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1 (7)
瓢潑,季陶縮在屋子裏一個小小的角落裏害怕的瑟瑟發抖,她的媽媽走的時候甚至什麽都沒有留下,她暫時被收留在了秦叔叔的家裏,可是秦叔叔的老婆好像不怎麽喜歡她,她不喜歡呆在家裏就總是往外跑,小秦子也去上學了,就更加沒人陪她了,她只好去找東子哥,那時候他對她已經很兇了,甚至會動手打她。
可是,季陶是多麽的害怕,她失去了一切,那時候她還是願意去相信郭東的,她想他只是生氣了,換了她她也會生氣的,她想時間會讓一切好起來的,只要她堅持。
找去郭東家的時候,季陶已經全身都濕透了,他打開門就有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少年頭發亂亂的,醉洶洶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季陶。
“東子……東子哥……”一段時間以來郭東對她的兇狠,讓她恨害怕郭東。
“滾!”看到是季陶,郭東不耐煩的就要關上門。
季陶卻是急急的擋住了門,小小的聲音又不敢哭出來,“東子哥,對不起。”
“滾,我讓你滾你沒聽見啊,滾!”郭東大吼,他本就心情不好,喝醉了更沒了理智。
這時候屋內出來了兩個男孩,和郭東一樣的年紀,卻是賊眉鼠眼的樣子,喝的紅紅的臉上在看見季陶時,露出一絲猥亵,那時候季陶還年幼并不知曉那代表着什麽,而郭東,已經被仇恨和酒精麻痹了全部的理智。
那天以後季陶再也沒去找過郭東,她也沒回秦家,她餓昏在路上被好心人送去了福利院,後來被季家領養。
那一天季陶永生都不會忘記,郭東就站在一邊,看着他的‘朋友們’那麽惡心的大笑着撕爛了她的衣服,直到赤|裸,她尖叫哭泣直到嗓子都啞了叫不出一聲,她的東子哥哥,陪着她長大,愛護她要她以後做他老婆的東子哥哥,看着她如同屍體一樣赤裸的躺着任人欺辱,直到她額頭流血,甚至嘔血出來,他才驚醒般的去上前與他的‘朋友’厮打在一起,瘋狂的好似要把人打死,季陶躺在床上,一頭長發散亂的披在了地上,晶瑩的琥珀一片死灰,面無表情的最後一次看着她的東子哥哥。
知道嗎?我是多麽珍惜你,才會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你。
夢裏紛亂複雜,季陶不安穩的睡着,被人搖來搖去,從夢裏掙脫開一睜眼,吓了周錦南一跳。
那是怎樣的恐懼和絕望……如同一張大網,織住了她琥珀裏所有的純真與活力,周錦南心下狠狠一抽。
“做噩夢了?”
“嗯。”季陶啞啞的應聲,外邊的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原來她就這樣睡了一天了。
周錦南一把把人抱起來,回屋子裏,團子屁颠屁颠的跟在錦西後邊,正在準備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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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nt。”看見季陶被周錦南抱着進來,跑過來小聲,“舅舅,我現在可以開電視看動畫片了吧,aunt醒了。”
周錦南笑着點點頭,季陶轉頭看着他,纖細的手指抓在他胸前的襯衫領上,無聲的動作包含了她太多的情緒,周錦南懂。
月光灑落,季陶軟弱的藏在周錦南懷裏一臉蒼白,對不起了周錦南,我一定會處理好所有事情就離開你的生命,不會讓你不幸,更不會讓你對我有任何留戀,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煎個蛋吃個飯,睡了一天終于不用變浣熊了,熬得住的話會有二更~
Chapter 28
Chapter28
團子的生日宴過後錦西本來是要搬回周宅的,但是季陶意外受傷,所以她就留下來照顧季陶一段時間再回去,今天周末,南安國說好要來接錦西回去。
“aunt要記得每天給團子打電話哦。”團子被媽媽抱着,眼淚汪汪的看着季陶。
“嗯嗯,我一定會每天打給團子,有時間就去看團子好不好?”季陶擦擦她的小臉,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般單純,喜歡上一個人也很容易。
周錦南今天在軍區回不來,所以……他叫了傅邊過來幫錦西搬家,季陶和錦西對此真是……十分不解,大清早的傅邊按門鈴時她倆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周錦南臨時這麽安排的,錦西和傅邊之間比之前更加沒有交流,連團子都感覺到了。
“有事打電話。”其實錦西的東西并不多,南安國完全可以一個人搞定,傅邊就抱着團子‘很自覺’的和她們站在一起,看着南安國把行李搬了兩趟。
季陶尴尬的站在錦西和傅邊之間,這感覺就像是傅邊和錦西是夫妻,抱着孩子看着司機給他們搬東西,陶陶悄悄往後退了退,接下來她這個小保姆應該沒什麽事兒了吧。
“嗯,好的,團子再見。”陶陶正胡思亂想,聽見錦西回頭這麽說,立馬立正站好,微笑擺手。
錦西對她的反應無奈的好笑,這個姑娘真的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她走近傅邊抱過團子,低低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
“謝謝。”
陽光美好在他們之間盛了一片,周身都是沉澱的纏綿,季陶膽戰心驚的看着一臉黑的南安國,周錦南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等到南安國開車離開以後,季陶才總算是安下心來,捂着胸口就要往回家去,她得進去歇會兒再去學校,剛剛她看着南安國差點就要上來動手打傅邊了。
“季陶。“傅邊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一貫的溫和,也沒有剛才的冷淡了。
“再不走不保證南安國回來揍你一頓。”季陶回頭撇撇嘴,這男人也太過嚣張了,算是介入人家家庭了吧,還敢這麽明目張膽。
不遠處的傅邊側身站着,日頭朝上明明全是溫暖,季陶這樣看着還是看見了那一身月華,清冷如月,長身玉立,翩翩佳公子。
“看起來對我很有意見啊。”傅邊低頭一笑,薄唇彎着,一副薄情郎的清貴樣子。
“嗯,就是那樣。“季陶轉身抱着胳膊眉眼彎彎一笑,轉身回樓裏。
“哎,小姑娘。”傅邊笑開,白白的牙齒晃人,“你親愛的舅舅讓我告訴你,晚上要你一起吃飯,我來接你。”
“什麽?”說實話季陶有點蒙了,這哪兒和哪兒啊,周錦南讓她一起吃飯,幹嘛傅邊過來接她。
“因為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女伴。”傅邊的牙齒又白又整齊,季陶發悶的還想着他肯定可以去拍牙齒廣告了。
“話能一口氣說完嗎?我心髒不太好。”傅邊有意逗她,季陶對他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萬江集團周年慶,我們作為老板的朋友均受邀出席。”傅邊倒是不和她計較她那個一臉黑煞的臉色,清淡的笑,但季陶總覺得那別有意味。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周錦南和傅邊都是萬江老板的朋友,還要他們必須親自出席,也就是說這個人的地位很高了,也就是說周錦南必須得有他的夫人胡湖陪同,也就是說南安國和周錦西夫婦也一定會出席,也就是說……傅邊為什麽不帶林惠佳一起去?
“嗯,怎麽說呢。”傅邊低下頭去笑了笑,這與周錦南相比這個男人更多的給人陰柔的感覺,季陶感覺他下一句不會說出什麽好話,“大概是因為周錦南比較在意萬江總裁的老板助理。”
季陶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解,晶瑩的琥珀,他的薄唇輕動,吐出一個名字,郭東。
她僵住無法再動彈一下。
“我的任務是保護好你,季陶小姐。”傅邊不意外的看到季陶僵硬的神色,心情好的解釋到底,“這個忙我一定得幫啊,因為以後我們是要成為親戚的,不管你是以何種身份。”
最後一句話頗有深意,季陶當然聽得懂,這個男人的嚣張是骨子裏的,優越的條件早就讓他淩駕于太多人之上,他已經習慣了這般勢在必得,這一點和周錦南很不同,兩個人是同樣的擁有太多的優越,可是傅邊再溫和都是假象,因為他從來都不需要指責誰要求誰,他甚至只是皺皺眉就有人幫他解決掉所有的事情,他的風輕雲淡建立在他的稱心如意上,而周錦南即使是在最壞的情況下都可以泰山壓頂般的不緊不慢,用自己的智慧和手腕不動聲色的處理掉事情,得到他最滿意的結果。
少女的季陶就已經知曉了這樣的周錦南,也是從那時候就開始崇拜了這樣的周錦南,只是後來變化太多,季陶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心思。
傅邊走了一會兒季陶才背了書包準備去學校,她這一受傷又是許久都沒有去學校了,她這大學上的和沒上似的。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宿舍裏的同學們照例客氣的問了問她,便各自忙各自的了,齊琪抱着薯條當飯後小點心,看了季陶好幾眼,似乎是有話要說。
季陶半靠在床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與秦然有關,不過她現在也需要知道秦然的消息,如果齊琪想說,她自然是不會去阻攔齊琪的。
“那個……有人來找過你,在你病這幾天。”齊琪細細觀察着她的神色,最終在她淡淡溫和的表情裏憋出了一句話。
“秦然?”季陶的接話讓齊琪多少有點意外,以前只要一提到秦然她不是打斷就算轉移話題,萬分不想說這個人,現在倒是自己主動提起來了。
齊琪趕忙坐過去,給她通風報信,“秦然來了好幾次,每天都等你,說你回學校了就讓我告訴他。”
季陶淡淡的笑,歪着頭看齊琪,“齊琪,一開始我就很奇怪,你為什麽會這麽關注我和秦然之間的關系?你應該不是秦然的朋友吧,和我的話,也不能算好朋友不是嗎?那麽能告訴這是為什麽嗎?怎麽會這麽熱衷于我和秦然的事?”
齊琪沒想到她這麽直接的問出來,雖然她知道季陶有一天一定是要奇怪她的所作所為,她再想也沒想過季陶會這麽和她面對面的,沒有任何前奏的說了出來。
齊琪微垂了頭默默不語,季陶也不逼她,端着瓷杯慢慢的喝水,一雙琥珀繼續飄在書上,半分心思不再多。
隔了還一會兒齊琪才是低聲說了個名字,“馮欣。”
季陶拿着書的手一僵,竟然是馮欣?怎麽會是馮欣?難道……醫院那次,馮欣不是南安國的情人嗎?或者……跟秦然也是那種關系?
“齊琪,我今天什麽都沒說過。”季陶握了握她有些冰涼的手,合上書出去。
這個女孩子其實并不讓人讨厭,剛來學校的時候齊琪就對她很好,不管假意還是真心,總算是沒留她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齊琪一直大大咧咧季陶從來就沒想過她這麽關心她和秦然會有另外的原因,可是時間會讓一切無所遁形,紙怎能包得住火?
馮欣是什麽樣的女人或許季陶一知半解,但秦然是個什麽東西季陶就再清楚不過了,那麽跟在秦然身邊的女人還能是什麽樣?所以她就當什麽都不知道,齊琪總歸是一個無辜的人,不要牽扯進來的好。
從宿舍樓裏出來沒走兩步就碰到了‘深情王子’正一臉落寞的看着她,季陶彎彎唇弧笑起來,當年的小秦子早就沒了蹤影,留下的只是對季陶存了萬千仇恨的前市長秘書秦繼海肚子秦然,他父親被在獄中的市長程俊揭發,最後因害怕被抓,在家上吊自盡,而他的媽媽在那之後瘋了。
那時候季陶十一歲半,父親進監獄半年多,母親也失蹤半年多,後來秦繼海自殺身亡,季陶被領養,那以後她再沒見過秦然。
“頭上的傷沒事了?”秦然直直的看着她的額頭,那裏還有類似于一個創可貼的紗布貼着。
“想看看我有沒有被郭東弄死?”季陶笑了笑,那笑容豔麗似淬了毒液,如果是周錦南,這輩子都很難想象他的陶陶也曾這樣的笑過,快意而惡毒。
“看起來好像沒有。”秦然勾着唇角,半笑不笑的陰柔模樣,話外有話。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們怎麽可能舍得死?”
季陶的長相本不美豔,清淡的氣質更多的似精靈般的純真,這話語一如平常的平淡,卻又多了點諷刺。陽光在樹間斑駁落下,她筆直的站着,如同雪山頂上的白冰,紅唇被她咬出一點豔色,吐出的字眼定格在‘死’字上,就算是秦然明知不可能,心下也不得不為這樣的季陶慌亂。
“害怕什麽?”秦然之所以敢如此放肆,是因為他那準了季陶的要害,“妖是妖他媽生的,放心吧,我只會找‘他媽’,而不是他。”
惡劣像頑童一樣,秦然弓着腰把聲音拉的又長有低,帶了七分笑意的猖狂,幾步走近季陶,“親愛的陶陶姐姐,我真的只是找‘他媽’來的,一定不動‘他’,給你留着上下左右的‘動’啊好不好?”
他的動作下流而猥瑣,眼看就在季陶的眼前,陶陶卻莞爾笑開,唇上一點豔色也足以鎮住他。
“還給你一句話秦然,妖是妖他媽生的,周錦南能三兩下解決掉你,你以為妖他媽不能?小秦子,你的房子好像要被政府拆了呢,還是趕快回去看看還有沒有的地方住,不然流落街頭可就不好了,啊……”
季陶話鋒一轉,晶瑩的琥珀在豔陽下流光溢彩,讓秦然難以移開目光。
“我聽說王局的夫人現在正在去郊外的別墅呢,可別鬧出人命來,那可就不好玩兒了,你說是不是?”
留下這句話季陶輕笑而去,在秦然有些扭曲的面容裏,妖嬈至妖女,他沒想到,幾年之後,當初的陶陶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他,真的沒有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Chapter 29
Chapter29
月弧剛挂上天空,傅邊就開車來學校接她,正是晚飯的時間學校門口有很多人來往,均是在傅邊無比暴發戶的車和季陶身上來回,腳趾頭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陶陶大力的把門甩上,再用力的靠在椅背上,又是一臉兇煞。
“幹的漂亮,小侄女。”黑乎乎的車廂像是反恐的車一樣,後座居然還坐了一個人,車子在一個大的璇擺駛出去,口哨聲漂亮。
季陶回頭,男人懶散的靠在後座,鐵灰色的西裝敞開,狹長的眼眸桃花潋滟,陸石遠。
“需要我先禮貌的問候一下嗎?”季陶看到那雙眼眸時才看出這人就是許久未見的陸石遠,抱着胳膊回頭看他。
“當然不用,我們之間還需要客氣嗎?”陸石遠淺淺的笑坐起來,前傾的身子将一張俊顏暴露在亮光下,“我把你綁給周錦南的時候也沒客氣過,你削了我石耀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的時候也沒客氣嘛。”
車窗外霓虹閃爍,五彩斑斓飛速在她臉上,看不出她此刻的臉色。
季陶沉默不語,陸石遠卻探手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那力氣足以讓她的肩膀疼的像骨折了一樣,狹長的眼睛眯起來折射了一瞬間的憤怒。
“別擔心,小侄女,那百分之十就當是給錦南和你的新婚賀禮。”
季陶的臉色已經是相當難看了,傅邊坐在一邊如同一個隐形人一樣,周錦南讓他跑這一趟自然是有意的,只不過現在還不适合他開口。
“周錦南什麽時候知道的?”季陶低低的聲音,如果不是這車的隔音效果夠好,陸石遠都聽不到她說話。
“他還不知道。”陸石遠再次懶散的向後靠去,閉起眼睛似乎不再想說話,“季陶,我幫你瞞着是因為我還算相信你不會傷害周錦南。”
“我一定會給你合理的解釋。”陸石遠陪何佩出國許久,自上次再沒見過,季陶本以為可以有時間給他解釋一下,結果聯系不到只能這樣了。
“不要拖太長時間,因為我也幫你瞞不了多久。”陸石遠話落車子剛好停了下來,傅邊下車把季陶交給一個女人。
“半個小時以後我來接你。”
長長的街巷,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這條街的最深處,面前一群建築物群體,大門紅漆氣勢磅礴,兩邊的石獅子威武霸氣,像電視劇裏的王府大宅。
“這邊請,季小姐。”精致的妝容,言笑優雅,領着季陶進了‘王府’大院。
陸石遠靠在車上,指間夾了細長的煙,雪白的煙身猩紅燃燒,稱得他清俊的面容有些危險的詭異,他正眯眼看着季陶的背影。
“周錦南在哪裏?”傅邊鎖了車也要進去,陸石遠卻是原地不動。
傅邊轉身淡笑,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考慮了一下他的問題,“據說是去抓小三了。”
陸石遠和傅邊其實并不算朋友,只不過是因為周錦南的關系才偶爾會見個面,談不上多深的交情,後來周錦西婚後就更少見面。
“南安國還真能折騰。”陸石遠随手把煙扔在地上踩了一腳,繞過車頭那邊,“給我車鑰匙。”
傅邊把手裏的鑰匙丢給他,夜空幽藍月光清白,他身後是千年歷史的宅院,陸石遠在心裏咒罵一聲,他媽的這才是妖孽,就知道耍賤迷惑錦西,現在才知道自己愛錦西了,早幹嘛去了?哪天周錦南忙死都不知道他媽是為誰忙死的。
周母的問題周錦南查了這麽多年,接着周錦西的問題更棘手,還得再來個季陶心肝似的疼着,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他爹外邊養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兒?
陸石遠越想越氣,加了車速連超了兩輛車,本來是打算季陶回來的一段時間他會呆在國內當周錦南的‘跟班’幫他盯一段時間,可是和何佩之間出了點問題,所以他必須在國外處理事情。
“哪兒呢?”電話打了三遍才打通,陸石遠的脾氣都壓不住了。
周錦南乍聽見他的聲音有點意外,陸石遠不是應該呆在國外?怎麽……
“處理好了,我馬上過去。”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兩個人,不用多廢話一句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你在哪兒?”陸石遠的口氣有點兇狠,活像抓着媳婦兒外遇的丈夫。
許軍正在幫周錦南包紮傷口,突然聽到周錦南笑了起來,動靜有點大,剛包好的傷口一下子崩開了,腹部的白色紗布又是血跡斑斑。
“大校。”許軍趕忙按住他,周錦南的薄唇又白了幾分,卻是毫不在意。
“石頭我都說過多少回了,愛我也不能表現的這麽強烈,何佩不會把你閹了,我就難說了。”
從少年開始形影不離,不知道被多少人誤會了多少次,好在兩個男人都足夠心理強大,泰然處之,甚至後來許軍都成了周錦南的另一歡好。剛巧那天陸石遠和何佩吵架去酒吧喝得爛醉,就演變成了陸石遠為周錦南有了新歡忘了舊愛而買醉,這新聞倒是把何佩與陸石遠的事情瞞住了,所以才能有了後來他們的修成正果,周錦南就一直把他和陸石遠的事當作是做善事來着。
“滾你媽的。”陸石遠黑着臉把電話挂了,開車往回返,萬江集團那邊還需要人盯着。
許軍再次幫周錦南包好傷口,洗掉一手血把藥遞給他,“醫生說劑量要再加。”
“不需要。”周錦南端了水杯站起來走去窗邊,夜空浩瀚,除了黑暗窺不到任何。
半裸的上身腹部折了一圈白色的紗布,往上沿去壁壘分明肌理勻稱,他的喉結一動,随手把杯子放在一邊,拿起襯衫穿衣服。
“提前通知康董一聲。”
許軍正在收拾桌子上雜亂的一堆,聞聲擡頭,“那今晚我和你一起過去。”
“不用。”周錦南拍拍他的肩膀,拎着西服出酒店房間。
萬江集團始于上個世紀末,後歷經大起大落,掌舵于今日的孫氏一家,傳承了三代到今天的孫冀北。
“好久不見啊,陸總,先得恭喜新婚啊,幹一個?”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萬江旗下亞洲最大的酒店的花園場地已經是衣香鬓影了,在國內許久未露面的陸石遠被大家團團圍住。
“謝謝。”陸石遠知道也躲不過,幹脆利落的喝過兩杯,便推了其他,借口,“為了下一代,暫時不能多喝酒。”
大家紛紛笑而理解,也不多做為難,陸石遠老遠看見錦西獨自過來便說了句抱歉脫身出來,錦西永遠都像是一個美麗的公主,無論經年幾何,永不沾染塵埃,幹淨透徹。
只要,周錦南永遠護在她身邊。
“十元哥。”錦西也已經好久都沒見陸石遠了,這時候看見還是頗驚喜的。
“好久不見,一個人?”陸石遠遞給她一杯香槟,錦西一直都偏愛紫色,而各種紫穿在她身上都有不同的感覺,今天的這一襲紗裙美豔大方,凝着女人最芬芳動人的光華,少婦,大概就是說錦西這個年紀的女人。
“找不到南安國了。”錦西有點郁悶,出發前兩個人還是聯系來着,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南安國,而且他的手機也打不通。
陸石遠眸光一閃,淡淡的笑,“那跟着我呗,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
“佩佩呢?據說你們可是新婚。”錦西撇撇嘴,兩個人一起走向人工湖那邊。
“據說……她懷孕了。”陸石遠看着遠處的湖面,狹長的眼睛眯起來,慵懶的愉悅
錦西吐吐舌頭說了聲恭喜,要說陸石遠和何佩的故事,那算是這個圈子裏比較出名的一個了,姐弟戀,何佩是陸家親生女兒卻被當成了收養的,陸石遠不是陸家親生的倒成了陸家一手培養起來的統領石耀王國的接班人。
最後的最後,就是陸石遠娶了何佩,這城市裏的男人幾乎沒有一個不‘羨慕’他的,無父無母的孤兒掌舵了石耀,甚至還娶到了國際一線名模,而她還是陸家真正的千金,真是什麽好事都讓他占了。
“所以,你這裏,這裏,都是被撓的?”錦西指指他脖子處的紅痕,襯衫的領子有點淺,沒能全遮住,靠的近了就能看見了。
陸石遠低頭一看俊臉抽了一下,怪不得剛才有幾個王八蛋一直盯着他脖子看,兩個人剛在湖面站定,傅邊牽着季陶慢慢走過來,一路過來,身邊的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們。
傅邊結婚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帶着別的女人出席,這……會代表什麽?有沉不住氣的女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錦西的眉頭輕蹙起來,傅邊搞什麽?季陶又在幹什麽?
傅邊一身黑色,雪白的襯衫黑色的領帶細長,清俊,溫柔,他身邊那一抹藍灰色,漂亮得好像人魚公主,長長的裙擺拖拽,全身沒有一件首飾,只餘耳朵上盛開的一朵芍藥花,琥珀的眼眸似有活水流動,眨動出妖嬈的姿态。
純真,妖嬈。
這對男人是致命的誘惑。
“你們?”待兩個人走近,錦西已經沉不住氣的問出來。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傅邊似笑非笑的模樣,專注的看着錦西,似要看到她的心裏去。
季陶甩了甩傅邊的手,卻就是甩不開,他的手就像是粘在她手上一樣,錦西看看季陶一臉的不耐煩,冷眼對傅邊,卻沒想到傅邊将手指輕抵在她唇上。
“錦西,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幹涉我的私事。”
錦西僵住。
陸石遠在一邊看着笑了笑,周錦南這是要安排後事還是怎麽了?不是說死也不把錦西嫁給傅邊嗎?
“不知道周錦南要幹什麽。”季陶甩不開他的手,又礙于他在進來之前的那一兩句‘警告’不敢太動作大,只好給錦西這樣解釋。
錦西只是對她點點頭再不置一言,宴會快開始時周錦南才來,胡湖黑色沉穩大氣,一頭短發幹練精明,挽着周錦南款款而來。
萬江集團有三大支柱,孫陸胡,胡家傳到胡湖手裏的萬江股份也占了其五分之一的江山,所以今天胡湖的出席算是舉足輕重的東家。
那周錦南就成了陪同牡丹的綠葉了。
“敬你,綠先生。”陸石遠最賤,首當其沖的端了杯酒給獨自走過來的周錦南。
周錦南拎了酒杯舉了舉回敬他,唇角勾出的笑比他還賤,他慢慢移到季陶這邊直視着她一眨不眨的棕色眼眸,那般意味深長。
季陶的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十元今天回來。”周錦南低聲,這麽解釋了一句。
季陶低頭,好久好久,低語。
“對不起。”
轉身,她拖着步子慢慢離開,滿場歡聲,光彩浮華,她的背影蕭瑟而寂寞。
傅邊跟了上去。
“什麽時候知道的?”陸石遠端着酒杯站在周錦南身後,笑,沒有溫度。
“一開始。”周錦南的臉上是毫無可窺的、溫暖的、微笑。
一開始,我就都知道。
夜色再美好,不過心荒涼。
周錦南說‘陶陶,不管你要隐藏什麽都藏好了’,周錦南說‘這花不是我送的,我沒有要試探你,陶陶’,周錦南說‘陶陶,我不知道十元今天回來’。
夜空是如此幽遠皓靜,人工湖邊季陶拖拽美人魚尾步步緩慢,優雅、沉斂,藍灰色在大地的背景色下空寂、深深。
他,都知道的吧。
年少時他猶如漫畫中走出的美少年,恍然之間闖入她的世界。
可惜後來,憤怒、沖動,她用自己最美好年華裏的最珍貴的禮物、祭奠了她深深的失望。
此時,他們均已成長、獨立、成熟,懷有各自的心思擁抱着,心髒貼緊卻看不到彼此臉上的情緒。
難以感知。
這還能算是愛情嗎?這又算哪門子的情?
“季陶。”宴會一片和諧,錦西從繁華裏脫身而來,擋了傅邊自己來找季陶。
靜立在樹下的女孩子,純白、透徹,卻是因為太純澈,反而看不到她身上的真實。
這一片人工湖水碧綠,絲絲薄涼扣入夜色。
“那時候怎麽放了我呢?”當年她與周錦南的事情,錦西雖全不知,但也是除了周紹輝唯一一個知情者。
“覺得那樣是對我哥哥好的。”周紹輝雖然鮮少回家,但錦西卻是常和自己父親聯系的,大概那時候還太小,太需要父愛了。
錦西記得自己當時吓的都沒反應了,匆匆趕去小鎮帶回了沉默的可怕的周錦南,又找來了陸石遠,後來那到底是一段怎樣的時光?對錦南、對季陶,對陸石遠、甚至對于她自己,錦西想不出來也不太敢去想。
總算,是熬過來了。
只是,周錦南改變了太多。有時候錦西與會怨恨季陶,可惜再也無能為力了。
“可你怎麽沒想過一個剛剛17歲的女孩子,如何能在一個陌生的國家活下來?”
輕輕淡淡的語氣,稍有嘆息,卻絕無怨恨。
錦西不知如何回答,當時送季陶去國外時周紹輝說的很明白,一位舊人所托,他只管讓季陶從大陸消失,不讓周錦南輕易找到。
“原諒我只是哥哥的妹妹。”錦西知道對于季陶的殘忍,那一句對不起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季陶搖了搖頭,對于周錦南她虧欠太多,所以她怎麽敢去怨恨對他好的人。
“錦西……”淺棕的眼眸,夜色裏有濃的化不開的憂傷。
“怎麽?”錦西心下一緊,心莫名其妙的疼,其實這個女孩子也才只有這麽小,卻是歷經了太多愁苦的歲月。
恍惚間,季陶笑開,仿佛那一瞬間的憂傷只是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後邊會迅速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