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談判

趙全側目看了安鈎月一眼,微微沉聲,道:“安家這丫頭倒是個懂事的,我看沒必要動大刑,只是要是生了孩子難免會影響我們南口村的風氣,我看不如這樣吧,流了這孩子,再讓她為南口村幹一年的苦力活,你們看怎麽樣?”

徐素素聽完松了一口氣,在她看來,村長的這個決定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要知道自古以來,這南口村裏犯了忌的女孩子連命都保不住,如今雖然流了孩子,但起碼這一年的苦力活不會要了命!

不過這南口村的苦力活倒是磨人的,在這小村裏子,一般那些橋路都是村民們湊錢修造,但以這村子的能力,哪有人家會有閑錢去造橋修路?安鈎月一介女流,即使讓她不吃不喝幹一年,恐怕都看不出有什麽進程。

“趙村長?這小孽種犯的可是大罪呀!怎麽能只流了孩子就算了?”齊氏很自覺的忽略了那一年的苦力活,因為在她看來,再重的活都要不了安鈎月的命,那有何用?

安月的臉忍不住抽了抽,流了孩子還算輕罰?這個藥品不發達的年代,沒準流了孩子之後就再也沒機會生兒育女了,況且流完孩子之後還要幹苦力活!安月有着安鈎月的記憶,怎麽能不知道那苦力活指的是什麽,那可是一年呀,又不是一個星期,拼死拼活幹下去,不被累死也絕望而死了!

“這丫頭的身世我們也聽說了,只略施懲戒也未嘗不可。”幾個老頭子左右商量了一會,點了點頭,心中雖然很詫異,但想到安鈎月無父無母的身世,也就釋然了,再者說,趙全的性子他們都是知道的,能讓他開口求情已經是難得。

齊氏一見這些族長們都開了口,滿心不情願的剜了安鈎月一眼,開口碎了一句:“算你幸運!”

“對了,娘,你剛才不是跟我說了嘛,這流産也是有幾種選擇的,不知道姐姐是要藥流還是杖刑流掉?”安小喜眼中劃過一絲狡黠,想到前天被安鈎月吃了的那只雞,頓時想到了娘親的話,一臉無辜的問道,她的聲音雖說不大,但卻足以讓祠堂裏的所有村民聽的一清二楚,安月身型一冷:果真是什麽樣的娘養出什麽樣的貨色!這個安小喜,看上去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但性情卻和她娘一樣陰狠!

“自然是藥流的,杖刑之後哪還有力氣幹活呢!”徐素素急忙說道,生怕村長比自己開口的快,定了妹子的未來。

安小喜口中的杖刑聽着簡單,但實際上卻有很大區別,安鈎月懷了孩子,按理來說要是杖刑,那打的便是小腹,不用說幾十棍了,就是一棍子下去,那孩子鐵定也是沒了,何況不可能只打一棍!

安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種陰冷的氣質散發開來,安小喜讪讪的退到了齊氏的身後,都不敢正眼看安鈎月一下,她自己也奇怪,以前她可是一直淩駕在這個野種姐姐頭上的,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她從河裏爬上來之後,每次她見到她的眼神或是感受到她的怒意,都會覺得渾身冷飕飕的,滿是心驚。

齊氏滿意的笑了一笑,她這閨女今個兒倒變得聰明了!

“怎麽能用藥流呢?這藥就算不貴也是要幾個子兒的,有那錢還不如去買些材料修橋呢!這小孽種是犯了錯的人,何須那麽仁慈,我看就該杖刑!”齊氏咬咬牙,狠狠的說道,那眼神裏的精光透着兇意。

她這兇巴巴的氣勢讓安小喜也長了勇氣,頓時覺得安鈎月也不過是個懷了孩子任殺任剮的弱女子,沒啥好怕的,那畏畏縮縮的身板也稍稍挺直了一些,充滿期待的看着幾位族長和村長。

“這孩子,我要留着!”村長等人正在想着如何處置,安月便開了口,沉默了這麽久,這些人都當她是傻子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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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驚訝的睜大雙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未婚懷孕不求饒也就罷了,今日還如此理直氣壯的要留下孩子!

安鈎月是傻了吧?

“妹子!你說什麽呢!流了孩子你以後還能嫁人,可要是生下來你這輩子可就毀了!”之前安妹子就說要留下孩子,她還以為她只是一時沖動,但沒想到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竟然還要孩子不顧命,難道說這孩子是俺妹子心上人的?

安月笑了笑:“素姐姐,我懷了孩子這事以後十裏八村的,誰不會知道?就算流了也不會有人願意娶我,再說了,妹子我壓根沒想過嫁人,這孩子現在雖然還未出生,但卻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管他的父親是誰,我都是她的娘親,怎麽能棄他不顧?何況,孩子是無辜的,哪怕他的爹是個十惡不赦的強盜,那也都與他無關!”

徐素素心中一軟,看着齊氏的眼神越發厭惡起來,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徐秀才都有些微微動容,雖說這話聽在別人耳中有些不識時務,但他卻突然覺得,如此有骨性的女子不應該是不守婦道的亂性之人,恐怕确實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胡鬧!”趙村長的臉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好心留着安鈎月的命,沒想到她還如此不珍惜,“孩子豈是你想留便能留的?”

齊氏心裏一陣得意,雀躍的表情挂在眉梢,和村長的怒意相比,十分突兀。

“孩子留着也是我自己養,并不礙着南口村的事,但我看這祠堂年久未修,恐怕要是遇到個刮風下雨的大災,這祠堂眨眼之間便能沒了,如果,鈎月願意以維修祠堂的代價向先人賠罪,不知道村長覺得怎麽樣?”安月心裏也有些擔心,她沒有強大的靠山,今次和村長談條件也只是碰運氣,和命運相争。

幾人都是一愣,腦中立即都盤算起來,這祠堂真的是舊的不能再用了,時不時的會有木屑從房梁上掉下來,還有些老鼠總是在眼前肆無忌憚的晃悠,作為族長和村長,他們當然想将祖宗留下的東西保管好,可是能力不行啊!誰能有那個錢?誰舍得出那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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