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微妙的場合

有一雙手,順着襯衫下攀上來。

沿着腰部緊繃的線條,一寸寸劃過,掌心的紋理如同某種無法言說的低語,慢慢訴說着情意,它碾過布滿細密汗水的背部,濕滑黏膩的汗水一點點填充進指縫。

中原中也半眯着眼,思維放空,漂浮在遙遠的地方,他分辨不清自己的狀态,只感受到灼熱的火在體內燃燒,有一雙手,它像撲滅火焰的冰涼泉水,又像興風作浪的風,将大火燒得更旺。

他抗拒又親近,眉毛皺起,偏過頭,身軀卻忍不住貼近上去,渴求更多。

這副矛盾又可愛的姿态顯然被對方看在眼裏,那熟悉的嗓音壓低了不少,在耳邊低聲笑,惱人的輕柔氣息從耳廓拂過,癢癢的,如同羽毛,酥麻的感覺沿着耳朵一路蔓延到頭皮,緊跟着,中原中也泛着淡粉色的臉添了更重的紅,色彩如水粉般一點點暈染到耳根、脖頸,最後連同鎖骨和胸口也帶了粉。

“宰了你......”

他迷迷糊糊地說,話語被貼近唇的那只耳朵聽得一清二楚,換來一陣憋笑似的抖,和身上更重的動作,以及只有中也能夠嗅到的,那股更加濃烈的紅酒味信息素。

“再努把力你就能成功了,中也。”

太宰治鳶色的眼勾着笑意,他松開手,中原中也往下一沉,發出一聲悶哼,半阖的雙眼因這動作睜大,那雙海藍色的眸子像是浸了水,波光粼粼地漾着柔光,奪目地讓人移不開視線。

太宰治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複雜的神色,或許沒人看過他這樣的表情,如同獵人尋到了寶藏,巨龍用尾巴圈住公主,他捧住中原中也的臉頰,手指輕柔地撥開中也額前被汗水沾濕的橘色發絲。

察覺到他的動作,中原中也游離的思緒拉動回來,他沉下眸子,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思維是斷線的,可直覺和本能騙不了人,中原中也的鼻息輕輕撲在太宰治臉上,他沒了平日裏對太宰治的那副暴躁的姿态,那雙總是包裹在手套裏的手此刻是赤.裸的,從太宰治腦後的發絲中抽出來,卡住太宰治線條幹淨的下颌線,有樣學樣地擡起太宰治的臉。

“混蛋太宰......”太宰治配合地擡起臉,壓不住翹起的嘴角,慢慢地,輕輕地貼上去。

接受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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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散去的。

中原中也忍着宿醉般的頭痛,睜開眼,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的枕頭和床單,雜亂褶皺得像是有人在上面打了架,他按了按酸疼的太陽穴,看着陌生的房間裝潢,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不是他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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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是在察覺到腰邊的那只手時緩慢回籠的,中原中也像是做夢一般看着自己的記憶,等他消化完,整個人雕像一樣傻愣在床上。

這裏是酒店的客房,大床房,足足能躺三四個人的大床房,此刻是傍晚,位于高層的客房一片寂靜,夕陽西下,落日熔金,暮雲合璧,晚霞的光透過落地的玻璃窗,潮水般鋪滿房間,将一切照得透亮。

中原中也沉默了半晌,然後——

回身一腳把太宰治踹下了床。

裝睡的太宰治往後一撤,落了地。

他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黑色的褲子半搭在跨上,襯衣的扣子歪歪扭扭地開了一半,一大片胸膛從v型的領口露出來,白皙的肌膚上一片紅痕,顯眼極了。他抓抓頭發,那副繃帶消失的模樣倒是讓中原中也愣了一秒——

可美男計不是每次都好用的,更別說是早就對他的這幅面目免疫多年的中原中也。

“你——”

沒等中原中也開口說些什麽,太宰治突然“哦呀”一聲,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控訴道:

“中也你這個渣男!”

中原中也:???

太宰治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控訴道:“我沒想到中也你是這樣的人,平時看起來紳士又禮貌,沒想到居然會強上......醒來之後還是這麽一副不想負責的模樣,你說,你剛才是不是想說:‘我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就是一場意外’?是不是!”

他一邊說着,還一邊學中原中也的音調語氣,前一秒還正兒八經,後一秒又嘤嘤嘤起來。

中原中也:......

你說的強上是指我強行坐到你身上嗎?

中原中也:我就看着你演。

原本尴尬的氛圍被太宰治攪亂,奔向了另一種尴尬的方向。

中原中也覺得頭更疼了,想要打人的心蠢蠢欲動,可身上的難受又太過清晰,麻木了的腰,還有身後某個部位的感覺,以及某種液體慢慢流出來的感覺,無一不在時刻提醒着他,提醒着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們剛才究竟做了什麽,他黑着臉,按響指關節:

“你想好怎麽死了嗎?”

他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恭喜你啊混蛋太宰,自鯊這麽久都沒成功,今天終于要進入三途川了,有什麽遺言可以不用交代了,就算說了我也會當做沒聽到的。”

太宰治收起哭臉,面無表情地指了指散落一地的衣服,“你撕的。”

中原中也皺着眉回憶,發現破碎記憶片段裏,自己一把将太宰治推倒,騎在對方身上把那身駝色風衣扯了下來——他順着望過去,果然在床腳看到一具風衣“屍體”。

太宰治又拉開衣領口,那片紅色更紮眼了,“你撓的。”

中原中也紅着耳朵尖兒,偏開了視線。

太宰治再接再厲,側過身,扭過頭,露出衣領後的脖頸,頸後是一連串牙印,大大小小,深深淺淺,有的只是個壓痕,有的卻連血絲都冒了出來,尤其是正當中那一口,連牙印都清晰分明,放到牙醫手裏都能給你來個一比一還原。

這回太宰治沒說話,中原中也瞠目結舌,他不着痕跡、下意識地探出舌尖舔了舔牙齒,上面似乎還有些許的血腥味。

“我......我咬的?”

自己抱着太宰的腦袋,說着要标記對方的話語,然後一口接一口咬下去的畫面似乎浮現在眼前。

中原中也回想起自己上次中招之後,在浏覽器上搜索到的ABO內容,啞口無言。他別扭又害羞地偏過頭,色厲內荏道:“就算這樣,我中了四宮的異能,控制不住自己,可你這家夥明明可以......”

太宰治臉色一白,抱緊雙臂,“就算是這樣,難道中也覺得我能打得過你嗎?”

“怎麽不可能?”中原中也嘟囔道,“哪次打架我能從你手裏占到便宜......”

他心裏這麽想着,嘴上還是死要面子,“那還不是你這家夥總愛耍心眼?每次都不擇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标,有哪次沒有成功?”

太宰治臉上誇張的表情漸漸褪去了,他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直到空氣安靜到中原中也有些不适地擡起頭望他,他才斂住眉眼,散落垂下的發絲擋在額前,陰影遮住了他瞳孔的色彩,落寞的眼神一閃而過,他說話的語速非常慢,輕聲道:

“不擇手段達成目标......中也是這麽想我的嗎?”他側過頭,頓了頓,“是說我這次也是靠手段來和你做這種事嗎?”

“太宰......?”

中原中也從未在太宰治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就算是深處黑暗的太宰治,也從沒有過傷心情緒的流露。他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顧不得身上的酸痛,跨過大半張床,來到太宰治面前,遲疑着開口:

“抱歉,我說的太......”

就在中原中也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考慮怎麽道歉時,太宰治突然擡頭,臉上挂着壞事得逞的笑:

“被騙到了吧?怪不得我耍手段總是能騙到你,不愧是笨蛋中也!”

中原中也頓時氣結,剛才的愧疚全被生氣覆蓋:“去死吧混蛋青花魚!!!”

他抄起被子劈頭蓋臉地砸到太宰治臉上,怒氣沖沖地利用能力漂浮起來,一件一件穿好衣服,又在離床最遠的角落撿起自己的帽子。

太宰治把被子從頭頂挪開時,中原中也已經戴上了帽子。

“啧。”

“你啧什麽?”中原中也捏拳。

“我只是想啊,小矮子不管什麽時刻,審美都是救不了的。”太宰治笑嘻嘻地回答。

中原中也頭一次沒還嘴,他扭過頭,摸了摸帽子邊,钴藍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太宰治,壓低帽檐,自言自語道:“對啊,我的審美......真是沒法救了。”

他沒走路,畢竟身下的某個部位一牽扯就痛得厲害,他也沒想到自己用異能飄起來移動還有這種使用情景,他路過太宰治的時候,停了下來。

方才對方那副神情總在他眼前閃過,連怒氣都硬生生熄了火。

“不想笑就別笑了,剛才是我說錯了話。”中原中也擡眼看他,“就算你是在演戲,你也總是能做最氣人的那一個。”

太宰治揚起眉尾,眼角終于彎起弧度,他拽住錯身而過準備離開房間的中原中也。

“中也,有件事我得說。”

“什麽?”着急回家洗澡換衣服的中原中也歸心似箭。

太宰治搓搓下巴,“說起來,四宮的異能除了【人間失格】可以消除之外,根本沒辦法消退,現在,你身上的【ABO】設定突然沒了,要不就是四宮突然醍醐灌頂,領略了異能的精髓,要麽就是......”

中原中也被他的話吸引住,停在原地。

“要麽就是,他們遭遇了同樣有消除能力的敵人,如果我沒記錯,敦和四宮今天應該在中華街采風......芥川好像也有個任務在那邊。”

覺得與我無關而轉身離開的中原中也,在聽到芥川名字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沒辦法聽着自己的手下有可能陷入危險卻不管不顧。

中原中也沉默着,擡手把帽子挂在帽架上,拎住太宰治的衣領,一把把人甩出門外,重重關上房門。

“中也???”太宰治咣咣砸門,“不出發嗎?那我自己去了哦。”

中原中也反手一拍門,聲音比太宰治發出來的響動還大,像是要把房門鑿穿:

“你給我在外面待一會兒!我先......”

他黑着臉看到鏡子裏自己脖子上的一串吻痕,咬牙切齒,“我先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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