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論是哪樣,都不會是在……
對于易寒知道自己和燕珩的關系姜予初一點也不奇怪, 鐘卉惜對燕珩的愛慕就足以讓她開始行動。
而最佳盟友,就是易寒。
這種事不用費多少腦細胞就能猜出來。
鐘大小姐眼高于頂,進圈多年卻從不和其他男星鬧緋聞, 若不是自己不願意, 誰又敢在背後造她的謠。
不過細想這背後的原因,恐怕不止是因為看不上圈內人, 而是心有所屬, 想讓自己在愛慕的人那裏留一個潔身自好的好印象吧。
畢竟燕家門檻挺高,娛樂圈又是個大染缸,想燕家接受,只能自身杜絕一切緋聞。
興許這樣,燕家那位當家人還能看在鐘家的面子上考慮一下鐘小姐這個兒媳婦人選。
只是前不久鐘卉惜被姜予初擺了一道, 扒出高中那些破事, 恐怕鐘卉惜再想進燕家的門,燕家掌權者也不會同意。
鐘卉惜該是恨死自己了。
不過既然鐘卉惜得不到, 自然也要拉她下渾水。
即使她明知燕家本就不可能接受自己, 但只要想到燕珩和自己的關系,該是恨得牙癢癢,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自己從燕珩身邊趕走。
典型的自己得不到, 也不會讓他人得到。
只是鐘卉惜不知道的是, 自己還真不怎麽想得到這麽個燙手山芋。
“我跟他的事不勞你費心,”姜予初唇角彎起, 面上卻是冷淡疏離,“鐘卉惜是個蠢貨,跟她合作的你要小心點,別被傳染了。畢竟易家家大業大,還指望你這唯一的繼承人呢。”
拍攝現場準備就緒, 姜予初換好戲服到片場等着開拍。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剛把道具歸置好,正要提着奔向片場,臨到門口突然撞到從外經過要回化妝室的鐘卉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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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箱子沒扣緊,瞬間嘩啦一聲,道具撒了一地。
負責道具的總負責人快步上前連連跟鐘卉惜道了聲歉,轉頭大聲呵斥幾句,“毛手毛腳的,怎麽做事的!道具沒收齊就慌慌張張地往外沖,到時候嚴導怪罪下來,你這飯碗也保不住。”
一邊說一邊把落在桌子上的短刀扔到箱子裏,催促幾聲把人往片場趕。
鐘卉惜拍了拍手臂,擡眸看向道具總負責人,略一颔首轉身進了旁邊的化妝間。
姜予初這場主要是打戲,在路上被蒙面的黑衣人埋伏,黑衣人想殺她,牧映奮力迎戰,最後把黑衣人殺掉後離開。
臺詞不多,但是動作很多,打戲拍起來最累,姜予初卻最喜歡。
道具組把短刀遞給演員,看着印着花紋的手柄一時覺得有點奇怪。
這把刀怎麽看着和原來不太一樣,重量也比原來重了許多。
失神之際,嚴導吼了聲,道具組慌忙收回思緒,小跑着退出鏡頭。
牧映身着單薄紅裙,手裏沒有任何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和黑衣人搏鬥。
黑衣人拔出短刀,擡手劈下,牧映條件反射伸手去擋,卻被黑衣人劃傷手臂。
随着一道輕呵,汩汩的鮮血順着手臂緩慢流下來。
手臂傳來一陣刺痛,繼而席卷到四肢百骸,姜予初眉頭緊蹙,額頭瞬間布滿豆大的汗珠。
對面扮演黑衣人的演員察覺不對,摘掉蒙在臉上的黑布磕磕絆絆地大喊一聲:“導演停一下,這......這怎麽是真刀?”
嚴正峰扔掉耳機快步上前,卻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許莫林不知何時沖過來的,按着姜予初汩汩流血的手臂,一向冷淡的人聲線提高了幾分,“把車開過來。”
扮演黑衣人的演員被吓得夠嗆,臉刷的一下蒼白,吶吶自語,“這怎麽會是真刀?我不知道怎麽會是真刀......”
嚴正峰過來推開圍着一圈的人,臉色焦急,“予初,你先忍忍,這就送你去醫院。”
姜予初痛的兩眼迷離,臉上冷汗越來越多,卻還能分神按住許莫林的手背,“不用去醫院,讓醫生過來包紮一下就行了。”
“去醫院,你傷口很深。”許莫林冷冷地回道,把姜予初打橫抱起。
“不用去醫院,醫院處理傷口和這邊沒差別,消毒包紮就可以。後面還有戲份。”姜予初固執地不願意去醫院,推着許莫林就要下來。
許莫林眉眼深沉,漆黑的瞳眸蓄着明顯的怒氣,都這個當頭了,她竟然還顧念着後面的戲份,許莫林一時不知道該誇她敬業,還是罵她笨蛋,“姜予初,你能不能不給劇組添亂。你這樣拍的了後面的戲麽?”
兩人争執不下,劇組其他人面面相觑,大氣不敢喘。
嚴正峰适時出來打圓場,“予初,先去醫院處理傷口,戲份往後推,身體最重要。”
導演都出來說話了,姜予初也就懶得再争執,總歸要給導演幾分面子。
随組醫生提着藥箱跑過來,先給姜予初做簡單的傷口處理。
看着姜予初被許莫林抱在懷裏,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處理這傷口。
姜予初看出他的為難,垂眸看了眼許莫林,輕聲開口,“麻煩您松下手,再不消毒包紮傷口就要止血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忍着笑意,別開頭看向別處。
許莫林看了她一會,面露不虞,突然右手腕一松,作勢直接把她往地上扔,但放在身後的手卻一直攬着她,緩沖了她墜落地面的力道。
姜予初瞪着他,知道這人故意的,但是片場這麽多雙眼睛再看,姜予初也不好陰陽怪氣地刺他。
心道這男人什麽毛病,她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腿,需要多此一舉抱她麽?
抱就抱了,還莫名其妙地發火,被砍的是自己,又不是他。
他發的哪門子邪火。
其他人各自散去忙活。
姜予初坐在椅子上,醫生拿出剪刀把衣服的袖口剪碎,瑩白的手臂上一道血痕猙獰可怖。
黑衣人只以為是道具,為了戲劇逼真下了狠手,傷口又深又長,多半會留疤。
醫生消毒之後扯着紗布,把姜予初手腕翻了翻,繞着傷口纏了一圈。
手臂內側的青色紋身落進許莫林眼底,眼眸沉了沉,擡眸看向姜予初的時候正巧和她四目相對。
姜予初微微一笑,許莫林冷漠地回看她,片刻後挪開視線看向別處。
藝人紋身是大忌,雖說不會真的對事業造成實質性的影響,但是多少會迎來一波全網黑。
屆時對家會渾水摸魚帶節奏,不管你做沒做過,都會把鍋扣到你頭上。
尤其是女藝人,造謠帶節奏只會把你淹沒。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似乎對女性特別苛刻。
鐘卉惜聽聞姜予初受傷,趕緊跑過來假裝關心了一下,“初初,我聽說你手臂被劃傷了,怎麽樣?傷得重不重?我看看。”
姜予初對于鐘卉惜虛假的關心顯然沒打算領情陪着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而是在她的手伸過來之前虛掩了一下手臂,“不勞你費心,還死不了。”
鐘卉惜看着她的動作,眼眸微轉,再擡眸時眼裏浮現一絲笑意,“那就好。”
姜予初視線定格在鐘卉惜臉上打量幾秒,怎麽看都覺得她嫌疑很大,片刻後慢慢湊近她,壓低聲音,“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這件事情跟你有關,否則我一定弄死你。”
姜予初接過小鄭遞來的外套披上。
許莫林看了眼鐘卉惜焦急的側臉,沒說什麽,只是越過她走到姜予初身邊,“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徑自轉身離開,沒給姜予初拒絕的餘地。
鐘卉惜立在原地,抱臂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唇角輕勾,臉上的焦急擔心頃刻間蕩然無存。
劇組受傷這種事再正常不過,拍個都市劇都可能因為不小心而受傷,更別說是古裝劇。
但是再正常的事放到頂流身上,在狗仔看來都是一次爆炸性的新聞。
當然,沒新聞他們也會制造新聞。
畢竟術業有專攻,他們就是做這個的。
姜予初走到車邊站定,猶豫幾秒,把放在車門的手縮回,擡眸看着另一側的人,好心提醒,“我們這樣去醫院明天的熱搜就會是‘姜予初疑似懷孕,許莫林貼心陪同到醫院産檢,兩人好事将近’。”
小鄭和許莫林的助理尴尬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索性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裝死。
許莫林打開車門的手指微頓,看向姜予初,“沒想到姜影後還有做狗仔的潛力,是我小看你了。”
姜予初看着他眼眸微眯,唇線抿直。
前段時間說她不适合做演員,更适合做經紀人。現在又諷刺她适合做狗仔。
看來業內評價他“行走的制冷機”不夠貼切,他明明就是“行走的毒舌機”。
嘲諷技能他比自己強多了。
“謝謝誇獎,不過你得承認我說的是事實。”姜予初聳了聳肩,手臂上的傷口因着這個動作隐隐作痛,她條件反射地蹙了下眉。
“子虛烏有的事情總有一天會不攻自破,我不在意。”許莫林看着她,面無表情地拉開車門坐進去。
助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選擇聽從自家藝人的,拉開後車門緊跟着上車。
“予初姐,這......上還是不上?”小鄭進退兩難,一方面擔心姜予初的傷口,一方面又擔心兩人真的被拍到照片爆到網上。
狗仔都是沒下限的,一張照片都能給你編出花來,更別提這倆都是娛樂圈的頂流。
那花估計又大又妖豔。
“你會開車麽?”姜予初問小鄭。
小鄭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回答:“這個還真不會。”
“所以啊,上呗,”姜予初點了點後座,“我們還有其他選擇?”
姜予初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左手摸索着找安全帶,摸了半天,這安全帶像是跟她玩捉迷藏,怎麽都找不到。
許莫林手握着方向盤,餘光瞥到她的動作,下一秒直接傾身過來。
姜予初沒想到他會突然靠近,想往後避一避,可是後面是椅背,她避無可避。
兩人距離不算近,但是在姜予初看來,這個距離還是有點危險,讓她不自覺地繃緊身體。
她并不喜歡別人的靠近,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犯,給她一種很不安全的感覺。
以前跟易寒在一起也是這樣,所以兩人雖是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但卻連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都沒有。
後來遇到燕珩,燕珩......燕珩從來沒有給過她拒絕的權利,每次都是硬來,不願意也得受着。
久而久之,姜予初似乎已經習慣了燕珩的親近,盡管每次她都很排斥,但也僅限排斥,沒覺得有超出安全距離的危機感。
現在一個不算熟悉的人猛然靠近,姜予初身上無形的警報器開始哔哔作響。
好在時間很短,許莫林幫她扣好安全帶就已撤離。
但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裏,他仍然感覺出姜予初周身的排斥。
這種被一個女人如此排斥還是第一次......
“我在一個綜藝節目裏說過自己的擇偶标準。”許莫林啓動車子,輕聲開口。
姜予初一愣,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許莫林看也沒看她,再次開口:“你每一項都不符合。”
姜予初嘴角微僵,了然地點點頭,懂了。
“哦,這樣。”姜予初不甚在意地說了句。
“......”
小助理在後頭一臉迷惑,既然每一項都不符合,為什麽要上趕着送人去醫院呢?
劇組那麽多人,随便誰過來都比您來方便吧。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莫林哥的心怎麽也如此難懂。
小助理一邊百思不得其解一邊如坐針氈,生怕前座兩個不省油的祖宗鬧出點什麽不愉快。
自家藝人的嘴德他了解,姜予初的性格他也有耳聞。
這樣兩個人碰到一起,不是鬥得你死我活,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這兩種局面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偏偏自己一個小助理又沒法幹涉藝人的決定。
只能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以防許祖宗做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
那他有十條命都不夠淩姐砍得。
只是有時候狗仔無孔不入,讓人防不勝防。
意大利,燕家。
燕珩穿着黑色的襯衫,袖口翻折,手臂線條淩厲,白皙的皮膚血管清晰可見。
正坐在電腦前看一份助理十分鐘之前發過來的郵件,手機叮的一聲輕響,燕珩拿過,解鎖屏幕。
下一刻,眼底浮現戾氣。
淩晨時分,天際昏暗。室內沒開燈,只有桌旁的落地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燕珩額前的碎發在他臉上拓下一片陰翳。周身籠罩着層層疊疊的冷寂,這股冷不是冬季的寒冷,而是從他身上散發的陰寒。
燕珩盯着手機屏幕反複看了一遍又一遍,腦海中倏然掠過很久之前兩人的對話。姜予初清冷的嗓音熨貼着他的耳膜。
——“你遮什麽?”
——“我是躲,不是遮,你摸的我癢,躲一躲還不行了?你想看那就看。”
突然覺得異常暴躁,燕珩拿過旁邊的煙盒,磕出一根香煙點燃,很快室內煙霧升騰,彌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手機被扔到桌子上,屏幕還沒自動熄滅,那裏赫然躺着一封來自中國涼城的短信。
【鐘卉惜:你有沒有問過姜予初手臂內側的紋身有什麽意義呢?時隔多年,沒想到她還留着,看來她對易寒真的舊情未了,你确定要把一個心裏裝着舊愛的人留在身邊麽?她不會愛你的,畢竟我見過她愛一個人是什麽樣子,不過無論是哪樣,都不會是在你身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