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殺了表哥

更深人靜,只有月亮還算明亮的照着花草樹木,身邊的人給人一個殺人兇手的感覺。醜妹覺的有點毛骨悚然。但此刻跛子那短了一寸的跛腳走動的一歪一歪的,沒了剛才騰躍時的淩厲敏捷,臉上也恢複了往常對自己很和氣,甚至可算是溫潤的神色。讓醜妹安心了不少。

“咱們慢慢走着說話好不好?”不遠處有路燈,不明亮也好過月光吧。醜妹心裏想。

“好。”

“……你,我覺的你不像是打架鬥毆的那種人哪,你是偷了人家的東西嗎?”心裏想着他該不會是殺過人才坐牢的吧?看他剛才殺樹的樣子好恐怖。但嘴上肯定不敢怎麽問。

“嗬嗬,偷東西打架這些小兒科怎麽會坐二十年的牢。”跛子看着前方無盡的路,雙眼眯着。

“二十年?”那一定是殺過人了!醜妹心裏如是想。不由落後了一步。她真的怕了。

“我殺了我表哥,——因為他害死了我新婚才15天的老婆。”

醜妹站住了腳,心裏只想跑。可憐她跑不動,腳軟。

跛子也就站住了。他似乎在想怎麽說才好,低着頭。

好像個認罪的犯人,醜妹看着他時這麽想的。在這個月夜花園裏,醜妹很無奈,被迫聽了一個可怕悲慘的故事。

你看,我長的不高也不帥,腿腳又有殘疾,家裏又窮,沒人肯嫁給我。但有個神通廣大的媒婆還是給我說成了一門親,只要5千塊錢彩禮。那女人小時摔了一跤,磕破了上嘴唇,農村人,顧不上管她,就感染了。傷好後就成了豁嘴,也就是兔唇,三瓣嘴那種。加上她本身長的一般般,就更嫁不出去了。

可媒婆說的好呀,你跛,她豁,就誰也別嫌棄誰,跛也好,豁也罷,又不耽誤幹活,家裏地裏被窩裏,該幹啥該啥。再說,她的嘴也不是先天性豁的,不會遺傳。

唉呀,就結婚了。

讓我驚喜的是女人長的并不難看,細眉細眼很秀氣,就是個子很矮。但皮膚白生生的,還有,那個胸口聳的好高喲。嘿……屁股也顯得沉甸甸的。晚上在炕上着實算個千依百順的好媳婦。讓我盡嚐了男子漢的幸福滋味。美的我那個啥……

哎,你還小,不懂這些個男女之間炕上的事,我不說了。

她還心靈手巧,過門三天就給我做了雙鞋,在我跛的那只腳底厚厚的多納了一層,鞋幫外還看不出來。我一穿上,走路竟不跛了,兩條腿顯的一般高了。其實就像是你們女人穿的高跟鞋的原理,我這叫‘厚底鞋’吧。哎呀,醜妹,你能體會一個跛子能正常人一樣平穩走路,正常人一樣站的端端正正的心情嗎?美的我呀。

晚上我高興的親她的三瓣嘴,我告訴她:聽說城裏的醫院外科能縫好她這樣的兔唇,一個小手術就能讓她的嘴跟正常人一樣好看。我攢錢,等夠兩千塊了我就領你去手術。我感謝媳婦的要命,她沒嫌我是個窮跛子,更能如此貼心又如此聰慧的做出這樣的鞋。這說明她心裏裝上我這跛丈夫了。我媽內疚的說:瞧我這笨媽,生了個跛兒子光會哭,都沒想到做這麽雙鞋。

短短15天,我們恩愛的苦命鴛鴦似的,我們都因為身體有缺陷而備受世人嘲笑,欺辱。現在都在對方心裏找到了的愛慕,尊敬,找到了安放自己真心的窩,我們發誓要永不分理。我發渾說,你以後治好了嘴唇就更好看了,你可不許對不起我,要不然我要殺了你然後自殺。

她沒說話,用她的兔唇親的我渾身舒坦,熱血沸騰。

我又說,我也永遠不會對不起你一丁點。

我們愛的死去活來。

她說了,我要是對不住你的情義,你就殺了我,你不忍心殺我就自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家鬼。兔唇人說話不關風,聽着向是打牙縫裏絲絲的冒出來的話。笑的我要死要活的在炕上滾。

這是她嫁進門後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你聽煩了沒?”跛子沉侵在往事裏過了半天才想起來問醜妹。

“沒有,我好感動呢。”醜妹忘了怕了。“你快接着講啊。”

兔唇女叫秀秀。她還帶來一窩雞仔,我們那小媳婦都不下地幹活,她就在家伺弄着養雞。

第15天,我被我表哥請去幫他家弄院牆,推倒原來的土牆換成用石頭壘的。表哥梁世傑,長的高大英俊還是屯裏的民兵隊長。

他說要去大隊部打個電話,就走了。我自己嘿咗嘿咗累了半天他才回來,我看他臉紅紅敞着衣襟就進屋去了。他穿一件假軍裝,都舊的發白。他死活不讓我回家吃午飯,說他媳婦炖了肉就在我家吃吧。可我惦記老婆,爸媽今天趕集去了,就她自己一個人在家。我回家了。門關着,我喊秀,沒人應。

進門進屋,看見了我的秀。她吊在房梁上,舌頭吐出老長。我懵頭,放下她,細看,她衣衫淩亂,頭發披散,緊撰着雙拳。我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看見她左手心裏撰的是粒紐扣。我認的這粒紐扣。梁世傑舊軍裝上就是這樣的紐扣。我伸手摸了摸秀秀的身子,濕濾濾……

“你老婆好肥的腚,好鼓的,他媽的我老婆就像是飛機場,你小子還挺有福份,摸着美死你了吧?啊……”這是表哥鬧洞房那晚說的話,他還趁亂瞎摸秀來着。

家裏有把匕首是我心愛的東西,我紅着眼揣上它去了表哥家。他正吃炖肉那。我一眼看清了他的軍裝上沒了第一顆紐扣,那地方還有一截線頭。

我把匕首紮進那節線頭在的地兒了。

秀是自殺的,她受不了自己被奸污覺的對不住我了。我是故意殺人,被判了死刑。有個律師幫我争取到了死緩。

醜妹的抽泣聲早響了好幾聲了。跛子回頭看她,美的夜明珠樣的那只眼裏,一串串流出淚珠來,月光下閃着銀光,好像是珍珠。

後來,我在監獄裏自殺了多次都沒成功,我想秀,我想去告訴她我給你報了仇。他們把我交給另一個死刑犯住在一個屋,讓他管着我。他啥都不說,更不勸。只是到了晚上,點了我的道,讓我無法自殺。被點後,痛苦萬分,生不如死,我無奈之極,只得跪地求饒,我保證在不自殺了。後來,慢慢我發現了他的本領,他的氣功輕功高極。可在窄小的牢房裏随意蹿躍,摸到屋頂,‘走’上牆去。我看着他練功看的着迷。我殷勤伺候他,拜師學藝,坐了二十年牢,我們在一個屋裏住了15年。

我學會了他的本領,他出去後,推薦我給劉老板做看家護院的守衛,老板就花錢把我弄出來了。

我看見你,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秀來了。我,我啥都跟你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去了。

說着話,他看見醜妹的淚幹了,她的醜臉上鄭重,嚴肅。

“你放心吧,跛叔。我,同情你。跛叔,你叫啥名?”

“——我叫梁世明。”

就從那天起,醜妹對跛子更親了。她可憐他和秀。跛子心底埋了二十多年的苦水終于得以傾訴給人聽了,心裏也覺松快了不少,他更喜歡醜妹了,幫她照顧老板他心甘情願跑的颠颠的。不知不覺中,跛子流露出了對未來有了盼想的幸福神情。他每月都有5千塊的收入,他都存着的。要是醜妹和跛子能在一起過日子,那該多好!我帶她遠走高飛,誰也找不着我們倆。

他看醜妹的眼神怎麽會不充滿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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