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樣吧,你們先進來。”宣爸爸道:“如果子方的父親真的生氣了,我會盡量幫你們說好話的。特別是小蘇,千萬不要緊張……”

宣子方:“老爸,你這麽一說,老師會更緊張的……”

宣爸爸用力地拍了拍蘇紀的肩膀道:“放松些,年輕人!”

蘇紀:“……”

宣子方的兩個父親住的新家是在禦統本部的家屬住宅區,統一的三層樓帶個獨立院子的房子,環境清幽。出門走五分鐘就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人工湖的旁邊還有個廣場,每天住在這片家屬區的軍人們都要早起出操,圍繞住宅區跑幾圈,然後在廣場上打軍體拳。

“這裏的土質很好,”宣爸爸道:“我在這個院子裏種了不少蔬菜,還有一些果樹,不過你父親不喜歡這些。”

宣爸爸為他們介紹院子裏的蔬菜,有蘿蔔、生菜、菠菜、土豆……還有一棵櫻桃,一棵楊桃。

“父親喜歡種觀賞性的植物,比如漂亮的花,所以肯定不喜歡你的菜園。”宣子方摘了片生菜嚼了嚼,微微皺眉道:“生菜怎麽有股怪味道?”

宣爸爸道:“親愛的,你是不是連着泥土也吃進去了?我跟你父親說,那些蔬菜和果樹反正也是會開花的,只要是觀賞的話看什麽花不都是一樣的嗎,然後他就沒再跟我提議要種花了。”

“父親太縱容你了。”宣子方搖了搖頭道:“以前你把他那兩百條名貴的金魚給養死了,他也沒有說什麽。”

宣爸爸笑了笑道:“我估計小蘇以後會比你父親更過分,他現在就寵得你不行。”

宣子方沉默着抿了抿唇,蘇紀則點頭道:“應該的。”

“進來坐吧,你父親在三樓曬衣服,我去叫他下來。”宣爸爸笑道:“小蘇不要緊張,随便坐。”

蘇紀應了聲好,然後跟宣子方一起坐在柔軟沙發上。

布藝沙發,價錢并不貴,但是雅致而舒适,很有家的味道。

蘇紀打量了眼這個房子,然後道:“你們家……真特別,跟我家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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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們家那麽大吧?”宣子方道:“而且我家也沒有傭人,普通而且平凡。所以你們跟我說其實父親是個中将時,我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我們家太普通了。”

蘇紀道:“我反而很羨慕你們家,那個冷冰冰的城堡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

宣子方眨了眨眼道:“如果老師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可以常來,蔬菜水果免費吃。”

蘇紀揉了揉宣子方的發頂,輕笑出聲。

宣父很快就從三樓下來了。

他和宣子方以及宣爸爸形容的刻板中年男人有一定的差距,實際上,宣父并不刻板,談吐親切而幽默,他和宣爸爸都喜歡邊吃零食邊聊天。

這也是蘇紀在家事從來不曾經歷過的,他跟蘇父談話時一向氣氛嚴肅,而且措辭必須十分嚴謹,蘇父也從來不會開玩笑。

然而宣父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宣爸爸說他們已經領了證時,瞬間就黑了下來。

蘇紀見宣父的臉色突然變了,小心道:“……是我說錯什麽話了麽?”

“噢,這跟你無關,小蘇。”宣爸爸瞪了一眼宣父,道:“都是我一直在慫恿你們,我能理解大難不死之後你們迫切想在一起的心情。”

宣父沉聲道:“別攔着我,我需要和小蘇單獨聊一聊。”

宣子方意識到不對勁,“父親,是我提議要和老師領證的,證都領了,你不能反對我們。”

“你們母子兩不要一唱一和的。”宣父起身道:“是Alpha的話,就到父親的書房來。”

蘇紀不再說話,跟着站了起來。

宣子方還要再說什麽時,宣爸爸擡手按住了他的腦袋,在他耳邊輕聲道:“不要管他們,那是Alpha之間的談話。”

“什麽Alpha之間的談話……”宣子方抓狂道:“父親肯定會揍他的!白菜被豬拱了啊!”

宣爸爸噗地笑了出來,“過來幫我擺碗筷吧,白菜兒子,他們很快就會從裏面出來了。”

宣爸爸的猜測十分準确,不到半個小時,進入書房談話的兩個人就出來了。

“午飯都是子方喜歡吃的菜,當然,也是你們父親喜歡的菜。”宣爸爸笑道:“你們的口味也是一脈相承。”

宣父的臉色稍微好了些,親自給宣子方夾了菜:“結了婚,以後就不能太任性了,父親祝福你們。”

宣爸爸也遞了杯果汁給宣子方:“雖然适當的任性也是生活的情趣……爸爸也祝福你們。”

“謝謝你們,不過……”宣子方面露難色,五官糾結起來。

“不過什麽?”宣父問。

宣子方:“嘔……”

一股想要嘔吐的欲望湧至喉間,宣子方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結果臉色更為難看,捂着嘴巴沖進了廁所。

宣父:“……”

宣爸爸:“……”

蘇紀:“……”

宣父看着蘇紀道:“他身體不舒服嗎,最近生病了?”

蘇紀:“應該沒有。”

宣父又轉頭去看自己的伴侶:“難道我剛剛給他夾的菜不是他喜歡吃的?還是說他還很在意我把小蘇叫去談心了?”

宣爸爸想了想,冷靜道:“我覺得,你可能是想多了,親愛的。兒子這個反應,看起來更像是懷孕了。”

“什麽?!”宣父和蘇紀同時道。

“這附近有家醫院,還是讓子方去看看才能确定。”宣爸爸提議道。

宣父:“讓我開車送他去。”

宣爸爸笑着按住了宣父的手,道:“別這樣,這是孩子們的事情。”

當宣子方從廁所裏吐完出來,看到蘇紀手中拿着進門時脫下來的風衣,奇怪道:“還沒吃完飯呢,老師有急事要走嗎?”

“不是我,是我們。”蘇紀的表情既焦急又有些期盼,看在宣子方眼中就是十分糾結的表情。

“我們?怎麽了?”

蘇紀斟酌着語句,緩緩道:“還是要去了醫院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子方,剛才吐得很難受嗎?”

宣子方喘了口氣道:“那種感覺真不好受,像暈車一樣。”

蘇紀點頭道:“我開你父親的車去,醫院就在不遠的地方。”

宣子方吓了一跳:“沒那麽嚴重吧……就是吐了一下……”

蘇紀吻了吻他的唇道:“聽老師的話,乖。”

宣子方:“好吧……”他想起父親和老爸都在家,奇怪道:“我爸他們就沒有說什麽?”

“說了一些……”蘇紀慢慢道:“據說以前你爸也有過這樣的症狀。”

“哦?”宣子方眨了眨眼:“是家族遺傳病嗎?以前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蘇紀笑着搖頭:“不是遺傳病。”

宣子方:“那是什麽啊,老師你就告訴我嘛!”

蘇紀:“我怕吓着你,還是讓醫生跟你說吧……”

宣子方:“……”

這樣難道不是會讓他更在意了嗎?

宣子方跟着蘇紀出了門,氫能車開了約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在急診室前的等候區,宣子方心情忐忑地等待着。

“下一位,1027號……”廣播響了起來。

宣子方馬上站了起來,把蘇紀吓了一跳,蘇紀讓他別緊張,放松些。可宣子方一路上都沉浸在各種絕症的幻想中自己吓自己,最後表情無比悲壯地進入了急診室。

急診室的醫生是個看起來約四十歲的中年大叔,他看了一眼宣子方,就低頭開始寫病歷:“你是Omega?”

宣子方緊張道:“是的。”

醫生:“症狀是什麽?”

宣子方想了想,回答道:“想吐,沒有什麽食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既沒有感冒,也沒發燒,睡眠質量也還不錯……”

醫生皺了皺眉道:“具體是為什麽而想吐呢,是胃疼,還是吃壞了肚子?最近有沒有吃什麽刺激性的食物?”

“好像沒有……”宣子方認真地回想了一遍,又道:“我吃的還是以前自己喜歡的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吐了。”

醫生笑了笑,道:“你結婚了嗎?”

“啊?”宣子方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怎麽話題突然轉移到這個上了,不過還是點了下頭,略顯腼腆道:“就在一個月前領的證。”

醫生道:“好了,你跟我過來做個檢測吧。”

“好……的。”宣子方還是很緊張:“我該怎麽做?”

醫生:“別那麽緊張,這個測試不痛不癢,而且很快就能做完了。”

醫生推開了內室的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宣子方走進去一看,醫生給他指向的地方,是個洗手間。

宣子方:“……”

“恭喜你,宣先生……”醫生拿着試紙笑了笑:“你懷孕了。”

宣子方:“……”

過了好半天,宣子方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什麽!我懷孕了?!”

“是的,試紙檢測的結果是100%的準确。”醫生調侃道:“新婚一個月就懷上了,看來你的丈夫真的很愛你……”

愛不愛的還是其次,現在宣子方滿腦子想着的是,他的肚子裏已經蹲着一個小生命了。

這是他和蘇紀的孩子。

宣子方突然有些擔心,他自己還是孩子呢,他一點準備都沒有,這麽快就要負擔起另一個人的人生了……

宣子方有些精神恍惚地走了出來,廣播已經在叫下一個號了,蘇紀見他出來後幾步就走到了他面前,關切道:“怎麽樣了?”

宣子方看着蘇紀,張了張嘴,然後道:“……老師,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你千萬不要太激動了,也不要有負擔。”

蘇紀皺着眉道:“到底怎麽了?”

宣子方:“我懷孕了。”

蘇紀換下了緊張的神情,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幸好不是別的,而是真的懷上了。”

“……”宣子方難以置信道:“老師,難道你就不覺得驚訝嗎?”

“老師已經在你還在吐的時候就驚訝過了。”蘇紀微微笑道:“你爸說不要這麽快就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

宣子方:“……”

蘇紀看着他,溫柔道:“怎麽,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那你呢?”宣子方問道:“你想要嗎?”

蘇紀:“當然。我還想着,如果你父親不支持我們的話,就努力讓你懷一個孩子,到時候他們也不得不答應了。”

宣子方哭笑不得:“父親不會反對的,不管我做什麽決定,他一向都很支持我的。”

蘇紀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宣子方的頭發道:“除了你父親的因素,更多的原因是,我希望能要一個跟你一樣乖巧又漂亮的孩子。”

宣子方的臉上多了兩抹紅暈,吭哧吭哧道:“其實長得像老師也很好看。”

蘇紀笑提醒道:“我們要一直站在醫院的走廊讨論孩子的事情嗎?”

宣子方回頭一看,一旁路過的醫生護士病人全都向他們投來暧昧的目光,其中還有個大媽在他們看過來時還笑道:“這是第一胎吧,年輕人真有活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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