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聲"長記心間

從這之後,劉迪的世界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出現,甚至包括曾經的同學或者北京的同鄉會的成員,只要是男人,劉迪都躲得遠遠地,唯一能和她朝夕相伴的也就是莫銘同學了。

從不用擔心莫銘會像其他宿舍女生一樣見色忘義——即使美色如周放,在莫銘眼裏,和學習相比,他也是浮雲了。對于這樣的莫銘,劉迪總是玩笑嘲諷她的頑固不化并對周放的癡心等待心疼不已,可玩笑背後,莫銘沒想到劉迪心中那份渴望之極的羨慕和夢想。

生活中的劉迪除了表現出大大咧咧的歡愉也沒有別的情緒可發揮了,在別人眼裏她是家財萬貫的金枝玉葉,想買什麽不能實現?想找什麽男朋友沒有?好像這世界上只要她劉迪招一招手,一切皆能唾手可得。劉迪傻笑以示自己真的挺滿足,可也只有在深夜無眠的時候才能那麽純粹的羨慕着莫銘的純潔無瑕和只能配得上她的美好的周放,嫉妒?不,她不嫉妒,莫銘是她最好的朋友、姐妹,她只有低到塵埃裏的目光,灰土土的揪着心坎悔恨着人生中不能再來的美好。

在她晦暗的夜裏,世界的另一頭,已是日正晴天。

寧川已經離開了快四個月,圍着歐美轉了一圈兒,吃喝旅游,偶爾泡泡外國妞,雖然不能說忘記劉迪,但至少沒有出來的時候那麽憋屈了。過了十月,回國參與了朋友的一個聚會,有周馳、周放、莫銘,還有經久未見的周培蘊和周培錦兄妹倆,吳伯宇看着周放和莫銘甜的死去活來的,便挑逗寧川問道,“川兒,你看人這都一對一對的了,你也泡不少了,怎麽一個弟妹也沒給我們領回來過?”

程鲲鵬起哄,“是呢,川兒,哎,那天,年前那晚上你去哪了啊,哎,怎麽送美人兒回家你就沒回來呢?”

寧川臉色一僵,“瞎扯什麽,都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兒跟哪。”

吳伯宇也嬉笑着添油加醋,“怎麽不知道!小六兒回來跟我們說你都沒走,讓他打車回來的。”

寧川氣的喊道,“他媽的,這小王八蛋!讓他別到處亂說!”

吳伯宇哈哈大笑,周圍人忙問是怎麽回事,眼看吳伯宇要把劉迪的名字供出來了,周放突然蹙眉插嘴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寧川那天晚上半夜找我去了,他跟家裏老爺子鬧了一場。”

周放本來沒當回事,聽到他們說劉迪,心裏一驚,焉能不知道自己身邊這幫壞小子的心腸?心想,壞了,難怪劉迪第二天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幽怨的像女鬼,敢情那晚寧川得便宜了?那劉迪既然沒主動說,可不能讓莫銘知道,免得給自己惹禍上身,這才難得好心的給寧川擋了一局。

寧川感激的小眼神兒一個勁兒的飄向周放,一直到飯局結束,出了飯店,周放一把扯過寧川在暗地裏冷斥道,“你——那晚真跟劉迪?”

寧川別着臉不說話,一腦門的不情願。

周放點着他腦袋憤恨的說,“你也算出息!真給我長臉,你說要是劉迪找我算賬,我他媽說都說不清,你他媽色急是吧?真敢。”

“幹嘛不敢!反正也那德行的女孩兒,對她來說也沒損失啊。”

周放一愣,連忙敲着他腦袋批評,“什麽什麽德行!我可告訴你,劉迪那姑娘正經不錯的,雖然是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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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川一聽就煩透了,連忙揮手打斷,“周放你今天真話多,行了,行了,涉及到你們家莫銘的都讓你上心啊?累不累啊你!”

周放哭笑不得,“我這他媽不是為你好嗎?”

寧川犟嘴,“不用這好,好也得分什麽女的啊,敢情你飽漢不知餓漢饑是吧?!得得得,不就欠你個人情嗎!”

莫銘在找周放,周放趕忙數叨了寧川兩句轉身找媳婦去了。

回去的路上一邊開車一邊看着路上的男男女女,全都成雙配對兒的,寧川完全下意識的又想起和劉迪共度的那個夜晚,頓時身上一熱,心跳都加速了幾拍。等反應過來又後悔不疊,自從看了劉迪的那個梅毒和艾滋檢查報告,就一直擔心,萬一她要真是攜帶者呢?在她身上雖是陰性,自己這要顯示陽性了呢?出國的幾個月寧川簡直提心吊膽,好容易挨過了勁兒才找了最好的醫院仔細的檢查了個遍。想起這事兒就讓他牙酸,尤其是好好的一個晚上,又因為莫名其妙提到劉迪給毀了,寧川氣的發瘋。

此事之後,寧川再也沒在任何場合和時間提起過劉迪。

晃晃蕩蕩的過了兩年,這期間,寧川自己交過幾個女朋友,但都為期不長,空床時間比較久,後來看外面這些年輕女孩兒都大同小異,逐漸也失了興趣。再後來因為跟家裏長兄學習做生意,慢慢變的成熟了不少,當然,也曾在家長的硬性要求下相親了幾次,除了一直和最後一任相親對象保持普通朋友的聯系外也沒什麽結果。

又是一年秋季,9月季節,大忙人周放最近長期在國外,寧川已經很久沒見他,突然在9月1號早晨接到他電話。

原來是快到他們家寶貝兒的生日,他工作忙又不能回來,怕心尖上的那位受了冷落,就讓寧川安排一個聚餐,湊了一桌哥們去給這未來嫂子慶生。

寧川哪能說不願意,周放第一句就講明了,“你欠我人情。”

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候,寧川打死也沒想到周放也在女方安排了人選過來赴宴,他在席位上直愣愣的看着和莫銘緩緩走過來的劉迪的時候,被這“東風”刮的,鑽桌子底下的心都有了。

劉迪壓根兒就不知道寧川這一號,只是純粹陪着莫銘開開心心的來過生日。吳伯宇安排的位置也壞,刻意讓劉迪的座位和寧川的在一條對角線上,寧川暗暗揮舞着拳頭跟吳伯宇比劃半天,吳伯宇扯着寧川的袖子壓低聲音奉勸道,“小子!你省省吧,她也不是我叫的,宴會是你代勞組織的,你鬧什麽鬧!”

寧川氣急,“你不知道!……萬一,她要是認出我來怎麽辦!?”

吳伯宇裝作恍然大悟狀,“啊?原來兩年前那事兒……劉迪是睡着的?你是趁虛而入啊?這可壞了,再怎麽也難免折騰的有印象吧,萬一你說話啊,喘氣啊……什麽的。”

寧川踢他一腳,暗罵,“王八蛋!”

吳伯宇笑的前仰後合,完全抑制不住。

衆人落座的時候,寧川已經飛速的想轍怎樣避開直面劉迪,盡管劉迪根本沒意識到他的存在,但在寧川的心裏卻明晃晃的刻着清晰的印記,以至于他看到劉迪的脖子就會想到她頸椎骨骼的小小突起,看到她扭轉的腰身會想起她優美的胸線,哪怕她一起身,寧川都覺得能瞧見劉迪大腿內側的一顆紅痣。

寧川要崩潰了,一門心思想着最快時間的脫離宴會,此時大家做着自我介紹,眼看就輪到寧川了,吳伯宇笑等看好戲,只見寧川突然收了爺們兒的坐姿,秀氣的并起雙腿,昂首挺胸,攏起一只手臂放在桌前優雅的捏了個蘭花指,嬌柔的小嗓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我……我是寧西西,內什麽,我是周放的發小兒。”

莫銘在衆人噴飯的狂笑中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寧川演的這是哪一出。

好在程鲲鵬早有安排,連忙在莫銘身後捏了捏她的胳膊,又擺擺手示意她別多話。莫銘只好看着劉迪裝作早已熟悉這種情況。

啊,寧西西……周放……怎麽還有這種朋友啊?劉迪怪異的揚着眉毛,着實打量了寧川三遍,得出結論,這“娘”真是天生的,瞧他這陰柔的美貌,看他那飄忽的眼神,還有這扭捏的形态,娘的渾然天成啊!

寧川這關總算過了,聲音、樣貌,劉迪沒有識別出一丁點,他抹了把汗,吳伯宇早已笑抽了筋。

大家熱熱鬧鬧的時候,寧川基本上沒怎麽說話,偶爾迫不得已說一句也好似逼上梁山,終于在飯局過半的時候,尋了個良機,趕忙在朋友的遮掩下跑了出來。

程鲲鵬和吳伯宇笑聲一直停不下來,寧川鼓着腮狠狠的咬牙。

吳伯宇摟着他肩膀說,“得了,寧川,為了一個女孩兒你也夠了,說句真心話,不成就上吧,有什麽坎過不去的,交個朋友,說不定就好了呢?”

寧川不說話,程鲲鵬也湊過來勸道,“行了行了,別裝孫子了,就你那點破事,不用周放給你遮掩,我們倆還能不知道。太不正常了你,至于嗎?反正我也跟莫銘那說明白了,沒人給你漏餡,看你選擇吧。”

寧川別着臉,哥們的話,不能算沒聽進去,哎,心裏好亂,這算哪門子的開始!

程鲲鵬知道他心裏不舒服,提議待會飯局散了陪他去酒吧,讓他在停車場等着自己,

寧川點點頭,一直等到鲲鵬從宴會出來,送走別人,倆人才驅車到後海酒吧。

到酒吧剛一落座,本想着一醉方休,聽到旁邊有人呼叫倆人的名字,回頭一看——王泉。

原來他們一夥人在這喝了有一陣兒了,無巧不成書,王泉執意讓程鲲鵬他們過來湊一桌。反正也是圈兒裏的熟人,鲲鵬不好擺架子,拉着寧川一起過去了。

初始還算挺好,吹完境遇吹事業,聊的也挺熱鬧,後來有人問到寧川身上,“川兒哥,我說這兩年沒怎麽見你,聽說跟寧大哥做生意?去國外鍍金了?”

寧川捏着酒杯撇撇嘴,“鍍什麽金?玩玩,逛逛歐美的大窯子。”

衆人哄笑,有人問,“我靠,有什麽不一樣沒有?哥,那邊的姑娘洞門兒不小,您這國産杆兒進洞不合适吧!”衆人更是大笑不止。

寧川也不生氣,哼着氣兒的笑罵,“滾蛋,就他媽跟你杆兒多大似的!社會敗類。”

又有人貧嘴,“就是就是,你們都什麽思想,好不好的你們都見過是怎麽的?再說這野花沒有家花嫩啊,你們看周放,他在國外時間還短?這不一下就被國內的妹子拿下了!那女孩叫什麽來着?”

“莫銘,莫銘。”衆人答。

那人又說,“就是她,丫頭還北外高材生呢,果然是好馬配好鞍吧!”

程鲲鵬瞪他一眼,“少說一句死的慢點。真敢在這編排周放,你知道身邊誰是眼線?你也想被踢掉下颌骨是怎麽的?!”

他一提這個,王泉臉色頓時不好了,但礙于面子也沒直接反駁他,只是翻了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高材生怎麽的,賤的也有的是。”

寧川心裏咯噔一下,陰着臉擡眼看看他沒說話。

偏有不開眼的笑嘻嘻的問寧川,“哎?!寧川?!上次聽老五說你盯上一個北外的?還是周放媳婦兒的同學呢?是嗎?”

寧川不悅,“聽他媽胡扯!”

“真的哎!不是說老早以前還跟你們去過夜場嗎?就王泉兒原來那蜜,不是嘛!?”

王泉一聽,壓不住的笑了,笑的前仰後合,一時得意忘形拍着寧川肩膀說,“川兒哥!什麽情況?劉迪是嗎?”

程鲲鵬眼見寧川臉如鍋底,想制止王泉胡說八道,但王泉借酒耍橫,輕佻的諷刺寧川說,“哥們你這身份,怎麽不開眼啊,”

寧川轉過頭,皮笑肉不笑的開冷腔,“呦,怎麽着,什麽樣的算開眼?你到是開眼,讓周放踢了一腿,怎麽着,咱這下颌骨接上沒有?”

王泉也挂不住了,陰陽怪氣的說,“都他媽我玩膩的,你說你湊個什麽勁兒?哪沒好的!我操,她那塊地可真容易長,說有就有,還抱着我大腿不撒手了嘿!我告訴你可注意安全,這都兩年來了,指不定被人撒過多少種了,你可別到時候喜當爹脫不了身。”

這話簡直是奇恥大辱,寧川縱然百般痛恨劉迪的不檢點,但仍在第一反應覺得這話辱了劉迪的名聲,第二才輪到自己,枉自己曾千方百計希望劉迪有孕以促成戀情,她卻早和別人茍且有孕,真是窩囊、惱火、痛恨到極點,頓時怒火焚心,一把掀掉了面前的酒桌,衆人連忙驚呼着做鳥獸散開。

王泉還沒來得急站穩,寧川已經撲上來猛踹狠打。王泉那邊有幾個關系不錯的年輕人不管不顧的上手厮打寧川,程鲲鵬焉能坐視不理?心急之下也一起扭打了起來。

其他人不敢上手,但也知道程鲲鵬和寧川不好惹,趕忙拉偏架。

結果,王泉那邊的人挨的不輕,基本上在地上慢騰騰的打滾已經起不來了。寧川雖然發洩了憤恨,但也沒得好,撕扯中,腹部被王泉踢了一腳,眉框也被打腫了。

鲲鵬拽着寧川離開了,在外面給警隊打了電話,坐在車裏一直瞧着王泉他們被警察帶走才離開。

寧川回到自己的公寓,心情抑郁到了極點。拿冰敷着額頭,疼的呲牙咧嘴,心裏滿是對劉迪的詛咒和痛罵。一直到淩晨,難以平複的恨意讓寧川從抽屜扯出劉迪在醫院的做的梅毒和艾滋的檢查報告,皺眉看了幾秒,忽然狠狠的撕了個粉碎。

第二天,程鲲鵬買了跌打藥膏去看望寧川卻無論如何也聯系不上他。過了半個月才從寧家得知,寧川又走了,這一次是去了西亞,跟着寧家老大去做生意了。程鲲鵬知道他沒常性,笑笑沒當真,哪知道這一走,他還真就突然正經八百的做起了生意,一連好幾年沒怎麽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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