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學校禮堂足以容納一萬人,通常是召開開學典禮和畢業典禮的地方,演講臺上布置得金碧輝煌莊嚴肅穆,哪怕站在上面講話的人水平不怎麽樣,但在這種背景的襯托下,看上去也會顯得牛逼哄哄。
原本宣子方以為蘇紀的演講不會有多少人去聽,但當他從工作人員通道進去後,看到座位幾乎全坐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簡直不敢相信:“我從來沒想到,老師的人氣會這麽高……”
蘇紀嘴角微揚,道:“那你有沒有變得更喜歡我?”
宣子方:“……”
他拍了拍宣子方的肩膀,陪着宣子方在前排的預留座位上坐下,才跟着學生會的工作人員去了後臺:“在這裏等我。”
“好的。”宣子方笑了笑,在蘇紀的臉上輕輕吻了下:“加油!”
蘇紀笑了笑。
喻斯特就坐在離宣子方不遠處,看到宣子方時,臉上的表情先是驚喜,而後是隐隐的擔憂,他看了看周圍的人并沒有注意到宣子方,便直接坐到了宣子方的旁邊:“你怎麽過來了?”
“喻斯特!”宣子方驚訝道:“回到學校以後我一直很想問問你當時是怎麽回來的,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前段時間凡是跟我走得近的人都被貼上了奸細的标簽……”盡管和宣子方走得近只有尚思煙一個人。
喻斯特道:“我被分到了第七部隊,出事以後我們直接被第七部隊送了回來,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倒是你……”
“我這一路上算是有驚無險,如果沒有老師的話,我不可能這麽順利地回來……但是,老師卻被人構陷了。”
“別擔心,”喻斯特道:“以蘇紀的能耐,他肯定有辦法扭轉局勢的。我聽說最開始傳出那種言論的是偵查系,難道是哈爾斯?”
宣子方苦笑道:“就是他……”
喻斯特冷哼一聲:“恩将仇報。”
宣子方:“對,恩将仇報。”
“哦?”喻斯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宣子方一眼,道:“你居然沒有替哈爾斯說兩句,你是什麽時候改掉聖母的性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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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時候聖母了……”宣子方不滿道。
“你可以去問問你親愛的老師,或者是經常跟你走在一起的尚思煙,就連君維奇都認同我的觀點。”喻斯特挑了挑眉毛道。
宣子方:“……”
演講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開始了。
當蘇紀緩緩走上臺時,喧鬧的禮堂頓時變得寂靜無比。
蘇紀上了臺後,并沒有說什麽長篇大論,開篇便道:“演講的形式是問答式,我相信大家來聽這個演講都是因為心裏有疑惑,你們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而我會選擇不涉及機密的問題來回答大家。”
話音剛落,現場又變得熱鬧起來。
很快,就有人舉手問道:“你真的是軍部的奸細嗎?”
蘇紀眨了眨眼道:“我的父親是禦統的上将,而我也是禦統的畢業生,我的岳父也是禦統的中将,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麽理由讓我背叛禦統……除非我有膽量遭到兩方家長的追殺,并且被新婚妻子拒之門外。”
現場很快有人笑了出來,接着是一陣爆笑聲。
宣子方的臉紅成一片,旁邊的喻斯特目光詭異地看着他,令他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笑聲漸漸變少時,又有人站起來道:“那麽,位面裂縫的消息确實是禦統本部最先得到的嗎?”
蘇紀臉上的笑容逐漸收了起來,嚴肅道:“這件事涉及禦統的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那人又問:“那麽,是禦統将消息透露給軍部的嗎?”
蘇紀道:“這依然是機密,我很抱歉。”
那人不甘心地問了第三個問題:“如果禦統不是最先得到裂縫情報的話,為什麽你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蘇紀搖了搖頭道:“禦統是否最早得到情報這件事我無法告訴大家,但當我知道這個情報時,軍部已經在譴責邊防軍了。并且,當時除了我以外,禦統的中高層的人也都知道關于裂縫的情報。”
蘇紀巧妙地避開了問題,卻在說話時句句都指向了問題的答案。
此時現場的人們都在大聲讨論着方才蘇紀說的話。
蘇紀趁機對宣子方笑了笑,後者的神情還有些恍惚,似乎仍沉浸在“岳父”“新婚妻子”這類詞彙中被雷得不輕。
“還有問題嗎?”蘇紀笑着問。
學生們互相看了眼,想問的問題有很多,可是大多都是蘇紀不能回答的問題。
等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人又有人站起來問:“那麽,既然你說出了那個情報,就表明這個情報在禦統就不是機密了嗎?”
問這個問題的人正是哈爾斯。
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如果情報是機密,那麽蘇紀将機密說了出來,就是違反了軍人的原則,并且也違反了蘇紀在演講時說的那句“機密不能說”的話。
如果說情報不是機密的話,那也等于變相承認了禦統是最早得到情報的一方,那麽哈爾斯接下來就會質疑他已經違背了以禦統的利益為最高目标的原則。
然而蘇紀只是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在軍部以位面裂縫之事譴責邊防軍的時候,關于位面裂縫的調查結果也在禦統公開了。這大概算得上是個衆所周知的機密吧,這是原本就打算公開的消息,而我在看到自己所愛的人深陷藍沙帶而有性命危險時,沒有多加考慮就在禦統發言人之前說出了這些……我确實不是個很懂得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哈爾斯:“……”
哈爾斯臉色煞白,蘇紀将這件事的理由歸結為他“不懂得控制情緒”,沒有提到背叛與否,也沒有将責任都推在禦統本部上。
蘇紀笑了笑道:“哈爾斯同學,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了……”哈爾斯表情別扭道。
“不過我還有點話想說。”在哈爾斯準備重新坐下後,蘇紀淡淡地開口道:“哈爾斯同學,我們都很關心你是如何獨自一人回來的,畢竟宣子方和你一同經歷了生死,一起從藍沙帶逃了出來。”
哈爾斯的臉色更為難看了,底下的學生們目光從蘇紀全都放到了哈爾斯的身上,悄聲讨論着。
然而一兩個人的小聲讨論聲音并不大,但這是個能容納萬人的禮堂,近萬人的小聲讨論聽起來就很壯觀了。
蘇紀并不是不記仇,他只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報複機會。
這個人可以說是小心眼得很,但是宣子方真是愛死了蘇紀在演講時從容應對的模樣,尤其是把哈爾斯說得臉色煞白時,蘇紀淡定從容的表情和哈爾斯一對比,就更加的帥了。
“時間到了,今天很感謝大家能來聽我說一些沒有多少教育意義的話。”蘇紀宣布了演講的結束。
啪啪啪,宣子方第一個站起來為蘇紀鼓掌。
接着,零星的掌聲也在禮堂中響了起來,随即便是一片掌聲如雷。
蘇紀牽着宣子方的手,兩人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在學校附近買了個房子,房産證上寫的是你的名字。”蘇紀緩緩道:“等裝修好了,我們就可以住進新房子裏了。過幾天你們家也該裝修好了,到時候我陪你去看看你父親和爸爸,告訴他們我們已經結婚的事。”
“嗯。”宣子方靜靜地聽着他說。
“你對學校招人入伍的事情感興趣嗎?”蘇紀坦然道:“我不希望你去冒險,盡管可能你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沒什麽興趣……”宣子方笑了笑道:“我也不喜歡上戰場,上次做了一回逃兵,說不定到了前線沒多久我又要當一次逃兵了,我不适合軍隊的生活。”
蘇紀有些訝異地看着宣子方:“我還以為你會覺得這樣能鍛煉自己……”
宣子方:“鍛煉有很多種方式的啊,就算是為了給帝國出一份力,也沒必要強迫自己去做并不敢興趣的事。”
“原來是我想多了。”蘇紀松了口氣道。
“老師也不會去前線的吧?”宣子方問。
“不一定。”蘇紀認真道:“上面有可能會将我調去前線,如果有這個機會,我或許會去。”
“什麽?!”宣子方道:“老師,你剛才還說前線很危險……當然我并不是在鼓勵你和我一樣這麽沒出息。”
蘇紀握緊了宣子方的手,笑了笑道:“通過這次的事情,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的不足之處,如果沒有絕對的權力與戰績,我還是缺少将你保護得很好的能力。”
宣子方擔憂地看着他。
蘇紀:“還說不定呢,上面究竟會不會将我派過去……至少在婚假結束之前,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周末,小夫夫一起去了宣子方的家。
自從搬到首都以後,宣爸爸就一直很忙碌,忙着布置新的房子,忙着交新朋友,忙着關心他的寶貝兒子。
可惜宣子方連電話都很少跟宣爸爸打,完全還是以前宣爸爸在洛特K-306星時的通話頻率。
而當宣子方好不容易再次回家時,就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他和蘇紀結婚了!
饒是宣爸爸思想開放,聽到這個消息時也狠狠地驚愣在原地。
宣爸爸:“兒子啊……在尼彌西斯的時候你們不是還在交往的嗎,怎麽突然間就領證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宣子方道:“我們就是在尼彌西斯領的證,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宣爸爸:“……确實很驚喜,不,我覺得如果你父親聽到了,他一定會受到驚吓的。”
宣子方:“父親永遠都會支持我的決定。”
宣爸爸:“但前提是你跟你父親商量過,不然他肯定會有家裏種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宣子方:“……”
蘇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