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周結束,周末即将到來,顧起顯得很高興。

雖然她每天都準時下班,但這并不影響她對周末的熱情。

等待着秒針抵達12的時候,顧起猛地從座位上竄了起來,收拾好自己的包,準備下班。

人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盯着還沒動的祁許遲,表情略顯迷惑,而後,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才問道:“你要加班?”

祁許遲微擡眼眸,對上顧起的視線,漫不經心地說:“怎麽了?”

她頓了頓,手慢慢屈起,撐着下颚,理所當然道:“我這麽愛工作,加班合情合理。”

“?”

顧起表情十分迷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知道是她不對勁還是自己不對勁。

不知想到了什麽,顧起面上的迷惑稍稍收斂了一些,湊上前來,“是不是那個誰的事?”

“哪個?”

祁許遲慢條斯理地問。

“就那個……”

顧起這幾天連着熬夜上分,腦子裏已經不記事了,一時之間,還真沒想起來鹿子星的名字。

看她絞盡腦汁的樣子,祁許遲忽地笑了,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才說,“你想說鹿子星?”

“哎!對,就她。”

顧起恍然大悟,總算想起了這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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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索性放下包,把自己的座椅推了過來,坐在祁許遲的邊上,“事情不是已經查完了,你什麽打算?”

她有些興奮,似乎已經提前做好看熱鬧的準備了,“有沒有什麽天涼王破的戲碼?或者你一個響指讓鹿家滾出A市?還是說,複仇之祁氏風雲?”

“……”

祁許遲眼皮耷着,黑眸裏情緒淺淡,似笑非笑:“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

顧起不滿意她把話題跳開了,然而,她細細一想,似乎兩人之間除了‘py’交易外,也沒有特別熟。

雖然在音樂會那會兒就已經認識了,雖然,兩人聊得也不錯,雖然,她還幫過對方。

但,也沒到那個程度。

顧起沉默了三秒,嘆了口氣。

正當她決定起身的時候,面前的人忽然說,“名利場裏的人,都喜歡關着門交朋友。”

顧起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拉着座椅又往她身邊湊近了些,黑眸頓時亮了起來。

“……”

祁許遲看了一眼兩人之間超乎尋常的距離,默了默,伸出手,把人從眼前往外推了點兒,“倒也不必這麽近。”

顧起是個自來熟的,脾氣自覺非常好,因此很有耐心地順着祁許遲,往邊上挪了挪,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小高興。

不是因為那沒有什麽實際價值的八卦。

而是,好像,祁許遲放松了一點兒對外的戒備。

顧起是個願意對朋友很好的人,面前這個別扭的大小姐,既然肯向她走這麽一小步,她不介意走接下來的很多步。

因為她覺得,祁許遲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起碼,在遲到早退上,和她是同一個戰線的。

顧起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看着她祁許遲,漂亮的眼睛裏是非常直白的友善和期待,襯得她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祁許遲微微愣了一下,有片刻的失神。

這種坦誠的眼神,她在池硯身上也見過。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莫名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目光,清咳一聲,說,“我查過她的資料,學歷普通,沒有過人的本領,最近才被接回來,除了投胎不錯,有錢拿以外,對鹿家那幾位沒有什麽威脅。”

“她還沒進來過這個圈子,沒體驗過優越感這東西。”

祁許遲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她的瞳色偏深,幾乎到了深不見底的地步,總給人一種不動聲色的幽深感。

顧起不知怎麽,覺得她的這句話,不像是單單在說鹿子星。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震,祁許遲垂下眼,掃了一下內容。

顧起看着祁許遲的表情,明明還是冷冷淡淡的,卻莫名,柔軟了些。

像是福至心靈一般,顧起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老公?”

“……”

剛一說完,顧起就很想把嘴巴縫上。

果不其然,她看到祁許遲緩緩地擡起眼:“?”

顧起非常後悔,自己這比大腦還要靈敏的嘴。

一般人,就算是猜測發消息的是人對象,也就是問句‘你男朋友?’,然而,到了她這裏,憑空地升了級,順便讓祁許遲直接從‘未婚少女’進軍到了‘已婚婦女’。

“起兒。”

祁許遲忽然開口,原本就細軟的嗓音被刻意放軟了點兒,一波三折裏蕩漾出了萬種風情,很是暧昧勾人。

“……”

顧起渾身一抖,非常一言難盡地說,“求求,別惡心我,多少錢,你說。”

辦公室內開着空調,兩人各用兩張辦公桌,顧起屬于糙得精致的那一卦,自己成天打游戲,來上班還要在桌上擺花,自己壓根不看,也不聞,但就是非得擺上。

每天雷打不動的遲到早退,人不一定到,但花卻非常準時,連帶着,每一天,祁許遲的桌上都有一束新鮮的紅玫瑰。

燈光打在層層疊疊的花瓣上,盈盈的水珠晶瑩剔透,格外漂亮。

祁許遲的目光落在花上,而後,又看了看面前這個人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知怎麽,唇角翹了翹。

“談錢多傷感情。”

祁許遲笑了一下,話音輕輕一轉,“你帶她進來看看這圈子,也讓她體會一下優越感。”

“?”

輪到顧起迷惑了,她真切地詢問了一下,“塑料姐妹花那種?”

“真假不重要。”

鹿子星身份不太行,強行混進這個圈子,下場和謝景其實沒有什麽差別,所以得有人帶她。

祁許遲去,鹿子星大概很難體會到優越感,因為兩人背景相差大,祁家在A市的影響力和鹿家相差懸殊,就算別人不顯山露水,也能讓人輕易感覺到那種微妙的差別待遇。

顧家卻不一樣,顧家低調且特殊,別人不敢明目張膽地迎合顧家,鹿子星不清楚A市的名利場,也不清楚這裏頭的彎彎繞繞,和顧起待在一起,很可能會把別人為了讨好顧起而對她的好當做是為了讨好她鹿家的。

“……”

半晌,顧起慢慢地回過味來,理解到了祁許遲的意思,伸出手指着她,有些佩服,“好壞一女的。”

“別誇了,我下班了。”

“……”

祁許遲已經許久沒有在無恥比賽上勇奪冠軍了,心情有些不錯。

池硯照常在公司樓下等着她,見她出來,便輕車熟路地給她開車門,系安全帶。

“見到我這麽高興?”

池硯挑了一下眉,語氣有些挪揄,拖着腔調,“是見到我高興,還是見到我就想到了一些令人高興的事?”

他修長的手指勾着安全帶,非常有技巧性地從她身前拉過,手背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身體,若有似無的碰觸一觸即離。

而後,那雙黑眸意味深長地從她還沒收斂的唇角劃過,充滿了暗示意味地舔了一下唇。

“……”

祁許遲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把高興這兩個純潔無比的字,都弄得這麽得肮髒,且下·流。

她忽然發覺,在這條無恥的路上,有一個叫做池硯的擂臺冠軍,屬于常勝将軍那一類的。

她伸出手,把他的臉轉過去,“很閑嗎?池總。”

池硯但是非常配合她地轉了過去,低下頭給自己系安全帶,慢慢駛向家的方向,“分人。”

“是你的話,那我不光閑,”池硯意有所指地側眸看了她一眼,說,“我還活力充沛。”

“……”

祁許遲靜了靜,沒有說話。

自從那天做正事被強行中斷以後,原本說話就不是很正經的人,越發變本加厲了。

整個人變得非常的‘欲求不滿’。

回到家以後,池硯在開放式廚房處理食材,祁許遲才覺得消停了點兒,安靜地躺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

躺了沒多久,她就覺得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客廳距離開放式廚房并不遠,整個一樓幾乎沒有什麽隔斷,乍一看顯得有些空曠。

池硯關了火,擡頭一看,大小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窩在沙發裏,她此刻眼睛閉着,冷淡的氣場消散了,看上去有點兒小可憐的意思。

池硯洗了手,擦幹淨水珠,才慢慢地走過來,沒發出一點聲響。

他蹲在她的身前,沉默地望了她一會兒,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發。

半晌,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窗外的餘晖從地平線徹底消失,外面的天空漸漸地暗了下來,連帶着屋子裏也跟着暗了下來。

祁許遲醒的時候,只看到一片黑,她才要動作,就察覺到了環在腰上的手。

她慢慢地翻過身,在黑暗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線,她擡起手,輕輕碰着他的額,一點一點往下滑,滑到他的眼皮上時,停了停。

想起了上一次,摸他的眼角,他不避不退,眸底隐約的縱容。

她慢慢地收回手,安靜地看着他。

片刻後,那雙閉着的眼睛無聲無息地睜開了,正對上她的視線。

池硯環住她的手臂收緊了些,親了親她的鼻尖,嗓音還帶着剛睡醒的低啞,“餓不餓?”

祁許遲搖了搖頭。

而後,她聲音輕不可聞地道:“好像,有點上瘾了。”

“喜歡你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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