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能娶我麽?”
重新獲得空氣的感覺太美好,姜予初連咳數聲才緩過來,脖頸處傳來火辣辣的疼。
明知提起那兩個字會惹怒他,姜予初還是做了。
她很多時候都在想或許只要自己服一下軟就能得到更多,但是這種念頭往往不會存在0.01秒就被她打的煙消雲散。
她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否學會。
緩了半天才堪堪覺得好受一點,姜予初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出卧室。
到了玄關拿起自己的包打開門,同時打開的還有浴室的門。
“睡在這和走回去,二選一。”燕珩擦着頭發走到沙發邊,眼睛卻沒離開過門口的背影。
這家酒店距離明天通告的地點太遠,距離她家更遠。
兩者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但總比整晚面對一個厭惡的瘋子要好一點,這個瘋子十分鐘前可是差點掐死她并且揚言要幫她見閻王的人。
姜予初頭也不回的踏出門,還沒大力甩上門,燕珩的聲音再次響起:“姜予初,我說的是走回去,不是打車或者讓你的助理來接。不然不止你明天的通告吹了,以後也不會有電影電視劇代言遞到你手上,明白麽?”
明白,姜予初不是傻子,他都字正腔圓用博大精深的中國話好心解釋一遍了,她怎麽會不明白。
她看着燕珩單手搡了搡額頭的碎發,臉上淡淡的笑意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整個人都溫柔。
他們一明一暗,像是兩個永遠不會有交集的陌路人。而這兩個陌路人不久前才在一張床上纏綿,此刻卻已針鋒相對。
燕珩的很多話都不能信,但他笑着威脅的話一定要信,因為那會成真。
不就是睡在這麽,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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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又不止一間房,但她心裏憋着氣,覺得不發洩出來今晚睡不着,今晚睡不着明天就起不來,明天起不來就會耽誤工作,而她不想耽誤工作。
只有把氣撒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身上才能舒坦。
心理建設完成後姜予初進來關上門,把包放到玄關的鞋櫃上,然後走到燕珩面前,二話不說揚手一耳光幹淨利落地甩在燕珩臉上。
燕珩皮膚太白,通紅的五指印瞬間浮于側臉,頭被打的偏到一邊,他也不惱,只拿牙齒頂了頂腮幫。
“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歡你所以為所欲為?”燕珩轉過頭看着她,桃花眼裏滿是笑意,“真以為你生理期我就不敢弄你了?”
“別随便說喜歡,你真不配,”姜予初冷笑迎上他的目光,對于扇了他一巴掌絲毫不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扇了,熟能生巧,“我就是仗着生理期你不敢弄我所以為所欲為,你能怎樣?”
說完轉身走進卧室,大力一甩把門上了鎖。
燕珩看着緊閉的房門兀自失笑,客廳的光柔和的打在他的側臉,眼裏的那點笑意映着燈光,越發璀璨奪目。
然後倏忽而逝,快到來不及捕捉,只以為是錯覺。
第二天陰雨連綿,雨水夾雜着涼意席卷涼城。
通告地點定在了涼城另一家酒店,和這家酒店一南一北,隔着大半座城市。
鑒于過去之後還要化妝,姜予初提前一個小時起床洗漱。
等她洗漱好到客廳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早餐,看起來挺豐盛的,但是姜予初卻沒什麽胃口。
燕珩懶散地靠着椅背,聽到動靜把手機鎖屏擡頭看過來,“過來吃早餐,待會我送你去通告地點。”
他臉上時常帶着笑,只是那笑容卻極其不真誠,好像戴着一張萬年不變的面具,讓人不舒服。
當然,這個不舒服的人也就只有姜予初。換做其他女人,恐怕早就小鹿亂撞不管前方是火焰還是深海,一頭紮進去了。
昨晚的事情就像是一陣風,吹過也就消散無形了。
明明他們昨晚一掐一扇,劍拔弩張的恨不得對方立刻就去死。
經過一夜沉澱,現在像是無事發生。
這是他們的相處模式,五年如一日。
在姜予初的記憶中燕珩動手的次數很多,每一次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自然,每一次她都是還手的,就如昨夜的那一巴掌。
這種實在不美好甚至很糟糕的相處模式令姜予初厭煩,他們不像情侶,像兩個瘋子,互相撕咬,互相傷害。
或許在燕珩那,他們本就不是情侶的關系。
畢竟這個男人從沒對外承認過她的身份。
在意大利,很多人都認為姜予初是燕珩的,燕珩自然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她的想法都不重要。
就如現在。
“時間快來不及了,直接送我去通告地點吧。”姜予初走到玄關穿鞋,單腳站不穩扶了下鞋櫃。
燕珩坐在客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她把鞋穿好才又開口:“我說過來吃早餐。”
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的,姜予初也懶得去想。
反正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陰晴不定的,腦子多半有點不正常。
他不容抗拒的命令式口吻讓姜予初不耐,兩人對視良久,姜予初把包放下來,走過去端起早餐走進洗手間,然後悉數倒進了馬桶裏。
再出來時盤子裏空空如也,燕珩只是看着,不阻止不說話。
“現在可以走了麽。”姜予初把盤子扔到桌子上,眼神比他更冷,轉身走到玄關拿起包打開門。
很多時候對于燕珩的□□姜予初都是不服從不順着,跟他對着幹會吃很多苦頭,但她總是學不會乖乖聽話。
燕珩把她留在身邊五年,總歸是喜歡她身上點什麽的,姜予初覺得應該就是凡事不順着他的那股勁。
這樣說可能顯得燕珩很賤,但她只能想到這一點可能性。
畢竟燕公子見過的美人太多,姜予初再美也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而他身邊的美人,只有皮相,只懂逆來順受,偏偏這一點燕珩最不喜歡。
否則也不會把那個叫李傲靈的女孩放在心裏許多年。
姜予初也曾想過順着他點,這樣時間一長說不定燕珩就膩了,早點放了她。
誰知道還沒等她下定決心改變一下自己就讓她知道了另一件怎麽都無法接受的事,所以她回國了。
姜予初看着面前的火紅色超跑,腳底像長出藤蔓将她整個人定在原地。
燕珩有很多車,但是大多時候都是司機開車,車庫裏的超跑除了偶爾他興致來了開去飙車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是擺設。
但對于收集各種類型各種型號各種顏色的超跑是燕珩為數不多的興趣愛好。
而這項興趣愛好在姜予初眼裏就是怪癖,或者是有錢沒地方花的纨绔子弟燒包的典型症狀。
她說過這是病,讓燕珩去看看腦科。
距離姜予初上一次坐燕珩的超跑是在遙遠的四年前,那時姜予初拍戲收工,燕珩開着輛這款同色系不同品牌的跑車到酒店接她。
坐着一路長腿無處安放,總覺得憋屈。
下車的時候姜予初表示以後不用去接她,因為她不喜歡坐跑車,難受。
打那以後燕珩再也沒開過超跑接她,每次都是SUV配司機。
那次之後姜予初也沒再見過那輛跑車,車庫裏沒有,到處都沒有。
這次情況特殊,普通車子沒跑車的速度,想要在不遲到到達通告地點顯然不可能。
而太陽沒出山起床姜予初可以做到,只是涼城的交通做不到。
“結束了我來接你,想吃什麽?我讓Vincent提前訂。”燕珩手臂搭在姜予初的椅背上,替她解開安全帶。
雨越下越大,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車子隔音不錯,但是姜予初還是短暫的失神了。
她沒聽清燕珩說了什麽,或者是她本就不想聽他說話。
“珩靈集團倒閉了麽?你不用回去工作的?”姜予初轉身看着他,不解地問道。
珩靈集團是燕氏集團下屬子公司,也是最大的一家子公司。現由燕珩掌管。
看得出來燕鈞天很愛燕珩,将來燕父退休,燕氏集團就是燕珩的。
那個家族在意大利是個傳說。
姜予初跟了燕珩五年,對于燕家的事知之甚少,她所知道的皆來自媒體。而媒體不知道的,姜予初也一無所知。
除了那個不能被提及的名字,燕珩的媽媽。
“工作不重要,現在你最重要。”燕珩順了順姜予初散落的長發,一圈一圈頗有興趣地纏上指尖,一如他們兩人的狀态,糾纏不清,“你生氣了,所以我不遠萬裏過來哄你,等你氣消了,我們一起回意大利,嗯?”
姜予初真的要被他的虛情假意氣笑了,從沒聽過哄人半年後才來的。
這半年別說一通電話,就連一條短信燕珩都沒發過。
這樣的哄有多少真情?
姜予初微微轉頭,讓長發脫離他的指尖。
“我想你搞錯一件事,”姜予初不緊不慢地陪着他周旋,“我這次回來就沒打算再去意大利,而且......我們分手了,燕公子就哪來的回哪去吧。”
車廂靜谧片刻,燕珩像是聽到了笑話般低笑一聲,他伸出手按着姜予初的脖頸,把人往自己這邊壓,唇角的弧度刻滿諷刺,連同他的眼眸深處也是滿滿的玩味,“原來你是這麽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分手?”
最後兩個字在舌尖滾了滾,吞吐間染上幾分涼薄的諷意。
姜予初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瞬間蒼白,眼神顫了顫,轉瞬即逝,快到來不及捕捉就換上了同樣的假笑。
“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們的關系自是不能用簡單的分手就能描繪清楚的,”姜予初把手繞到身後拿掉捏着她脖頸的手,然後微微傾過身子靠近燕珩,嘴唇似有若無地掃過燕珩的耳畔,呼氣如蘭,“是結束。”
“你回去找你的心頭白月光,我回來找我的心尖朱砂痣,何樂而不為?”姜予初稍微退開了點,擡手輕拍他的臉,動作輕佻充滿挑釁。
“朱砂痣?你的朱砂痣不是我麽?”燕珩漆黑的眼眸定格在她臉上,似是要從那上面看出姜予初僞裝的面具。
只是姜予初是個天生的演員,對于情真意切,她從來都是得心應手的。
“我沒有白月光,即使有現在也是你,所以跟我回去,聽話一點不好麽?”到了現在,燕珩還是極有耐心的,最起碼笑容不減,語氣溫柔,沒有威脅,聽着像是放低姿态柔聲哄她。
換做別人恐怕早就繳械投降了,但姜予初知道,相信燕珩的話,她才是傻子。
姜予初看了眼腕表,時間還早,跑車到底速度快。
她無心再跟燕珩演戲,打算速戰速決,剩下的時間坐在化妝室也比面對燕珩來的輕松自在。
“所以你能娶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