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斯塔尼的花園
又是周末了,時雨自己一個人去了酒吧,這次交了稿子一身輕松,連心情都跟上次不一樣了。
雁聲要了五瓶,他自己一個人拿着玻璃杯慢慢喝着,今天有酒吧駐唱,一個女孩子,站在臺上,穿着露臍吊帶和牛仔熱褲,唱一首情歌。
這裏的雁聲酒是玻璃瓶裝的,一瓶330毫升,外面的貼條也很簡單,大大的“雁聲”二字,也沒有配料表。
吧臺跟前有調酒師在調酒,時雨有點好奇,換了個位置離他近一點。
“這杯酒顏色好漂亮。”時雨感嘆,他是個藝術生,對于顏色的調配其實很有自己的審美,調酒師聞言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這杯酒叫西斯塔尼的花園。”調酒師介紹道:“你知道西斯塔尼是誰嗎?”
這個倒是了超綱了,要問他哪個畫家他還能說道一二。
“他是伊拉克什葉派穆斯林的領袖,但是沒幾個人見過他。”調酒師說:“據說這個酒的名字是我們老板的一個朋友取的,當時老板随手調了一杯酒給他喝,味道很不錯,朋友說可以把調配方法留下來,放在酒吧當做雞尾酒飲品,是用伏特加,香博力嬌酒,檸檬汁和覆盆子一起調配的,要不要來一杯?”
時雨很有興趣,這杯酒是紫紅色的,紫色神秘,但偏紅的色調就又很豔麗了,怪不得會起“西斯塔尼的花園”這樣的名字。
“給我來一杯。”時雨有點高興。
調酒師應了,招呼人把這一杯送走,然後重新給他調制,時雨看着,驀地想起個問題,遂又問道:“你們這的自釀酒,為什麽叫雁聲?”
調酒師歉然一笑:“這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我們老板起的,以前不叫這個,後來才改的。”
時雨若有所思,慢慢晃着酒杯,耳邊傳來當啷兩聲輕響,時雨吓了一跳,偏過頭去看,男人穿着簡潔的白色襯衫,眼鏡依舊戴着,他側對着吧臺,胳膊肘支着臺面,一手拿着冰塊夾,剛剛兩聲響動就是許硯生給他杯子裏夾了兩塊兒冰。
不可否認,時雨今天自己一個人來酒吧,也有想要再次碰見他的意味在,至于為什麽不打電話……打電話不就顯得他太積極了嗎?所以能偶遇到,時雨還是挺高興的。
調酒師調完了時雨的酒給他放上來,上面還架了兩顆冷凍覆盆子和一片薄荷葉。
“先生,點酒嗎?”調酒師轉而問許硯生。
Advertisement
許硯生解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拉過一只高椅坐在時雨旁邊,看了看時雨面前的酒,輕笑了一下:“金巴利蘇打,謝謝。”
時雨敲了敲自己的酒杯問:“你之前喝過這個嗎?”
許硯生瞥了他一眼,又将袖口解開,袖子往上翻了幾折,露出精致的腕骨。
時雨盯着他的腕骨看了一會兒,又默默偏過頭。
“西斯塔尼的花園,喝過。”許硯生一笑道:“味道不錯,度數也不高。”
“是嗎?”時雨端起杯子嘗了一口,驚喜道:“有氣泡水诶!”
許硯生看到他這幅樣子就想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許硯生的酒很快也上來了,時雨看了一眼,是夕陽的顏色,很漂亮,也很熱烈。
他眼神帶着期待,許硯生忽視不了,手一推将酒杯推了過來:“嘗嘗?入口會稍稍有點苦。”
時雨湊過來,也沒端杯子,就抿着杯口喝了一小口。
“你來這裏都是只喝雁聲的嗎?這裏的雞尾酒都很不錯,下次可以點個別的嘗嘗 ”許硯生道:“夏天了,适合喝煙雨薄荷。”
時雨點點頭記下了,頓了一會兒,往他跟前湊了湊輕聲問:“這次還請我嗎?”
許硯生眉毛一挑:“這次不應該是你請我嗎?”
時雨撇了撇嘴:“請你就請你呗,就不欠你的了。”
但是他們最後走的時候還是許硯生掏的錢,時雨在旁邊抿着嘴偷笑。
收銀的女孩兒默認他倆喝的都是一起的,就沒給許硯生刷雁聲的錢,時雨聽到價格時還很驚訝:“這裏的雞尾酒這麽便宜嗎?”
許硯生一下給笑了,收銀的姑娘也笑着解釋道:“許先生來喝雁聲是不收費的。”
時雨一呆:“啊?”
許硯生接過小票,屈指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改個名兒吧,說不定下次也免費了。”
出了酒吧,時雨跟着他沿路邊走,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因為你們名字一樣?所以不收你雁聲的錢嗎?”
許硯生略一颔首:“算是吧?”
時雨難以理解:“那剛剛要是我請這一頓,是不是就得掏雁聲的錢了?”
“是啊,你又不叫這名字。”許硯生忽悠道。
時雨“切”了一聲:“誰稀罕,雁聲一瓶又不貴。”
“你做什麽工作的?”許硯生問。
“藝術工作!”時雨嘚瑟道:“你猜啊。”
“畫畫嗎?”許硯生問。
時雨鼓了鼓腮幫子:“這麽好猜?”
“也沒有,你說從事藝術工作的,我第一個就想到畫畫。”
兩個人順着街道走,慢慢聊天。
“屁股好了嗎?”許硯生問。
時雨覺得熱氣瞬間漫上臉龐,他張了張嘴,嗫嚅道:“早好了。”
許硯生回頭看他,時雨站在原地不動了,腳底下碾着一枚石子玩兒。
明天是周天,許硯生難得休息一天,他看着耳朵紅紅的小孩兒,伸手拉了他一把,兩指掐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呼出的氣息帶着酒的味道,他今天就喝了一杯金巴利蘇打,氣息都是微苦的酒香。
“跟我回家?”許硯生問。
時雨眼神閃躲:“誰,誰要去你家?”
許硯生摸了摸他的鼻梁,失笑:“給我省點錢吧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