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31—32
“不好意思幾位長官，我朋友沒有別的意思。”許岩先一步回過神，擋在龍身前。
“操！你們倆是什麽東西。”
一名獄警說着就要伸手去動許岩，許岩等着那看就不輕的一擊往自己這邊揮來，他卻沒有躲避。
沒有預想的痛覺，許岩心底卻輕松不起來。老大，到底是想做什麽啊！
“看來你們不止瞎了，還智力有問題，連我們是人也分辨不清。”龍冷笑着收緊手，對方的手腕被握得生疼，不禁痛叫出來。
“小子你放手！”
眼看一群人就要一起上前制伏龍，許岩在那邊都準備硬碰硬了，龍卻突然态度一變，直接松開桎梏。他聳了聳肩，一手推開許岩道：“想怎麽樣随意，搞個殘廢沒什麽意思。”龍指了指身後的許岩。“我跟你們走，想問什麽沖我來，成不成。”
“你他媽以為你……”
“好。”
這群人裏的幾個家夥剛要對龍再次發怒，他們身後卻傳來了另一個堅決肯定的聲音。衆人回頭一看，是他們的老大——二區的負責人，K。
龍吹了個口哨，有點吊兒郎當的說：“我可沒問你們幾個，我剛那話就是對你們頭說的。”
K看着龍，突然笑着搖了搖頭。“你們幾個，把許岩帶回去，這裏交給我。”
上司說話，下屬自然無可反駁。幾人雖然不甘心就這麽被龍奚落一番，但還是聽令将許岩帶走。
等到那些人走了個清閑，空蕩的走廊只留下K和龍倆人一言不發，氣氛頓時陷入沉默般的死寂。
K重新打量了龍一番，還是一如剛才般笑着搖頭，只是這一次，他把心裏的話說出了口：“早就知道你不一般，沒想到會是這樣。”
龍眉峰一挑，沒有立馬接話。他知道，K還有話沒說完呢。
“挺會演的。你什麽時候發現我在的？”許岩都沒發現，他倒更快一步。不過想來也是，中國不有那麽句老話麽：姜還是老的辣。
“比許岩那小子早點罷了。”龍可沒心思跟K拐彎抹角，想到剛才許岩和自己說的事兒，自己心裏就憋火。倒不是自己真怎麽喜歡斯丁了，對斯丁，自己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算是還情吧。
“K，明人不說暗話，你和之前的我定了什麽協議？或者說，你和吳峰定了什麽協約？”龍早就覺得K有問題，從一開始就有點詫異。K或許表現的不明顯，可總是若有似無的在特殊狀況前出現在自己面前。
還有許岩的出現，自己和塔希一個牢房也不會是巧合。李洛遇上自己或許也是他的安排？斯丁跟自己的過節他也早該知道，他該比自己更早知道斯丁的為人，才敢大膽的任由事情一路發展。
不然，憑什麽塔希與自己見面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态度截然不同？如果沒人跟塔希說了些什麽，他會有那麽大的變化？！
至于許岩，想要以犯人的身份在二區那麽竄堂子般混蕩，沒有K的默認也辦不到吧。
再來，是李洛的話，雖不至于被K在那擺布，但對二區熟知的人來說，想湊巧安排個什麽事總也不會太難。
K這二區的負責人，這些個天在二區上演的一幕幕好戲，該是少不了他的幕後策劃。
K這回是真笑了，還笑出了聲來。“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要我相信你失憶，絕不可能。”
“這句話真耳熟。”龍習慣性的撇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人鐵是跟許岩待久了，才會變得跟對方一樣愛饒舌。
“吳峰跟我說要合作的時候，我還真的考慮了很久。為‘疾風’這樣的組織和我頂頭上司扛上，到底值不值得，這還需要待定。所以，你真要說我們間現在有什麽協議，那我可不會承認。我不過是在适當的時候推波助瀾了一下，許岩他們入獄也好，你出現在二區也好，他進入七區也好。”
看來K還真會打算盤。這些原與自己沒多大關系的事，現在卻統統落到自己頭上，龍第一次覺得這重生真不值。
“別和我說你沒什麽好處，既然把我們放進來，那就是有心想要合作。”龍主動攀上K的肩膀：“說到你那個頂頭上司，沒道理不讓我見。你說是吧？”
“要怎麽見還要看你自己了。”K覺得和龍這樣的人說話真有意思，他從沒小看龍，就算他失憶後也一樣。只是現在來看，他還是低估了對方。
“二區不差個頂罪的麽。”
“我更想要兇手，而不是個頂罪的。”
龍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好。K，你對了我的味。”他似乎把K看錯了，他想，他會欣賞K的。
“十分榮幸。”K向龍行了個标準的紳士禮，随即向龍伸出手：“還是待定。我可什麽都沒答應。”
“哼。”龍“啪”一聲拍開K 的手，接着又在對方的錯楞下一把握住：“就這麽說定了，人我給你找出來。”
那個兇手，真對不住了。本來不想涉足的事，因為一些原因，龍不得不選擇蹚上這趟渾水。
按着K的意思，龍在封閉室內待了一整天，就和斯丁那天一樣。只是自己完全出于掩人耳目，而斯丁可就真刀真槍的——倒黴過了。
說在裏頭閑待着啥也不做，龍倒也做了那麽幾件事。第一件就是把自己揍了一頓，讓自己臉上身上精彩了點。沒法子，K不動手，又不許別人動手，那只有自己動手了。
從這裏出去的家夥，哪個是好端端的？龍還沒傻到自以為就能這麽大搖大擺回牢房的，K想看他好戲，自己可還不想再招惹麻煩。
之前的舉動說是沖動不如說借機發洩，誰讓他早早就發現了K。看吧，K把那幾個和自己犯沖的都調走了，連帶之前那倆個想占自己便宜的一并踢走。可見自己賭對了，K果然還不想讓自己那麽快離開這裏。
龍也想過，吳峰是怎麽找上K的。能讓吳峰找上的，想必是比較靠譜的。K雖然嘴裏說着還沒同意合作，但現在這一連串的事情裏頭，擺明了偏向合作的趨勢。之所以保留，無非是因為自己這不定因素在裏頭，如今自己也表明要合作，他的顧忌該是更少了幾分才對。
扳倒監獄長對K有什麽好處龍不想知道，但這個過程龍現在卻想做的不得了。
想到這裏，龍不禁笑了。幾個監獄犯企圖扳倒監獄長，說出去一定又是個被人笑掉大牙的謊話。但疾風的任務，又有哪次不是聽着玄乎的呢。
“咔噠”一聲，封閉室的門被打開。一束光線從外頭射向室內，掃過龍的眼睛，讓他不由眯起眼皺了皺眉。
“出來吧，時間到了。”
走出封閉室的那刻，龍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沒有必要掩飾什麽了。只是之前習慣掩飾的笑容早先一步挂上了臉，不過接下來那些惡心的客套話，還是免了吧。
雙手插着褲袋，龍沉默的往二區牢房方向走。
“龍。”身後的沃特突然叫住龍。
龍回頭，對上沃特一臉隐忍的表情。等了片刻，等不到對方繼續說話。龍一挑眉正想說走人，對方卻有了動作。
沃特走到龍身邊，身高高了龍一個頭的壯漢盯着眼前的亞裔小子。突然壓低了頭湊到對方耳邊說了句什麽。
沃特離開後，龍在沒有任何人盯梢的情況下回到二區。直到牢區門口，才有兩名獄警意思意思的把人給押上往裏頭帶。
看來K想的真夠周到的。
龍被押回314室的時候，許岩正躺在床鋪上睡大覺，而這時候該是白天外出勞作的時候，二區牢房裏只有零星幾個家夥因為申請而沒有去幹活，其中就有斯丁的身影。
當斯丁看見龍那一臉的傷時，心裏的懊惱讓他終于憋不住先向龍開了口。
“我說，你沒怎麽樣吧？”昨天龍才被帶走，斯丁就後悔了。他不該眼睜睜看着人被帶走的，還說過會罩着他，結果連什麽都做不了。
斯丁一直覺得，說到的事就該努力去做，即便做不到，可那和一點不努力是不同的。對于昨天的事，明顯自己是被沖動攪混了頭腦，失去了冷靜，才會變成那樣。
結果昨天許岩沒事人的回來了，龍卻說是被帶去問話了。斯丁拉下臉面去問許岩關于龍的情況，換來的不過一句沒事。
他不是不相信許岩，看得出許岩和龍之間也并非那麽簡單。如果龍出事，許岩也不會忍氣吞聲才對。只是這人是被帶到封閉室去接受問訓，過程自己可他媽的記得清楚，就怕在那裏出什麽岔子。
斯丁雖然心高氣傲，但他也能想得開。有仇必報就行，那天發生的事總能讨回來。他可以當自己被狗咬，可他不能讓自己的人也跟着被別人咬了去。
“我能怎麽樣。”龍淡淡的回了句，隔着走廊和兩扇鐵門，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低着頭回話。
“還在生氣吶。啧，女人真難搞。”斯丁摸了摸腦門，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聽剛才龍的口氣，一定還在因為昨天和自己的矛盾在鬧別扭。
“你說誰女人？你嗎？”龍擡頭眯眼看着斯丁，語氣犀利冰冷。
“厄……”似乎自己是說錯話了。斯丁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吧，他承認自己的确把弱勢的龍當女的那一方看了。可那也沒什麽其他意思，真沒。
“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龍躺下，立馬閉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什麽狗？吐什麽象牙？”斯丁聽不懂龍話裏的意思：“哎！”煩躁的撓頭，斯丁看着不理自己的龍，想到昨天到現在那懊惱卻無奈的心情，決定不能再把龍給惹惱了。“好了，我在說我自己像女人行吧。龍你別睡，我還沒把事問完呢。”
很難想象那高傲自大的男人會就這麽妥協，當龍聽到這句話時，心裏本就沒在生氣，而一直只是在敷衍演戲的他突然有些無力。這就是他不得不幫斯丁的理由，他說服不了他自己。
睜眼的瞬間，記憶中恍惚出現一個身影，可那身影消失的太快，讓龍無法去捕捉。只是那片刻間糟糕的感覺，讓龍也幾乎在此間臉色變了一變。
對，自己已經不是過去的殷野昕了，那個人離開自己已經很遠很遠，再也不會見面了。就算依然和疾風扯上關系，那也只會作為一名真正的成員，別無其他。
定了定神，龍恰巧瞥見對面床鋪上許岩偷窺自己的小動作。無奈的暗嘆，調整了下口氣。“你要問什麽？”
斯丁聽見龍放緩了口氣，又睜開眼搭理自己，心想自己的妥協總算沒有白幹。“你有沒有怎麽樣？”
“你看我有怎麽樣嗎？”
“我……”斯丁嘴裏沒說什麽，可眼神卻掃過龍臉上身上的那些傷口。
“沒事，皮肉傷而已。在這裏待着的，哪有不受傷的。”龍的表情有些自嘲，不過語氣軟了下來：“早點休息。大家都累了。”
“大白天的說休息……”
輕微的嘀咕聲逃不過龍的耳朵，龍一個冷眼射去，對鋪的許岩立馬噤聲。
斯丁見龍重新躺下閉上眼，自覺無趣，便也跟着躺下。但心頭總覺得不舒服，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或許是龍的态度吧。他找不到其他原因，只能将所有不對勁的古怪感覺歸結到那一點。
是什麽讓龍态度轉變了呢？總不會是自己的事，斯丁還沒自負到這份上。他知道龍對自己的看法，也知道或許龍會和自己走得近也只是想倚靠自己，而根本不會是別種感情。
斯丁有些焦躁，而這種情緒是來源于龍的改變，也更源于自我內心的恐懼。他在害怕，怕龍的改變，怕他不再需要倚靠，怕他——選擇遠離自己。
“龍。”不知道怎麽開口去問，可還是強迫自己開口。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我想好好休息，現在、立刻。”龍轉了個身，再也沒有了動靜。
斯丁無奈的看向對面，卻發現許岩犀利的眼神。皺了皺眉，這個許岩，又和龍是什麽關系？
算了，既然龍說明天再說，那麽明天自己一定要問出點東西來。
斯丁這樣想着，自己也躺下閉上眼。那一刻，床上的龍卻暗自睜開了眼，幽暗的空間無法影射他此刻臉上任何的表情，唯有與他對鋪的許岩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盯着龍的後背定定的停留了一會兒目光，最後無果轉移。
明天，沒有人知道明天。龍從未如此刻般清醒的了解到自己的處境、這座德薩島監獄的處境。
或許對他來說，自此後的每一天都不會再有像今天一樣，擁有安靜平穩的休息空暇。
“嘭嘭嘭——”
門口驟然響起一陣陣急敲，随後“咔啦”一聲，淩亂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裏響起。
“怎麽回事？”許岩首先坐了起來，心裏有股不好的感覺。他看向對面的斯丁，他也正從床鋪上坐起來。
“老大？”許岩看着一動不動依舊躺着的龍，不安的再叫了聲。
龍嘆了口氣，緩緩動作着從硬邦邦的床鋪上坐起來。看來，他剛才話必須收回了。那些安穩日子，從沒有過，又怎麽可以說是不會再有呢。
轉眼間，由K為首的一群人已經停在了兩間牢房間的走廊上。
龍懶散的移動視線，卻在看見K的表情時，雙眼一眯。手中的拳悄悄握起，卻壓抑着沒有任何動作。
K，至少我認識的你以來你從沒讓我失望過，所以這次，你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才對。這個消息，到底該多令人震驚呢……
龍想着，嘴角竟是勾起冷笑。
“看來你已經想到幾分了。”K的話起的莫名其妙，但他知道龍能聽懂。目光掃過斯丁和龍身邊的許岩，K閉了閉眼，似是在調整自我的情緒。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等待着K開口。
“今天淩晨，二區醫療部發生命案，一名醫生在其辦公室猝死。經過緊急調查，發現是藥物性他殺。”
“然後呢？”龍已經站了起來，走到鐵欄邊。
“然後？”K皺起眉：“龍，你冷靜點。”
“我現在就很冷靜。”龍一手握上鐵欄，将臉貼近牢杆。“說吧K。”
K抿了抿唇，知道怎麽也還是要把這件事說出口。“上頭傳來命令，不管任何理由，先将斯丁和許岩都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