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有錢

砍了十分鐘。

最終那車大白菜以十塊錢五斤成交。

段冬日也不知道一個開着千萬豪車的大款,怎麽摳門到十塊錢三斤的大白菜都要講價。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樂趣吧。

畢竟段冬日也想擁有這種平平無奇的生活。

可她現在只能困頓在那片田裏面,整天愁着怎麽把菜給弄出去。

說起來,段冬日原本是一個五好青年,天天滿懷希望上班掙錢,最大的夢想就是升職加薪買房子。

淪落到這個田地,還得一個月前說起。

一個月前,段冬日剛剛過了生日。

老天就給了她一個巨大的生日禮物——

兩個非常不安分的人格。

段冬日去看精神科醫生:“醫生,你說我這是精神分裂嗎?”

醫生看了看她看了看心理CT又看了看她:“我瞧着你這狀态不像啊。”

段冬日很着急:“可是我有幻覺了,這不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狀嗎?”

有理有據。

醫生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開點常規的藥,讓她回家觀察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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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冬日吃了兩天藥,不僅沒變好,病情還加重了。

她還幻想自己多了一個種啥啥不行的空間。

段冬日很着急,拿出幾乎所有積蓄挂了一個專家號。

專家嘆氣:“這惡化得很快啊,要不你來住院觀察一下吧。”

段冬日搓着手緊張地問道:“這住院一天得多少錢?”

“剛畢業吧?”專家把病歷遞給她,“還是讓你父母來吧,這住院加上檢查,一天少說都得上千。”

段冬日咽了咽口水:謝謝醫生,我覺得我現在精神百倍,還是回家觀察吧。

她垂頭喪氣地回家,坐在搖椅上看窗外麻雀把糧食給偷走了,心裏滿是凄涼。

醫生說讓家裏人湊湊錢,把病治好,可是段冬日哪裏有什麽家裏人。

她是一個孤兒,家裏唯一的遺産就是郊區的這一塊地,住在這邊每天都得倒一個半小時的車才能去到市中心上班。

“唉……。”

段冬日一合眼就去到了那片田裏面,兩個人格坐在石頭上滿臉不高興。

其中一人抱着手說道:“之前已經提醒過你了,我們不是你精神分裂出的人格,去看醫生沒有用的。”

段冬日把之前在網上學習的催眠療法學以致用,嘀咕着:“這些都是幻覺,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然後……

她放棄了。

什麽催眠式療法,一點用都沒有。

該看見的還是一清二楚。

段冬日坐在另外兩個人格旁邊,準備跟她們好好相處:“聊聊吧,你們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兩個人格很清楚自己不是從段冬日身上分裂出來的,但卻絲毫想不出來之前的事情。

她們也說不清楚這事來龍去脈,幹脆從旁邊摘了幾把菜塞到段冬日手裏:“是不是幻覺,你看看能不能把這菜帶出去就知道了。”

像是本能,段冬日一摸到那把菜,就知道該怎麽帶出空間外面。

她帶着拿菜葉子跑去撬開鄰居阿姨的大門。

阿姨緊鎖眉頭:“你這菜怎麽回事,這看起來都壞了吧?”

還真能看見。

原來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

段冬日百感交集,把菜葉子塞到阿姨手裏,敷衍道:“這菜阿姨您看着要不要喂雞。”

便跑回了自己屋裏。

再次進入空間,段冬日覺得自己是被上天選中的倒黴鬼。

她真的只想過安安順順的生活。

這沒什麽用的金手指她一點都不想擁有。

另外兩個人格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之前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只要把這田裏的菜都消滅掉,這一切就會消失。”

段冬日眼睛一亮,掏出一個打火機:“這簡單,燒了吧。”

“萬萬不可!”一團和氣趕緊制止,“這可是你的識海,要是燒了你智商得直線下降!”

段冬日輕嘆:“那我不管了,愛怎麽長怎麽長吧。”

“不可能,”倆人異口同聲,“要是這地方失控,就不是智商的問題了,你該去投胎轉世了。”

“唉……。”

“活着怎麽這麽難。”

段冬日榮升新一代禿頭少女,每天愁得吃不下睡不着。

這東西送也送不出去,賣也買也賣不出去,要是直接扔了還會在空間裏面成倍增長奇奇怪怪的雜草。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

太棘手了。

她尋思着也不可能天天遇見冤大頭,豪擲上百元把菜都給買下。

“唉……。”

這日子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橫豎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段冬日摘了一把菜,準備做今天的晚餐,她剛剛辭去了工作,現在能省一點是一點。

所幸這菜雖然長得難看,但沒有變壞,還是能入口的。

段冬日以前都是吃的飯堂,這做飯的手藝不敢恭維,進了廚房半個小時之後——

幾盤黑不溜秋的青菜就出爐了。

段冬日被辣椒嗆得不停咳嗽,忍着油煙味把東西咽下肚子。

她喊了兩聲:“一團和氣,要不要出來吃晚餐?”

沒有任何反應。

段冬日:……

平時外出的時候就争着搶着出來玩,要受苦受難的時候就裝失蹤。

“砰砰砰——”

有人敲門。

這邊的人都習慣早早回家,一般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的。

“來啦!”段冬日只穿了一件外套走在雪地上,自從多了兩個人格以後,她的身體機能直線上升,最明顯的地方就是不怕冷。

可當她開門的時候,一陣惡寒從腳底湧上天靈蓋。

門外站着一隊披麻戴孝的人,一個個瞧着都耳尖狐面,頭頂骨頭制成的面具,腰間綁着等身高的手杖,上面挂着鈴铛無風自動,發出沉悶的響聲。

段冬日定了定神,深知如果真的遇見髒東西,現在掉頭就跑才是給了他們機會,問道:“有什麽事嗎?”

為首那人喉嚨發出不明所以的響聲,而後才道:“我們回來祭祖,路過飯店都關門了,想問一下能不能給點飯菜吃,我們可以付錢。”

一字一頓,像是剛剛學說話的嬰兒,表達得非常辛苦。

段冬日原想拒絕,但又想起自己那幾盤看着一點食欲都沒有的大白菜,動了點歪心思:“可以是可以,但我廚藝不好。”

“沒問題!”對面那人立馬興奮起來,“只要你給東西我們吃就行了,多難吃都可以。”

瞧他們餓成這樣,段冬日關好門後回去又炒多了點生菜。

還是一樣地難看。

黑不溜秋。

聞起來還一股焦味,色香味哪一點都不沾,放在尋常人家裏都是要丢進垃圾桶的。

段冬日把東西給他們:“我廚藝實在不怎麽好,如果你們不想吃的話……。”

話音未落,為首那人伸手一把抓起黑乎乎的菜塞進嘴裏,掉到地上也不願意浪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撿起來吃了。

這幅兇殘的吃相段冬日從來沒見過,像是餓了八百年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從他們眼裏看見獸瞳。

但只一瞬,就立刻恢複成原樣。

段冬日張了好幾回嘴:“這……怎麽餓成這樣,不着急,我那裏還有,我再去給你們炒兩盤出來吧。”

她手下不停,最後給炒了十盤才能停手。

看着他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的樣子,段冬日好心提醒:“以後別光顧着趕路不記得吃飯,這些農村地方過了時間就沒有飯店開門的。”

為首那人不置可否:“我們趕着祭祖,之後會再來的,娃娃你千萬別搬走,我們有很多錢,以後會常來這裏吃飯的。”

段冬日解釋道:“我沒有餐飲營業執照和衛生許可證,我這裏沒辦法開飯店,您要吃飯還是得去飯館裏頭。”

那人全當耳邊風,從包裏掏出來一個信封遞給段冬日:“菜很好吃,這是給你的飯錢,希望以後還能到你這裏吃飯。”

這……

厚厚一大疊,分量感十足。

段冬日打開信封看。

足足幾百張大鈔。

這麽多錢,別說是要一家餐館半夜起來做飯了,就算是在這地方買下一家餐館,都綽綽有餘了。

“哪要得了這麽多錢……。”

段冬日雖然缺錢,但她這裏也不是昧着良心的黑店。

她想抽起兩張把剩下的還回去。

一擡頭,只見他們已經走到兩百米開外,只能看見一群白色的背影在夜晚中遙遙遠去。

段冬日追出兩步,但他們腳下速度越發加快。

墜在最後那人肩膀處有什麽東西拱了拱,沒過多久,在衣領處一張狐貍臉冒了出來。

小狐貍頭上頂着跟其他人一模一樣的骨制面具,它好奇地左右看了看,最後把目光鎖定在段冬日身上,朝她微微一笑,又被人快速摁了回去。

路過一處凹凸的地方,他們拉着的木箱子裏便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小動物的尖尖叫喚。

像極了籠子碰撞的響聲。

響聲過後,在他們離開的地方平地生出一股煙霧,等清風拂過把濃煙吹散時,哪裏還有那群人的身影。

段冬日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

走私野生動物團夥?!

手上的錢瞬間變得燙手,段冬日雖然悲催又缺錢,但是原則不能丢,這贓款絕對不能要!

她腳下一轉,徑直去了派出所:

警察叔叔!有人從事違|法犯|罪勾當!我要舉報!

作者有話要說:  冬日:走私野生動物還裝神弄鬼,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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