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圈養之初(修)
城堡的內部範圍要比外部看起來的大上許多,除了四周伫立的城堡本身,裏面的一圈,原本似乎應當是花園的地方,荒涼的徹底,千年前的石凳已經腐朽成了一塊有着棱角的怪石,只因為是擺在有些形狀的石桌邊才依稀可以辨認。原本搭在花架子下的秋千已經變成了沉黑色,就似乎手指輕輕一觸便會化為煙塵一般。利卡特斯依舊是被抗在喪屍的肩頭,無疑就算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他對于喪屍身上的那股腐肉的味道卻依舊沒有辦法适應。胃裏已經吐得幹淨空空蕩蕩的十分難受,再加上鼻尖萦繞着的那股作嘔的味道,利卡特斯只覺得他似乎立刻就要死去了……
被放下的地方是一個被鐵栅欄圍起的屋子,順着屋子往外,一個很大的圍圓都是被一根根粗大的鐵栅欄和荊棘鐵絲圍起來的。屋子外的空地上有數十個在拔草種地的男女,身邊還散落着幾只雞鴨,在一側的木栅欄裏還養着豬牛羊這類得大型牲畜。農作物長勢很好郁郁蔥蔥的,與這內部的荒涼有着極大的反差。
除了利卡特斯,還有不少人被放了下來。
“利卡特斯!”一個憨憨瑟瑟的聲音加上一個緊緊的熊抱,利卡特斯只覺得身體裏僅剩下的氧氣也要被擠出來了。
“穆、斯雷!?”好不容易喘過氣的利卡特斯又驚又喜的叫道。穆斯雷,便是那個父親被放逐着奔跑的人,只是後來的結果,昏迷的利卡特斯沒有看見。
“利卡特斯,爸爸,我爸爸他!怎麽會這樣?媽媽死了,爸爸他……”哽咽着,在遇到相熟的人之後迅速的爆發了,也顧不得平日習得的男孩子的尊嚴。此時的穆斯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根本毫無平日仗着自己的身形,霸道的模樣。
利卡特斯拍着穆斯雷的寬厚的肩背,聽着穆斯雷的哭聲,也不自覺的感到心中酸苦,父親死了,母親又生死不明,那個首領‘肉人’的命令還在耳邊……所謂的凄慘,應該也不過如此了……
被帶來的人不多,也就是十來個,有大有小。此時正幾個幾個紮堆的抱在一塊兒相互安慰。利卡斯特發現,似乎除了他與穆斯雷,以及另外兩個更小的女孩子,其他的都是女人。利卡斯特瞥了眼抱在一起的女人們,卻多是年輕的女子,并沒有他母親的身影……心中涼透了……
“這裏以後就是你們居住的地方,這屋子的後面是一條小河,糧食的種子我們會定期的發給你們,除了‘取食’日,你們将會過得很好。對了,不要想着逃跑,在這裏你們起碼是安全的,若是走出了這裏……他們可是很饑餓的!”不合時宜的帶着笑意的聲音,卻沒有讓人群感到安定,相反的,原本因為難得的找到親人,或是相熟的人感到喜悅的人們都驚吓的噤了聲,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看着說話的穆裏。穆裏說着話的時候瞟着身邊的喪屍,那些喪屍都是長大了嘴,那腐爛的口腔中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骨骼,就好似在說明,穆裏口中的‘他們’便是他們!
或許是被穆裏吓多了,利卡特斯并不如何害怕,拍撫着懷中的穆斯雷的他卻發現了異常。除了他們這些剛剛抓來的,其他人都似乎麻木了一般連頭都沒有擡起,拔草的依舊拔草,種地的依舊種地,木讷的動作着,整個氣氛都詭異的可怕。
随着那鐵栅欄的關閉,其中人的心似乎也随着那阖上的門墜入了最低點。便是‘哐當’一聲,一切都沒有了退路……
“事情辦好了?”巨大的血池中,背靠着池子的一面,雙手反撐在池沿上的血喪顯得十分的慵懶,露在鮮血外的胸膛上挂着絲絲縷縷的血珠,那慵懶的臉上也滿布着血液的紋路,血紅的雙眼像是血色的琉璃。但即使是慵懶的,血喪身上散發的那股血腥氣卻要比這血池更甚。
穆裏屈膝跪在血池邊,恭敬道,“是的,首領。”在外,他可以肆無忌憚,但是回了這喪屍之地,便要遵守這裏的等級制度。無疑人類雖然做過很多罪惡的事情,但是對于等級的劃分以及管理卻是值得學習的。
“恩,那你下去吧!”伸手撩起血池中濃稠的鮮血,血喪淡淡的說道。
穆裏迅速的退開,無疑兩日沒有鮮血的他也已經快要道極限了,此時聞到那麽濃重的血腥,那股喪屍的本性已經蠢蠢欲動了。穆裏摸了摸身上開始發幹變皺的皮膚,無疑,那些老一輩的智能喪屍對于這身體的改造真的不徹底。只是兩天,那皮肉與骨骼的粘連便已經松垮了。
待得穆裏離開,血喪将整個身體埋在了血池中,長時間的讓皮膚完全的浸透血液。喪屍需要呼吸,但是對于呼吸的渴求卻不高,畢竟身體中的大部分器官都已經死亡,氧氣的輸送率本就非常的低,所以長時間的不呼吸并不會影響什麽。而血喪,被稱為喪屍中的萬衆決選,身體中大部分的器官都被保留甚至加強,但是為了這些也同樣付出了代價是,那股劇烈的疼痛,即使此刻肉體已經沒有了疼痛感,但那種記憶的殘留卻仍會隐約的浮現,身體需要更多更少時間的血液的滋養,只有在溫暖的血液的包圍中,才能找到熟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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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血喪的身體并不僅僅是一個人的,而是數個被智能喪屍認為‘極好’的人的拼接體,但是真正的這具拼接體的擁有者卻還是血喪,因為頭顱中的大腦才是真正身體的指揮者。這樣一具皮肉只是用來良好行動的工具而已。
約莫一個小時,血喪從那鮮血中站起,血池并不深,也就在膝蓋往上十公分的高度。随着血喪的起身,淋漓的血紅被濺起而後又落下,血池中淡淡的波動起伏,因為濃稠而範圍很小便停止了。
“首領!~”柔媚的聲音打了幾個顫才停下。懷桑滿眼驚豔的看着那仍裹着血水的強壯身體,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對着這創造出的毫無瑕疵的身體依舊是豔羨不斷。
血池的一邊建了短短的幾步石階,這原本是貴族享受溫泉的地方。四周若不是因為血水的長時間浸泡腐朽的只剩下了血垢,甚至還能看到雕镂精致的鑲金花紋,別致的噴水獅頭。
懷桑拿起一邊放置的血紅長袍,走到血喪身邊,在幫着血喪穿着的時候不禁伸手在那泛着血紅的青黑皮膚上緩緩的撫摸了起來。
“啪”,用力的被拍開。血喪伸手将長袍系上。
懷桑一驚,但臉上的驚詫也只是一瞬,随後又換上了柔媚。身為四大嗜者中唯一的女性喪屍,無疑她遭受過的忍受過的,在記憶中殘存着的,那是正常人無法想象的折磨與痛苦。也因此對于處事,她向來放肆,即使是面對血喪。
“首領,難道你不想要我麽?”即使是喪屍的模樣,對于自身的形貌懷桑卻也有着自信。
血喪蹙眉看着将手伸入自己的(乳)溝,肆意揉弄的懷桑,“你忘了我沒有(欲)念。”淡淡的聲音有着明顯的怒氣萦繞。
“沒有麽?可是我卻有呢!原本上層的喪屍就不是沒有(欲)念,只是淺薄而已。身為首領的您,更是高層一層的生物,我不信您沒有。”甜膩的聲音剛完,那原本伸在自己衣服中的手已經從從血喪長袍的下擺,從她緩緩抽動的手,便知道她在做什麽。
一手撫摸着自己的胸部,一手則在血喪的長袍中動作。血喪冷着眼看着臉部慢慢爬上欲色的懷桑,那血紅的眼中毫無反應,整張臉僵冷的就好似雕塑。
而懷桑的眼中也是血紅的澄澈,這便是喪屍的身體,即使心中極想,但是身體的反應卻是遲緩的。連她這個發起者,也只是些微的動情而已。
撥開了懷桑的手,血喪隆隆淩亂的衣服,“鬧夠了!有什麽事,說吧!?”
将被剝開的手放在唇邊撩人的舔了一口,懷桑媚笑道,“您不是要我修正那些編年史書麽?死了幾個老頭子,現在缺人手呢!不過……識字都沒幾個呢!我想在新來的裏面找找,可以麽?首領。”
“恩。”血喪點了點頭,翻身躺在了一側的石床上,“沒什麽事就下去吧!”
很簡陋的石床,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塊磨平的大石頭。
懷桑頗為無奈的看着,想要開口,卻見血喪合上了眼,便只能退了出去。明明是數十億喪屍的首領,卻要住在這樣簡陋的房間裏,且身邊連伺候的喪屍都沒有,懷桑是真的搞不懂血喪的想法。
利卡特斯和穆斯雷縮在一個角落裏,因為是孩子,在剛才一個年紀頗大的老人來發農具的時候,他們并沒有被理會。看着瑟瑟發抖的女人們被拉着出去做事,利卡特斯只是與穆斯雷抱在一起。這裏的人似乎都十分的冷漠,盡管曬在陽光下,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很少說話,臉上也很少有表情。他們的身邊還有兩個個女孩子,似乎已經被吓過了頭,除了嘤嘤的哭泣連人都不認得了。利卡特斯記得其中的一個似乎是與他家隔了幾戶人家的孩子。因為女孩子不上學不練武也很少出門,所以很少遇到。
“咕!”肚子裏的響亮聲音讓利卡特斯一赧,即使是害怕,身體的需求卻還是存在的。
“你,肚子餓了?”因為剛才的哭泣穆斯雷其實有些尴尬,不過此刻利卡特斯的肚子叫,無疑也讓他的尴尬減少了許多。
利卡特斯點了點頭,從昨天晚上起就沒有吃東西,又吐了幹淨,此時已經時值太陽下山,怎麽可能不餓。
穆斯雷看着利卡特斯微微紅潤的耳朵,像是透明的一樣,很漂亮,便道,“我也餓了,我們去找吃的吧!?”穆斯雷站起身瞟了眼身邊那幾個哭泣的女孩,撇了撇嘴,或許是尚武的原因,他讨厭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利卡特斯詫異的盯着提議的少年,剛才還瑟瑟發抖的哭泣,現在……
“額?你怎麽了?難道還怕?父親和母親不在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那群喪屍,我終有一日是要将他們全部殺死的,我一定會為爸爸媽媽報仇!!”原本帶着疑惑的語調道後來卻透着一股狠厲,利卡特斯瞪大了眼,有些無法适應少年的轉變。
穆斯雷原本就是勇敢的孩子,但孩子畢竟是孩子,在看到父母遭變後難以适應的哭泣也是正常,而現在認清事實的他,也恢複了正常。
“想要報仇就不要這樣喊!”一個蒼老的聲音無聲無息的侵入令得利卡特斯與穆斯雷都是一驚,具是回頭,便見是那個分發農具的老人,手上端着餐盤,此刻的臉色十分的凝重。“吃飯。”
兩個孩子具是一愣,而後才走了過去,屋子裏只有一張很簡易的桌子,就是在幾塊拼接的石頭上放了塊木板,幾個小菜一盆飯被擱在了上面。老者放下飯菜看了利卡特斯與穆斯雷便離開了!
穆斯雷與利卡特斯互看了一眼,像是忽然繃緊的神經放松一般的整個身體一軟。
片刻,穆斯雷才道,“你不是餓了麽?吃吧!~”穆斯雷這麽說的時候,伸手在菜碗裏拎了點菜塞在了嘴裏,狠狠的嚼了兩下咽進了肚子裏。
利卡特斯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眼仍在哭泣的女孩子。便拿了幾個空碗撥了些飯菜放在了那兩個女孩子的面前。
穆斯雷看着他的舉動,臉上一紅,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心地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