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濕噠噠的玫瑰

宋煙沒理會這條短信。

慢慢地, 從蹄花湯到幾個小炒,花樣越來越多,都是宋煙以前喜歡吃的東西。

“這到底是誰呀,該不會是你哪個追求者吧?”陶佳拆開的快遞食盒中琳琅滿目的食物, 激動道。

“他是美食專家嗎?都好好吃啊, 煙煙你就嫁了吧。這個追求者好會。都把我給吃圓了。”陶佳雙手捧着小圓臉, 還喊來了楊貝貝一起吃。

在之後, 陶佳和楊貝貝都轉夜班了, 這些菜沒人吃了。

宋煙期初想着倒掉,後來都拿去喂機場食堂後面的流浪貓狗了。

宋煙每回都會收到短信:【妮妮,我最近短信你一條都沒回, 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只能按照記憶中裏你喜歡的口味做的, 味道還可以嗎?】

記憶中——

無比諷刺的三個字。

宋煙冷聲呵笑,順手拍了一個視頻, 小狗吃得很歡快的視頻, 再把這段視頻發回去。

果然, 這招還是有效果, 接下來的幾天沒再收到送燙的快遞了。

這段送餐事件,總算是結束了。

宋煙的上班生活再次恢複平靜。

宋煙剛交完班, 在更衣室換衣服,便接到馮嬸給她打電話,說是醫院前段時間為宋父建模的按摩器完成了,晚點會有專門的人來病房安裝。

宋煙到醫院, 安裝的工作人員以及醫生都已經在病房了。

宋煙瞥了眼 * 發票上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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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清單,宋煙倒吸了一口氣,一百萬。

調試程序的醫生笑了笑,“宋小姐按摩器的費用, 你不用操心,已經有人幫忙付掉了。”

宋煙知道,自從她爸爸住院一來,所有的費用都是沈季北在接觸。

宋煙手緊緊拽着那份發票,無比沉重,心很亂。

晚上宋煙坐在宋父的病床有些悶悶地。

白天,她問過醫生,父親的情況,醫生沒有明确的給答案。

醫生的原話:沈先生不差這點錢,像你父親這種情況醒過來的案例也不在少數。

宋煙正在發呆就收到沈季北的短信:【最近幾天都在忙什麽不跟我打電話了,也不見問我問題,出師了?】

宋煙盯着短信,抿了抿唇,不知道回什麽。沈季北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手一哆嗦,回過神。

“還在忙?”沈季北輕聲淡笑。

“沒有,在醫院。”宋煙跟馮嬸打了一聲招呼,從病房出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哦,怎麽悶悶不樂的,叔叔身體不适?”沈季北撣了撣煙灰。

“沒,我爸挺好的。沈季北,那個一百萬——”她不知道怎麽說,想了很久,一百萬對她來說是壓迫到她喘不過氣來的數字。如果她提出分期支付給沈季北,就她這點工資,她不吃不喝最少也要十年。十年也太長了,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麽提,難以啓齒。

“什麽一百萬?”沈季北沒懂她的意思。

宋煙啓齒,“我爸爸那個按摩器,醫生說已經付過款了。”

沈季北明白宋煙穩這話的意思了,深邃的眸色溫和了幾個度,“醫院費用的事情,我确實跟醫院那邊做了交代,讓他們和陳澤聯系。你等會,我問問陳澤。”沈季北在跟當地市區的幾位領導吃飯,這會陳澤在他身邊。

沈季北跟陳澤确認後,“陳澤那邊暫時沒收到付款消息。怎麽了?”

“沒事,可能我搞錯了。”沈季北說這一百萬付款單沒到他手上,宋煙基本猜到付款的人會是誰了,她眉心擰緊了幾分。

“宋煙,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跟我講,別一個人悶着,你還有我,明白?”沈季北英俊的臉貼在聽筒,溫聲細語。

“嗯。你還沒下班?”宋煙低聲問。

沈季北慢慢地抽了一口煙:“嗯,有個飯局。”

宋煙嘴角牽了一絲笑,“那你還有時間講電話?”

“出來抽根煙,透口氣。”沈季北站在會所的吸煙區,身姿挺拔,和其他人格格不入,“順便聽聽你的聲音。來,多說幾句我聽聽。”

“......沒什麽想說的。我先挂斷了,馮嬸好像不太會操作按摩器。”宋煙從玻璃窗看了眼病房的情況。

沈季北一根煙燃盡,準備進包廂了,“嗯,好好照顧自己。聽張教授說你這段時間看書特別晚,準備參加明年北外統招考試?”

“暫時還沒這個計劃,我想先考安檢證。”前幾天張教授跟她提過,只要她考試合格 * ,他可以幫她安排進校,但宋煙拒絕了。一旦開始了學業,可能需要全日制,她就沒那麽多精力上班了。

沈季北低笑,“還是我家煙煙考慮的周全,畢竟我轉正更重要嘛。”

“......”宋煙很無語啊,淡笑,“不和你說了。你好不正經。”

宋煙和沈季北的通話結束,她拿出公司手機,對着這段時間一直跟她發短信的那個陌生電話回撥過去。

那邊一會兒才接聽,宋煙冷笑着開口,“遲夫人,又是送餐又是替我爸付治療儀器的錢,你什麽意思?你究竟想做什麽?”

宋煙剛剛确認那一百萬不是沈季北的墊付的,而是何青檀付款的之後,宋煙心口壓得更重了,沈季北她是不想在金錢上和他有太多來往,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可以更純粹些。

何青檀,她壓根這輩子都不想跟這個女人扯上任何關系。

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妮妮,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嗎?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媽媽啊。”

妮妮——

又是這句‘妮妮’,宋煙清楚的記得近一個月前,何青檀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喊的是煙煙,大概都已經忘記她還有個小名叫‘妮妮’。

現在又重提她的小名,還把她這個母親的身份都亮出來了。

宋煙真的想不到何青檀到底想做什麽?

她可不覺得何青檀會是那種重情重義的人,畢竟當初是什麽原因要走,她爸爸為什麽會成現在這種情況。

宋煙一清二楚,離婚證還是她替爸爸和何青檀辦理的。

何青檀哽咽道,“妮妮,媽媽這幾年不知道你跟你爸爸會過得這麽不好。我以為當初我把那個老宅留給你,你會拿去賣了,那樣你們的生活也不至于這個樣子,你也不至于辍學。”

宋煙聽着這些話,被氣笑了,“何青檀,你講話可真好聽啊。當初你離開不就是因為知道我爸爸的情況,從此就會開始過不好的日子麽?老宅?何青檀你有什麽資格說是留給我的,那老宅是爺爺奶奶留下來的,和你有什麽關系?”

宋煙和何青檀的感情不深,爸爸在部隊服役期間。宋煙一直跟爺爺奶奶的,何青檀有自己的工作,基本不會回來。

後來爺爺奶奶去世了,爸爸退役了,重歸家庭,她才跟何青檀住一起。

何青檀默了一會說,“妮妮,我跟你爸不是你高考那年才決定要離婚的。即便沒那爸後面那個事情,我們也是要離婚的,只是想緩到你高考之後。”

“然後呢?你現在給我爸付這一筆錢是什麽意思?良心發現,準備和你現任企業家老公離婚,回來照顧我卧床不起的父親麽?”

何青檀這次回答很快,“妮妮,我和你父親已經離婚了,和你池叔叔的夫妻感情也非常好。這一百萬就當是我,彌補對你的虧欠。”

宋煙呵笑,一向明亮的眼眸卻閃爍着淚光,“彌補對我的虧欠?遲夫人一百萬未 * 免也太寒酸了點吧。沒有個上千萬,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何青檀聽到宋煙在談錢的問題,立即笑着,“妮妮,錢不是問題。媽媽真的是最近才知道你和你爸爸這種情況,要早知道,媽媽肯定不會讓你這樣凄慘的,前不久,你池叔叔聽了你和你爸爸的事情,還誇你堅強,能幹。這一百萬也是他讓我給你準備的。”

“呵,你現任丈夫不愧是慈善家啊,人可真好,好到都能替妻子照顧前夫和女兒了。沒錯,我書讀得少,好騙,但你以為這種鬼話我會信嗎?”宋煙強忍淚水。

“那媽媽就跟你講一些現實的問題。你爸爸很多年前有位戰友,如今在政商兩界都非常有威望。前不久在s市和你池叔叔在一場政.商晚宴上和他碰面了。無意間聊到了過去的一些老事情,他竟然和你爸爸是戰友。說跟你爸爸當初有過命之交,還說當初沒有你爸爸,他出不了那個什麽沙漠。在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他非常惋惜和痛心。”

宋煙聽着何青檀的這些話,忽然想起上次沈季北跟她說過,‘一個突然消失很久的人,又突然聯系你,要麽有事相求,要麽跟個人利益挂鈎。’

連續送蹄花湯,炒她小時候喜歡吃的菜。

現在又替她爸爸付了一百萬的按摩器材費。

原來,目的在這裏。

宋煙嘴邊是淡淡地笑,眼底卻是寒涼一片,淚水幹了,“所以說說你的想法,我要準備怎麽配合你?”

“妮妮,你這樣說就誤會媽媽了。你池叔叔的意思,你和藍藍年紀相仿,這幾年你一個人要照顧你爸爸太辛苦了,讓我把你接來池家。以後我們一起照顧你爸爸,你呢,就安安心心的去念書,你之前不是想要做什麽翻譯官嗎?這個機會正好。”

“我和你池叔叔的意思,你以後就是池家的小姐。這樣我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你以後的生活也不用擔心了。”

“嫁給誰?有錢的富二代,聯姻的工具麽?”宋煙好笑。

“哎,你不能這樣說,這次媽媽幫你相中的人比富二代不知道強幾百倍呢。媽媽跟你透露一點點,你爸爸那位戰友有個兒子,年輕有為,為人且非常低調,在商界名氣不亞于你池叔叔。”

“所以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嫁給我爸爸戰友的兒子了?”宋煙簡直無語。

何青檀覺得宋煙被她說服了,所以繼續透露,“當然能。這次,那位領導人和你池叔叔在商會上相談甚歡。我當時提到你的時候,他也知道你,說當初在沙漠你爸爸一直把你挂在嘴邊。還感嘆了一句,他兒子比你大不了多少,也還沒女朋友,還有意介紹你們認識。”

宋煙對何青檀認知再一次刷新,她以前只覺得何青檀是個很自私的女人。

現在看來,豈止是自私自利,簡直沒人性。

要不是她和何青檀确實有生物上的基因關系,宋煙都懷疑何青檀 * 不是她媽。

“這個呀,妮妮,咱先不急着說。你啊,就安心等着明年入學吧,池叔叔都會幫你安排好。”何青檀是非常想撮合那門親事的,跟遲向陽的想法不一樣,遲向陽是想借宋煙攀附沈家。

她是真心想宋煙有機會嫁過去,宋煙怎麽也是自己親生女兒,那個遲藍對她一天到晚喝來斥去的,将來她也指望不上。

宋煙徹底無語了。

何青檀還想說點什麽,忽然電話裏傳來了一個女聲:“何青檀,你是不是又在炖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你不知道我最讨厭豬蹄油膩膩的那股子味道嗎?你有毛病吧?”

“妮妮,我先挂斷了。我人最近都會在北城,過幾天我來醫院看你爸爸和你,再細細談。”何青檀匆匆挂了電話。

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結束之後,宋煙在坐醫院走道的椅子上,頭仰靠在椅子後背,靜靜地好一陣,她登錄了幾年沒登錄上的通訊號。

裏面的信息蹭蹭蹭的往外跳,都是高中時候的同學,關于為什麽不參加高考,是不是直接被錄取了,是不是出國留學了。

再後來,還有一些關心她的話:宋妮,你爸爸出事了嗎?嚴重嗎?你還好吧?

最多的信息是高中好友:【小妮子,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家夥,說好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的。你倒好,直接玩失蹤了。】

【小妮子,我上次登錄國內網在短視頻上看了個機場網紅,非常像你,但是祁洋他們幾個又說不是你。我仔細看了下,是不太像,她沒有小淚痣,小妮子想你。】

那刻淚痣是宋煙故意點的,他們都說有淚痣的人喜歡哭,她不想哭。

還有班主任的留言:不管身在何方,一切珍重。

宋煙看着一條條信息,眼淚大顆大顆砸了手機屏幕上,她擦了擦眼淚。

然後找到一個人的通訊號碼,還在使用。

宋煙:【石洋,好久不見。】

石洋:【喲,老班長好多年不聯系了,我沒看錯吧?真的是你啊,不會是被盜號了吧?】

石洋:【你這些年跟完了人間消失一般,都去哪裏了啊?】

宋煙:【哪裏消失啊,在地球村工作。】

石洋:【哈哈哈,好巧,我也在地球村工作。老班找小弟有何貴幹呀?】

宋煙:【請教你點事。】

石洋把電話號碼發給宋煙了。

宋煙把自己想要做房産抵押的事情跟石洋講了一遍,石洋在銀行負責金融信貸這塊,非常熟悉。

“老班,你是不是真的跟他們說的一樣,要在國外定居了。你是不知道我們那屆就屬我們班最争氣了,現在的同學基本都去國外發展,就屬我最沒出息。”

“老班,你還記得我們班那個叫薛榮的女生嗎?以前總跟你争年級第一的,每次都輸給你,還很不服氣的跟你酸話。她現在可不得了了成了一名欄目主播了。前幾個月剛進臺的,聽她那語氣,再過幾個月應該就能看見她在熒幕上露 * 面了。”

宋煙微垂眸子,睫毛還濕噠噠的,低聲答,“沒有。我在國內。”

石洋也沒再多問,而是繼續關于房子的話題,“老班,你家房子的情況我知道,是個小院子又是在旅游區,你要的那個數字評估下來問題不大。”

“那大概多久可以辦下來?”宋煙眼底一抹微光。

“正常流程肯定少說一個月,不過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半個月給你搞定。”

“能不能再快一點,我急着用,真的十分急,拜托你了,石洋。我讓房産經理人跟你對接,所有證件我都打包給你,你按照行規提成,拜托了。”何青檀打的那些主意,她不會讓她得逞,她要盡快把那一百萬還給何青檀。

最終,石洋答應一周全部幫忙跑好。

宋煙打完幾個電話,人都感覺虛脫了。跟馮嬸打了一聲招呼,一個人走在醫院外的馬路上,借着風聲,借着車聲,失聲痛哭。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沈季北。

她拿出手機,盯着沈季北的號碼,幾次都想要撥打出去,最後都強行忍住了。

她咬着唇,沿着一旁的綠化花壇邊蹲在,頭埋雙膝,雙手環抱雙腿,低聲哭泣。

吓壞了不少路過的行人,紛紛來詢問她怎麽了。

宋煙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繼續前行。

沈季北一場飯局下來,結束已經近十一點了。

回酒店的路上,沈季北松了松領帶,跟前面副駕駛的陳澤講,“陳澤,你和胡教授身邊那個助理醫師對接下宋煙爸爸那邊的情況,重點問按摩器材。”他始終覺得宋煙今晚語氣不太對勁,不放心。

陳澤很快跟那邊對接上。

“沈總,宋先生的按摩器今天安裝完成,費用也付過了,沒經過我們這邊的系統。”

沈季北揉了揉眉心,“誰付的?”

陳澤:“醫院那邊說對方是匿名的。只是指名替宋先生付款這套設備,還跟醫院吩咐過,以後宋先生的住院的一切費用都從那個匿名賬戶扣除。”

沈季北冷峻的臉在微弱的光中深了幾分,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他拿出手機滑動界面,點開宋煙的V信,撥了出去。

宋煙鬧也鬧了,哭也哭了,人清醒多了,慢步往醫院住院部走。

沈季北的V信視頻彈了出來,她握着手機的手一抖,手指微顫。

宋煙盯着屏幕,一秒,兩秒,莫名心虛地挂斷了視頻。

沈季北這次換了電話。

宋煙接聽。

“為什麽不開視頻,嗯?”沈季北喝了酒的嗓音沙啞。

宋煙聽見沈季北的聲音,心驀然地牽動了下,鼻頭一酸,眼圈又濕了一圈,“不開,我睡了。會吵到馮嬸和我爸的。”

沈季北輕聲哄,“開一下,讓我看一眼。乖,煙煙。”

“不要,不開。我真的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宋煙這次連電話也掐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煙睡得迷迷糊糊地,手機又響了。她都沒聽太清楚,還是睡在另一端的馮嬸提醒 * 她的。

宋煙驀然驚醒,是沈季北打來的電話,淩晨一點半。

宋煙接聽,沈季北出聲,嗓子更沙啞了,“下來。”

“?”

“我在醫院樓下,太晚就不上來了。”沈季北又說,風聲掠過聽筒。

宋煙什麽話也沒說,套了外套直奔樓下去。

宋煙在看到對面車身邊的沈季北時,她的腳步倏忽的停了下來。

他身着一件深色風衣,內搭是一件白色襯衫,在黑暗中很醒目。他左手抄兜,右手手指上夾着一支煙,在黑暗和風中,忽明忽暗。

再看到宋煙從醫院大樓走出來時,沈季北擰滅了剩餘的大半根煙,丢進垃圾桶裏。

宋煙快速的向沈季北跑去,沈季北舉步向她,在半路截胡了她。

“你、你怎麽大半夜的回來了?”宋煙可能是跑太急,又可能是冷的緣故,顫音很重,聲音還有點澀澀的。

“不是說很早就睡了嗎?眼睛為什麽腫成這樣?”沈季北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擡起手,五指毫不憐惜的掐住宋煙的臉頰,往上擡了幾分,借着路燈瞧了瞧她的臉。沈季北面部線條越發緊繃,擰眉,“臉都腫了?”

宋煙原本還好,沈季北這麽一問,她眼淚齊刷刷的奪眶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淚眼模糊的看着眼前那張英俊又冷漠的臉,“你掐疼我了。”

“所以是我把你掐疼了,你才會哭,并且眼睛也跟着腫了?”沈季北凝視着她,雙眼深沉無底,聲音有些輕。

宋煙不作聲,一雙眼直直的看着眼前成模糊狀的人,緊抿的嘴唇一個勁的顫抖,濃密的睫毛抖得更厲害了。

頃刻間,淚水吧嗒吧嗒的從臉頰直接砸到了沈季北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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