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戲未落幕,焉知結局

最近涼城的天氣不錯, 溫度适宜,燕珩每天都要推着輪椅帶姜予初到樓下涼亭散散心。

其實說是散心,對于姜予初來說就是換個地方看劇本。

不過偶爾看看小孩子追逐打鬧, 倒也挺有趣。

秦依凝除了每周三固定去看心理醫生, 其他時間都會過來陪姜予初。

現在不用拍戲,她的時間便有大把的空餘。

自己待着她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往醫院跑。

姜予初自然是最高興的, 回國之後她們都忙于拍戲,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這次姜予初受傷倒是給了兩人相處的機會。

只是她高興了,燕珩卻并不怎麽開心。

每次看着姜予初和秦依凝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燕珩的臉就像被墨浸染過, 越來越黑。

這女人還挺雙标, 對着自己的時候句句帶刺,不嘲諷一兩句就渾身不舒服。

結果對方換成秦依凝, 她就喜笑顏開。

不過只要姜予初開心, 燕珩也就暗自消化了自己的郁氣。

但他也很快意識到一件事:自己好像從來不曾讓姜予初真的開心過。

這點讓他很挫敗,很難受,卻又深知自己無能為力。

只能竭力對她好, 對她有求必應。

只要姜予初不說離開, 那任何要求燕珩覺得自己都能答應。

下午從涼亭回來後燕珩公司有事出去打電話,姜予初躺在床上刷微博。

常年霸占熱搜榜首的人消停了一段時間, 熱搜倒顯得有些乏味。

姜予初刷了一會覺得無聊,放下手機閉眼假寐。

燕珩打完電話收起手機,轉身回病房的時候略一偏頭,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推開安全通道的門。

說熟悉其實不準确,兩人壓根沒見過面。

但這個名字卻讓他曾經如鲠在喉過。

燕珩眸光沉了沉, 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一聲輕響門開了條縫隙,外面的陽光傾灑進來。

清淡的煙草味彌漫在樓梯間。

許莫林擡頭看向逆光而站的燕珩,夾着香煙的手指微僵。

有那麽一兩秒的時間,他沒反應過來,怔愣在原地。

對于許莫林沒立刻離開而是選在站在樓梯間抽煙這一行為,燕珩也有點驚訝。

只是他面上控制的很好,沒什麽表情。

本來他追上來也是有話要說,許莫林沒走正合他意。

許莫林知道燕珩,也猜測出他和姜予初的關系。

但這不代表他和燕珩有什麽共同話題,對方出現在這裏,他只覺得是巧合。

醫院禁止抽煙,或許他只是來抽根煙的。

他收回視線,略微低頭吸了口煙,轉身想離開。

“為了她好,勸你離她遠點。”燕珩垂着眼簾,淡聲開口。

對于許莫林到醫院的目的,他不用查也知道。

燕珩沒想過其他答案,心裏的感覺告訴他:許莫林來醫院是看姜予初的。

就像女人看女人最準确一樣,男人看男人也不會出錯。

畢竟眼神不會騙人。

許莫林對姜予初,絕不會是單純的合作夥伴那麽簡單。

許莫林腳步微頓,擡眸看向臺階上的人,沒否認自己到醫院的目的,“這好像是我的自由,跟燕先生沒關系吧。”

“觊觎一個有主之人的行為叫小三,國語你應該比我了解的更透徹。”燕珩說道。

“破壞他人感情的才是小三,”許莫林磕了磕煙灰,對于燕珩對小三這一詞語的不正确解讀給了個更準确的解釋,“我一沒破壞你跟她的感情,二沒對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思想自由,我喜歡她是個人行為,并沒觸碰道德底線。燕先生的警告似乎多餘了。”

許莫林不是個感情生活空白的人,青春打馬而過的那些年也曾有過深深喜歡的女孩。

自己對姜予初不一樣的種種行為,确實是喜歡,這一點沒什麽好否認的。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何時喜歡的她。

但感情這事,誰又能說的清楚明白呢。

許莫林的大方承認以及油鹽不進讓燕珩沉了臉色,“有這種思想很危險的,許先生還是趁早打消比較好,以免行為不能自控,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多謝提醒,但我自控能力還不錯,就算對她表明愛意展開追求也會選在她單身的時候,不會給她造成任何困擾。”許莫林揚了揚下巴,語氣帶着滿滿的挑釁。

“那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燕珩說道,“你恐怕等不到這一天。”

“戲未落幕,焉知結局。”

燕珩一通電話打的時間還挺長,姜予初假寐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他人回來。

躺在床上睡不着,姜予初直起身撈過一旁的劇本,繼續往下看。

沒過一會,病房門被推開,燕珩走進來。

幾乎是在他推門而進的一瞬間,姜予初靈敏的鼻子便聞到了他身上的煙草味。

姜予初對這種味道太過熟悉,即使是一點點她也能聞到。

恍然間,她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抽煙了。

倒不是煩心事少了,不需要尼古丁消愁了。

只是她受傷太頻繁,沒機會碰煙。

這會聞到燕珩身上的味道,她竟沒有被勾起煙瘾,有的只是嫌棄。

看來她并不是依賴尼古丁,只是不知道該怎麽緩解各種擾心的瑣事。

随着燕珩走進,煙草味也越來越濃。

印象中燕珩煙瘾不重,除了特別煩躁的時候才會用煙壓一下。

看來是公司出了問題。

難怪打了那麽久的電話。

姜予初蹙起眉頭,不耐道:“醫院禁止吸煙,你是仗着有權有勢不把醫院規定放在眼裏?”

燕珩剛彎下的身體慢慢直起,遠離姜予初。

許莫林離開後,他在安全通道抽了三四根,這會身上的味道确實濃了點。

“沒忍住,”燕珩無奈失笑,“我去洗澡。”

目送燕珩進了浴室,姜予初低頭繼續看劇本。

看來人不是有錢就能開心的。

不過沒錢,連活着都難吧。

兩者相比,姜予初更願意做一個有錢卻不快樂的人,反正快樂這種東西離她很遠,不必浪費那個時間精力去苦苦尋求。

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七月底的時候姜予初辦理出院手續。

一大早燕珩幫她收拾好衣物和洗漱用品,兩人一起回了南沙旻城。

新戲開機在八月中旬,回到南沙旻城還能再修養半個月。

姜予初的腿雖說行走沒問題了,但是各方面都要注意,好在新戲是都市劇,不像古裝有很多動作戲,自己稍微留心點問題不大。

但燕珩卻不放心,要跟着姜予初進組,就像拍《牧映》時一樣,自己在酒店等着她收工。

姜予初覺得他婆婆媽媽很煩人,但也拗不過他,畢竟腿長在他自己身上,要去哪姜予初管不着。

而且兩人關系雖說沒有正式官宣,但圈裏人也都心照不宣。

有時候變故來得太快,讓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

從小接受嚴格訓練的燕珩警惕心按理說要比常人高出很多,但因為最近心思都放在姜予初身上,忽略了身邊的種種異常。

等到他徹底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所以這些照片你已經發給他了是麽?”燕珩把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按在牆上,右手拿着相機一張張翻看。

相機裏的照片都是這些日子在醫院姜予初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拍的,有一兩張姜予初的單人照,雖說都是側臉,但足夠清晰。

姜予初五官太過明豔,即使是側臉也讓人能一眼認出。

男人咽了咽喉,卻苦于被燕珩掐的太緊,吞咽艱難。

遲遲不見對方開口,燕珩大發慈悲地松開了自己卡在他脖子上的手。

男人捂着脖頸大口喘息,平複了好一會才怯怯懦懦地開口:“少爺,這是先生的吩咐,我沒辦法違背。”

“我再問你有沒有把這些照片發過去,好好回答問題,答非所問可不是個好習慣。”燕珩揚了揚相機,唇角勾起一抹淺弧,卻看得人膽戰心驚。

男人低下頭不敢看燕珩的表情,吞吞吐吐道:“是......是的。”

“很好。”燕珩輕笑,垂眸看着相機裏的照片,像是欣賞名畫般認真而仔細,看完之後又一張張删掉,“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回去告訴他,我不聯姻,結婚對象只會是姜予初,讓他別搞這些不入流的手段,畢竟是一家之主,做些狗仔的勾當,挺掉價的。”

燕珩怎麽也沒想到那人會找私家偵探來偷拍照片,按理說以他的手段權勢,完全沒必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随便讓手底下的人查一查就能知道事情的全部,而之所以采取這樣的方法,也只是單純的為了惡心自己。

怎麽說都是親爹,燕珩雖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了解那位血緣上的父親。

“少爺,先生讓我帶給您一句話,”男人目光躲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燕珩,很快又垂下頭,但即使再怕,也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若是看到這些照片,請立刻回意大利。”

“哦?原來他猜到了我會發現你的存在?”燕珩倒是一點也不驚訝,反而像是意料之中,體貼地幫他把未說完的話徐徐道出:“他是不是還說我發現的太慢了,廢物一個?”

男人神色稍怔,驚訝于燕家父子的心有靈犀。

雖說燕珩幫他說出了後面的話,但他還是不敢大方的承認,只能垂着頭不言不語,表示默認。

燕珩眉梢輕蹙,即使心中有了答案,但并不妨礙他心情不好,想要吓唬他人的惡趣味,“我并不喜歡反複問一個問題,耐心也不怎麽好,所以在我問你的時候,好好回答,別消耗我僅存的耐心。”

話音剛落,燕珩逼近一步,壓迫感随之而來,男人舔了舔唇,快速答道:“是。”

燕珩滿意地點點頭,往後撤了一步,男人緊繃的神經稍微松懈下來。

“照片既然發過去了,那這個就沒用了吧。”燕珩取出相機的內存卡,遞到男人的眼前,嗓音帶着笑意,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你現在把它咽下去,否則你這條哈巴狗恐怕回不了意大利繼續對主人搖尾巴了。”

男人大驚失色,冷汗順着臉頰一滴滴滑到下巴,繼而滴到地面,手心布滿汗水,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剛松懈的神經又瞬間繃緊,“少......少爺,我......”

“吃下去,立刻。”燕珩打斷他的話,把內存卡逼近他眼前。

燕珩看着面前的人把內存卡含在嘴裏,方才轉身離開,候在一旁的保镖遞給他一塊方巾,燕珩接過擦了擦手,吩咐道:“看他咽下去,然後再動手,不要讓他吐出來了。”

“是。”保镖颔首應道,擡步往男人所在的角落走去。

燕珩上了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姜予初發了條消息,等了很久那端沒回應。

燕珩輕嘆一聲,收起手機對着前座吩咐:“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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