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什麽那支金钿會出現在……
這時窗簾被人從外面掀了起來,鐘紫桦的臉湊了進來:“蕾兒蔓兒,這馬上颠簸實是難受,不如我進去和你們幾個擠擠吧。”
鐘紫蕾皺眉,嫌棄道:“這馬車就這麽大點,誰讓你不進言讓母親把偏院這幾個累贅扔在家裏的。何況是你自己看肖家公子與無瀾大人都是騎行,惦記着一同騎馬攀談幾句,自己選的騎馬的。”
鐘紫桦有些尴尬,好聲道:“我的好妹妹,我也沒騎過這麽久時間啊哪知道這麽累人,你們幾個擠一擠,也能擠下的。”
這擠着一路哪能舒服,鐘紫蕾可不想委屈了自己,想了想道:“鐘瑜,你去坐肖家那輛車。”
怎麽就扯上她了?
鐘瑜一陣頭大,茫然的眨了眨眼,肖家那輛車那般精致,她一個五品小官的庶女上去和人家一品太尉的女眷說,我要坐你們車?
只好低眉順眼的小聲道:“這……只怕不太好吧。”
鐘紫蕾哼了一聲,也不看她,道:“嫡兄要坐馬車,你不該讓位置出來嗎?至于你是坐別人的馬車還是要騎馬,那是你的事了。”
鐘瑜一陣無語,她這是吃準了別人不會理她們鐘家姐妹間的小事,她孤立無援的也只能妥協。
要說騎馬鐘高成倒是令人教過女兒們,只是她的騎術不好,平日緩行也只是尚可,哪能騎着跑這麽遠。
正是一籌莫展,前行的車隊緩緩停了下來,時辰到了正午,馬兒奔波了快兩個時辰,是時候歇息片刻了。
鐘瑜松了一口氣,正好趁這歇息的片刻想想該怎麽辦。
馬車上的人紛紛下來活動筋骨,鐘家姐妹們也都下來了,飲了水吃了些幹糧,片刻後又各自回了馬車。
鐘瑜思來想去,鐘家桦要坐進來,定是不會管她的死活,鐘紫茜不敢出聲,而鐘紫蔓雖是有可能幫襯着說上幾句,可大抵也是不管用的,所以這車她大約是下定了。
而騎馬只怕還是不行的,不過她方才觀察了下,覺得倒是可以坐到馬車的前面。路程本就行了近半,馬車行的也不是很快,車頭不會很颠,又能觀賞風景,也是不錯。
于是鐘紫桦和幾個姐妹們上去了之後,鐘瑜便一個躍身坐在了車夫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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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夫吓了一跳,道:“小姐這裏可坐不得,要吹一路的風的。”
鐘瑜爽快的道:“無妨,吹風才涼快。”
內裏的鐘紫蔓先前一直在睡覺,這會兒才發現鐘瑜不見了,換了鐘紫桦坐了進來,懵了一會兒才想明白發生了什麽,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哥哥,你讓瑜姐姐去坐外面啊……”
鐘紫桦還未發話,鐘紫蕾便搶道:“蔓兒你接着睡你的,別管這麽多,她自己願意的。”
鐘紫蔓皺着眉,有些不忍,道:“要不我們擠擠吧,應該也沒多久了。”
鐘紫蕾瞪了她一眼,道:“她自己願意的,你瞎操什麽心。”
那邊肖夫人和肖宛荷扶了老夫人上車,也瞧見了這邊的情形,肖夫人眉頭一皺:“這鐘家的女兒怎的如此沒有規矩,竟還坐在車前。”
肖宛荷一臉的不屑,哂笑道:“他們家的女兒向來都是無禮又粗俗的,上回在宮裏的事娘親不是也知道嗎。”
肖夫人搖搖頭,顯然對這些小門小戶的粗俗有些看不上,肖宛旭正過來扶母親上車,随口問道:“聊什麽呢?”
肖宛荷下巴朝了後面那車一點,道:“你和二哥真是亂出主意,帶什麽鐘家的兒女同行。你看看這鐘家的小姐,都坐到馬車前頭來了,可真是不知禮數。”
肖宛旭朝後面看了眼,只見那輛馬車的車頭處,赫然坐着一抹淡綠色的身影,不由微微皺了眉。
方才鐘紫桦和妹妹說要來擠馬車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雖是沒聽清馬車裏是怎麽說的,但鐘紫桦說的他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不是說要一起擠一擠的嗎,怎麽把妹妹擠到外面去了?
這般一想,也大概明白了這前因後果,他略略思忖,本想出言叫鐘瑜過來與肖家同坐,可顯然母親和妹妹并不歡迎鐘家的人,叫了她過來只怕要惹得幾個人都不快。
而前頭那輛車裏的人,倒是定然十分歡喜她去的。
扶着母親和妹妹上了車,肖宛旭緩緩的朝着後面的那輛車走去。
鐘瑜正努力的找個相對舒服的角度坐着,擡頭便見了書裏的男主肖宛旭。
鐘瑜有些不解,他來幹嘛,來找鐘紫茜的?可一想又不對,今生他和鐘紫茜交集甚少,要說肖二公子來找她還差不多。
夏日裏的陽光灑在肖宛旭的身上,顯得他很是俊朗,此時他打量了下她坐的地方,禮貌的道:“鐘五小姐,我剛瞧世子的臉色不太好,許是正午這烈日炎炎怕是有些中暑。也是我肖家思慮不周,想着此次出行路上不過四五個時辰,便沒帶婢女,不知五小姐可否願意幫忙前去照看一二?”
鐘瑜沒料到這事竟還能有轉機,也沒明白怎麽肖宛旭就選中自己去照料世子了,畢竟肖家還有肖宛荷在。而她也着實有些為難,去了雖是能有個容身之地了,可是回來必定會成為鐘紫蕾和鐘紫茜的靶子。
這倆一個炮仗似的跋扈嫡姐,一個表裏不一的陰險庶妹,可都不是善茬。
肖宛旭本以為她會興高采烈的一口應下,沒想到竟是猶猶豫豫的,瞧着也沒多歡喜。
馬車的門簾唰的一下被掀了開,鐘紫蕾面帶興奮,探身出來朝着肖宛旭道:“若是大公子不嫌棄,蕾兒願意去。”
肖宛旭看都未看她,客氣的道:“一人便可了,多謝鐘四小姐的美意。”
言下之意,便是用不着她。
鐘紫蕾卻仿若沒聽出來,接着道:“那便我去吧,平日裏母親生病都是我照料,瑜妹妹哪會照顧人啊。”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前陣子王夫人生病還是施氏衣不解帶的侍疾的,這鐘紫蕾自小嬌生慣養的可是半點沒伸過手。
肖宛旭臉上保持着禮貌和疏離,道:“無妨,世子也不過是有些頭暈罷了,這後半程幫忙簡單看顧下便可。”說着又朝着鐘瑜做了個請的手勢:“鐘五小姐,且随我來吧。”
鐘紫蕾還要說話,車裏坐着的鐘紫桦卻一把将她拉了回去,看了一眼肖宛旭,朝他一揖,随後對鐘瑜道:“瑜妹妹,你且随肖大公子去吧。”
鐘瑜也沒弄明白怎麽就輪着自己了,只是事已至此,若是不去在場的人定然是下不來臺的。權衡了一番,還是決定跟着他去了。
鐘紫蕾死死的盯着鐘瑜遠去的背影,眼中噴出的怒火像要在她身上燒兩個窟窿出來似的。
鐘紫茜本來也不滿鐘瑜莫名其妙得了這麽個與世子獨處的機會,不過現下看着鐘紫蕾氣得跳腳,一路受的氣都有了出口,心中實在是暢快。
再想鐘瑜那丫頭平日裏見了各家公子都和木頭似的,便是和世子獨處也使不出什麽手段來的,倒是比鐘紫蕾和鐘紫蔓去令人放心多了。
鐘瑜跟着肖宛旭到了最前面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前面,肖宛旭朝着內裏道:“世子,鐘家這丫頭沒地方坐了,反正再有兩個時辰便到了,你便好心收留了她吧。”
鐘瑜瞪眼看向肖宛旭,不是說世子中暑要人照料嗎?
肖宛旭也回頭看着她,在他那仿若洞悉了一切的目光中鐘瑜明白了過來,前面發生的事肖宛旭應是全都猜到了,如今是見她窘迫想助她解圍,心中泛起些許感激來。
內裏的付久珩執着書的手一頓,肖宛旭是他多年的好友,彼此性情都了解,他既明知自己喜惡,怎麽還會要往馬車中塞個女子?
放下書,他擡手緩緩掀開了簾子。
那個女子穿了一身素淡簡潔的淡綠衣裙,沒了前兩次的細心描畫的妝容,白皙的臉顯得有些寡淡,卻反而有幾分不同往日的淡雅清秀之美。
這是個濃妝淡抹均相宜的女子。
付久珩只看了一眼便移回了目光,不甚在意的道:“上來吧。”
肖宛旭一笑,有禮的擡手欲扶她上車,誰知車內的付久珩卻是兩步邁到了車邊,更快的伸手握了她的手臂一擡,鐘瑜自己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人就已經被他帶了進去了。
一進馬車,鐘瑜連忙收回了被他握着的手臂。
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随後不由傻了眼,這裏面的物件也太全了吧!
世子付久珩坐的馬車從外邊看已是又大又豪華,沒想到內裏更是別有洞天。
車廂的最裏面是一張小榻,上面鋪着清涼的竹席,看着和普通的竹席差不多,可也不知是什麽材質制成的,鐘瑜遠遠便聞着有股清淡的幽香十分舒适,竹席上端放着一方小枕和輕薄的蠶絲被。
小榻的邊上還有個書架,上面放着整齊的幾排書,鐘瑜離的遠也看不太清都是些什麽。馬車的側邊還有幾個櫃子,想來裏面裝着的也是些稀罕物件,中間小桌上放着飲了一半的茶水和一本攤開放着的書。
這馬車裏的物件都快比她的閨房裏的還要多了。
付久珩面無表情的坐回了小榻,仿若沒她這個人一般,複又執起書讀了起來。
可憐鐘瑜也不敢自做主張坐下,瞧着付久珩臉上大字的不快,默默的縮在了馬車的一角不語。
到底是不一樣,鐘家的馬車四個女兒家坐着也才剛剛好,這世子的馬車卻是寬敞得站着都容的下,而且想來是好馬好車的緣故,鐘瑜在內裏站着竟也十分平穩。
世子手上的書翻了一頁,片刻後又翻了一頁,鐘瑜漸漸的開始覺得有些站不住了,然後面前的人将書合上了。
付久珩擡眼,一雙好看的黑瞳凝視着她,不鹹不淡的道:“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麽那支金钿會出現在別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