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回首的記憶她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選擇忘掉。
夜非塵雙臂一緊,小心地避開景色的肚子,把景色緊緊地抱在懷裏。“色色,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其實也沒什麽,現在想想那可能是老天對我的考驗,如果沒有經歷這一場磨難,我或許這一輩子都會當一個力氣大的傻妞,又哪裏會練成武功?這叫因禍得福,柳暗花明又一村。”景色忽然莞爾一笑。
“真是一個傻丫頭。”夜非塵寵溺地用手點了點景色的鼻子,再一次把景色抱入懷中,溫馨的小木屋裏激情上演。
“你動作輕一點,不要碰到寶寶了。”一道聲音驀然響起,語氣中滿是埋怨。
“我的動作已經很輕了。”某男隐忍的委屈。
……。
外面的星星月亮好似被木屋裏的激情羞紅了臉,悄悄地躲到雲層裏,只餘下幾顆來不及躲藏的小星星在天空調皮地眨啊眨眼。
幸福的生活總是很短暫,十天的時間悄無聲息匆匆地溜走,神秘谷的寧靜被打破了。谷口的人絡繹不絕,來了一撥又來了一撥。
夜非塵眼底滿是濃濃的不悅,微微蒼白的臉上隐忍的怒氣一觸即發。
“塵,你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景色躺在搖椅上,微嘆了一口氣,對着夜非塵搖頭。
“是有些人不知趣。”夜非塵把景色抱起坐自己躺下讓景色躺在他的身上。
“把他們都打發了吧!”景色躺在人肉墊上,滿臉的舒服。
“讓他們等着,等得煩了,無趣了,自然會離開。”夜非塵一刻都不想離開景色,手輕輕地落在景色的日益長大的肚子上,一臉滿足。
只是谷外的人好似耐心極好,他們帶足了糧食,駐紮了帳蓬,看樣子是不見到夜非塵與景色絕不罷休。
“司南,你說皇上與景色該不會永遠呆在谷裏不出來了吧?”司北懶洋洋地斜靠在馬車上,一臉懷疑地看向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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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司南亦是一臉疑問,輕輕地搖搖頭,說了一句連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答案。
“夜皇朝的皇上出不出來我不管,可是我們寒月國可少不了皇上。如果皇上一日不出谷,我就守在谷外一日,如果一年不出谷,我就在谷外守一年。”冷煌一身黑衣,一臉堅定地說道。
“黑炭,我覺得最可惡的那個人就是你。你沒看到景色大着肚子快要生了嗎?你怎麽就忍心看她每日為國操勞,你到底存的什麽心?”司北對着冷煌斜了一眼,語氣中滿是不悅。
冷煌古銅色的臉上一滞,本來就語拙的他現在更加不知道如何反駁。
又了過了三日,這天一大早,景色挺着一個大肚子和夜非塵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題外話------
激情有沒有?肉肉有木有?
第一百零五 你一定要來找我
“參見皇上!”衆人一看到夜非塵與景色,齊齊跪地參拜。
夜非塵緊抿着雙唇,陰沉的臉上隐隐散發着怒氣,眼裏滿是不悅。景色則是一臉清冷,讓人根本看不出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皇上,寒月國所有百姓懇請皇上早日回國,寒月國少不了你,寒月國的百姓更是少不了你,寒月國一日不可無君,請皇上速回。”冷煌無視夜非塵的怒氣,抱拳向景色說道。
“冷煌,你先回去,朕心裏自有分寸。遲則半個月,少則十天,朕自會回到寒月國。”景色稍稍沉吟,緩緩地說道。
“是,皇上。”冷煌大喜,向着夜非塵與景色跪拜,随後與手下一臉興奮地離開了神秘谷,先前的擔憂一掃而光。
夜非塵眼裏一暗,眼前凝結着淡淡的煞氣,淩厲的目光向着冷煌射去,袖下雙拳緊握,這個冷煌拿百姓說事逼景色回國,當真是可惡極了。
“塵!”察覺到夜非塵的變化,景色輕輕地拉着手,擔心地看了一眼他。
夜非塵的怒氣瞬間即逝,歉意地看了一眼景色,臉上恢複了平靜。
“皇上,夜皇朝多個地方百姓與官府發生了沖突,矛盾沖激不斷。請皇上回宮主持大局。”司南臉上一貫的微笑沒有了,取代的是擔心與憂慮。
“朕已經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夜非塵面無靜情冷冷地說道。
“是,皇上。”司南擔憂地看了一眼夜非塵,目光又落在景色的臉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參見皇後!”
景色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向着司南微微點點頭,“司南,你先回去吧!皇上肯定會好好處理的。”
“是。”聽到景色的話,司南一直懸着心驀然間松了下來,向着景色輕輕一笑,招呼着手下人向夜皇朝趕去。
冷煌走了,司南也離開了,現在唯一還剩下的就只有司北這個超級大燈泡了。“司北,他們都走了,你怎麽還不走?”景色微皺着眉頭看司北。
“景色,做人不能這麽過分,再怎麽好歹我們也算是親戚,你不招呼我進神秘谷喝杯水也就算了,但是你不能就這麽趕我走吧?舅舅,您來給評評理。”司北一臉委屈。
“是了,你不說我還沒有想起來,如果算輩分的話,你算起來應該是我的外甥。好外甥,五天以後再來吧!”景色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向司北揮揮手與夜非塵轉身向神秘谷裏走去。
“呃!”司北愕然,望着景色與夜非塵的背影愣愣發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神秘谷裏景色一臉認真地看着夜非塵,今天她必須要好好地跟夜非塵談一談。
“色色,如果是想勸我的話就不用說了。”夜非塵靜靜地看着景色,絕色的臉上一片堅持。
“塵,我不是想要勸你,我只是心中有一些話不吐不快,一直憋在心裏覺得難受。”景色平靜地看着夜非塵。
夜非塵深深在看了一眼景色,伸出把景色抱入懷中,下巴抵在景色的脖頸,輕輕地說道:“想說什麽就直說吧!別憋壞了。”
“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應該比你更恨夜宣晔。一直以來他就反對我們在一起,從封我為玲珑公主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和你的愛情之路布滿了荊棘與坎坷。那個時候我對自己說道,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堅持下去。”景色的思緒又回到以前,她慢慢地對夜非塵說道。
夜非塵默不作聲,臉上一片動容,他伸出手輕輕地放在景色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
“後來因為展玉的出現,讓我們經歷了種種磨難,迫使我們分開。但是也正是因為他,我們的心更近了,彼此誰也離不開誰。在我們快要大婚的時候,我感覺到幸福在那一刻就被自己緊緊抓住了,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嘗到幸福的滋味,夜宣晔卻在這一刻生生把我打入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景色說到這裏,景色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肚子裏的小寶寶好似感覺到了她的痛苦,微微動了一下,景色趕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慢慢地恢複了平靜。
“色色,你不說了。我一定會把他加在你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還給他。”夜非塵身子一硬,眼裏冰冷一片,冷聲說道。
“不,塵,你聽我說。自從有了寶寶以後,我的心态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可憐天下父母心,其實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子女。”景色說到這裏驀然嘆了一口氣。
“他不應該傷害你。”夜非塵固執地說道。
“是,他的确是不應該傷害我,也更不應該傷害你。塵,你知道嗎?你在傷害他的同時也在傷害你自己。”景色悲傷地說道。
夜非塵愣住了,景色的話讓他陷入沉思當中。
“愛之深恨之切,你越是恨他表明你的心裏還在乎他。塵,過去的一切我已經不計較了,我只想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然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我只求你看在還未出生的孩子份上,放過自己吧!”景色說着說着,突然間淚如雨下,如珍珠的淚水一顆顆滴在夜非塵的手上。
“色色,你哭了?”夜非塵詫異把景色的臉轉向自己,滿眼心疼。
“你知道嗎?我看到你這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好心疼,你不要這麽折磨自己了好嗎?”景色哽咽地說道。
夜非塵的眼睛有些潮濕,他不忍心看着景色哭泣的臉,微微把目光移向別處。
“塵,不如你跟我去寒月國吧!”景色忽然緊緊地抓住夜非塵的手,眼裏全是乞求。只有這樣她才和夜非塵永遠不分開。
夜非塵的心一動,眼睛望向景色,明淨的眸子裏淚水漣漣,楚楚可憐,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憐惜。
“色色,等我把夜皇朝的事情處理完以後,我一定會去寒月國找你,到那時,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夜非塵用一只手輕輕地擡起景色的下巴,一臉認真的說道。
“塵,不管你做任何的決定,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百姓是無辜的,只請你別傷害那些無辜的百姓。”景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嘗試做最後努力。
夜非塵一怔,混沌的腦子裏驀地閃過一絲清明,呆呆地看着景色。
“塵,這些煩惱的事情我們不再再提了,五天以後我們又要分開了,在這五天裏讓我們好好地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好嗎?”景色的手輕輕地拂在夜非塵的臉上,嬌豔欲滴的紅唇輕輕地湊了上去。
夜非塵眼睛一暗,身體瞬間僵硬,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抱着景色向床上慢慢地倒去。
不一會兒木屋裏響起暧昧的聲音,屋裏在上演着古老的激情。
在這最後的五天裏,景色與夜非塵盡情享受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身體裏,他們貪戀地嗅着對方的味道,互相靠着汲取對方的體溫,夜非塵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趴在景色的肚子上,側耳凝聽用心感覺,與還未出生的孩子悄悄地說話。
景色一臉幸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裏有着說不出來的滿足,這才是她所希望的日子,平平淡淡,有時她真的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下來,讓他們一直快樂幸福下去。
只是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五天的時間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他們又到了離別的時候。
神秘谷外,景色盯着夜非塵的眼睛,悲傷的眼淚如小溪的水潺潺地流出,“塵,我舍不得離開你。”景色怔怔地看着夜非塵,嚅嚅地說道。
夜非塵一臉痛苦地把景色輕擁入懷,緊抿着嘴巴不說話,眼裏一片潮濕。他何嘗願意景色挺着一個大肚子在外奔波?他的心裏比誰都難過。“色色,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以後,我就去找你。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就再也不分開了。”
景色心裏一陣難過,眼睛頓時暗了下來,一抹孤寂與蒼涼湧上心頭,她輕輕地推開夜非塵。
“塵,別讓我等太久!我怕我等得累了!”
夜非塵被景色眼裏湧出來的悲傷震住了,心猛地一疼,明亮的眸子驀地暗了下來,他癡癡地看着景色,艱難地說道:“景色,我答應你,夜皇朝就是要滅亡,也不會滅在我的手裏。”
景色一怔,愣愣地看着夜非塵,他,這是答應了她的要求麽?
“只是,我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夜非塵眼裏的戾氣一閃而過。
景色輕輕地抓住夜非塵的說,柔聲說道:“塵,不要讓他再影響到你,你別忘了,我和孩子都還在等着你。”
夜非塵輕輕地點點頭,再一次把景色輕擁入懷。
司北從天還未亮便到了神秘谷,現在太陽都升到頭頂了,這兩個人還在卿卿我我,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難道他們的眼裏他就是一個隐形人麽?難道他們根本就看不到他已經等了很長時間麽?司北在心裏愎诽,卻又不敢催促,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等着。
終于,就在司北的耐心快要用完時,夜非塵與景色相擁着向他走來了。
“司北,我把景色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保護她,千萬別讓她苦到累到了,她若出什麽半點意外,你就不要回來見我了。”夜非塵面無表情地對司北說道。
司北身子一震,立刻站直身體,一臉正色地說道:“皇上,你放心,我以我的性命向您保證,就算我死,也一定會讓景色他們母子平平安安站在您的面前。”
“嗯!”夜非塵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瓶了遞給景色,“色色,這是我專門為你制的保胎藥,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了,吃上一顆便會沒事了。”
景色默默地接過,戀戀不舍地看着夜非塵,“塵,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別讓我擔心。還有記得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夜非塵眼眶有些發漲,他默默地點點頭,把景色抱進馬車,放下簾子,向着司北揮揮手,“走吧!”
馬兒慢慢地跑開了,景色掀開簾子扭過頭滿眼不舍看向夜非塵。
谷口,夜非塵披散着一頭白發靜靜地站在那裏,山風吹過,銀絲亂舞,衣袂飄飄,削瘦的身體孤獨地站在那裏,孤寂而又蒼涼,讓景色的心裏一陣酸楚,她用手捂着嘴巴努力地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淚水在這一刻如斷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塵,你一定要來找我。”景色揮動着手臂向着夜非塵帶着哭腔使勁地喊道。
夜非塵聞言一陣難過,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剛走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夜皇朝還等着他去處理,他答應景色的事情還沒有做到,他不能夠讓景色失望。
“色色,你等我。”夜非塵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悵然若失,心裏驀地像缺了一塊,一陣刺疼。
景色一直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這才難過地放下簾子,她無力地坐在馬車裏,默默地流着淚,這一別,不知什麽時候兩人會再重逢?景色微微嘆了一口氣,滿腹惆悵。
寒月國冷煌幾乎每天都會來城樓上張望,希望能看到那個讓人日思夜想的倩影,終于這一天,一輛豪華的馬車走進了他的視線裏。
冷煌心裏一喜,黑色的身影從一只大鵬從城樓上展翅飛了下來,如一顆流星向馬車飛去。
“冷煌,這才幾日不見,你的輕功長進了不少啊!”司北望着迎面而來的冷煌,眼裏閃過一絲戲谑。
“皇上的身體怎麽樣?”冷煌對司北的話置若罔聞,而是擔心地望向馬車。
“我很好。”馬車裏傳來景色的清冷的聲音,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掀開簾子,絕色俏麗的臉兒露了出來,臉色紅潤,氣色果然好了很多。
冷煌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皇上沒事就好。”
“有本王在一旁防駕,又怎麽可能有事?”司北斜眼看了一眼冷煌,臉上有些不悅。
“是,慶王護駕有功,等回皇宮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地獎賞慶王。”冷煌心情大好,難得有這種語氣向司北說道。
“拉倒吧!我根本沒有指望你來獎賞。寒月國現在幾乎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更別提什麽獎賞。”司北對冷煌所說的獎賞一點興趣也沒有。
“等回到皇宮你就知道了。”冷煌今日裏不知道哪裏來的好脾氣,一點也不和司北計較。
景色滿眼詫異,她不知道冷煌哪裏來的自信?難道皇宮裏當真是藏了什麽寶貝不成?
皇宮,景色剛一踏進,就被眼前的情景驚了一大跳。
“冷煌這是怎麽回事?”景色指着一堆堆碼放整齊的食物布匹瞠目結舌。
“皇上,這些是都是用那植物換來的。沒想到這個植物制成藥粉止血的效果這麽好,幾個鄰國紛紛拿糧食與布匹換,這不,國庫放不下了,就只好碼在這裏了,等着皇上您回來看怎麽處置。”冷煌一臉喜色地說道。
“百姓都分了麽?”景色随口問道。
“還沒有。”冷煌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些都是寒月國百姓的功勞,把這些糧食挨家挨戶的分下去。”景色略想了一下,一臉認真地對冷煌說道。
“是。”冷煌點點頭。
景色滿意地點點頭,略帶疲憊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如今有了這麽多的糧食,寒月國的百姓們再也不怕餓肚子了。
“景色,這些事情就交給冷煌處理就行了,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馬車,趕緊美美地洗個熱水澡然後去睡一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也不遲。”司北滿眼心疼地看着景色,扶着景色向浴室的方向走去,臨走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冷煌。
冷煌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景色靜靜地泡在浴室裏,微閉着眼睛,思緒不知道飛向哪裏去了。臨走時夜非塵蒼涼悲寂的身影就像被深深地烙在腦子,怎麽甩都甩不掉,一想起來心就猛地一酸,眼淚會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
景色不想這樣,她不想生氣也不想悲傷,因為這樣會對寶寶不利,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
可是她真的很難受,一想到夜非塵的,她的心就會一疼,眼淚就會不受控制一般刷刷地向下流。
“塵,我好想你。”景色嚅嚅地說道,身子慢慢地滑進入水裏,再一次放任地任由淚水瘋湧而出。
夜皇朝,夜非塵的心情和景色一樣,整個人陷入無窮無盡的思念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特別地難熬,他真的很想現在飛到景色的身邊,在她的身邊細心地照顧。
可是他不能。夜皇朝現在已經亂了,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答應過景色,就算夜皇朝真的要毀滅,也絕不能滅在他的手裏。景色的話是對的,百姓是無辜的。
“景色,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夜非塵修長的身影站在皇宮屋頂上,向着寒月國的方向喃喃自語。
第一百零六 難言的悔恨
時間一晃,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夜非塵還是沒來,景色依舊在失望中等待,幸好寒月國恰逢秋播國事比較繁忙,沖淡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如若不然,景色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現在景色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每日裏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特別是晚上,她總是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姿勢來睡覺,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想起夜非塵,如果夜非塵在她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啊!景色黯然神傷,心裏一片難過。
又是一個無眠之夜過後,景色一大早便起床了,在宮女阿綠的幫助下,慢慢地起床下地穿衣。
一切收拾完以後,阿綠慢慢地扶着景色出門,在皇宮裏慢慢地散步,呼吸着清晨新鮮空氣。這是景色每天早上的必修課,在缺醫少藥的古代,她不得不為将來生孩子做好準備。
“皇上,今日感覺怎麽樣?”阿綠小心地扶着景色,一臉關心地問道。
“寶寶在肚子裏鬧騰,怕是要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呢!”景色的臉上閃着母性的光輝,手輕輕地在肚子上撫摸。這小家夥成天在裏面鬧騰,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皇上,還差兩個月小皇子才出生。”阿綠笑着說道。
“是啊,還有兩個月就出生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景色微嘆了一口氣,語氣裏有着掩飾不住的喜悅,再過兩個月她就能看到肚子裏的小寶寶了。
“皇上,看,又是慶王。”轉過一道彎,阿綠眼尖,一眼便看到迎面走來的身着大紅衣服的司北,忍不住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
司北每天這個時候都在這裏等着景色,看着景色越來越大的肚子,司北心驚膽跳,患得患失,每日裏心提到嗓子眼上,生怕景色出現個什麽意外。
“阿綠,我來吧!”司北快步走上前從阿綠的手裏接過景色,小心地扶着她到前面的小亭子坐下。“景色,累了吧!喝口水。”司北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水遞給景色,又用衣袖幫着景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自己來。”景色側了側臉,她還是不習慣與司北這麽近的接觸。
“哪裏來的這麽多的廢話?我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照顧你的,照顧你就是我的任務。”司北不由分說,看似粗魯,實則輕柔地幫她擦去汗珠。
景色有些無奈,每每司北打着夜非塵的旗號讓她無力反抗與拒絕。
“夜皇朝現在是什麽情況了?”景色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一臉擔心地看着司北。
“情況現在很糟,各地全是義軍,他們占山為王,打着讨伐暴君的名義與官府對着幹。現在皇上雖然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是若想朝局平穩,只怕一時半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司北妖孽般的臉上有幾絲擔憂。
景色沉默了,秀眉微蹙,她不免在心中想到,如果夜宣晔現在知道這種情況,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時的行動。
誠如景色所想,夜宣晔現在不但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現在更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夜非塵沒有殺他,而是在冷宮裏修建了一座宮殿供他居住,雖然衣食起居還和以前一樣,但是每日裏面對着一群瘋瘋癫癫的女人,夜宣晔幾乎快要崩潰了。
他曾經幾次想過逃跑,也曾想到自殺,但是全被夜非塵阻止了。當他再一次想要自殺時,夜非塵一臉平靜冷冷地對他說道,“如果你敢死去,夜皇朝就此滅亡。”
夜宣晔怕了,膽怯了,夜皇朝是夜家幾代人辛苦打下來的,他絕不能讓它毀在自己的手裏,要不然他沒臉下去見祖宗。
夜宣晔從此以後再也不敢自殺了,每日裏他就看着那些個曾經他愛過喜歡過的女人雙目無神呆滞着一張臉一一在眼前晃過。
“皇上,原來真的是你。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這一日,原皇後于氏來到夜宣晔所居住的地方,在看到夜宣晔時,臉上不禁浮現一絲冷笑。
夜宣晔微眯着的雙眼驀地眼開,他上下打量地看着于氏。
于氏老了,頭發花白,光滑的臉上橫生出幾道皺紋,美人遲暮,昔日的光彩一去不複返,夜宣晔突然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你老了,朕也老了。”
于氏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夜宣晔的話正中她心底最柔軟地那個部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用生命來愛的,可是到頭來,一道聖旨生生地破了她一直編織的美夢,原來皇上根本就不喜歡她,只是一直在敷衍她。
“小惠,來,陪我喝口茶。”夜宣晔叫着于氏的小名,倒了一杯茶遞到于氏的手中。
“你還記得我的乳名?”于氏怔住了。
夜宣晔又怎麽不記得眼前的這個女人?那年她十六歲,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天真活潑可愛,讓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悸動。只是後來随着權勢利益的膨脹,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于氏的眼淚瞬間瘋湧而下,淚眼中她仿佛回到十六歲那年。那一年,是她第一次看到夜宣晔。當時夜宣晔身着龍袍,頭戴皇冠一臉威嚴高高地坐在龍椅上,當時她被他深深地吸引了,竟然忘記了下跪,就這樣站在那裏癡癡地看着夜宣晔。
也就在那個時候于氏就喜歡上了夜宣晔。只是她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為何你要這樣對我?”于氏強自忍着心中的悲傷看向夜宣晔。
“小惠,我也是身不由己,要怪只能怪于氏一族的勢利越來越大,并漸漸地威脅到夜皇朝,你說作為皇上,我怎麽可能讓于氏一族威脅到皇位?所以于氏一族必須滅。”夜宣晔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前的這個女他又愛又恨,最後不得不親手送她到冷宮。
于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眼裏一片悲哀,如果有機會再讓她選擇一次,她絕對不會再進宮當皇後,是她把于氏一族害了。
于氏悲傷地看了一眼夜宣晔,轉身慢慢地向回走去,蕭條的背影有着說不出的蒼涼。
“小惠,別走,能陪着坐一會兒麽?”夜宣晔突然出聲叫住了于氏,聲音裏滿是乞求。
于氏的腳步停下了,愣愣轉身,怔怔地看着夜宣晔,這還是那個曾經一言九鼎,意氣風發的夜宣晔嗎?此刻在她眼前就是一個孤獨寂寞的老人。
“皇上,是你麽?”這時一個披頭散,一身髒亂的女人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向夜宣晔嘻嘻地笑道。
夜宣晔愣了愣,面前的這個瘋女人似曾相識,腦子裏卻沒有她的任何記憶。
“有吃的。”瘋女人的眼睛神桌上的食物所吸引,雙眼放着綠光,像一條餓狼猛地撲了過來,抓起盤裏的點心使勁地向嘴裏塞東西吃。
夜宣晔驚得後退了幾步,于氏這時卻笑了起來。
“皇上,這是珍妃,你忘了麽?”
“珍妃?”夜宣晔喃喃自語,驀地瞳孔一陣收縮,他無法将眼前的這個又髒又亂的女人與溫柔的珍妃相比,她們會是一個人嗎?“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是珍妃?”夜宣晔失口驚叫。
“皇上,你沒法相信吧!這就是當年以一曲鳳求凰引得皇上吸引并大受寵愛的珍妃,卻只因一個小小的過錯被皇上無情地打入了冷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珍妃總是在失望寂寞中等待,等着皇上記起并把她接出冷宮,一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珍妃就像一個被遺忘的人,終于在絕望中瘋了。”
于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冷宮裏像珍妃的女人太多太多了,瘋的瘋,死的死,她真的懷疑有一天她也會跟她們一樣不是瘋便是死掉了。
只是可憐他那還未長的孫兒,于氏突然悲從心中,淚花不斷。
珍妃一陣狼吞虎咽以後,把桌上的點心一掃而光,她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嘴巴,突然咧開嘴向着夜宣晔“呵呵”一笑,緊接着向他撲去,“你是皇上嗎?你是不是來接我的?”
夜宣晔吓了一大跳,側身讓過,躲過了珍妃的撲勢。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你為什麽還不來接臣妾啊?”珍妃撲了空,跌倒在地上,頓時開始大哭起來。
于氏悲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珍妃,再看了看那個令人失望的男人,轉過身默默地離開了。
夜宣晔心裏一片恐慌,邁着蹒跚的步子躲進了內室,一進門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把珍妃笑聲與哭聲關在了門外。
……。
慈寧宮,太後一下子像老了十歲,她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怎麽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皇上竟然把太上皇關進了冷宮。
“張嬷嬷,陪哀家去冷宮看看。”太後坐不住了,夜宣晔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縱然他曾經冷落過她,但是她的心裏還是愛着他,她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夜宣晔在冷宮裏受苦呢?
太後剛踏進冷宮,便聽到裏面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叫聲,狂笑聲,不免頓時讓人毛骨悚然,渾身發冷。
“太後,太上皇就是那座那建的宮殿裏。”冷宮的太監腰恭敬地說道。
“少在這裏羅嗦,趕緊前面帶路。”張嬷嬷冷聲喝道。
“是,是。”小太監一臉惶然,領着太後向着太上皇的宮殿走去,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于氏迎面走來。
“皇後?”太後愣了愣。“你怎麽在這裏?”
于氏冷眼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我只不過是過來看看曾經不可一世的夜宣晔如今是怎樣的一副光景?”于氏冷冷地說道。
“你?”太後氣結,憤然說道:“哀家今天來就是帶太上皇出去的。”
“就憑你?”于氏輕蔑地看了一眼太後,“當年你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兒子,現在只怕也沒有能力把他從這裏帶走。”于氏冷哼一聲,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太後被于氏氣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地過來,好你個于氏,到了冷宮還這麽嚣張,等哀家救出太上皇,看哀家怎麽來收拾你。太後跺了一下腳,銀牙暗咬,甩甩袖子向着宮殿裏走去。
“你怎麽來啦?”夜宣晔一看到太後進來,眉頭微皺。
“太上皇,妾身來看看您到底怎麽樣了?”太後一看到夜宣晔,眼底的淚花直打轉轉。
“是皇上讓你來看的嗎?”夜宣晔眼裏閃着希冀的光芒,随即又暗了下來,嘴角自嘲一笑,夜非塵恨自己入骨,如果自己不是他的父親,只怕他早就把自己殺了,如今把自己關到冷宮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皇上不知道我會來,是我自己要來的。”太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眼淚生生地逼了回去。“太上皇,冷宮不是您呆的地方,您跟妾身走吧!”太後突然抓住夜宣晔的手一臉堅定地說道。
“走?去哪?”夜宣晔忽然悲傷一笑。
“跟妾身去慈寧宮,哀家就不相信皇上會敢對哀家下手。”太後憤然說道。
“不用了。”夜宣晔輕輕地把太後的手拂開,“太後,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裏根本不是你來的地方。”
太後忽然一陣傷感,眼淚終于忍不住地流了下來,幾日不見,太上皇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