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早點休息。”陸兆曦這幾日的情緒随着黎曼昱跌宕起伏，也有些疲憊怠倦。

“嗯。”她泡完澡一身清爽，沾床就睡。

淩晨四點，陸兆曦沉沉入眠，忽然有濕漉漉的小舌頭在舔舐他的脖子。他轉身，在睡意朦胧中輕聲說：“曼曼，別鬧。”

他溫柔的警告毫無作用，小舌頭反而受到激勵更加用力地舔了起來。

“看我怎麽收拾你。”陸兆曦癢到了極點，決定好好收拾半夜勾引他的黎曼昱。他被勾起了興致，猛然起身開燈，只看到糊糊蹲在床上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它嘴裏還在哼哼唧唧，躲到陸兆曦懷抱裏，啃咬他的衣服。

陸兆曦好夢成一場空，無處發洩，只能重重一拳打在枕頭上，他揉揉糊糊的頭，肯定地說：“你餓了？”

他将糊糊抱到客廳，為它打開一盒罐頭，看着它吭哧哼哧地吃着。

黎曼昱蜷縮在床上，腹部劇烈地絞痛，被折磨得冷汗直流。她掙紮着站起來，腿/間有幹涸的血跡，睡裙也被濡濕。她換上一條幹淨的長裙，準備上樓拿衛生巾。

“深更半夜穿成這樣，準備去哪裏？”陸兆曦聽到“吱呀”的開門聲，守在門口冷着臉看他她。

“我有急事，得上樓拿東西。”黎曼昱懶得細說地避開他，急躁地往前沖。

陸兆曦堵住她，嘲弄地說：“上面有人在等你？”

“......”黎曼昱清楚地感覺到經/血滑到了腳踝，沒好氣地說，“那好吧，你上去給我拿，衣帽間左邊第三個櫃子最底下的抽屜。”還好她以前打掃衛生時特意留意了房間裏的東西與構造。

“等我。”陸兆曦冷哼一聲，慢慢踱步上樓。

黎曼昱看他慢吞吞的動作，火從心來，急不可耐地吼了聲：“快點！”趁他走後，她用濕巾簡單地清理了一下，坐立難安地等。

陸兆曦打開抽屜，眼角尴尬地抽搐一下，随便拿過一只水桶包，将東西一并裝了下去。

“拿去。”陸兆曦将包遞到她手上。

黎曼昱面紅耳赤打開包，發現包裏還塞了一堆暴露撩人的情/趣/睡衣，羞惱地說。：“你把這些東西拿下來幹什麽？”

他從容自若地回答：“以後遲早會用上，我順便一起拿下來。”

黎曼昱翻了個白眼，在一堆進口衛生用品裏面仔細挑選。

“這個白眼我先記在賬上。”陸兆曦念在她不舒服的份上，決定下次再收拾他。他湊到她身旁，仿佛是在虛心請教：“這玩意兒怎麽用，要幫忙嗎？”

黎曼昱痛得不想說話，故意從他腳背上踩過，進了浴室。

糊糊吃飽喝足在地毯上蹭來蹭去，它看黎曼昱進了浴室，自己也緊緊尾随過去，兩只爪子不停刨着浴室門。

她看它可憐，松開一點門縫，讓它鑽了進來。

陸兆曦拿出手機，給杜欽文發了條短信：「我認為你給的建議是在拖累我。」

杜欽文剛贏了一場大官司，正在pub裏與同事喝酒玩樂。「什麽建議？」

陸兆曦迅速直入主題：「我認為她更喜歡狗。」

杜欽文借着酒勁大肆地嘲笑：「誰能想到陸總竟然輸給一條狗？哈哈哈！」

陸兆曦臉色陰沉，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杜欽文放下酒杯，好奇地問：「你這次是認真的？你早兩年幹什麽去了，反射弧也忒長了，怎麽突然這麽殷勤？」

陸兆曦無言以對：「......」

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心境在不受控制地變化。

杜欽文大方地邀請他：「沒準兒你也是圖個新鮮，冷靜一下。來酒吧找我，哥們兒給你介紹一個，怎麽樣？」

「滾。」他關掉手機回房睡覺。

第二天早上，黎曼昱感覺到小腹隐隐作痛，不過她覺得最近請假太頻繁，還是逞強堅持去上班。高強度的工作讓她疲憊不堪，下班後索性奢侈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她花錢謹慎吝啬，唯獨對食物大方。

黎曼昱在樓底下徘徊，決定直接回陸兆曦家。她敲門沒人答應，試了好幾組數字都沒能成功打開門，反而觸動了警報。

智能鎖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糊糊也兇神惡煞地朝着門外嚎叫。陸兆曦聽到動靜立刻從浴缸裏起身，裹上浴巾走了出去。他一看監控，發現是黎曼昱在門外，立刻關掉警報，無奈地給她開門。“真笨。”

“不好意思啊。”她尴尬地扯出微笑，怏怏地倒在沙發上休息，糊糊也跟着她窩在了沙發上。

“還疼？”水珠在他的肌膚上滑動流淌。

“嗯。”估計是這幾個月月經不調，這次來姨媽格外地疼。她把頭埋在靠枕裏，抑制想要撒嬌的沖動。

“喝點湯也許會好點。”陸兆曦下午特意讓文嫂煲了滋補湯，他盛了一碗，晾涼後遞到她嘴邊。

黎曼昱頭發散亂，驚訝地說：“這是你熬的？”

“文嫂熬的。”他看她遲遲不喝，問，“還要我喂你？”

她接過湯碗，斯文地喝了幾口，舒服了許多。“文嫂走了嗎？”

“嗯，她只是中午來照顧一下糊糊，平時都在我爸媽家。”

黎曼昱愣了一下，好像秦雪微的母親也是在陸家當傭人，又氣餒地倒在沙發上，軟綿綿地說：“給我倒杯紅糖水喝喝吧。”

“你以前都不愛吃糖的，”陸兆曦坐到她身旁，揉揉她的腦袋，“攝入過多糖分會造成糖化，advanced glycationend products 會引發皮膚松弛皺紋增加......”

黎曼昱被他的說教搞得頭腦發脹，她打斷他說：“行，你給我開水吧。”

“65攝氏度以上的飲品是2A類致癌物。”

“啊！”黎曼昱哀嚎，“那給我一杯64攝氏度的！”

陸兆曦看她近乎崩潰，拿了瓶紅酒浴水加熱，把熱紅酒放在她小腹上熱敷。他沒這樣照顧過女人，看着她這樣痛苦，自己也束手無策。“這樣可能會好點。”

黎曼昱抱着熱酒瓶在沙發上小憩，感覺有暖流湧過，心裏舒坦許多。雖然陸兆曦說話惹人厭，至少行動上還是體貼的。

陸兆曦安靜地走開，回房換了身衣服。他剛才穿成那樣都沒能誘惑得了她，真是咄咄怪事。

黎曼昱一覺醒來後疼痛緩解許多，她拿起酒瓶看了一眼酒标，看到這瓶紅酒竟然是Bin707幹紅，差點氣暈過去。“陸兆曦！你竟然把這麽貴的酒拿來煮了？”

“家裏沒有暖水袋，你湊合着用，涼了再煮。”陸兆曦不以為意。

“那也不能煮Bin707啊！”高溫會破壞紅酒的單寧與酒酸，使其喪失原有的風味，黎曼昱心疼這麽名貴的酒被自己糟蹋。

他無所謂地說：“沒事，這瓶是最便宜的。”

“行吧。”黎曼昱嘆氣，果然是她太窮酸了，不懂有錢人的世界。她沒有受寵若驚的幸福感，反而抱着酒瓶警惕地問：“你不會讓我賠吧。”

陸兆曦每次做事都會讓她補償，誰知道他這次又有什麽新花樣。

“不會。”他低頭看她。

黎曼昱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手機屏幕上的眼圈烏青、臉色慘白。她關掉手機，蒙住臉說：“你不要看我。”

“起來吧，我帶你去吃飯。”陸兆曦移開目光。

“我不要出去，”她現在一臉憔悴，不願意出去見人，“我們在家随便吃吃，我上去拿點菜。”

“我去拿。”

“那你就去把冰箱裏的東西都拿下來吧。”黎曼昱正好懶得動彈。

黎曼昱打算随便做點簡單的海鮮飯，把冰箱裏剩下的贻貝、大蝦等海鮮和橄榄油、香料、洋蔥番茄醬一并放入鍋裏煸炒，幾分鐘後又倒入高湯放入西班牙長梗米一起大火燒煮，等收汁後再倒入自制的加泰羅尼亞醬拌勻，最後再淋上檸檬汁。

做完海鮮飯，她打開那瓶Bin707倒入鍋中，再放入橙子、丁香、肉桂、檸檬、冰糖、肉豆蔻一起文火熬煮，煮好過濾後倒入了玻璃杯中。她特意摻了點伏特加在陸兆曦的那杯熱紅酒中，使酒體更濃厚。

陸兆曦嘗了一口海鮮飯，笑着問她：“怎麽還是愁眉苦臉的？”

“這是我喝過最貴的mulled wine。”她還是心疼紅酒。

“這也是我吃過最好吃Pae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