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母親的疑慮
靠坐在一顆老樹的主幹上,科裏吉仰頭看着天空,而事實上那密密匝匝的樹枝将頭頂的整片天空都擋的嚴實,根本什麽都看不到。手邊的火把已經熄滅了,只餘下淡淡的煙霧緩緩的上升……
那個人心中的天空是不是這樣的?沉黑、壓抑!身體完全冰涼了,暴露在外的臉頰已經疼痛的麻木,就好像要被凍裂了一般。
想要合上眼,因為實在太累了,也太冷了,睡着了或許會好些。但是,父輩是告誡過的,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睡去,無疑,那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科裏吉……”
朦胧中似乎聽到有人的呼喚,那個聲音陌生而熟悉,是他?不會的,那個人怎麽回來找他,不停的讨好,也只不過是讓那人更加的厭煩而已。
在混睡前,科裏吉如此想着,幹嘛一定要讨那人歡喜?其實明明是自己讨厭的類型,只不過是那次說錯了話……看到了那人的眼淚……而已!
可是,那眼淚……真的很哀傷啊!
終是抵不住嚴寒之後的睡意,科裏吉昏睡了過去。
穆斯雷是看見那淡淡的煙氣才尋到的科裏吉,那人就那麽靠坐在地上,投歪在一邊,眉眼舒展,那淡淡的唇卻是翹起的,像是帶着些微的賭氣一般。
穆斯雷便這麽蹲在科裏吉面前,面對着好似安然入睡的人,他的手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碰了碰那冰涼的臉頰,而後,似是猶豫着,終于将手指探在了科裏吉的人中處,淺淺的,微弱的氣息混合着冰涼的空氣撫在穆斯雷的手指上。
像是一下子松了很大一口氣一般,穆斯雷“噗通”一聲,已經跌坐在了雪地上。深深的喘了幾口氣,他怎麽能不害怕,曾經已經見過了利卡特斯為了救他的犧牲,他怎麽能忍受,第二個人為了他出事?
終是在緩過氣後,一把将科裏吉抱在了懷中。那冰涼的身體,僵冷的,但是心口處,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能感覺到微微的搏動……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口中不斷重複着,似乎有些沖動,穆斯雷的腳步是急促的,在雪地上留下了長長的拖沓。
他懷中的人依舊毫無聲息,腦袋随着他的步調搖搖晃晃的,卻是依靠在了他的懷中。
山下跟在穆斯雷身後的人也已經趕來,在看到穆斯雷懷中的人的時候,臉上有着擔憂,有着焦慮,但是更多的卻是欣喜……
穆斯雷看着迎上來的人的面目,那帶着喜悅的淚水的臉頰。心中那一直陰霾的感覺似乎散開了些,像是淡淡的希望升起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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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溫暖的,像是兒時在母親的懷中一般,柔軟而舒适。那眉目不由自主的便舒展的,即使心中明白着什麽,但是這一刻他實在太累了,就讓他先忘記一會兒吧,讓他只是這樣靜靜的熟睡……
嘴角微微的抿起上揚,一個漂亮的弧度。
在血池中,用柔軟的厚毛巾将整個人都包裹住,而後抱在懷中。血喪垂眼看着懷中似乎睡得十分舒适的少年,那手指便自主的爬上了少年的臉,帶着溫熱的血液。那手指上,此刻沒有尖銳的指甲,像是能夠收縮一般,指尖的軟肉觸到更加柔嫩的少年的臉部皮膚。
眉眼,似乎稍稍張開了一些,鼻梁也較之于第一次更加挺翹了,只是那原本嫣紅的唇此刻卻透着蒼白,手指經過那兩瓣唇時停滞了,徘徊着,将那鮮紅的血液抹在了那唇上。
像是有知覺一般,在血喪的手指來回時,那唇瓣竟然微微的張開了,小小的舌頭像是羞澀的貓兒一般,輕輕的舔了舔,而後又縮了回去。‘砸吧’了兩下,像是在品嘗舔到的味道。
血喪的臉上揚起了笑容,這麽誘人的場面,他怎麽可能可以忍耐,那放在唇上的手指微微用力,這一次是他撬開了那單薄的唇瓣,将那帶着鮮血的手指伸進了那細致的口腔內。
輕輕的攪動,用指腹不斷的按壓着利卡特斯的小舌,直到那張原本就不大的臉整個的都皺起,唾液混合着一絲絲的血液,一半被吞咽了下去,而另一半則從口角滑落,絲絲縷縷,帶着晶瑩的光澤,順着血喪的手腕,滑至血池中。
“啧啧”的水澤聲使得整個石室透着絲絲淫****)的氣味。
“嗚嗚……”
終是在那張口中發出淺淺的抗議時,血喪抽出了手指,低頭便在那柔軟的發上印了一個吻,環抱着的手臂也緊了緊。
抱着啼哭不止的利斯在屋中來來回回的走了兩圈,終于讓那聒噪的哭聲停了下來。凱莉亞看着懷中熟睡的孩子,眼睫上海沾着未幹的水珠。
他還這麽小,若是真的自己放手離開,在這個冷漠的鐵欄內,是否有人會照顧他,是否能讓這個孩子好好的長大?
心中一片愁雲慘淡,面上亦是異常的焦慮。雖然進了屋,她的心卻并不在這裏,她要去找他的兒子,她的利卡特斯,可是……
就在凱莉亞的內心不斷的糾纏之時,屋外一陣不小的騷動,讓原本便心神不寧的她顯得更加焦躁。終是将懷中的孩子輕輕的放在了床上,扭身出了屋。
該怎麽形容他所看到的?
凱莉亞一時間只覺得鬧鐘是空白的,即使雙眼是那樣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畫面。
她的兒子,她的利卡特斯回來了!但是卻熟睡在喪屍的懷中。
“利斯,利斯……”她不敢大聲的喚出孩子的名字,但是出于母親的本能卻又讓她不住的呢喃。
在門口站了許久,凱莉亞看着抱着利卡特斯的喪屍越走越近,終是忍不住跑到了鐵欄門口,途中接受到的是詫異的,鄙視的,還是不屑的目光,她已經無暇顧及了。
“利卡特斯的母親?”低沉帶着冷質的聲音便在凱莉亞的頭頂響起。
凱莉亞不敢擡頭,即使她覺得這個喪屍她似乎見過,但是本能的恐懼,讓她根本不看多看一眼。用着那唯一的力量,勉強的微微點了點頭。
“把門打開。”依舊是淡淡的聲音,卻帶着不可違抗的命令口吻。
凱莉亞顫着手将鐵栓打開來。
血喪剛一腳踏進鐵欄之內,原本還悉悉索索的人群頓時毫無聲息了,更有甚者便直直的沖入了屋子,就好像那薄薄的一扇門就能讓他安全了一般。
“他的房間在哪裏?”站在凱莉亞的身側,懷中抱着熟睡未醒的利卡特斯,血喪問道。
顫抖的腳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動的,凱莉亞便是垂着頭便朝着利卡特斯的屋子走去,那是身體的本能,因為頭腦已經因為害怕而做不出任何的指示了。
進了屋子,血喪将利卡特斯放在了床上,而後掩上被子,在床邊坐了片刻,這才站起身。
這一段時間凱莉亞一直緊張的站在一旁,雙眼依舊是盯着地面,手心冒着一層層的冷汗,就好似看見了獵豹的羚羊一般,在近處,連逃都不會了……
“他似乎着涼了!”語氣中帶着些微的不确定,血喪垂手在利卡特斯略略蒼白的臉上輕輕的撫摸着。
凱莉亞的眼剛好觸到那只有着尖銳青黑指甲的手,便在自己兒子薄薄的臉頰上滑過,她的心跳快了數下,便是險些便伸手卻阻止……但是她沒有……因為她整個身體都因為緊張、恐懼而僵硬了……
從頭到尾都是血喪一人在說話,沒有任何人的回應,但血喪似乎也并不在意,“好好照顧他。”留下這麽一句話血喪便走出了屋子。
餘下的凱莉亞,就好似提着身體的木頭杆子一下子消失了一般,渾身綿軟的變癱倒在了地上。額頭上剛才還不明顯的冷汗在此時不斷的往外冒,深深的喘了好幾口氣,卻仍然無法平複那奔騰的心髒。
良久,凱莉亞才撐着一邊的另一張床站起身,雙腳依舊微微的顫抖着,但已經好多了,臉色蒼白的似一張白紙,但終是有了生氣……
看着床上依舊安然睡着的孩子。
被喪屍送回,即使在來到這裏的時候便聽那些人流傳過了,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卻才發現這是件多麽令人心驚的事情,無怪乎那些人總是一臉大驚小怪的表情談論着,今日若不是自己的兒子,或許她也會在那一群人中,也會那樣的議論着!
鼻端若有若無的似乎彌漫着一股腥氣,這股腥氣并不陌生,是血腥味!下了這樣判斷的凱莉亞心頭一震……跑開了腦中那些不知何處而來的思緒,神色立刻擔憂了起來……是受傷了?還是……真的因為……那些人所說的……和喪屍?
越是讓自己不要想,但是事實似乎都已經放在了面前了?就好似自己在一個泥潭裏不斷的掙紮,最終也只是讓自己死得越快而已。
那股血腥氣在被注意到後,似乎愈加的濃烈了,凱莉亞心中擔憂的同時,那股罪惡的好奇心也不斷的往上湧,想要親眼看到,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依舊是自己的兒子,定是有着難言之隐的……
不斷不斷的暗示着,終是伸手,扯住了被子的一角,緩緩的掀起。剛才的她沒有因為恐懼,沒有仔細看利卡特斯,此刻一看之下才發現,利卡特斯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便是腳上的短靴也是新的,一點泥土也無……
是有人為他換過了,而那個人……不喪屍是誰,似乎根本不需要猜測了!
揭開了被子,而後緩緩的解開了利卡特斯身上的衣服。
因為胡來的冷氣,利卡特斯的身體微微一縮,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是讓凱莉亞再也無法動作了……
她在做什麽?自己的兒子病了,她卻不顧及她的身體,只為那該死的好奇心,只因為擔心兒子真如那些人所說的一般……龌龊!
将利卡特斯的衣服整理好,而後輕輕的蓋上被子,看着利卡特斯緩緩舒展的眉眼,無論是怎樣的真相,她都是應該站在自己兒子一方的不是麽?已經錯過一次的她難道還要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