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無關名分地位,是我………
這一吻與其說是親吻, 倒不如說是撕咬,付久珩像是在懲罰她的百般拒絕,狠狠的蹂|躏着她的雙唇。鐘瑜初初本是想配合的, 只是那唇舌蠻橫的侵略着她的口腔, 她的腦中暈暈的,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只覺得嘴唇又腫又痛, 似乎還被咬破皮了。
想起自己的初衷, 鐘瑜努力的配合着, 雙臂也擡了攀上他的頸項。
付久珩感受到她的回應,愈發沉迷的親吻着她,漸漸溫柔了動作, 仿佛她柔軟的唇瓣與香舌是塊上好的糖果般,怎麽吃怎麽吮都是不夠。
鐘瑜已然大腦一片空白, 方才她想通了獻身一事後,此時早就将理智抛到九霄雲外了, 是以當她被從泛着熱氣的身軀上推離之時,被冷氣刺激得一抖,下意識的又要往回靠去,卻是再次被撥了開來。
于是她不滿的嬌哼了一聲,擡眼去看他。
付久珩費了好大力氣,才在事情失控前找回了理智,如今被這她這般嬌嗔, 當下心又軟成了一灘春水, 原本推着她的手又将她拉的近了些,垂頭對着紅唇輕啄了下,低聲輕笑, 将她的外衫從地上拾起,将面前的小妖裹好,柔聲道:“跟我回青州。”
鐘瑜理智也漸漸回籠,愣了一會兒,世子是怎麽回事?這世間許多男子都是只想吃幹抹淨,卻不想要責任。怎麽他卻是送到嘴邊了也不肯下手,還争着搶着要先負起責來?
她不用他負責啊……
眼着她默不作聲的低了頭,無聲的拒絕着,付久珩眼中風雲漸起,捏着她纖薄的肩頭,逼她與自己平視,雙目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那雙好看的眸子中帶了點苦澀,沉聲道:“為什麽……我是真的喜歡你。”
付久珩一雙眼中盡是愛而不得的痛苦,鐘瑜印象裏的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傲然群雄的姿态,從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她緩緩合上雙眼,閉上眼不敢再去看他。
付久珩于是松開了手,失意的轉過了身,帶了些許難過與自嘲,道:“世人眼裏我盡擁天下,便是皇帝也不放在眼裏,誰曾想到……如今不過想要心上之人常伴左右,都不得成全。明明我是身處高位的南安王世子,你只不過是個小官家的女兒,可是為什麽我們之間潰不成軍的那個總是我。”
他緩緩回轉過身子,嘴角還挂着一抹凄然的笑,垂着頭并未看她,輕道:“鐘瑜,你說這都是為什麽?”
鐘瑜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便想将以前勸祝二公子的那些話搬出來勸上一勸。
“天涯何……”
付久珩一聲輕笑打斷了她,他擡頭望向她,道:“你贏了,鐘瑜,我給你正室之位,和我回青州。”
鐘瑜滿面詫異,目瞪口呆的望向他,驚得連聲音都顫了:“你瘋了……”
“是。”付久珩應聲,上前一步逼近她,帶了些咄咄逼人之勢,道:“我是瘋了,你為什麽要來宜州,為什麽要和宋元京牽扯不清,為什麽……不和我回青州,是你将我逼瘋的!”
鐘瑜被逼得連連退步,直到背後靠上了房門,才發現避無可避,她垂目遮下眼中的慌亂,無奈的嘆了一聲,道:“世子,你現下……不冷靜,此事還是待過後再作思慮為好,方才的話我便當作未曾聽到。”
付久珩支着雙臂在她身側,将她圈在自己支起的一方天地內,雙目凝視着她,認真的道:“我不是一時沖動,這件事……我思慮了有一段時日了。我知你認為我的婚事不能自主,其實并非如此,要知道即便沒有與皇室的聯姻,我付家也未必不能成事。而父親那邊,我是他的獨子,花上些時日,他也不會不依的。
此事雖是千難萬阻,卻并不是不可能之事。
只是南安王世子妃的名頭雖是聽着光鮮,可內裏會有多少艱辛,你這般聰慧,不會不知。我憐你疼你,不願你身上裝滿了諸如責任、規矩一類的枷鎖,周旋在權利與名譽之中,我只想你單純的是我的女人,與我……風花雪月,兩相情好。
可若你依舊不能想通,那我也可以将正室的名分雙手奉上,鐘瑜,和我回青州。”
他的目光熱烈,灼灼的燃燒着,鐘瑜被這火一般炙熱的眼神逼視着,側着頭不敢去迎向他的目光。
女子的臉上并沒有他預期的欣喜,他打量着她無喜無悲的平淡面容,道:“你不相信我?”
鐘瑜搖頭。
付久珩一雙墨色的瞳眸中寫滿了困惑,望着她道:“那為什麽?”
鐘瑜深吸一口氣,擡頭回視着他,道:“世子……你還不明白嗎?我不能和你回青州,這其實無關名分地位,是我……不願意。”
付久珩一張俊臉霎時蒼白得毫無血色,他怔忡着站了會兒,微微蹙了眉,似是沒聽懂一般,茫然的問道:“你說什麽?”
鐘瑜勉強笑了下,道:“誠如世子所言,世子心志遠大,正妻的人選也要慎重,說句冒犯的,大概得有如皇後般母儀天下的氣度,才配得上與世子并肩。
我自認……并不是這樣一個女子,我貪圖安逸,随遇而安,氣量狹小,偶爾還會犯傻,我一身的毛病,可是自暴自棄并不打算改,偏偏往後的日子又不打算再受半分委屈。你瞧,我這般沒長進,如何能做得了南安王府的世子妃呢?”
付久珩怔怔的望着雲淡風清的女子,問道:“你不是說,你不做妾嗎?”
“是,我不做妾,可我也不想做這個要被重重約束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世子妃。從前我不曾言明,是因着我不曾想到,有一天世子您……竟會如此擡舉我這個小人物。”
付久珩連連退步,腦中嗡嗡作響,一手撫上額間,雙目驚詫而不解的看着這個裹着男裝的清麗女子,漸漸的呆住了。
從前她百般推拒,連肖宛旭都說她許是欲擒故縱,惦記着他正室的位置,他雖不這般認為,可也覺着她是不想為妾的緣故,如今看來……那不過是她的借口,她根本不是不願為妾,而是不想要他,不願為他的妾!
他長到如今雙十年華,因着自小生的漂亮,又是父親寶貝在手心裏長大的獨苗,甚少有他得不到做不到的,從來都是別人圍着他追着他,便是連拒絕都很少聽到。
可是這個女子,她卻嫌棄他,看不上他,他一再忍讓,她卻依舊退縮,恨不得甩開他!
付久珩不禁又悲又怒,雙目猩紅,恨恨的道:“說來說去,你就這般……厭棄我?”
“世子之相貌家世,無人能及,想來世上很難有讨厭世子之人吧。”
“那你……對我就不曾動過心嗎?哪怕只有一瞬,一時?鐘瑜,我一顆真心待你,你竟如此鐵石心腸?王府中或許确實波谲雲詭,可是你不曾信過我,信我能憐你護你,保你一世安穩。”
鐘瑜垂目不言,半晌後再擡頭望向他時,臉上已然挂了兩行清淚,似有千般思緒,最終她朝着他緩緩綻了一抹淺笑,淡淡的道:“我信你,你現下說的,我都信。可是這又能如何呢?世子,我喜不喜歡你,都不重要了,我不願意到王府中去,你能護我一時,難道要你護我一世嗎?
你現下是世子,将來會是王爺,再往後,也可能會登上更高的位置,難道我要這樣的你,一邊在權勢之争中明争暗鬥,一邊還要分身乏術的來照顧我、維護我嗎?”
付久珩晃了身形,仿佛被抽了筋骨,面色蒼白的凝視着她,沉默少頃,道:“重要,你對我的心意如何,對我而言很重要。”
鐘瑜輕笑一聲,道:“我說的這些,世子其實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沒有去想而已。其實你我自相識以來,許多事世子皆是如此,不曾去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我并不是責怪世子,你的身份如此,過往的經歷如此,你自一出生便是至尊至貴,不能明白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的難處與顧慮也是自然。
可是我不一樣,我想要的是平等的,彼此尊重的生活,我不想如許多高嫁的女子一般,成為一個附屬品,戰戰兢兢的侍奉着自己的丈夫,以他的喜怒為天,生怕哪一日哪怕是一朵珠花戴錯了,惹了夫君的不喜,失了他的寵愛,從此萬劫不複。”
付久珩呆滞着,喃喃的道:“我真心鐘情于你,怎會如此待你?”
鐘瑜點頭:“是,我相信世子當下憐我之心,可是未來呢?世子的身分太高了,将來送到您面前的美女只怕沒有幾百也有幾十,我沒有自信可以贏過她們。”
付久珩猛的擡頭,帶了些惱恨,道:“你當我誰都收呢?我若要她們,還用現下在你面前受這般屈辱?”
“可是未來……不可預知。”
“那個宋元京呢?難道他未來就不會如此?”
鐘瑜正視着他,道:“他不會。宋元京或許有些呆板,可他對一個抛棄了他的表妹,都毫無一絲怨言,念念不忘多時,我相信他對自己的妻妾,即便沒了新鮮和喜愛,也會尊重她們,善待她們。
而他家世尋常,官位也不高,想來将來也未必會有幾個妾室。只要她們不來煩我,我也願意與她們和諧共處。”
付久珩陰沉着一張臉,咬着牙道:“鐘瑜,這太不公平。我說什麽,你都說未來不可預知,可說到宋元京,你便一口篤定他定不會辜負發妻。”
鐘瑜小聲道:“可他身分低,将來妾……”
付久珩打斷她,大聲道:“難道出身好就是我的錯處了?平民間稍有錢財便娶了一屋子美妾的人比比皆是,尊貴如皇帝,史上也有一生只娶一後的例子,肖家二子還是兄弟呢,品行性情如此不同,你竟要用家世來判定人品?簡直荒唐!”
鐘瑜無力反駁,最後點了頭,道:“世子所言甚是,所以我……此番前來便是與宋公子說清的,如今我與他也好,任何人也好,都無幹系了。”
說着,她将身上裹着的衣衫穿戴好,盈盈的跪伏下去,行了一個臣民參見皇室的全禮,恭敬的道:“臣女不願卷入是非之中,此生得世子擡愛足矣,已然決定不再嫁人,懇請世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