後扛着跟個藕人似的光溜溜的蘇黔走進浴室裏。浴缸裏還沒放水,楊少君只好認命地先把軟弱無骨的蘇黔放在馬桶蓋子上坐一下,給他調好水溫放好水,再把人丢進去。
他撩起弄濕的襯衫袖子說:“自己能洗麽?”
蘇黔像個小孩一樣看着他,好像是為了證明什麽,光溜溜的身子慢吞吞地往下滑,很快水就沒頂了,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氣泡。
楊少君深呼吸,再深呼吸,好脾氣地把蘇黔拽上來:“得,得,大少爺,我幫您洗。來,胳膊肘擡起來,我給您擦擦。”
楊少君擡高蘇黔的胳膊,示意他自己舉着,結果一松手蘇黔的胳膊就軟趴趴地垂到他肩上,又把他襯衫弄濕一塊。楊少君用舌頭舔了舔牙齒,搖搖頭,把蘇黔的胳膊擱到浴缸壁上,開始給他上沐浴露。
然而醉酒的蘇黔遠比楊少君想的更不老實。他用塗滿沐浴露的胳膊摟住楊少君的脖子,弄的楊少君滿身都是泡沫,然後還用迷瞪瞪的眼無辜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索吻。
楊少君敢說這是除了上床之外對蘇黔最耐心的一次了,一點脾氣都沒的先把他的胳膊掰開,把自己弄髒了的襯衫脫掉,赤身裸體地繼續幫蘇黔洗澡。
蘇黔不停地游過去要抱楊少君,導致楊少君這頓澡洗的真是辛苦。他簡直懷疑蘇黔是酒醉色心起,想跟他玩鴛鴦浴,但最後還是控制住了,摁着蘇黔老老實實把他全身搓的幹幹淨淨。
最後楊少君把洗完的蘇黔用浴巾裹着抱回床上,然後打算給自己也去洗一洗。他剛邁出一步,褲腰卻蘇黔拽住了。
楊少君抱着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幹嘛?”
蘇黔向他張開兩臂,輕聲說:“少君,抱抱我。”
楊少君冷冷地說:“我可沒洗澡呢。”他心裏其實有點記仇,前幾天他外出一趟回來後抱着蘇黔要親嘴,還只是親親抱抱,他都沒打算幹別的,結果手剛碰到蘇黔的脖子就被他一膝彎頂在小腹上,看病毒一樣看他,說:先洗澡!當時把楊少君給郁悶的,心想你也就是個闊少爺又不是皇帝,親個嘴是不是還要洗幹淨了讓太監們用毛氈裹着給您扛過來?
蘇黔聲音更軟了,不斷叫着他的名字:“少君……少君……”
楊少君看他這樣,壞心就起來了,彎下腰說:“憑什麽你要抱我就讓你抱?嗯哼?你又不是……不是小孩子。”他本來想說你又不是蘇維,趁機看看酒醉時蘇黔的反應,但臨了還是沒忍心出口。
蘇黔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臉近在眼前,愈發急了,哼哧哼哧仰起脖子要吻他,被楊少君壞心眼地避開了。楊少君說:“怎麽着,這會兒不嫌我髒啦?你要是想要我,自己躺平了,把腿趴的開一點,讓我驗驗貨。”
蘇黔懵懂地看着他,呼的一聲躺回床上,卻沒有把腿張開,手卻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下摸去。
楊少君看戲一樣看着他慢吞吞地自己慰藉自己,一開始是很冷靜地置身事外,看着看着卻開始心疼了。是真心疼。蘇黔現在那股人畜無害的勁,簡直是像極了當年的那個誰。那個誰僅僅是用清澈幹淨的雙眼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就讓他整整記了十年。
蘇黔一邊輕哼一邊還在喃喃着楊少君的名字:“少君……少君……嗯……”
楊少君一咬牙,撲上去了。
這一次,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低到塵埃裏,先是捧起蘇黔洗幹淨的雙腳,親吻他的腳趾,然後沿着腳趾一路吻到膝窩。蘇黔感覺到癢了,笑哼哼地想把腳收回來,卻被楊少君牢牢摁住,沿着他大腿內側一路往上親吻。
最後,他做了他想了十年想對蘇維做卻一直沒做成、從來沒對蘇黔做過的事——他含住了蘇黔的yin莖,珍而重之地、滿心虔誠地開始吞吐。
當最後蘇黔把熱液撒進他嘴裏,他沒有急着吐掉,也沒有咽下去,而是爬上去吻住蘇黔的嘴,逼他把他自己的東西給吞了下去。做完這件事後,楊少君直起腰騎在蘇黔身上,帶着報複的快意笑了:“哼,明天早上看你不把自己的嘴給洗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