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肖二公子跛了腳

那天之後, 沒多久肖家太尉夫人親自登了門,還帶了許多厚重的禮物過來,聊了沒多大一會兒, 便委婉的說明了來意。

鐘将軍聽罷面上的笑容便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之前不受肖家待見,如今好不容易有這樣一樁親事讓他攀上肖家,這說沒就沒了。

王夫人雖然不在意鐘瑜的事, 卻也覺得這被退了婚, 名聲始終不好, 自家已經出了一個偷竊的女兒,若再來一個被退婚的,鐘紫蔓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于是急道:“夫人,這之前還好好的, 怎的忽的就跛了腳呢?”

肖夫人嘆息一聲:“我家這二子頑劣,前些天在外面也不知惹了什麽人, 被人好生教訓了一番。這醫者來看過,說是傷了筋骨要養上些時日了。”

鐘将軍一愣,肖家是什麽人,付氏腳下第一臣,是什麽人竟有本事動得了肖府的二公子?

王夫人卻沒想這麽多,忙道:“那也無妨,左右我們家瑜兒等些時日便是了, 何必要退婚呢?”

肖夫人态度堅決, 道:“不成,超兒的傷勢醫者來瞧的時候便說了,這腳骨傷的位置巧, 正在內裏的軟骨之上,到底能不能完全恢複要看天意。若是一個沒看顧好,便要落下病根。這五小姐亭亭玉立大好的姑娘,我肖家如何忍心耽誤了她,此事無需再議了,這些薄禮不過略表歉意還請收下,日後若有用得着之處,開口便是。”

鐘将軍雖是不滿肖家出爾反爾,但畢竟在肖家手下當差,又兼肖家送來致歉的禮物确是不少,算着經此一事,肖家也算欠下他一個人情,倒也是劃算。

何況肖家若是打定了主意要退婚,鐘家也只有同意的份。

王夫人還想再說幾句,鐘将軍伸了手示意她匆再言了,道:“也好,那便請夫人代為向太尉大人轉達,雖則我兩家未能做成親家,但鐘某的心裏始終視大人為至親至敬之人,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肖夫人颔首,又道:“不知五小姐何在?”

王夫人道:“在她房裏呢。”

“嗯,我想見一見她,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王夫人忙去叫了下人去傳喚。

鐘瑜到了前廳,給幾位長輩行了禮。

肖夫人雖然幾番見到鐘瑜,卻沒好好的細看過她,鐘家小姐給她留下的印象都是諸如勢利、跋扈之類的,但其實仔細想想,無論是在宮裏橫沖直撞的鐘紫蕾,還是心心念念攀附高枝的鐘紫茜,似乎和眼前這個女子也沒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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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仔細打量,倒确實是個妙麗無雙的美人。

上回去徐城的路上這女子雖是坐在車外有些無禮,之後肖宛旭也和她解釋了內裏原由,倒也是不能全怪她。後來她被姐姐陷害偷竊,從容不迫的靠着自己一點點洗脫罪名,倒是令肖夫人頗有些刮目相看。

這般看來,除了美貌,她又兼容忍和聰慧。

其實若當真娶回家去,倒真是個不錯的女子,許也能栓住了二子那不安分的心。

說來這婚事也是波折。

肖宛超這個庶子婚後一直不安生,惹得懷孕的媳婦日日以淚洗面,無法安心養胎。誰知某日這混帳忽的提了若得鐘家五女為妾,妻子生育前絕不再踏足煙花之地半步。

她與肖太尉一商量,一個五品官家裏的庶女,納了便也就納了。誰知這邊敲定了婚期,沒多久他又在外間惹了事,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送了回來,還跛了腳,惹得老夫人又氣又恨。

問他這大膽狂徒是何許人,他卻說當時被蒙進了麻袋,根本沒看着是何人。肖家後來派人去查,也是毫無線索,最後便只能認了,誰讓自家孩子是個不省心的,挨上這頓教訓許也能讓他收斂些。

這不能再出去尋歡作樂,每日與妻子處着,眼見着小夫妻倆感情越來越好,肖家倒是不想他這時候再娶個妾室進門夾在二人中間了。

正是不知是否要開口勸他,肖宛超便忽的自己提起了退婚之事。這正合了肖家長輩的心意,于是家裏人一商量,便借着腳傷一事,今日來退了婚。

“你喚作鐘瑜?”

鐘瑜嗯了一聲。

肖夫人回身命人端了個盤子上來,內裏全是金燦燦的首飾。

“這些是送給你的,雖是機緣巧合你未能入我肖家,但畢竟緣分一場,此事也算是對不住你。”

鐘瑜低着頭恭敬的道:“夫人言重了,事情既出于無奈,也是天意,小女願順從天意,并無半分怨怼。”

肖夫人道:“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那這些東西你更要收下,否則我心如何能安。”

鐘瑜側目看了眼鐘将軍和夫人,鐘将軍道:“既是太尉夫人送與你的,便收下吧。”

鐘瑜于是伸手接過了那一盤純金制成的首飾,乖巧的立到了一邊。

“成了,我這也打擾了有一會兒了,将軍與夫人且不用送了,我這便回去了。”

雖是這般說,這貴客到訪鐘将軍和王夫人還是堅持送到了門外,直到沒了影才回了大廳。

鐘瑜還在那站着,只是那一盤首飾已經被她放在了桌上,正發着呆,見了父親和嫡母回來,看了一眼那盤金燦燦的首飾,道:“父親,母親,這……”

鐘将軍看了眼,道:“你收着吧,這事也是你受了委屈,合該你自己留着。”

話音剛落,一邊的王夫人便有些委屈的道:“夫君這便是偏心了,這樣純金的首飾,上面又是珍珠又是瑪瑙的成色都是一等一,蕾兒她們見都沒見過,這麽多支一下都給了瑜兒一人,可要姐妹們都是什麽心情。”

鐘将軍道:“這蕾兒和蔓兒也都有純金的首飾,也不差這一兩支。”

王夫人在鐘将軍面前,總還是舊時那青梅竹馬的姑娘情态,此時嗔道:“我不依,夫君不能厚此薄彼。”

鐘将軍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無奈:“柔柔,這些首飾若是我得來的,自是要給女兒們平分的。可剛你也瞧見了,人家太尉夫人特意把瑜兒叫過來,說了是給她一人的。更何況人家帶的禮本就不少了,只單這些首飾是給瑜兒一人的,我今日若給了別的女兒,他日若讓太尉夫人瞧見了,莫要讓人家覺得咱家是個欺淩庶女的人家。”

王夫人已被說服了大半,只是瞧着那一盤金碧燦爛的還是有些不甘,嘟囔着道:“太尉夫人可是當朝第一臣子的夫人了,哪能輕易讓她瞧見啊。”

鐘将軍實在熬不過她的哀求,想了想道:“這樣吧,把前些日子我得着那些金飾取過來,給其餘的幾個女兒分了,瑜兒,肖夫人給的你自己留下。”

鐘瑜應聲道是,管家便着了人去取東西,往主院去了。

鐘紫蕾和鐘紫蔓正坐在桌邊刺繡,鐘紫蕾繡的是一對鴛鴦,而鐘紫蔓則繡着幾片竹葉。

嬌生慣養的兩人繡功都不是很好,這鴛鴦和竹葉都還看不出個模樣。

鐘紫蕾繡了一會兒便覺得煩了,扔在了一邊,道:“這東西好生煩心,這都快一個時辰了,才這麽一點點,怎的娘親非讓學這個。”

鐘紫蔓仔細着手中針線,雖是手法生疏,卻是極其認真專注,又繡了幾針,用手撫平了那布料上的針腳,才道:“姐姐若不喜,不學了便是。”

“還不是你,去巴巴的問母親公子們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鐘紫蔓笑道:“母親只回了賢良女子易得夫君喜愛,又沒說要學這個,是你非要跟着我一起練的。”

鐘紫蔓自戀上了謝琰,有了少女情懷,這小孩子的玩心便收了許多,現下裏竟是也有模有樣的學起了女紅。

鐘紫蕾其實對賢良二字也無甚理解,只是瞧見妹妹聽了這二字便練起了女紅,于是就跟着湊了熱鬧。可這刺繡本就是門要耐性的功夫,鐘紫蕾的性子向來暴躁嚣張,如何能靜得下心做這些個。

鐘紫蕾伸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揉着酸脹的眼睛,道:“罷了罷了,你自己玩吧,我不弄這個勞什子了,累得我手也酸眼也酸的。”

正是準備回去睡一覺,便聽了外面下人進來,說是将軍新賞的飾品讓給各個小姐一人一支的。

然後便見婢女捧了一個盤子過來,上面明晃晃的金色奪目耀眼,鐘紫蕾上去便挑了一枝看着最大的。

“蔓妹妹,你不來挑一支嗎?”

鐘紫蔓道:“等我把這片葉子繡完的吧,馬上就好了。”

鐘紫蕾于是又瞧了瞧剩下的幾支,覺得也是不錯,便朝着那婢女道:“這幾支我瞧着也不錯,我也留下了。”

那婢女還未言語,邊上跟着來的王夫人的嬷嬷便道:“蕾小姐,這将軍特意吩咐了的,一人一支,你拿多了待會偏院那邊可怎麽辦。”

這要放在以往,鐘紫蕾自是不在意偏院的死活,只是徐城回來後因着她惹了禍事,鐘紫茜和鐘瑜在父親面前得臉了許多,她如今并不敢這般嚣張去搶妹妹們的東西了。

伸手拿起那幾支,鐘紫蕾看了下又丢了回去,不屑的道:“誰稀罕啊。”

鐘紫蔓那邊繡着竹葉,嘴裏道:“嬷嬷,怎的父親突然賞我們金飾了呢?”

那嬷嬷于是便把方才廳裏的事講了一遍,鐘紫蕾一聽,臉色刷的掉了下來,憤憤不平的道:“憑什麽?她也配?委屈什麽委屈,她也不怎麽想嫁給那肖二,現下人不用嫁了又白得了這麽多好東西,真是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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