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頭上的白發又增多了,“太上皇,對不起,讓您受苦了,就算拼了妾身的這一條命,妾身也要把你從這裏救回出去。”太後哽咽地說道。

“這是我罪有應得啊!”夜宣晔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一片落寞,眼裏有着無限的悔恨。早知道是如今現在這般狀況,他就早應該成全了夜非塵與景色,也不致于現在夜皇朝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搖搖欲墜。

太後身子微微一晃,臉色越發變得難看起來,失口問道:“難道景色的事情果真與你有關?”

“是,如今我落到這般田地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夜宣晔默默點頭,轉身回到內室,任憑太後再怎麽呼喊也不出來。

無奈之下,太後只得長嘆一聲,在張嬷嬷的扶持之下,慢慢地向着外走去。

景宮裏燈火通明,蠟燭滋滋地燒着,宮女太監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大廳裏太後微眯着眼睛靜靜地坐在那裏,夜很深了,夜非塵還是沒有歸來,她已經坐了好幾個時辰了,派出來的太監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禦書房,夜非塵正專心地批閱奏折,雙目無視地上的跪着的太監。直到最後一本奏折批完,他才緩緩冷冷地開口,“回去告訴太後,朕一會兒就到。”

“是,皇上。”跪在地上的太監恭聲應了一聲,顫抖着扶在地上向起爬,因為跪在時間太久了,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爬起來。

“怎麽還不走?”夜非塵有些不悅,冷聲說道。

“皇上,奴才這就走,奴才這就走。”太監心裏一驚,也不知道從哪裏的來的力氣,爬起來跌跌撞撞向外面走去。

夜非塵揉了揉眉頭,心裏一片沉重,臉上滿是疲憊,他倒在龍椅上小眯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擡腳向景宮走去。

夜非塵修長的身影在景宮剛一出現,宮女太監跪倒一地,他們把頭深深地低下,不敢看向夜非塵,生怕惹得夜非塵不高興。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夜非塵冷冷地說道。

“是,皇上。”宮女太監低聲應了一聲,慌亂地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偌大的景宮只餘下夜非塵與太後兩人。

“皇上現在是越來越難請了。”太後緩緩睜開眼睛,向着夜非塵慢慢地說道,臉上有一絲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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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有事麽?”夜非塵一臉平靜地看着太後。

太後的心裏越發悲哀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母子之間橫着一條難以跨過的鴻溝,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母子成了一對陌生人。

“塵兒,你變了。”太後喃喃地說道。

夜非塵陷入沉默中,太後說是沒錯,他是變了。自打從神秘谷出來,一切都變了。

“母後,夜深了,如果沒什麽事情就早些回慈寧宮休息吧!”靜寂了一會兒,夜非塵忽然擡眼看向太後。

“塵兒,母後想求你一件事情,能不能把你的父皇從冷宮放了?”太後艱難地向夜非塵說道。

夜非塵眼睛一暗,他緩緩地搖搖頭,“母後,您請回吧!他的事情您以後不再管了。”

“塵兒,難道你真的連母後的話都不聽了麽?母後求你,你就放過他吧!他年齡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早晚都會垮的。”太後聲淚俱下,一臉凄然。

“母後,您放心,兒臣會好好照顧他。”夜非塵不為所動。

太後眼裏痛苦越來越深了,她緩緩起身走到夜非塵面前,突然間腿一軟向着夜非塵跪了下去,“塵兒,母後給你跪下了,求求你放過他。”

“母後。”夜非塵一驚呼,身影一閃讓了過去。

第一百零七 是去還是留?

“母後,您這是幹什麽?”夜非塵皺眉,滿臉不悅,衣袖一揮,太後的身子瞬間騰空飄起輕輕地落在椅子上。

“塵兒,你可不可以看到母後的面子上把你的父皇從冷宮裏放出來?”太後淚流滿面,一臉悲哀在看着夜非塵。

“母後,兒臣說過,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夜非塵眼裏有些不耐煩。

太後的眼淚越來越多,她怔怔地看着夜非塵,眼底滿是濃濃的悲傷,“塵兒,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做,那麽就把哀家也關到冷宮去。”

夜非塵瞬間臉上布滿了戾氣,衣袖下拳頭緊握,眼裏的風暴眼看着爆發,滿頭銀絲無風自動,身體散發着陣陣寒氣。“母後,您不要逼兒臣。”夜非塵冷冷地說道。

太後被夜非塵的樣子吓到了,忍不住打了一人哆嗦,“塵兒,你想幹什麽?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母後。”太後悲痛地叫道。

“就是因為您是我的母後,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們。你們打着為我着想的旗號私自替我做任何的決定,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他是,您也是。你們讓我活在痛苦之中。”夜非塵的情緒突然間失控,他悲憤地向着太後吼道。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母後被夜非塵驀間的憤怒驚呆了,她嗫嚅地說道。

“為我好?哈哈哈…。”夜非塵突然一陣狂笑,太後膽戰心驚,不明白夜非塵笑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夜非塵的笑聲才停了下來,他冷冷地看着太後,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需要你們的好意。正是因為你們的好意,我與我的妻兒生生地分開,正是因為你們的好意,你們讓我嘗到人世間錐心的疼痛,正是因為你們的好意,讓我成了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太後愣住了,呆呆在看着眼前白發童顏的夜非塵,心裏一疼,眼裏瞬間茫然,難道他們真的做錯了麽?

“母後,你回去吧!他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夜非塵丢下一句話,轉過身去不再看向太後。

太後呆呆在看着夜非塵的背影,那一頭齊腰的銀絲讓她倍覺得非常刺眼,心裏一陣刺痛,“塵兒,對不起,是母後不好,讓你受苦了。”太後哽咽地說道,慢慢地起身蹒跚地向外走去,寂寥的背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很長。

夜非塵輕輕地閉上眼睛,身子微微顫抖,兩行清淚順着臉頰緩緩下滑。

太後一回到慈寧宮,整個人便垮掉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雙目無神,嘴裏不停在念叨,“塵兒,對不起,是母後不好,塵兒,對不起!”

張嬷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心急如焚,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得每日陪在太後的床邊,擔心地看着太後,生怕太後有一個什麽閃失,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太後拒絕進食,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氣若游絲,眼看着就快不行,張嬷嬷實在是顧不了許多,冒着被皇上砍頭的危險向着禦書房奔去。

禦書房,小桂子手拿拂塵站立在門口,看到張嬷嬷向這邊奔來,立刻上前攔住了她。

“張嬷嬷,您老怎麽來啦?”

“桂公公,老奴要見皇上,請公公通報一聲。”張嬷嬷一臉着急地說道。

“張嬷嬷,皇上正在和大臣商量國家大事,不許任何人打擾,嬷嬷還是請回吧!等皇上辦完了大事,您再來也不遲。”小桂子彎腰說道。

“桂公公,老奴知道皇上國事繁忙,可是老奴是真有急事。還是煩請公公進去通報一聲。”張嬷嬷老淚縱橫。

“張嬷嬷,您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這宮裏的規矩您比小的懂,惹惱了皇上那是要砍頭的。”小桂子說到這裏舉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張嬷嬷又豈會不知道觸犯龍威是要砍頭的?可是她真的沒辦法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太後只怕會沒命的,現在唯一能救太後也只有皇上的。張嬷嬷想到這裏再也顧不得許多,突然高喊大聲,“皇上,請救救太後,皇上,請救救太後。”

小桂子吓了一大跳,立刻吩咐侍衛把張嬷嬷拉開,“張嬷嬷,你當真是不要命麽?”小桂子一臉慌張地說道。

“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張嬷嬷使出渾身的力氣奮力掙紮,力氣之大出乎侍衛的意料之外,大意之下竟然讓張嬷嬷掙脫了出去,再一次向禦書房大門撲去,口中凄厲地叫道:“請皇上救救太後!”

“趕緊把這個瘋老婆子拉下去,驚擾了皇上,我們都擔待不起。”小桂子趕緊上前捂着張嬷嬷的嘴巴,命令侍衛把張嬷嬷拉下去。

禦書房裏,夜非塵眉頭一皺,門外鬧哄哄的讓他眼裏全是不悅,“司南,你出去看看是什麽人在門口大聲喧嘩?”

司南應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剛打開門便看到兩個侍衛拖着一個年老的嬷嬷向遠處走。

“怎麽回事?”司南微皺眉頭,問向一旁的小桂子。

“臣相,是慈寧宮的張嬷嬷吵着鬧着要見皇上。”小桂子一臉惶恐。

“放了她。”慈寧宮的張嬷嬷?司南暗自思忖,心裏一驚,難道是太後出了什麽事?

小桂子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趕緊擺手讓侍衛放了張嬷嬷。

張嬷嬷的身子剛剛得到解脫,“撲通”一聲跪下,向着司南爬過來,“臣相大人,求你救救太後,太後快不行了。”

“你說什麽?太後出了什麽事情趕緊說來。”司南聞言大驚,臉色頓變,手一伸把張嬷嬷提了起來。

“臣相大人,太後已經好幾天滴水未盡,再這樣下去,只怕太後她老人家撐不下去了。”張嬷嬷從未見過司南這個樣子,當下吓得臉色蒼白,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結結巴巴地說道。

“狗奴才,你怎麽不早說?”司南把張嬷嬷摔倒在地上,身影快速地向禦書房飛去。

“皇上,快去看看太後,太後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一進入禦書房司南立刻急聲向夜非塵道。

夜非塵不等司南說完,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了,司南一見也立刻急匆匆地向慈寧宮的方向飛去。

慈寧宮裏的人絡繹不絕,宮女太監個個面帶凄色跪在地上,他們心裏明白,如果萬一太後有個三長兩短,整個慈寧宮的人都要給太後陪葬。

夜非塵趕來時,太醫正在為太後診治。太後多日滴水未進,身體虛弱,再加上一心一意不進食,現在已經是奄奄一息,太醫們現在也是束手無策。

“你們都退下去!”夜非塵冷冷地說道。

“是,皇上。”太醫,宮女太監應了一聲,如獲大赦,心中大喜,皇上是有名的神醫,如果有皇上出手,那太後有救了。

夜非塵靜靜地看着床上的太後,心裏百般不是滋味,憤怒心疼難過齊齊湧上心頭。

“皇上,太後怎麽樣了?”司南慢夜非塵一步趕到慈寧宮,一看到太後奄奄一息,當下忍不住大驚,悲上心頭。

太後是司南的外婆,司南是與她有感情的。在他們小時候瑞雅公主經常帶着他們到皇宮裏玩,那個時候太後還不是太後,日子過得很清貧,可是只要司南司北來,她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們,現在一看到太後這樣,司南忍不住心裏一陣傷心。

“皇上,請您救救太後。”司南星目含淚,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夜非塵的面前。

夜非塵的心裏此時充滿了恨意。他恨太後不好好地愛惜自己的身體,他恨太後用這種方式逼他就範,他恨自己偏偏沒法當做沒看見。

“司南,把這個給太後服下,一口即可。”夜非塵默默地從懷時掏出一個小白瓷瓶遞給司南。

“謝謝皇上!”司南強忍着酸楚站起來向太後走去,掰開太後的嘴倒了一口在裏面。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太後悠悠地醒了過來,“外婆,您醒來了?”司南一臉興奮地看着太後。

太後的目光在司南的臉上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慈祥的笑臉,她慢慢地向司南伸出手,司南急忙把太後枯瘦的手抓住緊貼地在臉上。

“南兒,你好長時間沒來看外婆了。”太後輕輕地說道。

“外婆,是南兒不好,以後南兒每天都來看您。”司南眼眶含着淚,一臉愧色,這段時間太忙了,忙得他根本沒時間來看外婆。

“我就知道還是南兒對外婆最好了。”太後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夜非塵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立在屋裏,仿佛一尊沒有生命地蠟像,安靜地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慢慢地彌漫在整個房間裏。

太後慢慢地把目光落到夜非塵的身上,眼底滿是濃濃的愧疚,“塵兒,母後對不起你,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太後哽咽地說道,淚水從深陷的眼窩裏滾了出來。

夜非塵鼻子有些酸楚,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憤怒在這一刻慢慢地消失,他緊抿着嘴唇,沉默不語。

“一直以來,我和你父皇總是費盡心思地想要拆散你和景色,我們根本就沒想到這樣做對你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我們太自私了,是我們對不起你。”太後的淚水越來越多,順着眼角源源不斷地向下流,不一會兒淚水便浸濕了枕頭。

夜非塵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眼裏有一絲動容。

“塵兒,我罪孽深重,只求一死,你為什麽還要來救我?”太後悲傷地說道。

“司南,照顧好太後。”夜非塵終于開口了,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太後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追随着夜非塵,随着夜非塵的身影消失,她的眼裏一片黯然。塵兒,你當真不肯原諒母後麽?太後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景宮,夜非塵站在窗戶前,默默地看着外面,心裏頗不平靜。

“母後,你們本來是我最親近的人,可是你們卻偏偏傷我最深。”夜非塵在心中苦澀地說道,眼底的痛苦一覽無遺,臉上一片悲傷,接下來要怎麽做,他的心裏感到一片茫然。

是繼續下去還是放棄?夜非塵的心動搖了。

夜非塵一想景色所受的苦,恨意撲天蓋地向他襲來,他忍不住想要毀滅一切,可是一想到母後奄奄一息,痛哭流涕一臉悔恨,他的心不知不覺又軟了下來。

“色色,你告訴我該怎麽辦?”夜非塵喃喃自語,絕色的臉上猶豫不決。現在他多麽希望景色就在自己身邊,給自己出出主意,給自己一點安慰。

這天夜裏,司南一直呆在慈寧宮裏陪着太後說話,又哄着太後把食物吃下,直到後半夜的時候,太後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司南長長松了一口氣,蹑手蹑腳退了出去,在門口對一直守着的張嬷嬷交待了幾句,轉身便向景宮的方向飛去。

司南還沒走到景宮遠遠地就發現夜非塵默默地站在屋頂向着寒月國的方向發呆。他足下一點向着夜非塵飛去。

“太後好一點兒沒有?”夜非塵淡淡地問道,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感。

“喝了一點粥,精神好了很多,我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司南輕輕地說道。

夜非塵輕輕地點點頭,漫不經心地說道:“明日裏讓皇姐進宮多住幾天。”

“是。”司南輕輕地應了一聲,停了一會兒後,他緩慢地開口了,“皇上,太後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

夜非塵沉默不語,其實他的心裏又何嘗不知道母後自打生下他後,為了他受盡了苦,流了很多的淚?

“太後現在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你就不要再責怪她了。”司南接着輕聲說道。

夜非塵依舊沉默不語,但是心裏好似有什麽東西悄悄在變化。一想到太後虛弱的樣子,他忍不住心裏一疼。

“皇上,臣想請你看在我娘的面子上,看在皇後未出生的孩子份上,可不可以把太上皇從冷宮裏放出來?”司南一臉誠懇地向夜非塵說道。

“不行。”夜非塵臉色頓色暗了下來,一口拒絕了司南的話。

司南張口欲還說什麽,一看到夜非塵臉色,忍住了,這事不能着急得慢慢來,司南在心裏暗暗說道。接下來兩人都沉默不語,随後四周陷入一片靜寂之中。

過了一會兒,司南首先打破了寂靜,轉移了話題,“皇上,有皇後的消息麽?皇後在寒月國過得怎麽樣了?身體還好嗎?”

“昨日司北飛鴿傳書,景色在寒月國過得很好,只是近日肚子越來越大,行動有些不便,算一算預産期,孩子将在下個月十五出生。”夜非塵一提到景色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可是一想到自己無法呆在她的身邊眼裏一片黯然。

“下個月十五?時間過得可真快。”司南突然微微嘆了一口氣,那個記憶深處的女子轉眼間就要當娘親了。

司南永遠無法忘記初見景色的情景,那時她身上背了五六個包袱,小臉上滿是灰塵,司北當時錯把她當成了舅舅跟班,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時間一晃,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其間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的心也起伏沉蕩,每日裏為景色擔憂,現在那個力大無比的小女孩要當娘親了,自己也該放下一切開始自己的生活了。

司南的眼前慢慢地浮現出花楹委屈求全的樣子,心裏不由自主生出愧疚來。

“司南,過兩天我想去寒月國一趟。”夜非塵突然向司南說道。

“去寒月國?”司南怔了怔。

“景色快要生了,我想在她的身邊陪着她。”夜非塵輕輕地點點頭。

“皇上,臣本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是如今夜皇朝局勢動亂,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皇上選在這個時候離開,會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更加危險。”司南一臉凝重地說道。

夜非塵自然知道若選在這個時候離開極為不妥,若司南所說,稍有不慎夜皇朝便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可是一想到景色還在苦苦地等待,他又失去了冷靜。

“司南,景色還在等我,我已經讓她等了好長時間。”

“皇上,我想皇後一定不希望看到夜皇朝在你的手中毀掉,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一定會非常的自責。”司南巧妙地把話引到景色的身上。

夜非塵一怔,他想到在神秘谷答應景色的事情,絕不讓夜皇朝在自己手中滅亡。可是他曾答應過景色,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她,他已經一次又一次地食言了。

“色色,我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夜非塵喃喃自語,陷入左右為難地境地,臉上一片痛苦。

“皇上,夜皇朝危機解除之日便是您與皇後團聚的日子。”司南沉聲說道。

夜非塵再一次陷入沉默當中,眼神看向寒月國的方向,冷清的臉上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這時就在同一個時間,同是皇宮,不同的地方,景色正在忍受着難以承受的痛苦。

------題外話------

要生了,早産。

第一百零八 母女平生無事

寒月國皇宮燈火通明,不時有宮女的身影急急閃過,遠處,一個宮女領着一個接生婆向這邊急急地走來。

“接生婆來了,接生婆來了。”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只見人群中趕緊讓出一條路讓接生婆通過。

接生婆一進入房間,立刻把裏面的所有人全趕了出來,緊接着宮女把門“砰”的一聲關住,把冷煌司北全關在了門外。

“司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預産期不是在下個十五麽?今天怎麽就要生了?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冷煌猛地一把抓住司南的衣領,對着他吼道。

司南一把摔開冷煌的手,妖孽般的臉上滿是戾氣,惡狠狠地瞪着冷煌,“如果不是你一意讓景色當什麽皇上,她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麽?”司南憤然說道。

冷煌一窒,臉上頓時難看起來,抿着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确是他太自私了。

司北見冷煌不說話,別過頭不再理他,而是把目光緊緊地盯着房門口,心裏充滿了後悔。這一切都怪他,是他沒保護好景色,這一切全怪她。司南陷入深深地自責之中。

其實根本不怪司北,這只是一個意外,誰也想不到的意外。

今日白天景色讓司北陪着她出宮去看看外面的秋播怎麽樣了,司北擰不過景色,又不忍心拒絕,只好陪着她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偷偷地溜出了皇宮。

寒月國現在是農忙的季節,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人們都在四地裏忙着,臉上洋溢着濃濃的幸福,他們都在一邊說笑一邊加緊手裏的活計,他們要趕在冬天來臨的時候把小麥種下。

景色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微笑,只要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了,那麽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然後和夜非塵還有肚裏的寶寶在神秘谷裏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

“景色,我們回去吧!外面風大,小心別把孩子涼着了。”司北把景色身上的披風緊了緊,一臉擔心地說道。

“嗯!”景色輕輕地點點頭,慢慢轉身與司北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小心點。”司北在一旁小聲地叮囑着。

“我只是一名孕婦,又不是病人,你不用擔心。”看到司北緊張的樣子,景色忍不住發出一陣笑聲。

司北的臉驀然有些紅了。他知道景色只是一名孕婦,可是看到她行動不便,托着笨重的身體,他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生怕一不小心出現了什麽意外。

“司北,時間還早,我們河邊走走吧!”景色看了看天,離天黑還早着呢!每天呆在皇宮裏都快把她悶壞了,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不想這麽早就回去。

“河邊有什麽好看的,宮裏不是有一小河嗎?還是趕緊回宮吧!”司北心裏有一絲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對于景色的提議并不贊成。

景色絲毫沒有聽進司北的話,她的目光被河邊幾個玩耍的孩童吸引,步子不禁向着河邊走去。

景色一臉笑意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禁心情大好,在不久地将來,她的孩子也會像眼前這幾個孩童一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戲耍。

“姐姐,你的肚子裏是不是裝了一個小妹妹?”這時一個六歲左右,胖嘟嘟,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子丢下小夥伴向景色跑來,她好奇地看着眼前這個天仙般的姐姐。

“是啊,裏面裝了一個小妹妹。”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子,景色眼裏的笑意更濃了,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一下小孩子的臉,軟軟的,柔柔的,竟讓她有些愛不釋手了。

“那姐姐是喜歡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小女孩子眨着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景色。

“不管是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姐姐都喜歡。”景色被小女孩的話逗笑了。

“哦!”小女孩子輕輕地哦了一聲,正欲還說些什麽,只聽河邊的小夥伴發出興奮的聲音,有人在向這邊喊着:“二丫,快來看,我釣到魚了。”

“哎,我來了。姐姐,我去看魚去了。”二丫丢下一句話,興奮地跑走了。

景色輕輕地點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歡快嬉耍的孩子們,轉身慢慢地向回走去。“司北,回吧!”景色淡淡地說道。

司北趕緊小心翼翼地扶着景色向走去。誰知剛走沒幾步,只聽後面“撲通”一聲重物掉水的響聲,緊接着有孩子驚叫了起來:“快來人啊,二丫掉水裏了。救命啊!”

景色心裏一驚,足尖一點,身體下意識地向着河邊飛去。

“景色,小心!”司北心裏一慌,立刻施展輕功跟在景色身後向前飛去。

河水裏,二丫的身體一沉一浮,小手不停地在河水裏撲騰,慢慢地,或許是力氣用盡,或許是嗆到了水,雙手再也無力揮動,身子慢慢向下沉去,水面上頓時只留下一縷黑發飄着,河邊的孩子們頓時吓得大哭起來。

景色此時根本顧不得想太多,挺着一個大肚子,腳尖在水面幾個輕點,彎腰伸手一把抓住二丫的頭把她提出水面,緊接着從水裏撈起,和後來趕到的司北一起抱着她笨重的身體向河邊飛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氣,幹淨利索,時間不過短短的幾秒鐘。

“二丫,二丫。”景色把二丫平放在地面上,用手輕輕地拍着二丫的臉。

二丫雙目緊閉,一點反應也沒有。

景色一絲遲疑也沒有,艱難地俯下身子捏着二丫的鼻子,嘴對着嘴開始對她做人工呼吸,然後雙手交叉用力壓她的肺部,幾個來回以後,忽然聽到二丫一聲咳嗽,緊接着“哇”的一聲從口裏吐出一大口清水,一直緊閉的眼睛慢慢地睜開。

“二丫,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剛剛真把姐姐吓壞了。”景色一看到二丫醒來,一直懸着的心落了下來。

“二丫醒了,二丫醒了。”這時周圍的孩子們興奮叫了起來,這時從遠處匆匆跑來聞訊的大人。

“二丫,二丫,你沒事吧?你這孩子,快吓死娘了。”一名女子抱着二丫痛哭起來。

“娘,我怕。”二丫驚魂未定“哇”的一聲撲進女子的懷抱痛哭起來。

景色看到眼前的情景,在司北的扶助之下,慢慢起身,最後一次看了看平安無事安然無恙的二丫,對着司北使了一個眼色,悄悄地離開了。

“景色,你沒事吧!”司北驚魂未定,他一臉擔憂地看着景色,上下打量。

“司北,你放心,我沒事。”景色笑了笑,

司北稍稍松了一口氣,剛剛差點把他吓壞了。“夜景色,以後這種事情由我來做就行了,你別忘了你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司北的怒火騰地上升,對着景色就是一陣怒吼。

“行了,我知道了,以後再碰到這種事情我就在旁邊看着,你來就行了。”景色對着司北笑了笑,轉眼間笑容僵在臉上,手捂着肚子身子慢慢地向下滑。

“景色,你怎麽啦?”察覺到景色的異樣,司北驀一驚,眼明手快一把把景色抱起,一臉緊張地看着景色。

“司北,快回宮,我肚子疼,只怕是要生了。”景色臉色蒼白,緊咬下嘴唇,秀眉緊蹙,一臉痛苦地說道。

司北這下真慌了,二說不說,足下一點,把輕功發揮到極致,抱着景色向着皇宮的方向疾馳飛去。

在他們身後,河邊女子已經停止了哭聲,這才想起給景色道謝,她的眼睛四處張望着,尋找着景色的身影,“二丫,剛剛救你的那個姐姐呢?”女子四處張望,不見景色的影子。

“娘,二丫不知道。”二丫抹着眼淚,抽泣着說道。

“剛剛還在這裏,一轉眼就不見了。”

“二丫她娘,剛剛也多虧了那位姑娘,要不然你就看不到二丫了。”

二丫她娘心中有着說不出來的感動,她在心裏默默地為景色祈禱,希望她好人一生平安。

寒月國皇宮,司北一回到皇宮,立刻暴吼,“來人啊,快去喊太醫,皇上要生了。”

瞬間皇宮裏面亂了起來,有去請太醫的,有去請接生婆的,還有去燒熱水的,一時之間寒月國陷入了空間的緊張之中,冷煌聞聲趕來,與司北兩人把景色放回房裏。

一陣陣腹部讓景色痛不欲生,額頭上布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使勁地咬着下嘴唇。

“皇上,不可傷了自己。”冷煌見狀大急,連忙把手伸到景色的嘴邊,“如果疼就咬這裏。”

景色勉強睜眼看了一眼冷煌一眼,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潔白的牙齒深深地陷入了冷煌的肉裏,冷煌一聲不吭,任憑着景色咬着。

“景色,再堅持一會兒,太醫一會兒就來了。”司北緊緊地抓住景色的手,惶恐不安,臉上一片焦急,渾身因緊張而發抖,這一刻,他恨不得替景色來受這份罪,受這份痛。

景色此時肚子陣陣痙攣,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臉色一片蒼白,嘴唇一絲血色也沒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一會兒把頭發浸濕,阿綠眼裏含着淚水不住地替景色擦汗。

“太醫呢?太醫呢?快叫太醫。”冷煌看到景色難過的樣子,忍不住一聲怒吼。

“來了,來了,太醫來了,接生婆也來了。”有宮女跑進來急匆匆地說道。

接生婆早已經見慣這種場面,她沉聲冷靜地對冷煌與司北說道:“皇上要生了,女人留下,男人出去。”

冷煌與司北雖有些不舍,但還是聽從接生婆的安排,深深地看了一眼景色,戀戀不舍的離開。剛一出門,聽說背後“砰”的一聲門從裏面被關住了。

房間裏,接生婆讓宮女向景色的口裏塞一塊錦帕,以防她把自己咬傷,然後又命令宮女把景色的裙子脫掉。

景色的肚子越來越疼,大腿處一片濕熱,意識正在慢慢地渙散。

“皇上,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昏過去,您想想肚子裏的孩子,如果你暈過去了,他怎麽辦啊?皇上,您一定要堅持。”接生婆一看到景色這個樣子,急忙說道。

景色的心裏一震,腦子裏閃過一絲清明,她在心裏默默地說道,不能暈過去,不能暈過,千萬不能暈過去。

“好,就保持這種狀态。來放松,先深深地吸一口氣,憋着用力。”接生婆的心稍稍放下,把景色雙腿屈起,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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