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好讓你去嫁給別的什麽人……

“是世子親口說的, 那天在宮裏,我去陪寶鳶公主的時候,他潛了進來和我說的, 若我與你再有聯系, 便……”

宋元京一臉天真的問:“便什麽?”

鐘瑜面上紅了紅,煩躁的道:“沒什麽沒什麽,反正就是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元京幽幽的嘆了一聲:“唉, 我說的你不願意聽, 可你冷靜想想, 你說的這些事,我才問了一句細節,你都答不上來, 你還如此堅定這些不是你的……癔想嗎?”

和這個死腦筋的呆子說話真是又氣又累,鐘瑜吸了口氣, 努力平靜的道:“宋元京,我不是幻想, 我并不癡戀世子,又哪來的幻想呢?”

“那你說,你剛才說的世子潛進來與你說的話後半段是什麽?”

鐘瑜真是被他打敗了,嘆了口氣,道:“好好,我服你了,我們不說這件, 換一件事總成了吧, 去年我生辰時,世子當時便來了我家,明确和我說了, 想帶我一起回青州。”

宋元京看着她,認真的道:“除了你,可有別的人見到他來你家?”

鐘瑜搖頭,氣鼓鼓的道:“他是潛進來的,當然沒有別人看見!”

宋元京于是便有些哀憫的看着她,雖是不語,鐘瑜也讀懂了那眼神中的含義。

扶了額,鐘瑜真是有些無奈了,她明明是來找他說清楚,從此各自相安的,甚至做好了被他痛斥得狗血淋頭的準備,可如今這是什麽局面?她在自證自己不是腦子壞了幻想世子喜歡自己?

半晌,鐘瑜幹脆放棄了,這小呆子思想向來頑固,還不如省省力氣。

“好,這件事你便當從沒聽過吧,為我保密便成了。”

宋元京應了一聲,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

“但婚約卻是不能再如舊了,我癡戀世子也好,世子不欲你我成婚也罷,無論哪個為真,你我都不宜再成婚了。”

宋元京沉思了會兒,道:“可世子這般的人,便是天上的月亮,你癡戀也只會是一時。女子始終與男子不同,若你因一時的迷戀而蹉跎了光陰,待回過頭來定是要後悔的。”

“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小宋,你便成全了我吧,将來怎樣我不知,可現下這退婚一事真是一瞬都不能耽擱了。”

宋元京長長的吐了口氣,垂着頭道:“好吧,那便先如此作罷。若是……日後你想明白了,而你我依舊均未婚嫁,我……我還願意的。”

鐘瑜瞧着他頰邊的兩抹紅雲,笑了笑,道:“好,一言為定。”

兩人說完了正事,天色已然有些暗了,宋元京瞧着映在門簾上橙紅色晚霞的餘光,道:“太晚了,你自己回京也不安全,我幫你找一家客棧暫住一晚吧。”

“也好,等我先去和縣令大人道一聲別吧,還要多謝他通融,我才能這麽快的見着你。”

宋元京點頭,道:“那你先去,我去問問哪家客棧還有空餘的房間,一會還在這裏彙合。”

鐘瑜順着來路回到了縣令先前所在的正廳,可進了內裏,卻已然空無一人。

難不成縣令大人已先行離開府衙了?

鐘瑜挨處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影,便又出了正廳問了外面的衙役。

衙役說縣令大人若不在正廳,便是在正廳邊上的小憩室看些文書。鐘瑜于是複又進了內裏仔細看了下,果然瞧見最裏邊有通往內裏的門庭,邁了過去,順着長廊便走到了一處房間。

內裏一片安靜,猶豫了下,她擡手敲了下。那門似乎并不是關着的,她這輕輕一敲,門便順着她的力道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鐘瑜探頭看了下,這裏似乎正是府衙人員休憩用的小室,除了有些桌椅,小榻,裏面還有一架屏風,透過夕陽柔和的光線看去,那屏風後面正立着一人。

鐘瑜上前躬身行了一禮,隔着屏風道:“多謝縣令大人予以方便,在下才能盡早見到宋大人。此番在下前來,是向縣令大人告辭的,明日一早,在下便啓程回京了。”

屏風後面隐隐有了響動,一陣沉穩而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的漸行漸近,慢慢的,一雙繡着繁複花紋的黛藍色錦靴展露在了鐘瑜的眼前。

鐘瑜盯着那上面雙龍戲珠的紋樣,怔了一瞬,随後面色蒼白的擡起了頭去。

敢将龍紋繡于腳下足靴之上的人,這京中也只有一個人了。

付久珩低着頭,垂目凝視着她,一張精雕細琢的面龐上不辯喜怒。

明明沒有一言一語,只是這麽冰冷的注視着,便讓人寒毛都豎了起來,鐘瑜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的鳥兒,一時失去了言語和動作的能力。

呆怔着回視着他,她一時飄過了很多思慮,可任是哪一種可能的進展,都是她不願去接受的。

付久珩向前一步,鐘瑜一驚,連連向後退了兩步,上一次在宮裏他威脅她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這時她緊張極了,目光帶了些防備,靜靜的盯着他。

付久珩嘴角緩緩彎起了一個殘忍的弧度,彎下身子附在她耳邊,輕柔着道:“鐘瑜,我想你大概沒明白,将我的話當作耳旁風,會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

鐘瑜僵直了身子,還沒去細品這句話的含義,付久珩已然直起身來,一張臉陰沉着,伸手摸向腰間的寶劍,寒光一閃,鋒利的劍刃已然出鞘。

“你不是偏要來見他嗎?我這便去殺了他!”

眼見着付久珩已然轉身欲行,鐘瑜顧不上許多,一把回身便撲了過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口中急急的道:“世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是來和他說清楚的!”

腰上貼着的身子柔軟而溫暖,似是怕他掙脫,那溫柔的曲線緊緊的與他貼合着,付久珩雖是心中還燃着滔滔怒火,可手下卻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又顧着手裏的劍莫要傷着她,一時竟讓她就這麽将自己纏住了。

鐘瑜見他沒使力甩下自己,忙着急切道:“世子,我和宋公子再沒什麽了,以後再見也是路人了,今天就是來與他說明白的……”

付久珩低頭看向靠在腰腹間馨香的女子,眼中依舊是一片冷漠。

“鐘瑜,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對着我向來半真半假,叫我如何能信你?”

鐘瑜緩緩松開了他窄細的腰肢,默默的立在了一邊,小聲道:“世子那回和我說的話還歷歷在目,我便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曉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又怎麽可能和宋公子再……藕斷絲連。”

付久珩顯然不欲再聽她詭辯,轉過身去,一把将劍收入劍鞘中,便要出門去。

鐘瑜在他身後道:“那敢問世子……我如何才能令你相信呢?”

他背對着她,道:“你即刻随我回青州。”

鐘瑜低着頭不語,深吸了口氣,似下了什麽決心一般,伸手到腰間的系帶上,輕輕的解了開來。

付久珩聽着身後窸窸窣窣的響動,側頭疑惑的看去,瞬間便怔在了那裏。

女子烏黑的長發纏繞在頸間胸前,襯托得肌膚白潤如玉,細膩光澤。入眼是潔白如玉的肩頭,精致的鎖骨,似乎因着有些冷,一雙玉臂輕輕的環着自己,被白布緊緊系着的豐滿,便也因着這動作而若隐若現着。

女子帶了些許的窘意,伸手執了他的帶到胸前,一雙柔軟的小手将他握在手心中,擡頭目光盈盈的望着他。

除了在夢裏,他從沒看過這般柔媚勾人的模樣,付久珩不由呼吸有些急促,怔怔的看着她。

“世子。”鐘瑜一雙眼懇切的望着他。“我還記着在寶鳶公主宮中時你說的話……世子能對我青眼,是我的榮光,只是我卻沒有這個福氣去領受這份心意。若是世子不棄,此番……我願意侍奉世子,只是此事之後,還請世子,莫要再與我這小女子牽扯不清了。”

美人如斯令人心動,可檀口一開,吐出的話語卻是令人仿若置身寒冬。

付久珩眼中的情迷漸漸散去,他眯了眯眼,仿佛要将眼前這個半裸着身子的女子看得再透徹一些,最終他失望的合了眼,嘴角嘲諷一笑,将手緩緩的從那片溫軟中抽離了開來,道:“鐘瑜,你以為我與你糾纏這許多,是為了貪圖一時美色嗎?”

鐘瑜其實也是走投無路,才行了此法。付久珩不依不撓,她嫁給宋元京無望,與其将來被迫嫁入王府,或是挨到年歲大了,被鐘家嫁給什麽不知道德行品性之人,倒不如不嫁,按着她一早算好的一系列方案,詐死離京,到平川去好好生活。

既是不打算再嫁人,這清白之身于她也無用,倒不如給了世子去,謝琰也說過,這世間許多的輾轉反側,便是因着得不到三個字,若是得到了,也許很快便被丢棄了,沒準這正是最快最便捷的令世子厭棄她的方法。

更何況這種事放在前世,本就算不了什麽的,付久珩年輕英俊,她也不算吃虧。

這般想着,鐘瑜道:“世子自不是那般之人,只是世子與我雲水之隔,也許是我一直退縮,才令世子生出了些許追逐的心思。可世子,這其實不過是不甘心罷了,也許今日世子得到了,便會生出也不過如此的心情來。”

付久珩目光若寒冰,伸手一把鉗住她的雙肩,将她帶到面前,紅着眼壓抑着憤怒道:“也不過如此?你倒是深明大義,自願獻上清白之身助我看清本心,那我問你,這之後呢,你已然是我的人了,難不成你還盤算着我一夜後對你失了熱情,好讓你去嫁給別的什麽人?若是你一夕有孕,我付家的血脈豈不是喚他人為父?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鐘瑜搖頭,淡然的看向他,道:“我自是此生不會再嫁。”說着,鐘瑜慢慢擡起右手,起誓道:“我鐘瑜在此立誓,此生絕不會嫁世子付久珩以外之人!”

付久珩眼中的怒火終是被這軟軟的一句話盡數澆熄,他凝視着這個屢屢為難他折磨他的妖女,終是耐不住心魔,低頭噙住了那令他魂牽夢萦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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