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驗孕試紙顯示出一道杠時，她終于長舒一口氣，軟軟地跌坐在地上傻笑。
“陸兆曦，一道杠！沒懷孕！”她歡呼雀躍，站起來興奮地打開門。
“知道了。”他嗓音低沉。
黎曼昱盯着他的臉問：“怎麽？你不開心啊？”
“沒事，我們以後會有孩子的。”陸兆曦的手伸入她的發絲，用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黎曼昱糾正道。
陸兆曦拉她坐下，淡淡地說：“明天早點起來，去醫院。”
她不接地問：“還去醫院幹什麽？”
“檢查一下你的頭，”他頓了一下，“以及，你生理期不正常也該檢查一下。”
“哦，”黎曼昱笑臉盈盈，“陸兆曦，明天見！”
“你跟我一起下去睡。”陸兆曦堅持，“保不準那個stalker半夜趁你熟睡還會回來。”
“話也不能這樣說。”黎曼昱準備再次翻看原主的日記，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端倪。
“擅闖民宅，不是stalker是什麽？”陸兆曦探究的目光在她臉上游移，“樓下房間很多，不用擔心。”
黎曼昱躊躇不定，遲疑地說：“你是不是也闖過？”
“他能跟我相提并論？。”陸兆曦變了臉色，“跟我下去。”
“那還是你更好一點。”雖然看上去他們二人一個是舊愛一個是新歡，但畢竟她與陸兆曦更熟識，“我兩害相權取其輕。”
“嘴硬。”陸兆曦捏了捏她的臉頰。
......
陸兆曦一夜沒合眼，一大清早就帶着黎曼昱去了家私人醫院。
馮主治拿着化驗報告，推推眼鏡，耐心地對陸兆曦解釋說：“目前從CT上看，黎小姐的大腦機能正常，也沒有受到過外力損傷。她的各項指标看起來也沒有阿茲海默症的症狀。”
陸兆曦眉頭緊鎖，瞥了一眼正在走神的黎曼昱，問：“那？”
馮主治也無能為力，建議說：“這個恐怕要去找心理醫生看看，說不定她是受到過心理創傷所産生的自我保護的反應。”
“好的，謝謝。”陸兆曦帶她離開。他出了醫院，握住她的肩膀與她四目相對，問：“婦科醫生說你是因為焦慮生理期不正常，腦科醫生又說你是因為心理原因失憶。黎曼昱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麽？”
她拍拍他的手，誠懇地說：“陸兆曦，沒事的，忘了就忘了，不是醫生都說我身體沒什麽問題嗎？沒事的吧，我也好好的。”
陸兆曦手上的力道大了幾分，他用銳利的眼眸看着她問：“你确定？”
“嗯。”黎曼昱躲閃逃避他的目光，低頭說：“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我以前是不是沒有朋友啊，我看我手機上全是各種總裁、經理、秘書的電話。”原著對黎曼昱的私生活描寫不過寥寥數語，她只能通過陸兆曦來了解她的過去。雖然她以前一樣也沒有朋友，但至少有一個溫馨的家庭。可黎曼昱一個人在外打拼，孑然一身。
“我明白了。”陸兆曦點頭，“你是需要朋友的陪伴，從今天起，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啊？”黎曼昱張嘴做出驚呆的表情，“我不是這個意思！”
“等你恢複記憶，第一個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我。”陸兆曦自信地說。
“其實你說得有道理。”她撓頭，她現在霸占着黎曼昱的身體，原主也的确很愛陸兆曦，但也需要為自己而活。“但還是算了吧。”
“說起來，你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有責任。”陸兆曦憐惜地摸摸她的頭，懊惱自己以前對黎曼昱不夠關心。以前他什麽也沒做黎曼昱都願意投懷送抱，現在他苦獻殷勤她卻不為所動，果然所有生命中的饋贈都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就賠我錢好了。”黎曼昱撥開他的手，她鼻子發酸，有些想哭，“其實不怪你的，你不要對我愧疚，是我命該如此。我們各過各的就好，你也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你以前不愛黎曼昱，我知道的。”
“我以前不愛你？”陸兆曦對着她說，卻像是在問自己。以前的黎曼昱争強好勝目空一切，現在的她活潑靈動，像清甜的泉水，一點一點滲進他的世界。
“陸兆曦！再見！”黎曼昱覺得是時候結束了，她應該努力工作而不是與陸兆曦糾纏，她揮揮手與他道別。
陸兆曦不甘就此罷手，抓住她将她帶回車上。他把她堵在車後座裏，低聲說：“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
“不…不然呢？”她開始猶豫，“你當時發燒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而且我已經把你忘了。”
“忘了我還要來招惹我？”
“是你總纏着我吧！”她直往車裏縮。
“我能纏着你，也是你縱容的結果。”他關上車門，“玩弄我你很享受嗎？”
“話不能這樣講。”黎曼昱推脫，“你有錢有勢，誰敢玩弄你啊？”
“我看就只有你敢。”陸兆曦摟住她的背，把她往自己懷裏送。
停車場保安見車上有可疑的動靜，警惕地叩叩車窗，熱心詢問：“先生，你們還好嗎？”
黎曼昱推開陸兆曦，尴尬地笑着對保安說：“沒事，謝謝。”
陸兆曦心煩意亂，回到駕駛室。“我們的賬，需要回去慢慢算。”
“不會我賬戶裏的錢全是你給的吧？”黎曼昱自從知道自己的豪宅是租來的，黯然神傷了好幾回，再也經受不起其他打擊。
陸兆曦專心開車，應付了一句：“不是。”
“那就好。”黎曼昱松口氣，只要錢還在就行。
陸兆曦跟着黎曼昱上樓，修長的手指在門鎖鍵盤上按下密碼——0802。想起昨天孟其遠說過的話，憤怒又在他心底升騰蹿動。“我一會讓人來換鎖。”
“別啊，”黎曼昱理直氣壯地拒絕，“這個鎖只能房東來改的，馬上租約到期了。”
“也好，你直接搬下來。”陸兆曦鄙夷看着這一地的玫瑰。
她走到窗邊，看見窗戶上貼滿孟其遠與她的合照，他們二人眉目含情，黎曼昱笑顏如花。
“陸兆曦，你快來看，這上面有我哎。”果然那個男人是原主的舊愛。
“我不想看，”雖然他好奇黎曼昱的過去，可現在一想到她曾與別人相愛，他就怒火中燒。“黎曼昱，把房間收拾幹淨，把這堆垃圾扔出去。”
“你不幫幫我嗎？”黎曼昱愁眉不展地看着蠟燭融化一片狼藉，欲哭無淚。
“不幫。”陸兆曦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你長長記性，多見識一些蠢貨給你帶來的煩惱，你才知道我的可貴。”
這屋子花花綠綠的裝飾品，她得打掃到什麽時候？她小聲央求：“能不能......”
“不能。”他無情地拒絕。
黎曼昱站在沙發上跳來跳去，故意擾得陸兆曦不安生，将漂浮的氣球一個一個扯下來戳爆。負氣說：“你那麽大個高個子，也不幫我把氣球拿下來！”
“我只幫我女朋友拿氣球。”陸兆曦一臉坦然。
黎曼昱氣急敗壞地說：“你想跟我睡的時候說我是你的女朋友，讓你幫我打掃衛生的時候你就不承認我是你女朋友了？你對我就是見色起意！你拔那個無情！”
“那你到底跟不跟我睡。”陸兆曦說話一針見血，直擊要害。“那個是什麽？”
黎曼昱理虧詞窮，只能悻悻悶聲打掃。她把照片一張一張揭下來疊好，将花束收好，拿來小鏟子把地上的蠟輕輕刮掉，最後才掃完殘骸。她腰酸背痛，索性坐在地板上。“總算打掃完了。”
“還沒有。”陸兆曦指着牆角那一堆玫瑰花。
“花是無辜的啊。”黎曼昱累得不想動彈。
“你想留着他給你的東西？”陸兆曦拿那疊舊照片洩氣，把它們撕得粉碎，仿佛在告訴她惹怒陸兆曦的下場。
黎曼昱怯生生地看向他，慫慫地說：“不敢不敢。”
“把這些垃圾拿下去扔掉。”陸兆曦繼續黑着臉使喚她。
男人都是騙子！黎曼昱發誓不再求他幫忙。她力氣有限，只好自己一個人一趟又一趟地将垃圾運下去。
陸兆曦滿意地檢查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嘉獎似地摸了摸她的頭。“你今天受的苦，都是那個自不量力的男人給你帶來的，記清楚了。”
“記住了。”黎曼昱咬咬嘴唇，腰膝酸軟。
“而我，是那個在你面臨危險時收留你的人。”他自以為是地說。“既然你已經失憶，那就讓過去都過去，別再跟那個人糾纏。”
“你也屬于過去，我們也別再糾纏。”黎曼昱聲音漸漸減弱，越說越沒底氣。
“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陸兆曦束手無策，以前跟她在一起只是傷腎，現在傷肝又傷心。
“下次能不能不要讓我一個人打掃衛生？”她不想看他皺眉。“那堆垃圾真的很重。”
“好。”陸兆曦生怕她說出更決絕的話，長舒一口氣。“不過你記住，都怪那個男人自作多情。下次我真的會罰你。”
“我聽你的。”時間一長，黎曼昱對他也産生了依賴之情。她把家裏貴重的珠寶和各種證件都搬到了樓下，打算在陸兆曦家暫住幾天，找到新住處後就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