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手反擊 他要讓她有命來……

柳扶風趕走了柳扶陽之後,倒是睡了個好覺。

夢中的他,自然是那個潇灑不羁、整日裏放縱自我的逍遙王爺。

他夢到自己泛舟湖上,身邊世家子弟環伺,而他一手端酒,一手執筆,連作數首豪詩,好不肆意。

美夢易碎,柳扶風還尚未做完這一場好夢,便被人用水潑醒。

待他費勁睜開眼來,便看到了花映月那張放大了的臉。

許是剛剛睜眼,精氣神尚未回籠。所以,柳扶風自然也沒有注意花映月那怨毒的眼神。不僅沒有注意,他還笑了笑,語氣低柔:“你來了?”

這話說的過于親昵,像是與故交好友閑談一般。

花映月着實被她驚了一把,也不知這“花照水”是不是之前喝藥燒了腦子,亦或者是,“她”被柳扶陽照顧了幾日,找不到了北。所以見到她,不僅沒了之前的怯弱,還多了幾分歡喜?

自然,花映月眼下根本沒那個耐心去探究“花照水”為何會露出這個表情。她憋了好幾日了,今日,她是來出氣的。

花映月使喚了兩個嬷嬷将“花照水”綁在了床欄上,随即,她手捧着一個盒子,坐在了“花照水”的對面,怨毒地看着她:“這幾日,有我表哥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心裏一定是開心壞了吧?”

那兩個嬷嬷手腳重的很,她們照着柳扶風的腰狠狠地掐了一把。這一把下去,直接給柳扶風疼清醒了。

他痛呼了一聲,随即眼神淩厲地掃過那兩個嬷嬷,厲喝道:“你們兩個,居然敢對我下手?”

那兩個嬷嬷聞言,相視大笑,随後其中一個更是輕哼道:“二小姐,這被和郡王照顧了兩天,還真以為自己是和郡王妃啦?”

柳扶風眼神微眯,死死瞪着她們,他想從那繩結中掙脫出來,卻發現那繩結死緊,将他的小細胳膊勒出了一大道血痕。

柳扶風掙脫無用,只好擡眸看向了花映月:“花小姐,你來幫我解開。”

花映月對上“花照水”的眼睛,總覺得她的眼神有哪裏不太對勁。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只是冷哼了一聲:“幫你解開?你我姐妹之間,從來都不虛僞客套。那日荒山之上,沒能弄死你,是我的失誤。縱然如今,父親下了死令,不許我再動你。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今沒了我那表哥護着你,我看你還能如何。”

說罷,花映月瘋了一般沖上前,扯開他右肩上的衣料,一只手,直接掏進了那傷口之中……

頓時,一片鮮血淋漓……

柳扶風痛到失聲,他眼睜睜看着花映月那尖細的指甲插進了他的血肉之中,也眼睜睜看着剛剛結痂的傷口再次崩開。

他甚至都來不及多想,一向在他心中如谪仙一樣的人兒,怎麽會這般猙獰狠毒?

那邊,花映月便将手中盒子裏的鹽全數倒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後來,花映月還好生折磨了他一番。扇巴掌,踹她肚子,扯他頭發,瘋了一般的在她身上發洩。

直到影兒發現不對,急忙上前攔住瘋魔一般的她,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那花映月這才收斂了猙獰的臉色,頗有些不甘心的轉身離開了他的院子。

柳扶風,最後還是暈了過去。意識殘留的最後一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就是天牢大獄的刑罰,怕是也不過如此吧?

自那日起,柳扶風腦海中那個溫良純真的花映月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鬼面修羅。若非親眼所見,他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女人,竟然會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花映月幾乎日日都要光臨他的小院子,起初是折磨他,讓他的傷口結痂再崩裂,之後她又像是懼怕些什麽,不再碰他的傷口,也不再動他的臉,反而是日日來後院盯着他,強行給他喂馊了的飯食。

短短一個月過去,柳扶風感覺自己吃完了幾輩子吃過的苦。

他很難想象,花照水竟在花映月的手下,安然活過了十五歲。

每被花映月欺負一次,柳扶風心中的恨意便增添了一道。

好在,成嬷嬷偶爾會在夜半時分,偷偷過來,給他帶點清粥,帶個饅頭。

自幼錦衣玉食的柳扶風,竟第一次覺得,清粥和饅頭,竟也能那般美味。

一個月過去了,他已然學會了沉默,學會了隐忍。

他想,花映月,你可千萬別讓我緩過勁來。否則,我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的狠話,他幾乎每日都說。可以他微弱的力量,實在對抗不了那個毒婦。

又一個月過去,他幾乎要被花映月折磨的沒了脾氣。

是夜,成嬷嬷偷偷過來給他送粥的時候,柳扶風突然忍不住拉住了她,道:“嬷嬷,我問你一事。”

這些日子,成嬷嬷雖然每夜都會過來給他送吃的,可她從來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他吃完,然後将粥碗帶走。

她不說話,柳扶風其實也無話可說。他每日都疼,也不知那花映月是不是在他的飯食裏添了什麽,他只要随便動兩下,身上的細小傷口便像是利刃一般,扯動着他五髒肺腑都跟着疼。

難得他今天開口說了話,那成嬷嬷更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了他許久,才低眉輕聲道:“你說吧。”

柳扶風倒未看出這成嬷嬷有何不同,他甚至不會懷疑成嬷嬷會害他。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然看出來了,這整個丞相府,只有這個老嬷嬷,是個好人。

“嬷嬷,你可聽說安親王府那邊,是什麽情況?”

成嬷嬷擡頭看了他半響,這才沉聲道:“你好好養傷便是,安親王府的事情,不是你能打聽的。”

成嬷嬷端起粥碗,作勢便要起身離開,可柳扶風卻死死抓住了她,央求道:“嬷嬷,我求求你,你就說上一句兩句也行。比方說,那個安親王,他是死了嗎?”

成嬷嬷下意識地握緊了粥碗,随後悶聲道:“我也不知,我常年居于府中,外面的事情,別來問我,我不知道。”

柳扶風還不死心,忙道:“那安親王若是死了,定然是件大事,你肯定不會不知。”

成嬷嬷微不可察地輕嘆了一聲,最後只道:“我是真不知道。”

說罷,成嬷嬷也不看他,轉身離開了小院。

成嬷嬷走後,柳扶風略有些絕望地靠在那裏。

不過,他一閉上眼,便又想起小時候受過的傷。

小的時候,他是宮裏最受寵的皇子。父皇很喜歡他,若有外賓來朝,父皇哪怕不帶着太子,也要帶上他。

他自幼便有小詩仙之名,小小年紀便名動四海。

大約是張揚過了頭,宅難也會随之來臨。

在跟着父皇微服期間,他被賊人擄走,險些喪命。那雙腿,就是在那個時候傷的。

那個時候,他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可他也明白了帝王家的無情。

皇後與太子勢大,他的父皇雖然寵愛他,可也要以大局為重。

哪怕是知道他為誰所傷,最後,父皇還是選擇了不再追究。

大約那個時候,柳扶風終于明白了。他那雙腿被打殘了,是他的幸運。如果他的腿疾好了,能站起來了,那麽接下來丢的,可就不止是腿,而是命了。

這些年,他日子過得尤為凄苦。未出宮建府前,宮裏人的白眼和欺淩,他已經受夠了。

出宮建府之後,府上的那群人,也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就連他的奶娘以及身邊所有的貼身侍女,都是皇後派來的人。

柳扶風每每想到那些場面,都不禁嘆息。那個時候,偏偏他的母妃在後宮也步履維艱,行将踏錯,便是萬劫不複。而他的兄長更是被父皇派到了邊遠之地守城,無召不得回京。

他那個時候能靠的,便只有他自己。

京都之人,提起他柳扶風的名字,無不說他喪心病狂,殘忍嗜殺。可又有誰知道,他也曾是一個連雞都不敢殺的少年?

若非忍無可忍,他也不會對乳母下手。

他始終還記得,那是個無月之夜,天色陰沉,府上的人欺他殘疾不能動,房門外,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當然,也正因為無守夜之人,才方便他行事……

想到這裏,柳扶風猛然睜開了眼睛。

過往之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從前那麽多難熬的日子,他都熬過來了。如今,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花映月……

他一定要忍耐,等待時機。

成嬷嬷說得對,眼下,他應該先把身體養好。

這花照水自幼便受那花映月欺淩,身子骨本來就弱。再加上之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日日被折磨,這身上的傷也始終沒好利索。他現在虛弱的,連走幾步路都費勁。

若是他從前的身體,他哪裏還用得着被囚在這個小院子裏?

不管如何,他現在已經變成了花照水,他的手下不會來救他,也未必會相信他的“瘋話”。

人到絕境,只能自救。

那花映月不是喜歡來他的院子欺負他嗎?那他就在現在開始準備,最好能一擊即中。

他要讓她有命來,沒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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