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英語課,女老師正在放聽力,後面的同學幾乎全軍覆沒都趴在桌上睡覺,還有幾個帶着耳機聽歌。

錄音機裏正緩緩播放voa慢速英語,聽起來很悅耳。

俞谌認真地聽英語,握着手裏的筆劃關鍵詞,突然胳膊被人用筆戳了一下,俞谌沒理他,凝神寫題。

顧盛見俞谌沒理他,繼續用筆頭戳他,戳戳戳。

俞谌扭頭怒視:“幹嘛?”

顧盛說:“我筆芯沒油,借支筆。”

俞谌趕緊從筆盒裏随便翻出支黑筆丢了過去,此時聽力已經進入下一個部分,俞谌把沒寫的題目随便填一個選項,認認真真聽下一題。

俞谌的聽力一向不好,完全是薄弱部分,以至于每次老師放聽力的時候他總是聽得最仔細,因為越是差的部分提升的空間就越大。

顧盛把自己的構思的短篇寫完,想讓俞谌提提意見,于是又拿筆頭去戳俞谌的胳膊。俞谌穿的一件白色長袖,不過袖口被挽至臂彎,顧盛看見白晃晃的胳膊,且白皙的胳膊上留下好幾個被戳的紅印。

其實顧盛戳的力度并不大,甚至有些輕。

顧盛見俞谌還沒理他,伸出手剛碰到他,就見俞谌神情煩躁,惡狠狠地瞪他。

俞谌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別吵我。”

“再吵老子殺了你!”

顧盛:“……”好吧。

他的偉大著作注定沒有人能夠欣賞。

顧盛太無聊于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玩,正巧幾條消息傳了過來,還有幾張圖,手指點開,顧盛看着眼神漸漸就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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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

俞谌正要問顧盛剛才戳他幹嘛,結果一看座位沒了人影,連帶着後桌的何求梓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學校樹林一角。

顧盛嘴裏叼着根點燃的煙,煙霧缭繞,他垂眼盯着面前趴在地上嗫嚅的人,面無表情。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很冷就像是雜着冰刀子。

他忽地蹲下身,手掌在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生臉上拍了拍,聲聲作響。

“下次把妹,眼睛給我放準點。”聲線十分清冷暗啞,随後起身從何求梓那拿回自己的帽子,扣在頭上,把燃盡的煙蒂丢在地上用腳撚了撚。

路上,何求梓問:“是打球還是去網吧打游戲?”

顧盛從口袋裏掏出顆巧克力糖,塞嘴裏漫不經心:“我就不能回教室學習嗎?”

“呵,哥我求你別逗我。”

何求梓看着他伸出手:“給我一顆。”

“沒有。”

“自己買去。”說話十分簡短明了。

顧盛整理一下衣服上的皺褶,拍了拍何求梓肩膀:“我回教室了。”說完擺擺手。

何求梓目送顧盛回教室的路上,一臉不敢相信。

今天的顧盛太不顧盛了。

是假的。

天殺的!快把真的還給我!他內心咬牙切齒。

顧盛去了趟廁所這才慢悠悠地回教室,透過玻璃窗看見他的小同桌還在寫作業,還挺愛學習的。顧盛屈起手指敲了敲窗戶,俞谌應聲擡頭,一下子就看見顧盛那對耀眼的大白牙。

俞谌點頭,又忙着寫自己習題。

不過等顧盛回到自己座位上時,俞谌敏銳地往顧盛身上嗅了幾下,随口問:“你剛才去哪了?”

“廁所,放個水。”

俞谌點點頭,輕輕咳嗽一聲,又從桌肚裏抽出一個口罩戴起來:“你身上有煙味。”好重。

顧盛他還特地去衛生間漱了三四遍口,等到自個身上煙味散得差不多這才回教室,沒想到俞谌一聞就聞出味兒,心想這人怕不是狗鼻子。

顧盛看他口罩都挂在臉上,低頭嗅了嗅衣服試探性問:“味很重嗎?不至于吧。”

俞谌解釋道:“我對煙味比較敏感,你剛坐下來時我嗓子就開始癢,忍不住咳。”

顧盛一聽樂了:“那你不就是一個人形警犬?”

俞谌瞟了他一眼。

我懷疑你在誇我是狗。

而且我有證據。

話說一半,顧盛又好奇起來:“看你挺愛學習的這股勁,你之前是哪個學校的?怎麽轉來胤水?”

俞谌在草稿紙上書寫的動作挺了下來,他把筆一放,扭過頭來看他:“打架被開除,所以轉過來喽。”

“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別說你一個,我能打五個!”他說話間伸手捏了捏俞谌的手腕,是真的很細,而且還白,反正很好看。顧盛是真的想象不出來俞谌動手打人的場景,手臂跟火柴棒似的,能揍誰啊!

沒過多久,上課鈴聲響起,教語文的小老頭疾步走上講臺,把教案往講臺上重重一拍,聲音巨響。

“睡覺的都別睡了,講話的給我閉嘴,安安靜靜,現在開始上課!”小老頭說話聲音洪亮且嚴厲,音量尖銳得仿佛可以刺破這座教室!

小老頭姓吳,教書數十載,脾氣不大好。

俞谌是見識過的,說起話來動不動狗東西,什麽玩意兒來罵人,有時候脾氣上頭直接把書狠狠摔在人桌子面前,髒話張口就來。

怪不得語文課時後面睡覺的同學都少了。

吳老頭從講臺上撿起一只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今天要學的文章《滕王閣序》。

幾個字寫的十分漂亮,筆力勁挺,一撇一捺,潇灑鋒利。

講完課吳老頭讓學生自己寫作業,俞谌拿出兩本語文習題,低下頭悄聲問顧盛:“你們數英物理化的習題都只有一本,怎麽語文有兩本啊?”

顧盛:“不知道,學校發的。”

俞谌翻了翻書面,發現後面的答案解析沒有被收上去。

顧盛看着練習冊解釋說:“吳老頭不像劉老師把數學答案全部收走,一般數學題空着是因為我不會寫。”他邊說邊翻起練習冊後面幾十頁的答案,挺厚的一沓,:“我每次一看到後面的語文答案,我就不想抄。”

俞谌:“……”

吳老頭下課走出教室門的一刻,俞谌仿佛都能感覺全班松了一口氣。

顧盛伸手敲他桌子:“上不上廁所?”

“不上。”怎麽上個廁所跟個小姑娘似的還要成群結隊,難不成進了廁所還要排排站比大小?

“行。”顧盛說完又去喊另一個人平時經常玩的男生去上廁所。

俞谌趁下課喊了下他前桌:“朋友,上課能別抖腿嗎?”也不知道這人什麽習慣,上課總是喜歡抖腿,桌子也跟着他一抖一抖,弄得俞谌寫起字來歪歪倒倒,本來就不怎麽好看的字看起來跟蝌蚪一樣。

前桌轉過身來,是張白白胖胖的臉,他蹙着眉試探性問:“你就不怕他嗎?”

俞谌:“?”

怕誰?

前桌臉抖了一下,說:“你不怕顧盛嗎?而且之前小群裏都說你和顧盛做同桌活不過第一天。”沒想到你不僅活過第一天,甚至連第二天第三天……都活了下來,而且仿佛相處得十分融洽的樣子。

俞谌指頭在桌面上扣了一下,腦袋靈活反應過來:“所以你是因為他……才抖腿?”

前桌苦笑一下,臉都快擠壓一起,:“我以前高一和他幹過架,當時那事确實是我不對,而且我也被他打怕了,甚至因此特地留了一級,想着以後不在一個樓也碰不着面。”前桌說到下一句話快要哭了:“可是我他媽也不知道他也留級讀高二啊!”

結果現在不僅一個年級,甚至還陰差陽錯一個班,現在四舍五入也是前後桌關系!

林津實在是不想和顧盛同級同班,想轉班可是別的老師也不收他,林津真的是被顧盛給揍怕了,到現在為止他還記得那一幕。

顧盛一腳踩在翻倒在地的桌子上,右手撥弄着一只黑筆,時不時撥開筆帽又蓋上。他左手掐着林津的脖子讓他根本喘不過氣,林津的臉上都是拳頭留下的痕跡,眼睛也腫在一起,額頭上是猛撞牆壁留下的血跡,他整個人氣喘籲籲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氣。

他其實站都快站不穩,如果不是顧盛掐着他脖子,林津估計下一秒就軟趴趴倒在地上。

林津還記得顧盛那種仿佛狠辣冰涼的眼神。

他眼裏是掩藏不住的濃郁戾氣,仿佛冒着黑氣不停地往外翻滾,手裏被玩弄的筆看着就像一把鋒利刀子。他斜着眼睛問林津,嘴唇裏似乎還藏了笑意:“操誰呢?嗯?再說一遍?操誰呢?”

每當想起這一幕,林津頓時如墜冰窖,全身發冷哈不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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