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找到了和張安泰的聊天記錄,于是帶着人直接到警校來,要求學校立即開除張安泰。
正值張安泰畢業關頭,黑田兵衛當時在地方上工作,接到消息後匆忙趕回東京,危機已然解決。
早上還破口大罵的大人物,下午就當着衆人,包括學校教官們的面,流着淚握住了黑田兵衛的手:“安泰是個好孩子,是我錯怪他了。”
黑田記得很清楚那位大人物紅着眼的模樣,張安泰安靜地站在他身後,擡眼看向黑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大人物離開後,黑田兵衛問張安泰是什麽情況。
“愛多憎生,是我輕率了,以後會注意的。”張安泰這樣對黑田兵衛說:“只接受普通人,不再做實驗。”
這八卦傳來傳去,擁有了衆多版本,降谷零聽到的版本是:
“……防衛省姓藤原的大人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邊哭邊說:‘安泰啊,你真是天使一樣的孩子,只要你願意,你可以跟着我,我會将你當成親生的孩子來看待,讓你徒步青雲’……”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目擊情報,整合在一起的內容是:張安泰和他兩只手算不過來的對象遍布了整個東京都。
不過除卻警校那次,再沒出現過事端。
到底什麽人才能交這麽多男女朋友,卻還平安無事。降谷零用餘光望去,并沒看出什麽特別的地方。
“怎麽不說話?”張安泰望着沉默的兩人:“沒人關心我的感情,還是說聽得太多都厭了。”
“沒興趣。”降谷零端起碗:“說正事吧。”
三年前的東京事件後,咒術界發生了巨大的變革。在那場變革中,許多見不得光的往事被披露,涉及各界。
張安泰看到的文件,或許對擊破降谷零潛伏的烏丸集團有幫助。黑田兵衛這才叫出兩人,希望兩人能夠合作。
簡單交換了情報和聯絡方式,降谷零先行告辭,張安泰留下來吃完甜點。
黑田兵衛沉默地看着張安泰,當年的毛頭小子竟然長得這麽大了,總有恍若隔世之感。
他和張安泰的母親是遠房親戚,因種種原因,黑田幾度拜會過張安泰的父親,平日聯系并不多。
張安泰八歲那年母親去世,下一次聽到張家的消息,是聽聞張安泰的父親在兩年前已然身故。而張安泰下落不明。
得知情況後,黑田派人搜尋,于五年後找到了張安泰。
此前見面是張安泰八歲那年,參加他母親的葬禮,如今十六歲的少年飄洋過海,站在黑田面前,露出好似看過了地獄的眼神。
黑田兵衛收養了張安泰,送他去普通的學校讀書。十六歲的少年融入得很快。一路走來,幾乎沒讓黑田操過什麽心,當張安泰以名列前茅的成績從警校畢業時,同僚甚至調侃他“撿了個便宜兒子”。
但看着張安泰時,黑田偶爾會想:雖說調查到了些許,但他從沒親口問過在友人去世自張安泰被找到的五年裏,張安泰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黑田兵衛:“這樣真的好嗎……”
思慮重,才會不自覺說出口。
張安泰擡頭看去,拿出嘴裏的勺子,任奶油融化:“什麽?零前輩那邊,我之後會聯系。”
他吃掉最後一口蛋糕,掃過手表,手放在膝蓋上,做了個标準的點頭禮,擡頭露出笑容:“拜托買單了,黑田先生。這邊快到約會時間了。”
鏡光閃過,黑田喝了口茶。
戀人定然指的是目标,在休息時間和目标見面,才一個星期,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之前交通課的事,不要再出現第二次。”
張安泰離開房間前,黑田兵衛說。
“這個沒法保證啊,不過下次我會自己繳超速罰款。”張安泰回頭道,顯出無奈神情:“畢竟人命更重要,不是嗎?”
雖然是說謊。他打從心底裏,根本不在乎。
張安泰坐進駕駛座,剛要拉上安全帶,後門就被拉開。
“……有完沒完?”他揚起眉頭,單手搭在椅邊,回頭看去。
男孩坐在後座,晃蕩着雙腿:“我想到了一個新的交易。”
“別在我的車上留下臭味。”張安泰系上安全帶,打着方向盤,開離停車位:“在別人吃飯時躲在旁邊偷聽,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欸,發現了?”男孩笑嘻嘻道:“那兩個人,是你重要的人吧。”
“所以?”
“交易交易。”男孩的頭靠在副駕駛座位後:“我想要你的血,我答應你不會動你周圍的人。”
“呼……”張安泰輕吐了口氣,“你多大?”
男孩掰着手指:“出生七天。”
怪不得,還是個孩子。
“有時候執着不是好事。”張安泰的聲音沒什麽起伏:“你沒想過為什麽我沒有祓除你?”
男孩用手指點着下巴,眨了眨着漂亮的眼睛:“為什麽?”
“最初想要祓除,畢竟我有幾個同伴都被殺死了。”張安泰緩緩道:“但你還是個小孩子。”
男孩沒懂,又問道:“所以哪怕我傷害了你重要的人,你也不會祓除我嗎?”
“雖然會難過,但通過傷害他們博取我注意力的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如果有一天你能克服咒靈的本能,或許會有些意思。聽上去還挺傲慢的?”張安泰笑了笑:“沒辦法,畢竟我本來不是咒術師,只是一個半吊子的殺手啊。”
第 15 章
二零零八年的夏季,海邊的空氣有些悶熱,橫濱中華街內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件。
當時統領中華街的黑幫首領于家中自殺身亡,同一時間,其組織成員共計五百人以同樣的方式死去,無一幸免。
在勢力此消彼長的橫濱,此次事件的波及範圍之廣,受到了多方矚目。
事件發生後的隔日,廣津柳浪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間,望着芸芸衆生,煙瘾湧了上來。在公共場合點一支煙也無可厚非地被诟病,哪怕是在這城中占據一席之地的□□成員,也忍住了将手伸進口袋裏的沖動。
一個身影穿過人群,來到了他身旁,順勢靠在了欄杆上,沒什麽站向。
彼時廣津柳浪戴上單片眼鏡不久,還不大習慣,側頭看去:“這就要走了嗎?”
“嗯。”身旁人道,兩手空空如也,沒帶任何行李。
明明三年前剛見面時,這少年才到他腰間,是任誰看了都說可愛絕不會将他當成敵人的年紀,如今卻幾乎與自己一般高,令人放松警惕的長相倒是沒變,卻透着不屬于少年人的疲憊。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廣津緩緩道:“哪怕消滅了一整個組織,也沒法蒙住所有的眼睛,捂住全部的嘴巴。”
“……我知道,早就知道。”黑發的少年沒什麽表情,視線飄向遠方:“不過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您對我說複仇不是終結,現在我才終于理解……”他放低了聲音,喃喃道,“我還在那片竹林裏。”
就在這時,電車開進站了。
想到擁有如此才能的人要從手裏溜走,廣津實在覺得可惜。
不久前剛招來了一位手段高明的醫生,再靠這少年的能力,或許能拉不知要走向何方的□□一把。
所以廣津柳浪最後一次說:“加入□□吧,你很适合這裏。”
少年站直了身體,邁向車門,回頭說:“謝謝,廣津先生,不過已經夠了。”
夠了,是殺的人夠了,還是複仇夠了?
廣津柳浪還是偶爾會想起這位前途無量的少年,希望他依舊活在某個世界的角落裏。
——距離橫濱幾十公裏外的東京。
張安泰将車開進停車場。
那日Hikarie的任務結束後,他就被麻煩的文書工作困擾。
高專會給學生提供免費住宿,教師申請後可以住在學校裏,但其他工作人員哪怕通宵,只有小小的休息室得以喘息。
乍看其實能接受,畢竟大部分會社都不提供住宿,問題在于,位于郊區的高專交通并不便利,花費的通勤時間是以往的三倍。
每日耗費在路上的精力,甚至大于工作精力,晚上回去就是倒頭大睡。虎杖悠仁則要出門做任務,兩人間根本沒有接觸機會。
他在高專裏逛得差不多,機密文件也暫時沒有閱讀的可能,幹脆給虎杖悠仁發了消息,說馬上輪休,有時間帶他在周邊逛一圈。虎杖悠仁回說可以,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
順利停進車位,張安泰取下安全帶,關了車門,轉身往外走。不遠處,有幾人正在争執,擋了停車場另一邊的路。
社會上這種家夥真多。
心情還不錯,張安泰腳步一頓,邁步走了過去:“怎麽了?”
穿着白色背帶褲的少年側頭看來,一着偵探裝的男性站在他身側。
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