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11 (1)
chapter11
胡湖一大早就到了周宅，錦西和團子不在，只剩下周母一個人，唐嫂熱情的招呼她一起吃早飯。
清晨，周宅後院的花草上水露還清晰可見，周母披肩垂落的毛穗一掃就帶些水珠，她在修剪花枝，繁花簇錦，老人滿頭銀發，晨曦微光，看起來溫馨而浪漫。
“媽。”胡湖上前，她手裏端着唐嫂塞給她的托盤，是周母清晨都會喝的養生茶。
“回來了。”周母認真的修剪花枝，完成手裏的活兒才轉身，看着她點了點頭，“過來坐。”
說實話胡湖過于幹練，長相也不符合周母的審美，但至少周錦南想把她娶進門，所以周母也願意把該做到的都做到，其他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婚後第一天就去出差了？”周母接過她的茶，面色溫和，語氣淡然，聽不出什麽情緒。
“公司的這一年度最大的案子，只能我過去。”胡湖把話說的很委婉，去掉她一貫用詞的‘必須、一定’等等這些強硬的措辭，聽起來也還算溫和。
“既然你們結婚了，我作為母親，有些事情必須過問。”周母淡笑着看她，這是胡湖第一次見周母笑，之前她和周錦南不鹹不淡的談戀愛的時候也來過周宅幾次，不過周母從未對她笑過，“但是，所有的事情我只過問一遍，明白我的意思嗎？”
胡湖點頭，乖順而受教，周家的人說話似乎都在讓人猜謎。
“錦南工作繁忙，你要多體諒，這樣夫妻才能和睦相處。”周母笑起來的樣子，似有暖風安撫，胡湖很驚訝于這種變化，一個人不可能在笑和不笑就能有這麽明顯的不同。
“但是。”周母話鋒一轉，胡湖的心都提起來了，按說她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女人，果然還得老姜，“如果你想要擁有一段更好的夫妻關系，你就要自己去努力了。”
話外有話，胡湖當下沒聽懂，不過這不重要，周母笑着站起來準備揮舞吃早飯。
唐嫂張羅着餐桌，看周母她們回來忙說，“少爺剛打電話回來，說要回來吃早飯。”
“嗯。”周母在為首的位置上坐下，仿佛随意說了一句，“今天的早餐淡一點。”
唐嫂抿着嘴偷樂，好心的解釋給胡湖聽，“少爺的口味比較淡，太太吃的比較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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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湖低頭笑了一下，這大概就是母親了，無私偉大的愛，只可惜她是沒福分享受到這樣的母愛。
唐嫂在周宅多年，所以地位特殊，一般是和太太一起吃飯，胡湖稍微有點驚訝不過也理解，畢竟周母算是已經寡居十幾年，一個女人這樣不容易。
三個人正吃着，外邊有傭人過來通報，“少爺回來了。”
胡湖為了表現得欣喜一點，馬上站起來等着迎接他，周錦南一身休閑，有些緊身的T恤将他的身材很好的勾勒出來，胡湖剛要微笑，跟在他後邊的一個女人讓那微笑僵在了她臉上。
半笑不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那是來不及收回的狼狽。
季陶也是一身休閑，白藍的小清新，白膚如雪，淺棕的眼眸晶瑩剔透，如同玻璃娃娃。
“昨晚石遠有點急事，來不及送她，就睡石遠家了，正好過來一起吃個早飯。”周錦南淡淡的解釋了一兩句，拉開椅子讓季陶坐下。
“媽知道吧，表姐的女兒，剛回國辦了轉學手續。”周錦南在季陶身邊坐下來，對面是胡湖和唐嫂，女傭幫着兩個人擺好餐具，“N大。”
周母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季陶一遍，這麽個遠方親戚，她一點記憶都沒有，“嗯，一起吃吧，吃不慣和唐嫂說。”
“謝謝。”季陶矜持腼腆，那句‘姥姥’是死也叫不出來，好在周母沒有為難她。
周錦南早就埋頭開吃了，他在軍校呆了幾年後來又稱為了職業軍人，任何行動都‘雷厲風行’。
“紙給我。”周錦南碰了碰季陶的胳膊，下巴尖指指那邊的紙巾盒。
季陶正在喝粥，被他一碰差點灑身上，被她躲了一下還好只灑了一點，周錦南長臂一伸把紙巾盒拿過來抽了紙巾就給她擦，季陶頓時像傻了一樣頓住，灑的位置有點不對……
臉紅的擡頭，胡湖正勾唇笑着看她，季陶背後一涼，之後莞爾一笑，粉唇嘟嘟，眉眼彎彎，煞是可愛。
周錦南是感覺到她身體僵硬才發現位置有點暧昧，左腿根部，抓着紙巾的手就停留在她兩腿間，周錦南擡眼看她，順着她的視線……
“太太，小姐回來了。”又有傭人進來通報，遠遠就聽見團子咯咯咯歡快的笑聲。
“外婆。”今天團子也是白藍色，從傅邊懷裏下來飛撲過來，像……湯姆貓。
周母迎住這只貓，笑着摸摸她的小腦袋，“還沒吃早飯吧？坐過來和外婆一起吃。”
“嗯。”團子是個吃貨，當下撐着傭人的胳膊坐到傭人剛添到太太旁邊的高凳上，這凳子是專門給團子準備的，便于她自己學會吃飯。
“舅舅。”團子坐好了‘才得空’看到她舅舅，蘑菇頭小蘿莉，“啊，和我穿的一樣，aunt也好漂亮。”
團子叫aunt的時候，季陶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都是停止不動的，餐桌上的人也是臉色一變，唯有周錦南淡定自如，淡笑着看團子。
“團子小美女，你最近還在看迪尼斯嗎？”
團子歡快的點點頭。
“嗯，小湯姆模仿的不錯。”周錦南心情很好，吃的也舒爽，擦了擦嘴逗團子。
團子腦子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錦西卻是一下敲在團子蘑菇頭上，很生氣，“瞎叫什麽？天天不好好學習就知道玩，連一個英文單詞都不會……”
團子被敲的很疼，錦西又這麽嚴厲，吓得團子眼淚巴巴的掉，捂着小腦袋不敢說話。
周母眉頭一皺，抱着團子輕哄，又不滿的看着錦西，“幹什麽呢，大清早的，團子還這麽小。”
錦西因為昨天傅邊拿給她的照片到現在還擔心的頭痛，這兩個人卻是安然的坐在這裏，還能吃進去早飯？
傅邊拍拍她的肩，一貫的溫文爾雅，替錦西解釋，“昨天好像是開會有點不順利，錦西，來，先吃早飯。”
周錦南低頭想了想，看一旁季陶似有點臉色發白，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站起來把團子抱過來。
“哎呦，哭成小貓了，這下真成小貓了。”周錦南抱着團子左搖右擺的輕哄，團子捂着腦袋慢慢笑出來。
“團子好乖，我去幫你教訓那個亂發脾氣的媽媽好不好？”團子小時候爸爸不常在家，錦西教育孩子，周錦南就充當那個哄孩子的好舅舅，所以深得團子的‘喜愛’
團子怯怯地看着錦西，錦西正黑着一張不看她，團子剛好起來的心情又低沉下去，周錦南橫了錦西一眼，把團子交給季陶抱着。
“跟着aunt去洗洗臉好不好？”
錦西聽周錦南這麽說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再看胡湖，一張臉已經面無表情的好像掉進了冰窖。
“季陶，你帶團子去。”周錦南讓一個傭人帶着她們過去，在錦西身邊坐下來。
“幹什麽？南安國惹你了？”周錦南很巧妙的把錦西的不正常引到一個正常的理由上，周母不會懷疑就行，至于胡湖……他自有打算。
“是我讓團子叫季陶aunt。”周錦南看錦西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勾唇笑出來看餐桌上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們……是誤會了什麽？”
周母眉頭深皺，不表态等他怎麽說，別說其他就單血緣，周錦南就不可能幹這麽混蛋的事。
“昨天帶團子去吃飯正好季陶也和同學過去，我……碰到了個熟人，權宜之計。”周錦南似在斟酌，說的很模糊，不過這足以讓胡湖和周母這樣的女人理解成她們認為的樣子。
這樣，周錦南的解釋就算成功了。
身為一個‘外人’，傅邊很有自覺的躲在餐桌的一角不說話，瞅着時機才出聲，“錦西，我要加糖的。”
傅邊這一出聲，周母才驚覺是有外人在的，立馬收拾好探究的表情，低頭吃飯。
錦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幫周錦南分散周母的注意力，有些無奈的接過他的碗。
洗手間裏季陶正把團子抱到洗手臺上，幫她洗花貓臉，看着小姑娘就知道周錦西是什麽樣的女人，被媽媽打了一聲不吭不辯解更不哭，硬氣也倔得很。
“aunt……”團子哭的抽抽嗒嗒的，一臉的泡沫，小鼻子皺皺的。
“還敢叫aunt。”季陶也是滿手的泡沫，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哼。”團子小脾氣一橫，心理恢複能力強大，這會兒都可以高高興興了，“aunt你的衣服是舅舅買的嗎？”
季陶噎住，這孩子……是怎麽猜中的？
“我的衣服也是舅舅給我買的嘛。”團子的小臉已經被擦擦幹淨，黑葡萄的眼睛骨碌碌的古靈精怪，“舅舅對你很好是不是？舅舅一般都不給別人買東西的……”
季陶再次噎住，尼瑪……小孩子太聰明也不太好啊……
“這話團子不能對別人說好不好？”季陶試圖再說點什麽騙騙團子，可是對着這麽小的孩子季陶總覺得自己說謊會被雷劈，“算了，好吧，我們去吃飯。”
季陶有釋然一笑，做也做過了，回也回來了，還能當沒發生過嗎？
季陶抱着團子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離最近的傅邊在心裏狠狠嘆口氣，尼瑪……這畫面，如果那是他愛的女人和孩子他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人放在自己身邊。
“來，團子，和叔叔吃飯。”傅邊把團子抱過來，這倆又恰好是母女裝，萬一刺激到胡湖，周錦南倒黴不要緊，錦西和他的事情耽擱了就不好了，再說，要娶錦西，周錦南這個大哥無疑是最大的障礙，所以，搞定大舅子很重要。
季陶又重新坐回餐桌繼續吃飯，不理別人，安安靜靜，錦南吃完去後院了，錦西去廚房到現在還沒回來。
“周錦南。”錦西捏着手裏的照片沖到他面前，一下子甩到他身上。
周錦南臉色一變，不明白錦西怎麽回事，從進門到現在就不正常，他撿起照片看……
“拍的不錯。”周錦南的神色巋然不動，抖了抖手裏的照片，“就因為這個？”
“周錦南，你能不能有點正常的樣子？”錦西實在不能明白他在想什麽，就像傅邊一樣，似乎什麽都無所謂，他們這樣的男人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要叫大哥。”錦南把照片還給她，雙手插兜背對着她，背光而看，他的背影如同小山一般沉重。
錦西，我有把握。
Chapter 12
Chapter12
周宅。
周錦南的房間，胡湖如同女王一般正在審視着這個房間，如同踏在自己的領土上，周錦南站在她身後，嘲諷的笑一閃而過。
“喝點什麽？”
“季陶到底是你什麽？”胡湖猛的轉身，眼神犀利而冰冷，像尖刺想深入周錦南的心髒，可惜這男人是銅牆鐵壁。
“胡湖？”周錦南房間裏的酒櫃，放着他年少時周父偶爾回來一兩次送給他的酒。他正嗅一瓶紅酒，表情很陶醉，唇薄勾，他這副薄情的樣子，胡湖再了解不過，也再着迷不過。
“OK，你想讓我如何認為？”胡湖美國長大，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帶聳肩的動作，有點不滿的質問。
“你不覺得亂倫的快感更能讓人興奮嗎？”周錦南回頭，他背後就是落了半面的窗紗，風一吹，那黑眸如同深深的暗海，旋轉出恐怖的漩渦，胡湖不自覺後退一步。
周錦南瞬間就笑了。
“別害怕，胡湖。”周錦南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給她一杯，“可以安神。”
“胡湖，暫且我們都得老實呆着。”周錦南碰碰她的杯子，一飲而盡，“我明天回軍區。”
“嗯。”胡湖低頭垂下眉眼，抿了口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安穩。
一只修長而厚實粗犷的手突然搭在她裸露的肩上，胡湖的心跟着身體狠狠一顫，周錦南的氣息就在她耳後。
他說，胡湖。你在怕什麽，有我在，不要害怕。
這樣黑暗而噬人的周錦南，很可惜季陶到現在還沒見過，周錦南打開門的瞬間又是一臉淡然的冷漠，唐嫂端着水果正上來，看見他出來驚訝。
“幹嘛去？你老婆呢？”
“在裏邊，我去看看團子。”周錦南溫和的笑笑，下樓去找和團子在一起的季陶。
上午的陽光很好，錦西因為早上莫名其妙打了團子而覺得有點對不起孩子，所以答應她今天可以不去幼兒園，當下，這一坨正坐在季陶懷裏，陶陶念故事的聲音溫柔清和。
錦西在她們旁邊欲言又止，周錦南走過來一把抱起團子，“舅舅明天就要回軍區了，要不要今天舅舅陪你去玩？”
“好啊好啊。”團子一聽有得玩當然開心，回頭看錦西，“媽媽一起去。”
季陶當然得跟着一起去了，周錦南在回軍區之前要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陶陶知道他想保護好她，可是，他不知道紙包不住火嗎？
“錦西，大哥這一輩子只有這一次求你。”兒童樂園，季陶陪着團子去玩，周錦南和錦西在長椅上等着。
“大哥！”錦西看着自家大哥，又氣又心酸，別的女人也就算了，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那可是他血緣上的侄女，雖然遠房，但總歸有背倫理。
“錦西，哥必須要她。”豔陽下周錦南的眼睛微眯，看着遠處的陶陶，口氣一如既往的淡然。
只是，看着那女孩子的眼神，這樣認真而渴望。
仿佛……仿佛那是他此生唯一的追求。
“你為什麽……非她不可？”這樣的周錦南，估計連神也擋不住他，更何況是她錦西。
“錦西，她出現的太早了。”周錦南這樣回答，有些自嘲的淡笑，“那是我還算年輕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了愛情、性愛，我以為男女之間也就是那麽回事，可是……我忘不了她，錦西，你知道嗎，我忘不了她，總是想起她，她愛笑，淺棕色的眼眸很美，看着我的時候我會覺得那不是真實的……”
周錦南仿佛是陷在了自己的回憶裏，眼神有點渙散的迷蒙，似在追尋他這麽多年尋找的答案，“還有，她在我身下的樣子……”
錦西沒想到周錦南這麽坦誠，連這個都……不自然的移開目光，周錦南看着她的樣子輕笑，不再與她探讨這個問題。
“錦西，男人可以和任何女人做愛，但只會記住一個女人在自己身下的樣子，至少我、石遠、許軍都是。”周錦南一點都不避諱，都長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姑娘，錦西也該懂得，她不愛南安國，南安國也不愛她。
“到現在還記得？”錦西看向他，突然覺得她其實也不怎麽了解周錦南。
“清清楚楚。”周錦南說的緩慢，直視着錦西的眼睛，實際上每一晚他都在自己的腦海裏能看到季陶，每天每天。
“錦西，我已經三十二歲了。”我沒有時間再去浪費，周錦南拍拍她的肩站起來，過季陶他們那邊。
錦西，只有妥協，那是她唯一的哥哥，那是一直照顧她愛護她的哥哥，就算她不能理解他的愛情，至少也為了親情，更何況他的愛情……
錦西不理解，她為什麽突然很羨慕周錦南和季陶？
第二天周錦南回軍區，季陶自己去上學，生活似乎風平浪靜起來，偶爾周錦南不忙的時候也會來一兩個電話，沒有人找季陶麻煩，安逸得季陶甚至開始想念在新西蘭累死累活的日子。
“季陶。”後排有人悄悄叫她的名字，季陶一回頭就有紙條扔了過來。
他們正在上課，季陶左右看了看，旁邊的齊琪手快幫她撿了起來，打開。
“季陶，還記得我嗎？我是秦然，做我女朋友好嗎？”
季陶的臉瞬間蒼白如紙。
齊琪興奮的在一邊念念有詞，“秦然，秦然，秦然……不會是國際法那個秦然吧？”
後邊有人聽到齊琪喊話，有聲音低低的回答，“就是他，他就在門口。”
齊琪一下就興奮了，拉着已經木然的季陶回頭看，階梯教室的最高處，有一個男孩子倚在門口，褐色的條紋衫，灰白的運動褲，垂下的頭短發埋了眼睛，只看得見鼻梁很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強光的原因，他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而瘦弱，似乎連一陣微風都經不起。
“真的是秦然！季陶，真的是他，Oh，my-god！”齊琪尖叫出來，一下驚動了全部聽課的人。
季陶看見，他笑了，轉頭過來看她，記憶裏已經模糊的細長雙眼，被盯着的時候季陶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條蛇正朝她吐信子。
全班亂哄哄的，講臺上的老師終于忍受不了了，看門口的秦然，“同學你要不要也進來聽課？”
秦然慢慢走下來，白色的運動鞋輕踏出聲，大大的書包一身清朗，他笑起來，“好啊。”
他比記憶中好看的多，也愛笑的多。
季陶平複自己的情緒，漸漸恢複冷靜，這麽多年過去他是不是已經改變了？
課堂漸漸安靜下來，偶爾會有掃在季陶身上的目光，還有足以季陶聽見的竊竊私語，不過現如今的季陶強大到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這些。
十六歲她一夜長大，十六她也一瞬間天堂地獄。
所以，她的生命裏還能有什麽事再糟糕嗎？
不能。
“你應該不是不記得我。”下課，秦然理所應當的追上季陶，擋在她面前，“嗯，我覺得。”
午間的豔陽，在林蔭道上斑駁而落，季陶淺棕的眼眸在如此強烈的陽光下幾近透明，她笑，淡而冷，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扣在抱在胸前的書上。
直到她身邊的齊琪都有點發毛了，她還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然，而後秦然扯扯嘴角，笑的很勉強。
“秦然，我們并不認識。”季陶這才開口，柔和的嗓音，不夾雜任何一點情緒。
“OK。”秦然無所謂的聳聳肩，細長的眉眼在如此明媚的天氣裏不見一點溫暖，“你會主動來找我，你覺得呢？”
“是嗎？”季陶歪歪頭，一副天真可愛的呆萌，秦然唇角的淡笑僵了一下，轉身離開。
“季陶……季陶……季陶！”齊琪早就忍不住了，看着帥哥走遠了才來人瘋，“秦然，國際法的秦然啊，你們以前認識嗎？他要你做他女朋友哎，季陶！”
季陶吸氣偏頭，有點小無奈，揪揪她的直發，“親，你的問題太多了，我餓了，吃飯。”
說完甩開‘腿短’的小美女，跑步去食堂，齊琪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奈何又追不上她，氣的幹瞪眼，沒事長那麽高幹嘛！
周錦南回來了。
季陶挂斷電話迅速吃完自己碗裏的飯，拿起包準備撤離，“齊琪，我下午有事不去上課了，幫我盯着點啊。”
齊琪塞了一嘴的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見季陶一股風一樣消失了。
“還不是去見秦然，騙誰啊。”齊琪嘟囔了一句，哼哼的繼續大口吃飯。
季陶轉學到文學系，主攻西方文學，夠漂亮，夠聰明，也夠神秘，所以短短的兩周之後，季陶榮登文學系三大才女之一，學校十大美女之一，奈何美人雖美，卻太冷，不知道傷害了多少帥哥的心。
XI會所，周錦南專用的包間。
周錦南一身軍裝還沒脫，随意的半靠在沙發上，一旁站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也是一身軍裝站的筆挺，女的正忙着布置沙發前的矮桌，放了好多食物。
“舅舅。”季陶站在門口頓了頓腳步，有外人在的話她是不是得這樣叫？
周錦南勾唇笑了，拿下捂着眼睛的手臂，嗓音沙啞，“許軍，你們出去。”
“是。”那個軍裝男人利落的敬禮轉身，一舉一動都是标準的軍姿。
他轉過身季陶才看清他的長相，有點意外，斯文的……有點秀氣。
“過來。”昏暗的房間，完美的遮掩了他的疲倦，周錦南舒展身體躺下來，似乎拉扯到了什麽，似痛的輕吟。
季陶無聲的走過去在沙發邊上蹲下來，他閉眼像睡着了，一呼一吸的溫暖偶爾佛到季陶的胳膊上，會讓她雞皮疙瘩都起來。
“知道我在做什麽嗎？”靜了一會兒，周錦南突然開口，半眯着眼睛看她。
季陶搖搖頭。
周錦南擡手撫上她的臉頰，輕柔的力量，隐沒了巨大的渴望，他笑起來，猖狂的優雅，像一只剛剛睡醒的豹子。
慵懶，嗜血。
陶陶，我可能要控制不住了。
Chapter 13
Chapter13
外邊此刻正是豔陽天，會所裏卻是幽靜而安涼，傅邊從後門剛進來，斯蒂文接到通知趕忙過來，備了涼酒和毛巾，這樣的天氣即使小小的一段距離足夠傅邊熱的滿頭大汗。
“BOSS，周先生來了。”斯蒂文看老板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将這個消息告訴他。
“嗯？”傅邊脫襯衫的手一頓，有些意外的看斯蒂文，後者一雙藍眸肯定的回他的确認。
傅邊勾唇笑了笑，将杯裏的酒喝盡，這個時間老師們是不是在午休？她應該能過來看看她大哥幹了什麽好事吧……
季陶被周錦南半壓在身下，他很重，季陶有點喘不上氣，“起來一點。”
周錦南吻了吻她憋紅的小臉，黑眸含笑，溫熱的指尖順着她的臉下滑，“陶陶，讓我猜猜怎麽樣？”
季陶不明所以，呼吸困難的看着他。
“猜猜你為什麽會這麽聽話？猜猜你為什麽從不反抗我？”周錦南一直都是淡淡的笑，渾厚的嗓音在她耳後放大了無數倍，沉重的壓抑，“為什麽會勾引我？……為什麽一走了之？……為什麽這麽多年我查不到你一點點消息？”
“季陶，你說我能猜到嗎？”這一句周錦南問的很輕，季陶的心裏卻有什麽坍塌了一樣，壓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的反應悉數被周錦南看進眼裏，他笑了笑，吻輕柔落下，額頭、眼睛、鼻梁、唇，他的吻細致而深入，擠壓她胸口裏的空氣，長發卷卷鋪層，白膚勝雪，她就在身下，十六歲的女孩，二十一歲的女人，周錦南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的跳，整個人興奮而癫狂，也罪惡而絕望。
“陶陶，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誠實的告訴我，我只要你這一句真實的話，一句就夠”周錦南呼吸沉重的擡起頭，腦門上青筋漸漸粗顯，他在憤怒亦或暴虐，他如此聰明有手段，他自然知道季陶有事瞞着他，他甚至猜到……季陶也許恨他，才用她十六歲的年輕美好的身體祭奠了她的仇恨和絕望，讓他永遠在罪惡的深淵水深火熱。
她離開，他痛不欲生。
她回來，他水深火熱，提心吊膽。
她不再回來，他會自己把自己折磨到死。
總之，他不會好過。
可是，陶陶，你好過嗎？
“告訴我，陶陶，愛我嗎？如果我這輩子都愛你，無論你做了什麽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愛你，你會愛我嗎？會嗎？陶陶，會嗎？”沉重的呼吸帶着他身體裏已經無所遁形的激狂，他近在咫尺，逼迫她，威脅她。
“周錦南……”陶陶的聲音有點不穩，顫抖而低弱，似在經歷什麽恐怖的事。
“嗯？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周錦南突然又收回了所有的暴虐，沉斂溫柔，一雙黑眸如碧湖暖海，湖面輕風，漾出蠱惑人心的柔和。
季陶直直的看着他，如同被催眠了一樣，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他的親吻也在，鎖骨下去，淺淺而啄，她慢慢閉上眼睛，扣緊身下的毛毯。
“陶陶，說話。”周錦南利落的翻身，季陶和他一上一下直面無法回避。
“周錦南。”季陶垂下眼簾，盡量不觸及他另有所意的視線，“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或者聽到了什麽，周錦南，我只是季陶。”
“是，你只是季陶。”周錦南擡手撫摸上她的長發，眼神溫柔多情，讓季陶想起幾年前的周錦南，幹淨溫和的黑眸，大多時候良善。
“看着我，陶陶。”周錦南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淺棕的玻璃湖面，沒有一絲慌亂和狼狽，除了剛剛那一瞬間見的驚詫和恐懼，她安然如同無聲。
周錦南撫摸着她的臉，突然笑出來，薄唇白齒，裸|露的胸膛精壯性感，作為一個職業軍人的成熟男性，這樣無意釋放出來的誘惑像罂粟，季陶看傻了一樣，本來就已經不正常的心跳已經感應不到她的心動，所以，只好停住。
“呼吸，陶陶。”周錦南眉眼彎了一下，捏捏她的鼻子，溫柔的大掌滑下來握在她頸側，仿佛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會斷，黑眸幽幽，輕松而認真，“季陶，不管你想隐藏什麽，都藏好了，記住，藏好了。”
周錦南咬重最後幾個字，黑眸猶如夜幕，那一刻季陶眼前是重重黑暗，看不到任何亮光，她很害怕，但她的心很安定。
“so，now？”季陶莞爾一笑，唇角彎彎，長發埋下了一幕幽暗，眼睛亮亮的看着周錦南。
“now？”周錦南也笑，食指順着她的長發慢慢滑下，回應她深吻下去。
季陶，我只有一個要求，好好的騙我，好好的，永遠不要讓我知道。
“傅邊呢？”錦西急匆匆的進來，門口的禮儀都被她吓了一跳。
禮儀小姐剛擺好高傲的姿态準備委婉的請她出去，斯蒂文就像被燒了屁股一樣的奔到她們面前，對着錦西欠腰下去，一臉謙和。
“周小姐，請跟我來。”
然後禮儀驚訝的看着平時鼻子翹到天上的斯蒂文把一個‘老土的良家婦女’直接領上頂樓，從不招待客人的樓層，只開放給極少數的人。
錦西是大學教師，又是研究國學的，在上課的時候穿的很‘莊重大方’，再加上長相也極其溫婉善良，通常都會被人認為是個好欺負的‘中年婦女’。
可是，她有多美，沒有第二個人比傅邊更了解。
“他們人呢？”錦西一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問，傅邊正坐在吧臺邊上喝酒。
“先坐。”傅邊放下酒杯把人拉過來，順手就要幫她解外套。
錦西臉黑了一下，拍掉他的手，“帶我去找他們，我下午還有課。”
“你去了要幹什麽？”傅邊塞給她一杯紅酒，繼續懶散的坐回去，落地窗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了，只留一條細縫兒，傅邊專注的看着那透進來的微光，背影有些莫名的蕭瑟。
錦西心裏一緊，莫名的心疼泛濫開，一點都不給她适應的機會，她轉過身去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喝掉杯酒的紅酒，再轉回來。
傅邊在她身後。
“那你把我叫來幹什麽？”錦西柳眉一皺，昏暗的房間，她的眼神犀利而暗沉，甚至咄咄逼人。
“你認為呢？”傅邊帶着溫和的微笑，低頭直視着她此刻的暴躁，“錦西，你認為呢？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我要去上課了。”錦西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就走，傅邊并沒有拉住她，原地站着，稍稍提高了聲音。
“周錦西，如果你一再動搖，我就不再忍耐。”傅邊端着酒杯擡手，對着她的背影敬了一敬，一飲而盡，“我等的夠久了。”
錦西握着門把的手大力的自己的手心疼痛，很想說一句話，可是不能，絕對不能。
茫然的上了電梯，漫無目的，錦西感覺自己今天有點太累了，剛拿起電話準備打回學校請假，電梯門‘叮’一聲而開。
周錦南和季陶。
“大哥。“錦西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挪了挪給他們讓開空間。
“怎麽在這兒？“周錦南拉着季陶上電梯，和周錦南比陶陶不高，可是和一般的姑娘比起來陶陶已經算是高的了，好在她穿了平底鞋，錦西也可以和她平視。
“你覺得呢？”錦西轉頭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反問。
周錦南不語，陶陶安穩的站在他身邊，就像這裏沒有人說話一樣，電梯門一開錦西就率先沖了出去，快步出去開車離開。
季陶也坐進車裏，等着周錦南過來，他正在接電話，豔陽有些刺眼季陶把墨鏡戴了起來，順手掏出手機，發短信。
‘出事，近期不要有任何動作，等我消息。’
周錦南給許軍交代了些事情轉身正要走過來，腳下的步子卻硬生生的頓在那裏，霸氣的黑色路虎，巨大的黑色墨鏡遮掩了她大半張臉，尖尖的下巴妖孽而冰冷，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能感覺到她在直視着他，她臉部僵硬的肌肉傳達了一個訊息，她正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周錦南勾了勾唇擡腳走過去，希望那不是仇恨，不然他會不擇手段，毀滅，她。
“下午有課嗎？”周錦南發動車子，随後把手機扔在一邊。
“你要走嗎？”季陶不答反問，伸手系安全帶。
“不走。”
車子穩穩的開出去，季陶點頭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