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黃鼠狼專咬病鴨子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宋羽只覺的老天爺是在考驗他的承受能力了麽？怎麽這麽多不幸的事啊！林曉芙的事還沒個頭緒，宋媽媽秦淑芬卻又病倒了。

宋媽媽原是川棉一廠的紡織女工，可她患了嚴重之極的頭暈病，一犯就覺奠翻地覆人要倒了，還嘔吐的厲害。閉着眼捧着自己的頭一動不敢動的好幾天。醫生說是美尼爾氏綜合症。犯的次數多了常常會影響工作，只得25歲就辦了病退。當時宋羽才兩歲多點。

在家休養着果然頭暈的輕了，發作的次數也少了。宋德成得出了結論：你是在廠裏被織布機的轟鳴聲震的頭暈了，回家就對了。

但還是沒斷根，一急呀一氣呀，傷風感冒了頭暈的毛病都會犯。

那天晚上她在林老師當年剛搬來時栽下的芙蓉樹下，點燃了香火。唠唠叨叨的向神靈祝告：“林老師啊，曉芙，你們要保佑小羽啊，他都快要急瘋了，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們多顯顯靈讓他安心吧。”

宋羽在屋裏聽見媽媽的祈禱，完全把曉芙當成死去的人了。氣急敗壞沖出來大聲吼：“媽！曉芙沒死，你這是在咒她呀！”

“羽兒，曉芙都托夢來告訴你她死了，你做的那個鬼轎的夢就是的，你還不信哪？”宋媽媽沒計較兒子的語氣。淚水漣漣的說。

為了安慰媽媽，也為了給自己打氣，宋羽告訴她自己在廣漢看見曉芙了：“千真萬确是曉芙，我敢肯定。可惜我沒追上。”

宋媽媽一聽說林曉芙還活着，但确不知啥原因不回家來？狂喜暴急之下，只覺天旋地轉的犯了美尼爾氏綜合症了。這次嚴重的很，因為宋媽媽自曉芙出事就吃不下睡不好的早覺頭有點暈了。送去醫院醫生就讓照腦部CD，一照之下，發現了一個蠶豆大的包塊！是這包塊壓迫神經才會經常頭暈目眩的。什麽美尼爾氏綜合症嘛？

宋德成和兒子只氣的恨聲不絕，罵那些定義為美尼爾氏綜合症的缺德醫生。要是早打個CD，說不定那個包塊也就綠豆大小，不是就早治好了嗎？

包塊！就是腫瘤！腫瘤就可能是惡性，惡性腫瘤就是癌症呀！

爺兒兩在醫院的走廊裏急的坐立不安。

醫生說的，最好是開刀取掉包塊。其次是保守治療吃中藥啥的。

開刀要四萬左右，有一定的風險，打開腦袋呀。

四萬！家裏那來的四萬吶。宋德成起早貪黑蹬三輪能掙到每月近兩千，宋媽媽賣烤紅薯能賺個三，五百的樣子，而曉芙雖然是個川劇的名角，但川劇的票價低，演出的場次也很少，她每月也就近兩千元的收入。而且還是近兩年才有的收入。好不容易全家掙錢供出了宋羽這本科生，為了籌備小兩口結婚，買家具定喜宴，把存的一點錢都用光了。家裏真是窮的在沒錢了。

愁的宋德成唉聲嘆氣。急的宋羽抓耳撓腮想不出辦法來。他知道曉芙每月的收入都一分不少的交給媽媽，要用時在找媽媽要。她是絕沒有私房錢的。而自己除了會用親人的血汗錢外，一分錢也是沒有的。

宋媽媽輸了液後頭暈的輕了點，堅決不同意做手術，“我吃中藥，聽說中藥能化腫瘤的。我不手術，我怕死在手術臺上下不來。”

宋羽當然知道媽媽并非是怕死的人，而是媽媽更知道家裏的錢還有多少。她做不起這個手術啊。

無奈的沒錢人家，也只得給宋媽媽吃中藥西藥的保守治療了。

可是屋漏便逢連陰雨，黃鼠狼專咬病鴨子。

宋德成顧不得準兒媳婦的事了，老婆的病耽誤不得，要用錢哪。他都十多天沒去蹬三輪掙錢了。

叫宋羽在家好好備課，準備好開學時去教書做老師的事情，還要照顧媽媽。

“爸爸蹬車去了，順便去紅宮酒樓找他們退點定喜宴的定金去。你就別出門了啊？”

“哎，爸我那也不去，我在家給媽熬藥。”宋羽乖乖答應着。

酒樓只肯退一半的定金。理由是你們取消喜宴時已是喜宴的頭一天晚上了，很多菜早發上了，如海參之類的，沒法子在賣出去了，還爛掉了很多蔬菜。還影響了他們定給別家辦喜宴，從而影響了當天的營業額……總之交了一萬定金就只退給了一半，五千。宋德成千求萬懇，好說歹說都沒能多退一分錢。吵了半天架也是白搭。憋一肚子火出了酒樓。

就有生意來了。

“三輪！”一個高壯的男的喊。

“哎，來了。”宋德成打點精神滿面笑容把車蹬了過去。

“哎呀！”他把三輪停穩後才發現，高壯的男人還牽了條兇狠的狼狗，吐着紅紅的長舌頭。

“哎呀，我不敢拉你的狼狗，好吓人啰。”宋德成連連退車，狗很吓人。

“不要怕，不要怕，我沒法了，剛才買的狗，出租車沒法子搭，公共汽車更沒得法上，只有坐三輪了。就到八寶街，沒得好遠，我給你二十嘛！”狗主人拉住車直說好話。宋德成看看他在看看狗，承認他說的對，是沒啥車肯載他和狗的。

平時拉個紅宮到八寶街頂多也就十元錢。他給二十？

哎呀，想錢心切的人哪，就忍着怕點頭應了。

“你要牽好哈，是有點吓人，狼狗的事情。”

拉到了八寶街，還好，狗很乖，沒叫沒動更沒咬人。狗主人付錢後，拉它下車。宋德成也笑看它，覺的它不吓人了。擡起腳要跨上車走人。狗正下車，見了他的腳，可能以為他要踢自己吧，張開狗嘴吭呲就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宋德成腳脖子上了。

痛的宋德成翻身倒地，抱住了腳，活活在跟鍵處對穿對過兩個血洞，鮮血直冒。狗主人驚的猛拉缰繩，那狼狗瘋了似的沖宋德成狂吠亂咬起來了。有路過的人幫着拉住了狗，扶起了宋德成。衆人好心打110的，喊打死狗的亂着了一團。

宋德成穿的是沒後跟的一雙拖板鞋，當然更不會在大熱奠穿襪子。腳後跟跟腱處被狼狗咬住不放還了一下，皮翻肉穿了。他痛疼，也心酸，被好心人扶上了車坐着，忍不住老淚縱橫。

“跑了！那個牽狗的人跑了！站住！”有人大喊起來，可是沒人敢去追他，他手裏牽的狼狗太吓人了。

眼睜睜看着他鑽進一條巷子沒了影了。

宋德成知道這巷子裏有好幾個拐彎，那個人一拐就找不到他了。此時他反而欲哭無淚了，呆看。

110來的很快，但也追不上肇事的狗和人了。只得先送受傷的三輪車夫去醫院打狂犬疫苗。那錢還得他自己掏！

哎呀。咋喝口涼水都塞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