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意
我在一旁默然的看着夢中的小丫頭把七二放到十二懷裏，對着三五拔劍。
“那你也去吧，畢竟你也是我的朋友。”
之後的事都想起來了。
那之後，我避着十二，不再言語，直到把劍送入十二的心口。
再後來的日子，世間一切都沒有特別的意義。我感激公主救我，感激魯好師父傾囊相授。公主想看我笑，那我定笑得燦爛；師父想看我精進武學，那我便拿出十二分力氣練習。
可這世間與我依舊格格不入，我從生下來就是不值得，不值得享受美好。
也許這七年幸福的像偷來的日子，只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好好珍惜着，千萬不能想要更多，安安穩穩就好。
即便是在夢裏，我也難受的想哭。
可哭有什麽用呢？
夢太久了，該醒了，霍小八說讓我好好活下去呢。
我睜開眼，看着頭頂黃蒙蒙的帳布，直到眼角滑落淚水，看吧，連夢都在暗示我要與齊十二保持距離。
“師父，師父你醒了。将軍！将軍！師父醒了……”
能聽見丁平安叽叽喳喳的聲音真好，我發出低低的笑聲，引發胸腔一陣巨咳。
嘶，被齊十二一把從床上抱住，痛痛痛啊大将軍。
“将軍，師父看着有些疼。”許是我龇牙咧嘴的模樣吓到了平安，他低聲提醒齊十二。
我向他投去一個眼神贊許。
齊十二拿了引枕放在背後，把我輕柔的放下。
嚯，眼眶深陷，眼底泛青，誰能告訴我他都幹嘛了？
“夫人，您可終于醒了，将軍都守了您整整四天四夜，再不醒，平安怕将軍都要随您去了。”小平安眼淚鼻涕橫流，狠狠的表現了一下對我的擔憂，順便暗示将軍對我的“愛”。
“咳咳，你去帳外守着。”齊十二有些不自然的趕人。
“是，平安保證守好營帳！”說完噔噔噔跑了，我見他還不忘仔細攏好簾布。
齊十二貼心的遞了杯水給我：“感覺如何？”
“養一陣就好了，不礙事。有沒有吃的，餓了。”對面目光灼灼，疲憊中帶着深深關切，我用茶杯略微擋了擋。唉～将軍呀将軍，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我……”
“你……”
同時開口後，又是一陣沉默。
“你要不要先去歇歇？我無事了，吃點就能緩過來。”看着齊十二凹陷的雙頰，我還是沒問出口。
算了，沾上我，風度翩翩的齊十二又變成了慘兮兮的枯瘦少年。
“你快去休息吧，讓平安給我拿點吃食就好。”
齊十二只聽着，不做言語。
我将被子上拉蓋住腦袋，三五的話不斷回想，「誰碰上我都沒有好運」。
齊十二經歷了那麽多磨難，好不容易現在一片坦途，萬一……萬一……再被我影響了？
也沒準都是巧合呢？
說到底，我還是怕的。
“小初，再悶着會暈。”齊十二輕拽着被角。
“可是哪裏難受？”
“齊霄，你有喜歡的人嗎？”我明明想問的，你喜歡我嗎？
我沒等來回應，只等來了一碗雞絲蛋花粥。
無法，只能埋頭吃粥，順便趕着齊十二去休息。
這次的傷實在太重，我在帳中躺在足足半月，才能下地行走。
此刻，我正在躺在營外草地上曬太陽。一邊聽着丁平安與我分說近日之事，一邊從新食兜裏挑甜絲絲的蜜餞兒。
唔，齊十二給我換了個金絲鑲邊的漂亮食兜，上面還繡了一只吃包子的豬。
“師父，鄭醫官說他就沒見過破那麽大個窟窿還能活下來的，都從肩一路裂到胸口了，将軍抱你回來的時候，半邊身子都濕透了，全是血。還有腰上的傷，鄭醫官說，再往裏一寸連腸子都要翻出來了。”
“師父，你拔出箭的時候該多疼啊。”小平安一面心疼我，一面悄悄捏了顆蜜餞。
“師父，你會嫌棄将軍與常人不同麽？”丁平安突然問我。
“他與常人哪裏不同？”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和。
“将軍是宦官吶，我聽軍中叔伯們說，要是被那樣了，心性都會扭曲，您不會因為這樣才對将軍不理不睬吧。”
“小平安，你哪裏看出我對将軍不理不睬了。”我莫不是收了個瞎眼徒弟。
“将軍都那麽照顧您了，也沒見您對他好一些。”
連平安都這麽說，難道真是我表現的太不明顯了？我用右手撐地勉強坐起，剛巧看見平安捏起一顆蜜餞，讨好的看着我。
“平安，師父告訴你個秘密吧。”
見他支棱起了耳朵，我繼續說：“你師父喜歡将軍，很喜歡，不管他是不是宦官都喜歡。”
呼～說出口的感覺太舒暢了，似乎面前的青草地都在一瞬由灰綠變成了翠綠，在微風中舒展身形，柔軟和煦。
說出口之後才發現，原來我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志向，記得當初與現在的每一次情緒，記得洞房夜發現是他的喜悅。
“師父，你臉紅了。”平安大笑着提醒我。
“可您和将軍一點都不像城東朱屠夫和他娘子一般膩味。難道是我搞錯了，是将軍不喜歡您？不應該呀……”
丁平安在我的怒視裏捂住了嘴，不敢言語。
“扶我起來，回了，去站一個時辰的樁。”傻平安，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夜，我罕見的對眼前的吃食失去了興趣。
齊十二對我的關心做不了假，可那到底是不是喜歡呢？又或只是對故人的關懷？若他對我無男女之情，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唉～
“難得見你沒有食欲，需不需要叫醫官來看看？”
聽見聲音，我怨念的看向來人，罪魁禍首不就是你麽。
“齊霄……”要不就問一問？
“聖人下旨回神都述職，不日就要開拔回去，有什麽想帶回去的嗎？估計日後再來同觀的機會不多了。”他邊說邊嘗了口涼面，“味道不錯，你不會是肩又疼了沒胃口吧？”
“你吃了吧。”看着他兩頰好不容易養回來的一點肉，我把碗往他那兒推了推。
“齊霄，回去後有什麽打算？”
“聖人論功行賞，我得了個二品軍侯，回去後應當會接管禁宮安防，何統領與節度使大人同為一族，此次何家又立大功，聖人用我更放心。”
“你真的做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齊侯爺。”我單手趴在桌檐，含笑看着齊十二。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碼字小透明～～感謝您的閱讀與建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