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17—18

斯丁怔愣了半天,目光瞥向龍拉着自己的手,而後感到身旁人突然僵硬的身體,看向龍的眼神裏帶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擔心。

“怎麽了?”

“沒、沒有。”龍猛地回神,臉上帶着有些勉強的淺笑,一看就知道他話中的可信度。

“啧。”斯丁懶得追問,他自己看向那人群外,随即皺起眉。“是新來的犯人?”

在那裏,幾名獄警帶着一個男人正經過那長長的走廊。看他們的方向,斯丁訝異的挑眉。他差點忘了,這條走廊是二區到其他區域的畢竟之路。再看那方向來判斷,這些人一定是往三區以上區域的。

“嗯,據說過去是幹特種兵的,後來跑去做了殺手,結果被人出賣被捕,來了這裏。”

斯丁側頭一看,一名白淨的男人推了推眼鏡,一派認真的說。

“小子,你哪裏的?”斯丁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二區都出這種貨色了,又是個亞裔混血雜種。

“厄,我……只是愛八卦。”男人摸了摸頭,随即看見斯丁的面色,臉色大變:“我我……我還有事先走!”

斯丁本就不想為難那小子,也就任由他像尾滑魚般,一溜煙跑路。想到身邊的龍,才發現對方早放開了自己的手。

斯丁低啐一聲,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了毛病。他一直想着剛才的畫面,大概是腦子有病了自己。

“喂,走了。”

煩躁的情緒讓他的語氣又不客氣了起來,動作也粗魯不少。推搡了一把龍,将龍推得一個踉跄。

“……”龍不想說話,但也沒有聽從斯丁的話,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斯丁見龍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底就越加不高興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想問個清楚,倒是龍做了件令自己相當意外的事。

“你知道他的事嗎?”龍随意抓過一旁一個犯人,滿臉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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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犯人的身材比龍高壯許多,但他意外的沒有因為龍的行為而發怒,反而結結巴巴的回答:“沒……我不知道。”

頹然的放手,龍有些恍惚的轉身往另一個出口走。他似乎是忘了身邊還有個家夥在,而那個家夥現在眼底滿是狂風暴雨。

斯丁一言不發的看着龍離開。他沒有跟上龍的腳步,但這并不表示他心底沒有想法。直到快看不見龍的身影,他才邁開步子,離開前,随手一揮,給了剛才龍問話扥男人一記肘子,痛的對方當場跪倒在地。

“喂,赫。你怎麽惹到斯丁那家夥了?”一旁的夥伴扶着男人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赫在心底暗暗說。一個兩個都這麽對他。剛才那亞洲小子也是,讓自己丢臉盡了。

“是不是因為那亞洲小子呀?看來是斯丁的人啊,你少接近啊。”

“媽的,你以為老子想接近他嗎!操!”要不是掙脫不了那小子的手,他哪裏會乖乖的任由那小子拽着自己嚣張啊!

只是這一句丢人的話,赫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口的。赫想,果然,和斯丁在一起的家夥,總是可怕的。

“走走,跟警官報個備,申請去醫療室看看吧。”夥伴看他疼得站不起來,有些擔心。

赫剛想勉強起身,一雙鞋出現在自己視線裏。擡頭一看,似乎是剛才瞥見,與斯丁對話後跑開的小子。

“吶。”

年輕的男人蹲下身,臉上堆滿了笑意:“麻煩去傳個話。和龍說,想知道什麽事,可以來找我。”男人拿出一張紙,塞在赫的衣袋裏,光明正大。“別偷看,不然是會死的啊。”

赫的額頭冷汗直流,一句話也不敢反駁。而他身邊的夥伴也一言不發,并不是不想說話,只是無意識間便覺得失去了語言的能力,無法表達。

直到年輕男人離開,赫才松了口氣。手上的劇痛頓時侵襲,讓這個高壯的男人直接暈了過去。

“赫?赫!”

夥伴心急,顧不得其他,立刻叫來了獄警……

斯丁返回工廠,一眼就看見了默默在工廠一角工作的龍。或許是自己在食堂內當衆做了些和龍比較親近的事,現在就算龍一個人在那裏,也沒有招來任何麻煩。人,果然還是賤種的多啊。

插着褲袋吊兒郎當的往龍走去,卻在還沒叫過對方時被人搶先一步。

斯丁看着那背影,腳下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停了下來。這個人,怎麽會再次來到這裏?

如果要問為什麽會再次來到這裏,說實話,李洛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從希爾那裏聽說了把龍送回獄所的事,兩只腳就自動自發的往這邊走了。

一踏入工廠就看見了龍的身影,很顯眼,或許只有他自己不自知。李洛走到龍身邊的時候,龍似乎還在游神,手中機械的幹着活。

“咳咳。”假意的咳了幾下,想要引回對方的心思,但效果也只見一般。

龍有些迷茫的擡頭,看見李洛的最初甚至沒想起對方是誰。随後才回過神來,連忙打了聲招呼:“李警官好。”

“聽說你身體恢複的不錯?”李洛開始細細打量起龍。說來也奇怪,明明是一個牢犯,但從龍的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半死犯罪的氣味。就算過去是從事高級犯罪的人,只要做過違法之事,那一定會沾染那種罪惡的氣息。可龍,幹幹淨淨的,一點也不會讓他這個敏感的人有所厭惡。

或許龍不知道,之前他對龍說的那句類似威脅的話,完全是龍将自己激出來的脾氣。之後李洛冷靜下來後,立馬就後悔了。他可從未像那天那樣動過真格,但這個龍就有本事,一次就讓自己動怒。

不過,李洛可不是開玩笑。像龍這樣的……自己還真是非常有興趣。調來德薩島的這兩三年,也見過不少形形□的犯人,但像龍這樣的,自己保證是第一個。

龍點頭:“那天多虧了李警官還有希爾醫師。”

李洛挑眉,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悅。“你真覺得想謝我嗎?”如果是謝希爾的話還說得過去,但自己那天帶給他的記憶并不愉快吧?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以為自己會開心嗎?

李洛覺得龍不該是那樣的人,不然就和其他犯人一樣無趣了不是嗎?

“為什麽不?”龍微微一笑。

“那天發生了什麽事,你該不會記不得了吧?”李洛靠近一步,突然湊近臉,與龍之間幾乎貼合。

龍沒有避讓,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噴灑在自己臉上的鼻息。冷靜的回視着對方,平靜的回答:“記得。”

“既然記得……”李洛一伸手,一下勾過龍的腰,把人拉到自己雙臂中困住。“為什麽還要謝我?不恨我嗎?”

“哪裏談得上恨?比起被人強-奸也好,拿着刀子威脅也好。幾乎斷只手算得上好許多了,不是嗎?”龍沒有掙紮,他分得清人和場合,知道有些人就算自己再怎麽反抗,都是無用。至少現在的自己……就是這樣。

“你是在抱怨嗎?”李洛說完,大笑起來:“龍啊,我果然沒挑錯人。”

“李警官,今天不用忙?”龍岔開話題,他說是一回事,但心底怎麽想就是另一回事了。對于李洛,他無心得罪,但也絕不想怎麽牽扯靠近,雖然現在有些身不由己。

“例行巡視而已。”李洛放開龍,順帶捏了捏龍的臉頰:“下次再來找你。看在你那麽有趣的份上,我答應你,除非你主動爬上我的床,不然我不會強迫你。”

“好。”龍笑着回答:“等我有求于你的那一天,我一定會那麽做的。”前提是,會有那一天。

這樣的反應意外的讓李洛錯楞,接着是更放肆的笑聲。似乎今天的龍格外讓李洛高興,李洛也不打算再多加為難,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

與斯丁擦身而過的那瞬間,李洛停了停,意外的伸手拍了拍斯丁的肩,寓意不明。

斯丁一撇嘴,走到龍的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龍皺眉看向斯丁。他剛才看見整個過程了吧?那麽接下來呢?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幹什麽?發什麽愣?繼續幹活!”

斯丁拿起面前的零件,大力的拼合,一看就知道是在拿那些可憐的零件出氣。龍當然不會主動去說什麽,斯丁沒有對自己惡言相向,沒有為難自己已經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只是,畢竟是個急性子不藏事的人,沒過多久,斯丁便原形畢露了。

一把打掉龍手裏拿的零件,扯過龍的領子,一把把人拎了起來。

“你和那李洛他媽到底怎麽回事?”

龍臉色有些發白,卻是微顫着唇不肯說話。

“你倒是他媽給我說啊!”斯丁一把将人按壓在牆上:“你個賤貨,真是欠操了是不是!”剛才在食堂的怒火和之後見到李洛的怒火同時爆發,讓斯丁不顧場合的就想把人在這裏給幹了。

龍的臉色更差了,但還是硬着一聲不吭。

“媽的!”低咒了一聲,斯丁一擡手就想扯掉龍的前襯紐扣,但在最後一刻,手猛地停住了。

在半空僵硬停頓了幾秒的手,最終憤恨的大力砸向身側的牆。

“真他媽見鬼!”

斯丁一把推開龍,轉身疾步走開,嘴裏還不停的咒罵着。

就因為那空洞的眼神,那蒼白發青的臉色,那無奈無助的感覺,斯丁最終無法下手。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真他媽的中邪了不是!不過一個不領情不懂感恩的欠-操雜種,自己竟然還下不了手。

斯丁決定讓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總不會是自己“不行”了。

而龍,在斯丁離開後,默默的扶着牆站起來。他靜靜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繼續開始手中的活。

低垂的臉,額前有些過長的發遮住了他半邊的臉頰。沒人看得見他此刻的眼神,也沒人能看見他現在的表情。只是那相較于其他人瘦弱的體形,讓人此刻顯得格外可憐起來。

當哨聲吹響的時候,又是一天告已落幕。習慣了日複一日的那些人懶懶散散的離開工廠,而對龍來說,這多事的一天可謂漫長坎坷。

放下手中的零件,龍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看着陸續離開的人,自己也開始往門口走去。

午飯後發生的事自己還歷歷在目,斯丁離開後,也沒有人來打擾自己。看來,不禁是畏懼斯丁,李洛和自己那幾幕暧昧的畫面,估計也着實讓那些人看盡心底。

對龍來說,斯丁也好、李洛也好都無所謂,只要少些人來叨擾自己,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人若有似無的擦撞了下自己的肩膀。龍側臉探看的時候,那人已經匆匆超越了龍徑自疾步離開。

插在衣袋裏的手摸了摸,一張薄薄的紙條不知何時被塞入了口袋中。沒有急着打開,而是淡然的走出工廠,找到最近的廁所,随意進了一間,而後插上門拴。

打開紙條,幾個簡單字符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符號,帶給龍的震驚卻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從沒想過會再次與那些人牽扯上關系。可如今擺在龍眼前的事實,卻再次把他推入了那個自己不想再沾染的混圈。

獨屬于“疾風”的通訊方式,過去的他們稱之為改良版馬爾斯電碼,只有疾風成員才能理解的代號。

這具身體,還真能帶給他驚喜。

龍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這抹笑容帶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苦澀。

難道這就是命運?注定自己無法逃脫的宿命。可,作為“疾風”的一員,他從不信命,也不能相信宿命。因為他們“疾風”的成員,向來都是逆天行命的存在啊。

午飯後在食堂門口看見的身影,勾起了龍的回憶。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裏,看來一切又是一場出于上頭委命給弟兄們的任務。只是不知,這一次又要犧牲多少人……

“喀喀”

廁所門外傳來古怪的敲擊聲,龍一皺眉,将紙片揉碎扔入馬桶,按下沖洗鍵。打開門走出去的同時,一名面容陌生的犯人正在巨大的玻璃前洗手。

龍沉默的走到他身側,一言不發的自顧自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倆人詭異的互不說話,卻同時擡頭自鏡中看見了彼此的身影。

“聽說你失憶了?”

“确實。”

“呵呵,是與不是,并非你我說了算。”

龍挑眉,盯着鏡子裏另一個人的面容不說話。

“難道不是嗎?”同樣看着鏡子裏的龍,年輕的亞裔男子一撇嘴:“你不想知道一些事嗎?”

“不想。”龍果斷的回答。

“看來你是真失憶了,我有必要跟頭兒請示。”年輕男人看着龍的眼神漸漸變化着,那冰冷的氣息肆意張揚。

“然後呢?是想殺了我?”疾風什麽時候成了這副摸樣?過去和自己一起的那般弟兄們,又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龍覺得有些好笑,或許自己一次重生,所經歷過的時間已經改變了太多?又或許只是自己搞錯了,其實疾風早就不存在了,而自己不過恰巧遇上了另外一個相似的團體?

無論如何,有一點龍可以肯定,那就是在眼前的這人面前,無需僞裝。不,更确切的說,是自己無法再僞裝。因為他在入獄的第一天給自己下的催眠暗示,在剛才打開那張紙條看見那些代碼時便自動解開了。

想要讓自己投入一個自己不擅長的角色實在太難,所以龍給自己下了暗示,讓自己學會收斂,學會強忍。他要用一個難以解開的暗示,所以他選擇的鑰匙便是他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輕易接觸到的疾風代碼。

他想過,當自己恢複了一切能力,能學會自如的在這座監獄裏生存下去,并設法離開的時候,他便取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暗示代碼。只是沒想到,一個意外提前讓自己從暗示中解脫。

這類暗示太損耗精神力,當初龍也是冒着危險铤而走險。如今既然解除,他就不會輕易嘗試第二次。況且就算自己願意嘗試,對于精神力強大的龍來說,估計再次成功的幾率也微乎其微了。

慵懶的撐着梳洗臺的邊緣,龍微揚眉,嘴角的笑容帶着孤傲。“對一個失憶的人,就不能客氣點嗎?”

“你的态度實在不像是失憶呢……志睿。”

志睿?是自己的名字?他是在刻意告訴自己嗎?

龍蹙眉,看來眼前的人對自己很了解。或許自己入獄的事,他比那些獄警更為了解。不,不是或許,是一定。

“看來,你的确是失憶了?”男人喟嘆一聲:“這怎麽辦好?你可是任務的骨幹啊。”

“你叫我志睿?那你呢?”

“許岩。”許岩突然垮下肩,從剛才龍改變态度以來,他那冷冷的氣息也消失了。“我還以為你是假冒的呢。只是現在看來,這人吶,不管是不是失憶,本性還是不會變的。”

龍眯起眼,有些不悅:“你是在試探我?”剛才那股若有似無的殺氣,還是這小子故意的了?

“吶吶,老大你別氣。”許岩賠笑着沖龍擺了擺手,随後一伸胳膊攬過手,和龍勾肩搭背起來。“這個……龍老大啊,意外年年有今天特別多,你看你怎麽就真失憶了呢。這下組長不打死我才怪。”

“你說的什麽我都聽不懂。知道我失憶就把事一五一十好好給我從頭到尾交代一邊。”龍雙手環胸,倒是任由許岩搭着自己不放。“首先,你為什麽叫我老大?你說的組長又是誰?”

“厄,因為你是我們‘疾風’第八課公認的老大咯,至于組長的話就剛才中午的那個咯——‘疾風’全部八組的總組長。”

龍一愣,中午那個?

錯楞過後,是嘴角泛起的淺笑:看來自己死後,那家夥過的不錯啊,都成了總組長了。

吳峰,只是沒想到,再次見到你的我,卻是會在這樣戲劇性的場合與身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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