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約定

人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Daria三年才出一件作品, 每出一件都被上流社會名媛搶破頭。

而這次,Daria已經很久沒設計出新的作品,外界傳言Daria有意退出設計界, 衆人惋惜之餘卻不知該如何挽留這位才華橫溢的設計師。

因為沒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 真實身份,他們只知她叫Daria, 不知道她的另一身份——不離會所的主人許如歌。

姜予初看着手鏈出神, 許久之後把手鏈裝回盒子裏,起身走進卧室,把盒子放到行李箱的夾層裏。

這款手鏈設計風格太明顯,她不可能戴的。

許如歌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只是讓她收下, 只要收下就好, 戴不戴都無所謂。

晚上秦依凝收工直接來了姜予初的酒店房間。

秦依凝做飯,姜予初幫她洗菜, 兩人忙活一通, 一個小時後做好三菜一湯。

雖然簡單,但姜予初卻感到絲絲縷縷的溫暖。

“我馬上要殺青了,到時候過來陪你幾天吧。”秦依凝抿了口果汁, 說這話的時候不經意瞟了眼姜予初, 時刻觀察她的反應。

姜予初夾菜的手微頓,片刻後笑了笑, “好。你休息一段時間吧,不要再接戲了。等我有空陪你去看看心理醫生。”

關于看心理醫生這一點,兩人從沒刻意避開過。

姜予初了解秦依凝的精神狀态,稍微有點不對勁她都能能察覺出來。

而秦依凝,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态不好, 也不會排斥去看心理醫生。

她們都想對方和自己好好的,所以對于身體都格外在乎。

秦依凝算是抑郁症患者裏很配合的病人,她深知發起病來有多可怕,那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所以在一切情況還沒更遭之前,她非常願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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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予初慣例的失眠,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抽煙。

漆黑的夜幕只有一輪彎月高懸,月光被雲層遮擋住大半,朦胧又模糊。

姜予初頭抵着窗玻璃,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着煙,動作随意,好像不是因為煙瘾有多大才抽煙,只是因為睡不着無聊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秦依凝夜裏口渴出來喝水,剛一打開門便看到坐在窗前的人。

她的腳步頓住,停在門口,視線落在姜予初單薄的背影上。

秦依凝知道那雙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太多的事,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只能盡量不給她添麻煩。

其實她每次看心理醫生都很害怕,害怕醫生說她的狀态不好,害怕醫生建議她住院......

但是秦依凝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總是在無數個深夜,蟄伏于心底深處的陰暗念頭滋生蔓延,層層疊疊地把她包裹纏緊,讓她再也呼吸不過來。

這個時候除了死亡,她想不出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幫助自己解脫。

但轉念一想,在寂靜無人的深夜,姜予初或許也在失眠,也在擔心她。

自己真的選擇離開,初初該有多痛苦難過。

秦依凝不想她難過,所以只能竭盡所能的陪在她的身邊。

這種念頭又被瞬間打散。

兩種思緒終日折磨着她,秦依凝不确定自己能堅持到何時。

她想好好活着,好好感受陽光,好好陪着姜予初,但她真的怕自己做不到。

所以去看醫生,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盡管怕,也要竭力壓下這股恐懼的念頭。

姜予初剛想把煙湊近嘴邊,一只瑩白的手伸過來拿掉她手裏的煙頭,姜予初回眸看過去,秦依凝蹲在她身邊,彎起唇角。

“別抽了,對身體不好。”秦依凝把水遞給姜予初,把煙撚滅在旁邊的煙灰缸裏。

姜予初接過水杯,長時間不說話加上煙的熏染,嗓音透着沙啞,“你怎麽起來了?”

秦依凝順勢坐在地板上,兩腿盤起,指了指姜予初手中的杯子,“口渴,起床找水喝。又睡不着?”

姜予初放下水杯點了點頭,半開玩笑道:“今天拍戲不累,睡眠質量明顯下降。”

秦依凝看着她,沉吟數秒,“初初,兩年後的冬天我們去一趟瑞士吧。那裏很美,冬天會落雪,你不是喜歡在飄雪的季節吃冰淇淋麽?我們到時候生着壁爐,坐在窗邊賞雪吃冰淇淋。早上迎着陽光走在小鎮的路上,孩子迎面跑來,稚嫩的臉上笑容天真,她會沖你招招手,你可以蹲下來獲得清晨第一個吻。頭發花白的老人會跟你熱情地打招呼,你們側臉相貼,在寒冷的冬日傳遞暖意。”

姜予初看着秦依凝恬靜的面龐,認真地聽她描繪夢想中的生活。

那是秦依凝所向往的,或許也是姜予初所奢望的。

不知何時,秦依凝的聲音停下,看着姜予初緩慢說道:“初初,我們後年冬天一起去瑞士吧。”

這次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句。

良久之後,姜予初點了點頭,唇角輕揚,“好,我們一起去瑞士。平安夜的時候記得送我件禮物,我想過一次生日。”

“好,我陪你過25歲的生日。”秦依凝笑了笑,眉眼恬靜又溫柔。

臨近十二點,姜予初剛躺到床上,手機響了聲,提示收到一條短信。

姜予初本不想理睬,但是想想自己也睡不着,索性拿過手機打發無聊的時間。

短信是燕珩發來的,只有兩個字,【初初】。

姜予初罵了句“神經病”,轉而把手機扔到一邊,整個人滑進被子裏,看着天花板發呆。

今晚又不知道何時才能睡着。

十二月份悄然無息的結束,時間一晃,轉眼來到了一月下旬。

今年過年有點早,大街小巷充滿過年的氣息,鞭炮聲不絕入耳。劇組也應景地貼上了春聯。

秦依凝一周前殺青,但是為了陪姜予初,在這邊的酒店入住,沒立刻回涼城。

午夜的鐘聲響起,舉國歡慶,萬家團圓。

姜予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絢爛的煙花,眸子裏的情緒未名,只隐隐約約覺得很吵。

在一聲煙花炸響的瞬間,姜予初的手機進來一則短信。

她垂眸解鎖,看向屏幕。

【拉斯維加斯是個神奇的地方,對于賭博者是天堂,對于家屬,卻是地獄。】

沒有署名,姜予初看完便删了。

有些事也該步入正軌,加快速度了。

最近一個月有個奇怪的現象,劇組迎來一個姜予初不怎麽想見到的人。

偏偏這人并沒眼力見,自己的厭惡已經表現的如此明顯,但是某人就是視而不見,裝傻充愣。

姜予初側眸看向旁邊坐着的人,一時間覺得劇本上的字看起來也很礙眼。

她合上劇本,臉上面無表情,“易總的公司最近不景氣?”

易寒嘴角挂着笑,擡手推了推眼鏡,深色的眸底滿是笑意,“就因為運轉良好所以我才有空探班,不然該焦頭爛額處理公事才對,哪還有時間過來看你。”

這話說的暧昧,表達的意思是探班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姜予初眉頭輕蹙,實在摸不準易寒的目的,按理說許彎彎不在劇組了,他來這裏也沒什麽恩愛可以秀,三天兩頭往這跑倒是令人奇怪。

加上年底本就是最繁忙的時候,他倒好,像個挂着閑職被架空的總裁,空有頭銜沒有正事可做。

“我們好像沒什麽關系,用不着你來探班,易總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別讓人看着添堵。”姜予初沒好氣地刺他,眼眸微轉,視線重新落到劇本上。

易寒輕笑出聲,不僅沒被刺到,反而有種樂在其中的享受,“我是投資方,來劇組探班很正常,看你只是順便。畢竟你是公司藝人,适當的關心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

倒打一耙,姜予初心下冷哼。多年不見,易寒別的沒長進,臉皮倒是修煉的越來越厚了。

“易寒,你這樣挺沒意思的。”姜予初靠椅背,神情懶散,眉眼帶着笑意,“當初是你抛棄的我,現在算怎麽回事?發現自己還愛我,想重新把我追回去?”

從前這個詞在易寒看來是不可言說的痛,因為當初沒堅定地選擇站在姜予初的身邊,易寒過去的五年都在自我折磨。

想起從前就難受痛苦,想着自己愛的人如今在哪,過得好不好。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一定堅決一點,即使和家裏鬧翻,也要保護愛的人。

但時間最是殘酷,它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更不會給你重新選擇的餘地。

過去的事無法挽回,那他只能重新開始,這次不管發生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姜予初,一定不會再把最愛的人弄丢。

“如果我說是呢?”易寒收斂笑容,隐在鏡片後的深色瞳眸滿是認真。

“你第一天認識我啊,你覺得自己勾勾手指我就能原諒你,再次回到你身邊?我姜予初有這麽賤?你不如去做夢。”姜予初看着他的模樣,突然覺得好笑,唇角溢出輕笑,“傷害過我的人,我永不原諒。”

最後一句話姜予初收起笑容,眉眼冷淡下來,聲線染着涼薄。

易寒輕嘆氣,怔怔地點了點頭,輕聲開口:“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對你好一點。”

“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就是對我好。”姜予初翻着劇本,眼底盡是冷漠。

空氣靜默數秒,易寒臉上笑容苦澀,似無奈似頹敗。

“初初,你有沒有想過燕珩或許也是曾經傷害過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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