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啓程往徐城

鐘高成平日用膳多是在王夫人院裏,這日卻是難得的把幾個兒女連同施氏一起都叫了過去。

幾個兒女難得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王夫人和施氏各自帶着子女分別坐在鐘高成将軍的兩側。施氏說話向來會讨人喜歡,幾句話哄得将軍與夫人心下舒暢,一頓飯吃得倒也其樂融融。

鐘将軍身形健壯,五官端正,幾個子女裏也只鐘紫蕾和鐘紫桦和他有幾分相似。

鐘瑜上回見鐘将軍都是好久前的事了。

在這府裏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重視,這個向來輕視妾室庶出的父親即便是來了偏院,能見着他的也只是施氏帶着鐘紫茜和鐘紫松。至于鐘瑜與這個父親,一年到頭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鐘高成膳食用的差不多了,伸手接過施氏遞過來的巾帕淨了手,又執了酒杯飲了一口,便将肖府的意思說了。

瞬時這飯桌上便炸開了鍋。

鐘瑜悄悄瞄了一圈,這桌上真是每個人各有各的神态,臉上都精彩極了。

王夫人和施氏雖是各懷心思,但面上都還算沉着,而幾個小輩的便遮不住了。鐘紫蕾臉上得意洋洋的,揚着肚子驕傲的很,鐘紫茜則是低頭暗喜,歡喜中還摻了幾縷憂慮,鐘紫蔓年紀最小,這會兒手裏執着點心,聽着能出去玩一個興奮差點嗆着,趕緊灌了幾口水順了順。

鐘瑜一早也聽過徐城山水好,自然也是想出去轉轉的,何況還能順帶吃瓜鐘紫茜與男主肖宛旭的今世劇情。

鐘紫蕾這會兒樂得和朵花一樣,嘴角咧成一條上揚的弧線,拉着王夫人道:“娘,這定是世子的意思,邀女兒一同出游呢。您還總說世子不記得我了……”

鐘紫蕾滿臉激動的在那邊聒噪個不停,這邊鐘紫茜悄悄的拉了下施氏,面露憂色,聲音細若蚊蚋:“娘,這不會是肖二公子的意思吧。”

若是肖二公子的意思,那擺明了這出游就是沖着鐘紫茜來的。

施氏倒不憂慮,借着為女兒添湯小聲道:“便是他的意思也無妨,肖家是名門望族,這一路上老夫人,夫人,世子都在,你避着他些便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鐘高成那邊輕訓了鐘紫蕾兩句,朝着王夫人嘆道:“女兒都讓你慣壞了,便是宮裏的雪凝公主,也不曾說出什麽世子心中有她的話語來,這要是去了肖家別苑這樣說話……”

王夫人趕緊親自為夫君倒了酒,柔聲道:“哎呀老爺,這不是在家裏嘛,蕾兒分的清輕重,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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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瑜卻覺着這王夫人有點迷之自信了,她這個以為全天下都圍着她轉的嫡姐,瞧着可不似什麽能分清輕重之人。

上回進了宮,還敢和人争執,也算是她幸運,肖家寬宏大量也沒追究,可是鐘瑜總覺着她那般指着肖宛荷的鼻子罵,這事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

“話說回來,老爺,太尉夫人怎會忽的邀了咱家?”

鐘高成飲了王夫人遞過來的酒,“不是太尉夫人,聽聞好像是世子的意思。”

鐘紫茜眼神一亮,莫不是老天當真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鐘紫蔓咬着筷子,一臉天真的問道:“娘,徐城好玩嗎?”

王夫人瞪了小女兒鐘紫蔓一眼,嗔道:“你這丫頭心裏只有玩。”

鐘紫蔓眨了大眼睛和母親撒嬌一笑,甜甜的模樣很是讨人喜歡,王夫人點了她的小鼻子道:“太尉府的別苑定然氣派極了,你可別只顧着貪玩了,那肖大公子……”

話還沒說完,鐘紫蔓便給王夫人夾了塊魚肉,笑嘻嘻的搶道:“好啦女兒知道了,母親你看這魚可新鮮了。”

鐘紫蕾心思已經不在吃飯上了,上回進宮穿的那件衣裳雖然漂亮,可是髒了的地方洗不出來了,于是她朝着鐘高成道:“爹,既是陪着世子和肖家一同,您看是不也得有件像樣的衣裳呀。”

這般和父親要東西,也只嫡出的那幾個敢。

鐘高成點頭:“嗯,上回太後賞的那幾匹料子,你們姐妹幾人分了吧,正好還有幾日,加緊些也是來的及做件衣裳的。”

宮裏的東西哪是尋常之物比的上的,鐘紫蕾心下歡喜,可又覺得有些不滿足,當下又道:“上回髒了衣裳的只女兒一個,我瞧茜妹妹現下的衣裳都挺好的,那料子就那麽點,分了之後也不夠制一件衣裳的啊。”

這話裏壓根也沒提鐘瑜,瞧着意思顯然是認為分料子本來也沒鐘瑜什麽事。鐘瑜倒是樂的輕松,便是分了料子到偏院來也是不會進她的手上的,還要承這個情,倒不如直接不給她。

鐘紫茜在他人面前向來是溫順善良的白蓮花,此時也是溫柔的微笑着,端的一副柔順乖巧的模樣,輕聲道:“蕾姐姐既是喜歡,那我那份便給了姐姐吧。茜兒沒有也沒關系的,只要蕾姐姐高興就好。”

鐘高成猶豫了下,這回倒是沒順鐘紫蕾的意:“既是姐妹弟兄們都去,就你穿了太後賞的料子,外人會如何作想。那料子你們四姐妹還夠分,一會兒你先挑便是。”

鐘紫蕾如何能滿意,瞬間便變了臉色,橫眉怒目的朝向了鐘紫茜,仿佛是她搶了她的東西似的。

鐘紫茜一副乖巧可憐的模樣,似是有些委屈,柔柔的道:“茜兒不忍父親為難,也不願蕾姐姐不高興,茜兒沒關系的,便送給蕾姐姐吧。”

鐘紫蕾的性子自是看不出這話語裏的以退為進的,當下高興着朝鐘将軍道:“爹你看,是她自己願意送給我的。”

鐘将軍果然有些惱了,道:“看看你妹妹,溫和謙讓,再看看你,唉,可什麽時候能長大。這料子的事就這麽定了,你便幾人平分,不準再議。”

鐘紫蕾一陣窩火,這會兒才反映過來上了鐘紫茜的當,當下站起身來怒道:“父親,你被她騙了,鐘紫茜這丫頭最會來這套了……”

話還沒說完,鐘将軍一個淩厲的眼神掃了過來,

雖說鐘将軍偏愛正室王夫人和嫡出子女,可鐘紫蕾這一番霸占姐妹物品的作為也實在令人看不過去,王夫人眼見着鐘将軍是真動了怒,幾下給她拉坐下來,道:“蕾兒,娘那還有幾匹,便送給你吧。”

鐘紫蕾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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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徐城去的馬車一共三輛,肖家女眷一輛,鐘家一輛,世子獨乘一輛。

鐘家除了鐘紫松因着年紀小,家裏擔心半大的孩子易惹事沒讓跟着來,其他四個女兒和嫡子鐘紫桦都來了。只是鐘家最好的馬車坐五個人也有點擠,鐘紫桦于是主動提出願與肖家兩公子、無瀾等人一同騎行。

馬車緩緩前行,鐘紫蕾神情癡癡的,剛剛上車前見着的世子那輛馬車在她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那可真是豪華啊,上好的墨檀木,尋常富貴人家能得着那麽一點制成個手串都是難得了,世子那輛馬車竟是通身的木材用的都是墨檀木。再看那車上的布料,細膩又透着光澤,是她連見都沒見過的料子,只覺得高貴典雅卻叫不出名字。

真是富麗堂皇的耀眼。

那麽大的一輛馬車,內裏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稀罕物件。

鐘紫蔓見鐘紫蕾滿面憧憬的發着呆,問道:“姐姐你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鐘紫蕾想什麽便說了什麽:“那世子的馬車可真是華麗,用的材料不知道有多名貴。”

鐘紫蔓笑嘻嘻的道:“我倒是覺得東西名貴與否沒什麽,重要的是要好玩。”說着輕快而歡樂的道:“我聽聞徐城郊外有條河,裏面全是魚,好想去釣魚呀。”

鐘紫蕾哪管她都說了些什麽,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滿眼的向往,得意的道:“待我嫁入了南安王府,出入時坐的都是那等豪華的馬車。”

鐘瑜和鐘紫茜各坐在了較颠簸的側邊,鐘紫茜雖是半垂着頭,坐在她對面的鐘瑜還是能将她眼裏的嘲諷看的一清二楚。

鐘紫蔓聞言水潤的大眼中有了幾絲憂慮,勸道:“蕾姐姐,你可莫要忘了母親臨行前的叮囑啊。”

“我知道,這不是沒有外人在嘛。”

雖是這般說,可鐘紫蔓瞧她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将這些規勸聽進去,可兩個庶出姐妹都在,她也不好再深說。

漸漸的馬車行出去了一個多時辰,一路上車廂搖搖晃晃的又乏味,鐘紫蔓已經困倒在姐姐鐘紫蕾的懷裏,正是睡的香甜。鐘瑜也有點打了瞌睡,想打開窗簾透透氣,眼尾瞄了下鐘紫蕾,怕她找自己的麻煩便沒動作。

不一會兒,鐘紫茜似乎也有些覺着憋悶,伸手悄悄掀了窗簾的一角,向外看了一眼。

果然正覺着無聊的鐘紫蕾立馬嗤笑道:“喲,茜妹妹這是看肖二公子呢吧。”

面對這個愛找茬的嫡姐,鐘紫茜一慣都是懂得多說多錯的道理的,是以也沒解釋,只放下了窗簾低回了頭,默不作聲。

鐘紫蕾顯然并不想這麽放過她,陰陽怪氣的道:“說起來這肖二公子不愧是脂粉堆裏混着的,還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茜妹妹你呀,就适合做妾。”

鐘紫蕾邊說邊笑,拿眼睛不屑的打量着鐘紫茜。

鐘紫茜還是低垂着頭一副乖巧的樣子,暗地裏卻是咬緊了牙關。

這話說的也确實是刻薄了些,這兩姐妹從前世到今生,就沒能和諧共處過哪怕片刻。

鐘瑜眼裏兩人都不是什麽好鳥,只是這鐘紫茜懂得扮乖示弱,而鐘紫蕾嚣張慣了,那些壞心思都擺到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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