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雙方會談
雲海清和陳若合膩歪之後,獨自走到邛崃派正堂中,看着并排擺放的師父與師弟的靈位,悲涼不已。他正準備整理整理心情,着手去調查雲子風被害一事,門生跑來禀告他,說是山門前有個公子要見他。那公子穿着華麗,氣質不凡,自稱是姓淩。
“我沒去尋他算賬,他還找上門來了?”雲海清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來得好,我正想要見他。”
他命人搬來兩把椅子放在正堂前的院子裏,又把劍挂在腰上,卷起袖子,擺明了是互毆的架勢。淩蘇盧哼着小曲搖着折扇吊兒郎當地跟着引路的門人走過來時,也被雲海清這德性吓了一跳。
“你好。黑社會大哥。”淩蘇盧裝模作樣作了一揖,“天氣不錯,坐在外面曬曬太陽挺好的。”
“我是嫌你辱了我師父和師弟的牌位。”雲海清将下巴一揚,“此處是邛崃派,你來也當挑挑時候。我不閑聊不商讨,你扭頭便能下山。”
“诶,雲大哥何必對本公子如此有敵意?”淩蘇盧看了看放在那的椅子,也不坐,晃着扇子開始繞着雲海清踱步,“等等……你師弟的牌位?”
“師弟今晨不幸身故。還有別叫我大哥。”
“本公子明明叫你黑社會大哥你都沒意見的……罷了罷了,你師弟可是死于非命?”淩蘇盧怔了怔,想起昨日陳熾晚歸,渾身都濕淋淋的,定然是殺人濺了一身血又去洗了幹淨,心中暗暗叫着不好,不是吧,陳熾莫非真殺了人……
“是。又如何?淩公子是有何指教?”雲海清語帶譏诮,意思是有事說事沒事快滾。
“家父昨日修書一封送過來,疑是陳熾殺了本公子的家奴。陳熾本來是斷層崖的弟子,後來投奔了家父,也不知怎麽心性大改,”淩蘇盧用扇子敲着額頭,十分傷神,“不瞞雲黑社會大哥說,昨夜令弟出事時,陳熾不在客棧中,不知道去了哪裏。本公子便是想将這有些牽連的人都帶回去。”
雲海清憤怒歸憤怒,腦袋裏的想法卻轉得很快。他當然不會認為淩蘇盧是單純過來跟他洽談要人事宜,攜手共建美好河蟹社會的。淩蘇盧很有可能正在醞釀個什麽巨大的陰謀。雲海清的手慢慢移向腰間的劍柄,擡頭望着将臉藏在扇後,只露出一雙丹鳳眼的淩蘇盧。
“你到底想怎樣?陳熾又在何處?”雲海清冷冷問。
“本公子自然知道陳熾在何處,但本公子要帶斷層崖的人回灌縣。陳措、陳聖卿、陳若合和陳若初,一個都不能少。”淩蘇盧目光灼灼望着雲海清,“陳熾交給你處理。”
“不可能。”雲海清斷然拒絕。他怎會不知道淩蘇盧打的那點主意,想帶着陳若合離開邛崃派,門都沒有。
“連商榷的餘地都沒有嗎?”淩蘇盧露出頗為受傷的失望神情,可惜這一招對雲海清無效。
“等我守孝滿了三年,陳若合就是我的妻。不管你是王爺的衙內還是當朝天子,趁早都對她死心。”雲海清從椅子上站起啦,揚着下巴,“話不投機半句多。師弟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不敢勞動淩衙內。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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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膀大腰圓的門人當即攙着淩蘇盧往外走,淩蘇盧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首:“黑社會大哥,小哥,聽本公子把話說完啊,喂,別扯本公子的衣服,扯壞了你賠得起嗎,本公子再跟你談談啊,本公子還是有籌碼的……卧槽,別拽本公子褲子,本公子自己會走,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聽淩蘇盧的聲音慢慢遠去,估計是被門人合力給轟走了,雲海清方松了一口氣。他叫來雲子墨,讓他去跟着淩蘇盧,興許能掌握更多事情,也好打點一番,将牢獄中的雲子義給救出來。
在陳若初居住的院子中,斷層崖衆人正在召開小型會議。本來陳聖卿一早就打算将有人半夜潛進陳若初房中的事情跟雲海清說的,讓他把邛崃派裏的人查問一番,看誰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哪知道第二天清晨,叫人發現雲子風被害了,看雲海清痛心疾首的模樣,陳聖卿也不好意思再去給他添亂了。
“這怎麽能叫添亂呢?”陳若合怒了,“若初一個未嫁的小姑娘,半夜三更房間裏摸進來一個陌生男人還不算嚴重?師叔不好意思開口,我去跟雲海清說。”
陳措搖頭制止了陳若合:“若合,你不要激動。今天晚上我睡在若初的房中,若初和若合擠到一間房去。敢有登徒子摸進來,我便當場把他揪住。”
陳若合心想這摸進來的百分之二百是陳熾,師父你現在還未必能打得過他呢。但看着師叔師妹都是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她也只好嘆口氣,表示妥協。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陳熾對邛崃派人生地不熟的,能在一夜之間殺了人又跑到陳若初的房間裏,該有多過硬的心理素質,多旺盛的精力和多準确的直覺,還有,多可怕的執念。
淩蘇盧被轟出邛崃派後,悻悻下山返回客棧,見肖希直正滿臉焦急地在客棧前的院子裏踱步,見淩蘇盧過來,連忙迎上去:“蘇盧兄,你總算是回來了。陳熾不見了!”
“什麽?”淩蘇盧不由一愣,“跑哪兒了?上廁所掉茅坑了?”
“別說笑了。你能跳窗逃跑,陳熾也能。只怪在下沒叫兩人再去盯着他。”肖希直臉上一點笑容都找不見了,“現在那六個人滿山去尋他了,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也許是上山見他的小相好了,別急。”淩蘇盧把扇子往後領一插,跟濟公一樣,拍了拍肖希直的肩膀,“希直胸,你先坐下來。”
肖希直還是憂心忡忡的模樣:“方才聽客棧掌櫃說,昨晚邛崃派的一名弟子被人給殺了,死得很慘。昨晚陳熾又是晚歸……”
“你先別亂猜,等陳熾回來,我們再做好打算。”淩蘇盧的臉也有些挂不住,“本公子這就給家父先寫一封信,叫人送出去。”
兩人商量好後,繼續等着下人将陳熾找回來,一直等到天都快要黑了也沒消息。就連淩蘇盧也坐不住了,和肖希直兩個人站在客棧門前等着,掌櫃看到這倆人一左一右站着跟門神一樣,臉都黑了,又不好上前趕人,只能充滿怨念地盯着他們。
天已經全黑,淩蘇盧幾乎都要絕望了。如果找不到陳熾,他回家絕對被他老爸一頓暴揍,這還算小事,要是陳熾真的黑化了,傷害到陳若合可怎麽辦……邛崃派的雲海清口口聲聲說他愛陳若合,可是在淩蘇盧看來,他也是個剛愎自用又大男子主義的貨,陳若合跟着他鐵定要受不少委屈。忽然,從道路彼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但是因為天色太暗,來人是誰還看不清,只聽到有人在呼喚:“肖公子!淩公子!”
“總算回來了!”肖希直松了口氣,大聲對來者說,“你們動作也太慢了。怎麽樣,可有尋到陳熾?”
客棧門前懸挂的燈籠晃了晃,連同映亮的光暈也恍惚起來,三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都受了傷,鮮血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一個人受了重傷,伏在另一人的背上,另一個人摻着兩人。
“這是怎麽回事?”肖希直一愣,“我叫你們去尋人,你們是跟誰打架了?”
背着傷員的那人将傷員放平躺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下,直說:“肖公子、淩公子為小人做主啊!小人的這些傷,皆是陳熾所為!”
再聽到“陳熾”這兩個字,淩蘇盧和肖希直對視了一眼,滿臉震驚。肖希直還想問,淩蘇盧已經去把客棧的夥計都叫起來,将三名傷者擡進房中好生養傷。
“其餘三人呢?”肖希直沉着臉問那名傷勢尚不算十分嚴重的。
“不知道。小的們是分頭找尋,沒同他們一路,興許他們也是撞上了陳熾。但願不是這樣。”仆役的語氣中充滿了恐懼。
“陳熾才十二歲,你們三人打不過他一個小孩?”肖希直的語氣頗有些難以置信。
“回肖公子,陳熾不知道是練了怎樣的邪功,我們竭盡全力也無法制服他,還傷成了這個樣子……也許說出來您不會信。我們是在邛崃派下面的山坡上找到了他,見他正用手中的劍将樹上的鳥雀一只只刺下來玩。我便叫他,讓他同我們回去。陳熾看了我們三人半晌也不說話,突然就提着劍沖過來,旺生他沒反應過來,便挨了一劍,血濺得樹幹上全都是,我們趕緊拔出武器跟他打……我只在他手下過了兩招,便知不是他的對手。”那名仆役心有餘悸地說,似是在回憶萬般不願去想的事情,說到最後,連連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肖希直想着自己曾在陳熾身上看到的惡鬼,覺得心驚肉跳。他側過臉問一直站在身邊沉默不語的淩蘇盧:“蘇盧兄,事已至此,你看怎麽辦?”
淩蘇盧苦笑道:“陳熾這樣做,無異與公然同我們翻臉,如果說他真的是因為什麽變故,狂性大發而殺人,下一步很可能就會殺到這裏了。”
“因為什麽變故而狂性大發?”肖希直皺着眉道,“究竟是什麽變故?你們淩府對他做了什麽?”
“明天也許本公子還要上邛崃派一趟。”淩蘇盧悶悶地說,“去找一個名叫陳若初的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者君它把電腦拎去清灰了,然後電腦再也不嚎叫也不會因為太熱自動關機了
于是作者君它非常高興,決定今天雙更,一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