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幾乎只是準備了片刻,大家便去登船了,而後各自進入自己的房間。

因是臨時決定,是以大家的方便并不在一塊,而為了更好的保護目标,雲竹他們是沒有房間的。

信天長老與兩位小姐一間艙室,住在甲板下一層的一個艙室,就在樓梯旁邊。上船後大小姐便醒了,身體還很虛弱,沒法出門,還得緩緩。

他們估計,信天長老不會傷害兩位小姐。畢竟,裏面可是有自己親孫女呢。

故而,就算兩位小姐和信天長老一間艙室,賞金獵人也毫不着急。若是出事了,那幾個孩子們估計就有可能懷疑了。

下一層的還有大少爺,七少爺和四少爺,四間艙室分散在下層,而上層則是三少爺,二少爺,五少爺的三間艙室,其中三少爺和五少爺是連着的兩間艙室。護衛隊也住在上層,就在出口附近,若是下面發生什麽事情,便可快速攔截。

渡船将在江上行駛六個時辰,約莫在戌時到達,信天長老怕出意外,便讓大家好好待在房裏,幾個孩子都是懂事的,紛紛點頭同意。

艙室不大,中間有一單人床,被褥還算柔軟,還有一個茶桌,沒有窗,光源僅由頭頂的一顆夜明珠和四角的壁燈提供,顯得有些昏暗。

雲竹進到艙室之中,先用靈識掃了一遍,沒發現什麽問題才讓開讓七少爺進去。

拖着一張椅子放到門邊,雲竹坐下,心裏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能坐下來了,他這種懶癌晚期,真的不适合當保镖,太累了。

若說雲竹看書寫字什麽的,他也能坐得住,只要他有興趣。

然而這個保護任務,雲竹一開始倒是挺好奇的,但這點新鮮感連兩天都保持不下來,之後他便一直在劃水了,能省力就省力。

要說靈石賺的也不多,這也就罷了,錢不錢的也沒什麽關系,最主要的是沒什麽激情,千篇一律的生活,感覺還不如他自己在找個老林子打坐一晚上來得好玩。

說到底,就是興趣沒了,雲竹現在巴不得趕緊飛到赤湖城,結束這個無聊透頂的任務。

要不是他還算講信用,雲竹都想直接溜了。

唉,爺爺從小教導,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就算再不願意再不耐煩,也要把一件事情給做好了。

翹起二郎腿,撐着下巴,雲竹閉上眼睛,他果然不适合這種生活,好在路上所見所聞足以慰藉他枯燥的心靈,增長見識也不錯。

“大夫。”

雲竹睜眼,“何事?”

“我聽聞賞金獵人都過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您要不要來我支家做個教練?等您築基了,我便讓族裏給您升為長老。”

雲竹閉上眼睛,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哪裏用得着給別人打工?

別說是他,梅色幾人也不過是順路接了任務罷了。

如梅色,攻有梅花火術,控有梅林環繞,防有梅花罩。

藍絲一手藍絲劍法可攻可守。紅花手上的一套法器定白刀,猶如暗器。刀漢的雷火刀法大開大合,粗中有細。鎖風的控風術,蝶衣的萬蝶琴,松獅的獅尾鞭。

這些人通通沒滿三十,也是想去參加少年會,便順道接了任務。

這是之前其他幾人談到的,也解開了雲竹的迷惑,他一直都覺得梅色他們不缺那幾百塊靈石。

靠在椅子上,聽着浪花翻湧的聲音,波濤洶湧,雲竹心裏癢癢的,恨不得走到甲板上親眼看看這條大河,也不知渡船劃開水面是怎麽樣的。

渾濁的河水下面,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或許是魚群,或許是砂礫,也或許是沉船。

雲竹沒見過這麽大的大河,若不是身上有任務,他只怕就要找個沒人的地方下河游一圈,親自感受一下其內的暗潮洶湧,波瀾壯闊之勢,這對他領悟水之本勢很有幫助。

思緒又轉到《太塵經》之上,他感覺第二個字應當是木之本勢,他這三年來混跡各大山脈,按理說游歷山水多年,也應當入門了。

然而,就是差了那麽一絲,猶如臨門一腳,自己領悟出來的術法不如以勢為骨的水系術法,有形而無神。

他有預感,他就要碰到那處薄膜,只差某一次的靈光一現。

船體微微震動,七少爺睜開眼睛,走下床有些擔憂的看過來,“大夫,出什麽事了嗎?”

“開船而已,不必驚慌。”

原來如此,七少爺放下心,回到床上打坐,然因水面過于湍急,船體一直有些輕微的晃動,七少爺怎麽也無法入定,只能幹瞪着眼,索性直接睡覺了。

渡船慢慢駛出港口,艙室并不隔音,在裏面可以清楚的聽到外面水面被破開的聲音,走廊裏和甲板上走動的聲音,底艙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船工喝酒猜拳的聲音。

約莫兩個時辰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而近,停到門前,敲門聲響起,“七少爺,開開門,出事了。”

七少爺驚醒,“誰?”

“是我,十三。”排行十三的護衛着急的說道,“七少爺,長老讓您過去。”

七少爺走下床,示意雲竹開門。

雲竹把椅子挪開,擡腳将門打開,七少爺走出門外,“出什麽事了?”

“兩位小姐一直在吐,長老和五少爺換了艙室,讓您也換到上面去。”

“大姐和二姐?大姐不是已經用了解藥嗎?”七少爺快步往樓梯口走,“我去看看。”

又要作妖,真是個麻煩制造機。

罷了,只要別算計到他頭上,管他什麽麻煩,與他無關。

雲竹和護衛跟在後面,三人快速走到甲板之上,樓梯口站崗的護衛隊長看見,微微皺眉,“七少爺,您怎麽出房間了?”

七少爺疑惑,“十三說大姐和二姐不舒服,我來看看。”

“我怎麽不知道?”

十三一臉無辜,也很迷惑,“是老八跟我說的。”

護衛隊長面帶怒氣,朝房間裏喊,“老八,出……”來。

锵!

兩柄長劍撞在一起,護衛隊長大怒,“十三,你做什麽?”

十三一言不發,提劍而上,不要命一樣,護衛隊長心懷舊情,只得被動防守。

甲板上的乘客快速跑遠,有些人一邊跑一邊喊,“船老大船老大,有人鬧事!”

雲竹将七少爺拉開站圈,一道水幕直接罩起來,防止有可能的偷襲。

甲板下傳來一聲熟悉的怒吼,“站住!”

雲竹神色一凜,一個黑衣人從樓梯口沖出,肩上扛着四少爺,撞開纏鬥在一起的護衛隊長和十三,提起躍起就要跳河。

雲竹水鞭席卷而去,欲要将人搶回來,然而黑衣人猶如早有準備一般,水鞭剛要碰到黑衣人,只聽見咔嚓一聲,其身上一道護符觸發掉落,水鞭的攻擊被護符擊偏。

因處理水鞭耽擱了片刻,随後尖銳的琴聲響起,兩根琴弦從樓梯口急射而出,沒入黑衣人後心,濺起幾滴紅色的血液。

黑衣人于空中一個踉跄,撲通一聲掉入水中,黃色的水面染上些許紅色,蝶衣猶如一只蝴蝶,緊随其後跳入河裏。

信天長老姍姍來遲,其身後跟着兩個護衛,一人抱着一個女孩,正是大小姐和二小姐。

也因兩位小姐,信天長老無法第一時間追出來,喪失了最佳的攔截時機。

船老大帶着一群船工沖出,怒喝,“看什麽看?都給老子回房去!”

乘客紛紛被趕回房間去,甲板上瞬間清空,只留下兩方人馬。

船老大又看向信天長老,“信天,你可要給我一個交代,我萬寶樓的渡船,鬧事者等同于挑釁萬寶樓!渡河不易,我成河不喜歡別人給我添麻煩。”

信天長老一掌拍暈十三,冷哼,“成河,我倒要問你,你船上的人可盤點過了?有人藏在你船上你竟然不知道?”

一個船工到船老大耳邊輕語,船老大臉上不悅,“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老子的船上鬧事。”

“信天老弟,聽聞四少爺被賊人擄走,我這就派一隊人跟你下去搜救。”成河自知理虧,但也不想姑息鬧事者,“但你這護衛,也得給我個交代。”

“我這護衛應當是被人做了手腳。”信天長老将十三丢過去,“留他一條命。”

船老大一揮手,“帶走!”

雙方都有過錯,二人迅速達成了共識,船老大放下兩條小船,信天長老将兩位小姐交給藍絲和紅花,帶着護衛登船。

船老大将剩下的人都安排到一間大艙室裏,等外人離開,梅色沉聲道,“護衛隊裏的老七不見了。”

老七和十三就是之前在東策港昏迷的兩人,也不知是那時候做了手腳還是一開始就有異心。

船開也不過才兩個時辰,就又有一人遭害,如今連同蝶衣一起生死不明。

“我看平涵一早便到甲板上了,發生了什麽事?”大少爺坐在床邊問。

七少爺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衆人臉色凝重,梅色想到什麽,“那個黑衣人是老七嗎?”

七少爺搖頭,“不是,老七微胖,那個黑衣人精瘦,不是一人。”

“也就是說老七失蹤了?”梅色皺眉,“只怕是藏在某處了。”

藏起來?

雲竹将靈識鋪開,下一秒臉色微變,而後迅速調整臉上的表情。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衆人警惕的看着門口,大少爺謹慎的問,“誰?”

“是我,成河,你們的那個護衛找到了。”

最靠近門口的大漢打開門,船老大後面跟着兩個船工,手上拖着一個人,臉色發紫,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握緊似乎想抓住什麽,身上有打鬥的痕跡,很少,應該是很快就結束了戰鬥。

“老七……”

三少爺走過去将他的眼睛掩上,朝船老大抱拳行禮,“成河前輩,不知您有何線索?”

“中了七步散,劇毒,必須用特定的解毒丸。”船老大搖頭,“發現他的地方是在儲藏室裏,應該是有人把他藏到了裏面,我們還發現他手上抓着一塊布。”

船老大拿出一塊碎布,不過指甲蓋大小。

赤金色,支家族服。

自知這事不是自己能摻和的,船老大把人和東西放下便走了。

大少爺和二少爺走過去,仔細摸索碎布,對視一眼,朝衆人點頭。

的确是支家族服,支家族服乃法衣,老七能抓下一塊,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二少爺摸到某處,臉上短暫的露出震驚的神情,與大少爺對視一眼,二人似乎有了某種默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呦呦”,灌溉營養液+10~~~

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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