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3

那是怎樣的兩年呢,那兩年裏,沒有貓又,也沒有江城。

而童橙橙談了幾場小戀愛,被崩過,也崩過別人。

她曾問我:“微涼,你想談戀愛嗎?”

我想談戀愛嗎?對于我來說,每天打工,每天好好念書,才是當務之急吧。至于喜歡一個人,和一個人甜蜜地在一起,都是一個太遙遠的想法。

不是葉微涼不想要那樣的幸福,而是,她還沒有時間,沒有機會,沒有權利那麽勇敢一會兒。

小霜也從茶餐廳輾轉去了很多地方打工,她那個可惡的男朋友還是時不時來找她。回憶起很多年前KTV我腦袋開花那一幕,童橙橙給我的經驗教訓是:“下次踢,要一踢致命,踢得對方萬劫不複,就沒有機會用啤酒瓶砸你了,最好踢得人家生不如死,直接疼得用啤酒瓶往自己腦袋一砸一命嗚呼。”

可惜,後來我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進步。

而我呢,從十八歲到二十歲,我略微長高,更加纖瘦,

童橙橙依舊看小霜不順眼,不管小霜怎麽低眉順眼地想跟童橙橙搞好革命友誼,喊她橙橙妹妹、橙橙美眉,童橙橙就是堅定信念,反複地明目張膽地跟我說:“我就是看不來立小霜!”

話雖如此,這不影響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吃飯,唱唱歌,談談人生。

因為,我們三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只有彼此為伴。

而貓又,卻再也沒有出現過。我總是在夢境裏遇見他,夢見他站在幾米開外,沖着我說:“微涼,你好嗎?”

我追上去,可是卻永遠都追不上。後來,也就習慣了。

小霜曾說:“微涼,你想貓又嗎?我很想他,很想他很想他。”

我也很想他。我不恨他。也許他是想回家了,他憑空而來,憑空而去沒什麽不對,就當葉微涼做了一個瑰麗虛幻的夢吧。

我不過是以為,從此以後,有人與我為伴,為我悲而悲,因我喜而喜。

說說江城,他從學校畢業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他興許也漸漸遺忘了我。再或者,根本沒有必要記得我吧。

将時光拉到故事重新起航的那天吧,那是幸福悄悄來臨,也是眼淚漸漸浸染的一段時光。所有的悲喜交加,弄疼了青春的傷口。

從此天空落雨,不肯放晴。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河邊大排檔就成了我們三個人的常駐之地。

那裏有童橙橙喜歡吃的小龍蝦,賣得很便宜,我喜歡吃醬爆螺蛳,吸一口帶出的湯汁,總是喉嚨的享受。

但是,再沒有一道菜能燒得比貓又的好了。

那年城市的冬天,特別的冷,天空下起雪來,我們仨坐在一起,喝了一點點蛋絲酒,臉微微發燙,手使勁地搓着。

小霜找到一個新工作,在一個酸奶工坊,她跟我說:“微涼,你記得不記得那個黃歌吟?”

“記得啊。就是那個冰山美人。”

小霜吃一口菜說:“她上次來我們這裏買酸奶,戴着一副Dior的墨鏡,她那個衣服我也在雜志上看過,是什麽什麽限量款。真是漂亮又時尚啊。聽說她去了國外,剛回來,直接進演藝圈了,可能是幕後工作。其實她那臉蛋直接當明星也沒問題。”

童橙橙的毒嘴又開口了:“她那臉蛋有什麽好看的,一臉刻薄相,還不如我們家微涼,圓嘟嘟的嬰兒肥,多讨人喜歡。”

看吧,她還是憎恨瓜子臉。

說到黃歌吟,我便想起了江城。聽說他也去了國外,已經慢慢在接管公司了。青年才俊,總是讓人羨慕的。

貓又呢……貓又,他好不好?

我如何都不會想到,我再次見到你,是在這個大排檔裏,冷冷的風吹過我們微微發燙的臉蛋,那臺舊舊的電視裏,你穿着開司米的風衣,戴着黑色的墨鏡,臉上的笑容讓人回想起兩年前的夏天,你站在黃歌吟的旁邊,像是一棵高大而挺拔的樹。

你瘦了,更加修長,看不見你清澈的眼睛,還是純淨的琥珀色嗎?

而熒幕上的新聞标題,讓我為之一震。

“新生歌手DAVY國外歸來,即将發行第一張專輯《煙霧彈》。”

爾後,長長的播報恍若隔世。

新聞裏說,你是移民,在美國住了十年有餘而回國發展。

新聞裏還說,你的父親是石油大亨,你的母親是貴族後裔。

新聞裏說了好多好多,直說得我懷疑你并不是貓又,你只是跟他長得很像很像而已。

可是,你怎麽會不是貓又,我怎麽會認錯,那段時間朝夕相處,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可是,為什麽我覺得你那麽陌生,陌生到……我不敢認你。

直到童橙橙将一個杯子砸碎在地上,她有點兒喝高了,指着電視上的貓又說:“葉微涼,你看吧,這就是那個沒良心的,他什麽時候成了貴族後裔了?他什麽時候成了華僑了?他不是一個小流浪漢嗎?為了出名,真是什麽謊都能撒啊!”

在熱鬧的大排檔裏,童橙橙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她控訴着貓又的行為。

兩年不見,竟然成了這樣的光景,而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為他反駁。只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不敢相信。

倒是小霜站起來,沖動地說:“童橙橙你別亂嚷嚷,貓又肯定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

童橙橙和小霜叽裏呱啦地吵了起來。

而我卻笑了,我說:“橙橙,小霜,有啥好吵的,那是他自己的人生。”

真的,那是他自己的人生,誰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好一點兒呢?只是能再見到你,就已經很開心了。哪怕從此你站在離我遙遠的高臺上,我始終只能仰望你的身影,也總比一輩子不再相見,要好。

我不喜歡想念一個人,很不喜歡。就像我想念我的奶奶,可是我們再也無法相見,倒不如我跟我爸爸我媽媽不鹹不淡地過着,我不再恨他們。

可是為什麽,我還是不争氣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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