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一點也不像剛剛睡醒的……
再說鐘家馬車這邊, 鐘瑜被肖宛旭帶走後,鐘紫蕾火冒三丈的甩掉鐘紫桦鉗着她的手,朝着他喊道:“你幹什麽啊?”
鐘紫桦撇撇嘴:“人家就想讓鐘瑜去, 看不出來嗎?”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鐘紫蕾歪着脖子大聲道:“怎麽就是想讓她去了?她是誰啊世子根本就不認識她!”
鐘紫桦搖搖頭,他家這個妹妹幼時身子不好,被母親慣壞了, 長成了這樣個嚣張的性子, 誰也逆不得她的意, 發起火來更是勸不得。
兄長不再言語,鐘紫蕾的氣卻還沒撒出去,眼角看見低頭坐在一邊的鐘紫茜, 頓時這股氣便有了出處,瞪着眼睛罵道:“不要臉的賤人, 竟敢笑我?”
鐘紫茜心裏自然是幸災樂禍,但面上可是真真一點沒表露出來, 鐘紫蕾顯然是遷怒于她,于是低着頭不說話,鐘紫蕾一向是越反駁火氣越大,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沉默。
誰知這回鐘紫蕾的氣一時也沒消,反而愈加厲害,喘着氣恨道:“你若也敢勾引世子,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鐘紫茜心中冷笑, 其實若真能得了世子青睐, 從此扶搖直上,鐘紫蕾不過是個小人物,又真能将她如何呢?
不過面上她仍是順着鐘紫蕾道:“是。”
鐘紫蕾想了想, 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豔麗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又道:“你得發誓,若你觊觎世子,便容貌盡毀,斷筋折骨成為廢人。”
鐘紫茜眼神微動,卻未發一語。
這麽狠毒的誓言,她如何肯發?更何況此行她本就是存了親近世子的心思的。
見鐘紫茜遲遲不發誓,鐘紫蕾大怒,一個巴掌便要招呼過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鐘紫蔓這會兒見勢不好趕緊伸手攔着:“蕾姐姐,這誓言太過毒辣,茜姐姐不是想觊觎世子,可能只是覺得這話太吓人了,不敢說而已。”
鐘紫蕾的性子除了王夫人能勸,哪聽得進別人的話,還是想上前去撕了鐘紫茜那張嬌豔的臉。
鐘紫茜躲閃着踡在車內的一角,眼中隐隐有着淚光,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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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紫桦無奈,怕車裏鬧的太兇外間馬上的肖家二位公子聽見了不好,何況真傷了鐘紫茜,待會下了車被人瞧見有姐妹挨打,也是不好交待的,便伸手幫忙制住了妹妹。
鐘紫蕾被兄長和妹妹兩人制約着,口裏嗷嗷喊着,怒道:“你們兩個到底是哪一邊的?”
鐘紫桦一手捂上她的嘴,道:“哎呦蕾兒你別鬧了,這可不是家裏。”
鐘紫蔓急中生智的道:“再鬧下去,一會世子瞧見你與姐妹打架,雖說姐姐你沒錯,可是對你也是會有壞印象的。若是肖家覺得我們姐妹在路上争鬧,影響了老夫人的清靜,給我們送回去了可怎麽辦?”
這番話終于令鐘紫蕾漸漸冷靜了下來,停止了掙紮。她為了這徐城之行期待了許久,又仔細打扮了多時,自然是極怕被送回去的。
兩兄妹松開她,鐘紫蔓幫姐姐整理了淩亂的外衫,又道:“其實我瞧一會兒瑜姐姐可能就被世子攆出來了,世子的馬車有幾個人乘過,肖大公子可能過于自作主張了。”
幾番安慰後,鐘紫蕾才算被安撫的平靜了下來,兩兄妹被折騰的一身的汗。
鐘紫蕾恨恨的看着鐘瑜離去的方向,惡狠狠的道:“丢人現眼!我眼皮子底下容不得這樣狐媚子,等回了府,我就去禀明父親把她這傷風敗俗的賤人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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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半程路衆人都有些疲累,又因着是午後,馬車裏許多人都昏昏欲睡了。
到了徐城肖家的山莊之時鐘家的馬車已經安靜得一聲沒有了,除了鐘紫茜另外幾個人全東倒西歪的睡着的。
鐘瑜也趴在桌上小憩,只是她睡眠一向輕,是以馬車一停她便醒了。
“世子,到了。”無瀾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鐘瑜回頭去看小榻上的人,不似她的睡眼朦胧,他一點也不像剛剛睡醒的模樣,整個人依舊是令日月無光的耀眼模樣。
鐘瑜暗地裏看了一眼那裝着茶水的杯子,裏面的水已經空了。
這是……之後世子又飲了?
鐘瑜一陣斜眼,再偷看付久珩的神色并沒什麽異常,似乎未發現那茶水被她飲過少許。
付久珩朝外嗯了一聲,無瀾這才從外面掀起簾子,付久珩幾步潇灑的下了馬車,卻沒立即離開,而是回身朝着她伸出了手。
無瀾一怔,不禁看了世子一眼。
付久珩面色如常。
無瀾在邊上,鐘瑜不敢駁了世子的面子,但也沒去握那只手,只虛搭在了他的臂上,自己跳下了車。
後面兩輛車裏的女眷們也都下來了,肖宛荷扶着母親下了車,一擡頭正好便看見了這一幕,頓時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愣在了那裏。
這怎麽可能呢?世子竟然去扶她下車……
肖夫人的目光随着她往前頭看去,疑惑道:“這不是剛才往車頭坐的那個鐘家的丫頭嗎,怎麽到了世子的馬車裏了?”
正好肖宛旭剛下了馬走近,聞言解釋道:“方才那鐘家幾個嫡出的欺負她,我瞧她可憐,便讓她坐到別的馬車去了。”
肖夫人朝着兒子訓道:“胡鬧!你要幫人家,讓她來咱家的馬車便成了,往世子那裏領算什麽事?莫要引得世子不快!”
肖宛旭笑笑,一副輕松的模樣道:“沒事,世子也想幫她。何況世子奈不住熱,獨自坐在車中若是中暑了也沒個人知曉,有她還能幫着照顧一二。”
肖夫人橫了兒子一眼:“下回可要慎重些,世子最是厭煩不知輕重的女子了。”
肖宛旭自不會同肖夫人解釋這內裏的事,一邊附和着一邊和妹妹一同去扶祖母下了車。
這一番對話肖老夫人年紀大了并未聽清,但一邊的肖宛荷自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明白。
老夫人由孫兒孫女扶着下了車,才站穩便見孫女面色慘白,雙唇緊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關切的朝着她道:“荷兒,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肖宛荷回過神來看向祖母,扯了扯嘴角牽出個勉強的笑容:“許是路上颠簸着了,一會歇歇就好了。”
鐘瑜這邊謝過了世子,便往鐘家姐妹那去了。
鐘紫蕾因着一路被兄長和妹妹安撫勸說着,這會兒氣頭過去了,冷靜下來也知曉此行不宜生事,見她過來了只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倒沒再說什麽。
鐘紫茜上輩子是嫁過人的,把鐘瑜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從衣衫到神色,又仔細的審視着她的一舉一動,随後嘴角悄悄含了抹笑。
果然如她所料,這丫頭和世子在那馬車裏也沒發生什麽要緊的。這位木頭美人再美又如何,不識風情也是沒半點意思的。
這般想着,鐘紫茜也沒把這事放心上。
兩個姐妹沒說話,鐘紫桦倒是很熱心的上前,拉過鐘瑜,一臉期待的問道:“你可有與世子說上話?”
鐘瑜哦了下,低眉順眼的道:“說了。”
鐘紫桦急着追問:“說什麽了?”
說什麽了和你也沒什麽關系……
鐘瑜暗暗打量了邊上兩位鐘家姐妹,兩人雖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但顯然都豎着耳朵聽着呢。于是一臉坦然的道:“世子就說,好生坐着,沒了。”
鐘紫茜心下道了句果然,便沒再理會這事了,伸手撫了下因着端坐一路而被壓出印跡的裙擺,又擡手理了理鬓角,又一次調整出了她最為優美的姿态。
鐘紫蕾哼了一聲,輕蔑的道:“有些人啊千方百計的往世子身邊湊,有什麽用,人家連看都不看你一眼,真是可憐。”
鐘紫桦也不關心這些姐妹間的争風吃醋,只看着鐘瑜又問:“那世子一路做什麽了?”
鐘瑜心知她這位兄長是想通過她打聽世子的性情習慣,好入手去讨好。為了一勞永逸不讓他再追問,鐘瑜擺了一副仔細回憶的模樣,半晌道:“世子一路都在小憩,我、我也不敢看他,一直低頭在邊上。”
鐘紫桦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也再沒看她一眼,擡頭見前面肖家兩位公子正往莊子裏去,便扔下幾個妹妹急行着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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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城的山水風光一向出名,肖府的山莊便建在城郊景色最好之處。
山莊裏假山碧湖,奇花異草,內裏清涼無比,鐘家幾人被安排着住在西邊客房,正由管家安排的婦人帶着往客房去。
一路上園內的景色令幾人皆嘆為觀止,鐘紫蔓興奮着左顧右盼,一路而來的疲勞早就不翼而飛了,興高采烈的拉着鐘紫蕾道:“蕾姐姐,這肖家的山莊可真大啊,這可能裝的下六七個咱們家了吧。啊,你看那邊好多鳥兒!”
行在前面的婦人約有四十歲左右,瞧着這漂亮的小姑娘一臉歡樂的模樣很是可愛,和善的道:“這些鳥兒是管家令人喂養的,因而它們時不時便來府裏,鐘小姐若是喜歡,可以挑着喂食的時辰來觀賞。”
鐘紫蔓高興極了:“那太好了,我一定來!”
鐘紫蕾瞧着妹妹興奮的模樣,一臉得意,小聲道:“這算得了什麽,待姐姐将來嫁入了南安王府,住的園子比這還要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