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窗戶部分有些鏽化，被人忽然打開，發出遲緩鈍重的聲音，接着傳入俞谌耳畔是道明亮悅耳的女聲。
“哎，同學，顧盛在不在？”
俞谌擡頭，是個模樣豔麗的女孩，長着一雙桃花眼，盯着你看的時候仿佛眼睛在對你笑。
“不在。”俞谌說。
“這樣啊，那你幫忙把這杯奶茶放他桌上，謝謝了啊！”女聲說話間手從窗戶伸了過來，俞谌手裏的筆在指尖轉了個圈，将奶茶接過來放在顧盛桌上。
女孩笑笑打了聲招呼走了。
顧盛和那群人勾肩搭背進來時，視線落到桌上正中央的奶茶，用手指勾起袋子直接塞何求梓懷裏。
顧盛大馬金刀一坐，後背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小同桌，下次直接擱何求梓桌上，別放我這。”
俞谌說瞄了眼奶茶:“你不喝？”那妹子還挺貼心，奶茶都是溫的。
顧盛說:“要是送上來的每一杯我都得喝的話，那一天我得喝多少杯。”
得！您對你您魅力還挺自信。
俞谌默默無聲翻個白眼。
“你剛才對我翻白眼了！我看見了！”顧盛把椅子往俞谌這邊拖了拖，臉湊近些說，呼出的熱氣都快噴俞谌臉上。
俞谌抵死不承認:“我沒有。”
“我看見了，你剛才就是這樣翻的！就像這樣。”說完他學着俞谌剛才的樣子翻了白眼，不過動作稍微誇張了些:“像不像？”
俞谌:“一點都不像。”我沒有你翻白眼翻得那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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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盛眼神像刀子一樣丢過來:“你承認你翻白眼了！”
媽的。
大意了。
關于顧盛的愛慕者送來的東西，俞谌私下做出一個統計，在星期一、三、五、七送奶茶的比較多，再配上一張粉紅愛心小卡片，其餘都是送些餅幹和小蛋糕之類，裏面疊着一些紙星星。
而這些東西通通都被顧盛稱為娘們唧唧的東西。
俞谌不知道顧盛是怎麽定義的，反正他挺愛吃的，不過顧盛話說得也沒錯，如果每個女同學送的奶茶他都要喝的話，俞谌算了下，他估計會喝吐！
顧盛在學校也算是惡名昭著，以至于俞谌實在是沒想到喜歡他的女孩子會那麽多。
他還偷偷觀察過顧盛的外貌，他長相确實不俗，五官帥氣硬朗，标準的三庭五眼，下颔揚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帶着股痞氣，和他的寸頭極其相得益彰。
“怎麽？看帥哥看入迷了？”顧盛往講臺上正在講課的老師看了一眼，掩唇悄聲說道。
俞谌朝他招招手，顧盛腦袋湊過來，兩人彎下身，俞谌點了點他的臉頰，沒說話。
顧盛伸手摸了一下:“怎麽？有東西。”
俞谌搖頭:“不是，你摸摸，看你的臉還在不在？”
顧盛:“……”
不過課間來找顧盛的人是真多，甚至好幾個人來的太過頻繁都在俞谌眼裏混了個熟臉。
就比如那個桃花眼的妹子，名字叫姚雪琪，還有那個經常喜歡穿jk制服的短發女生，貌似叫陳清若，其餘幾個記不大清。
俞谌課後不忙的時候也許可以幫幫忙，但是他寫英語閱讀的時候就真的很煩別人打斷他。特別是他剛看完一段還沒來得及選項時，如果被人從中途打斷，之後他又記不住剛才看的內容就意味着他得重新再看一遍。
很不巧，大課間休息時他練閱讀還沒五分鐘就已經連續有兩個人問“顧盛在嗎？”“顧盛去了哪裏？”“顧盛什麽時候回來？”
等到又一個女生過來說:“顧盛在嗎？”
俞谌深吸一口氣，放下自己做了十二分鐘才寫了兩題的閱讀，強忍住內心格外煩躁的心情:“不在。”
女孩又問:“那他去哪裏了呀？”
俞谌面無表情言簡意赅:“死了。”
女孩:“？”
剛抱着球和一群朋友勾肩搭背的顧盛，一進門就聽聞自己的死訊:“？”
俞谌也沒想到第一次說他壞話就被正主抓到，慘，真的是太慘了，整個人有些尴尬地坐在椅子上。
女孩瞧見人來了，把手上的東西隔着窗戶想要遞過去，顧盛目光直直落在女孩身上，先說了句謝謝又拒絕道:“下次別送了，我不早戀的。”
顧盛照例把球放自己椅子下，看着耳朵有點紅的同桌，伸出手輕輕擰了一下俞谌淨白的脖頸，還故意惡狠狠地往他耳邊吹了口氣:“膽子不小，都敢出口咒我！”
俞谌被他捏的脖子癢，他把顧盛手一掌拍來:“別動手動腳的！”
顧盛不死心又要繼續捏他:“就要動！就要動！”兩人跟小孩似的打鬧起來，倒是後排的何求梓見證全過程後，內心一言難盡并且總覺得顧盛不對勁，而且他又說不出來哪點不對勁。
玩鬧了一會，俞谌臉都泛起一層薄薄的紅，他把外套脫下挂在椅子上，又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顧盛眼睛落在對方那對清水眼上，随後是秀氣的鼻子，泛起水光的紅唇。
小同桌長得可真好看。
俞谌在他桌面敲了敲，他的思緒被打斷，只見俞谌清冷的聲線說道:“剛才抱歉，語文作業我替你抄了。”
顧盛半晌嘴裏吐出兩個字:“爸爸。”簡直都要留下感激涕零的淚水。
俞谌:“……”
不久後，依舊有女孩子過來送禮物，每次都被何求梓照單全收，俞谌某次突然按耐不住自己內心跟他吐槽道:“你說這些女孩子圖顧盛啥？臉長得好看？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何求梓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現在這年紀，不圖好看還能圖啥，畢竟胤水中學成績排名第一的撐死五百，你說說還能圖啥？再說我盛哥人也不窮還長得帥，最重要的是——”他做了個踹腿的動作:“超能打。”
“不追他追誰。”
何求梓倏地傾身半個身子都越過桌前，看了看周圍确定顧盛還在睡覺，聲音卻依舊悄咪咪:“我跟你說，之前還有個男的追我們盛哥。”
俞谌震驚了。
操。這他媽膽子六到飛起。
他說完掩唇咳嗽一下，在面對俞谌滿臉震驚的表情繼續說道:“因為他覺得我老顧，這身強體壯的……”何求梓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聲若蚊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