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張安泰,同兩人面對面站着的,是個穿黑風衣的男人。
這人回過頭來,本是滿臉怒意,在望見張安泰的那瞬,怔了一瞬,扭過頭去。
“啊,”張安泰的腳步一頓,随即大大方方上前,朝這人一笑,“好久不見,是龍君吧。”
芥川龍之介移開視線,神情冷淡:“你認錯人了。”
“什麽啊,”中島敦問:“認識的人?”
“不認識。”芥川龍之介重複了一遍,望向張安泰:“和你沒關系,別擋路。”
“是麽,看來是認錯了,你和我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長得有些像,知道對方和你一樣精神,我就放心了。”張安泰依舊笑着,往後退了一步,“打擾諸位,快點結束這浪費大好時光的争論吧,先告辭了。”
江戶川亂步捏着下巴。
最近橫濱不太平,幾起事故,幽靈傳言,內務省要他們到東京來開會。社長讓他和太宰來,太宰自己偷懶,把工作扔給了敦。
□□也被叫來了。兩邊的人在車站外被接,坐着同款車到這裏來。兩位司機看樣子關系不好,偏要停進同一車位,沒料到車上乘客也同樣不和,直接下車争了起來。
不過,這個下垂眼男人是怎麽回事?
開着輛黑色運動轎車,一身休閑正裝穿得随意。從身上鼓起的部分看,是內務省的保镖之類的?不過認識□□的人,是東京道上的?
眼前這□□的小子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總覺得能抓到什麽把柄。
“真是,小鬼們考慮一下上了年紀的人啊。”最後一位乘客走下車,理了理長圍巾,看了過來:“我們是來開會,不是來——”
廣津柳浪的聲音戛然而止。
張安泰側頭看去。
江戶川亂步心底發出“哦”的一聲,好像更有意思了,手伸進口袋,碰到了眼鏡。
“這還真是,”廣津柳浪難得在衆人面前笑得開懷,“好久不見了,張。”
眼前的老先生如此清晰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可見他記得多清楚。
張安泰真想時間倒回五分鐘,他能将車停在其他地方。
麻煩的事擠在了一起,他過去這些年做人并沒太差吧,也不覺得有上輩子做孽事這般說法,可為何要被生活這般懲罰?來得太突然,他的大腦根本沒做好任何準備。
哪怕不信教,現在也想向根本不存在神祈願,能不能放過他。
“認識的人?”中島敦再次問道。
芥川龍之介反倒成了最驚訝的那個,視線無言地從廣津柳浪身上移開,落在張安泰的面龐上。
絕對不算認識。在同家酒店呆了半月不到,在一起睡了一個晚上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刷了汪!太可愛忍不住下手……
第 16 章
二零一九年春,太宰先生離開了,芥川狀态很不好,在一次次不停歇的高強度的工作後病了一場,被衆人催着休息,去往海外的票放在了桌上,想來是首領默許的。
在跨過這海洋時,早年病痛又燒得他全身發熱,剛落地進酒店,一陣頭暈襲來。
醒來的時候,陌生人坐在飄窗藤椅上,側臉有一瞬看上去像那個人,芥川晃了神。
聊天間知道對方姓張,來這邊探親,呆幾天就回去。和他住同一層,他昏倒時就在旁邊,于是幫着酒店工作人員扶他進了房間,工作人員以為兩人是朋友,讓他來看望。
張是混血,懂當地語言,更重要的是,他不關心他是誰,也不刨根究底,除問了一句他病中喊的“太宰先生是誰”。
自然,芥川龍之介沒有說,張也沒有提起同一個話題。
卧病在床幾日,張每日都會來露個面,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他,鏽得精致的布藝手鞠,兩個巴掌大小的國際象棋,五彩斑斓的套娃……到他好些時,兩人一起出門,在街頭散步。
張帶着他逛了圈繁華地帶,大買特買,當他以為張是富家公子哥兒時,張帶着這些東西穿過挂滿衣服的巷子,到了當地人稱的筒子樓。
院中的小孩們看到他高興的不得了,張給他們發禮物和玩具,又和他們一起玩,還拉上芥川同他們踢球,踢毽子,到了黃昏才走。
吃晚飯時,芥川才知那是一家孤兒院,張一直在捐款,每年探親時都會來。
他随口問探什麽親,誰料張說掃墓。芥川記起自己病魔纏身,還不知能活多久,又想到了太宰先生。
張看着他笑道:“如果能讓你不這麽痛苦就好了。”
張說這話時很平和,直視着他的眼睛,在那一刻,芥川捕捉到了那般意思。
想着是否能暫時平息将整個肺部燒得痛苦不堪的心情,于是他問張可以嗎,張說他不介意。
醒來後是第二天早晨,他蜷在床上,起身看到下方車水馬龍。遠離熟悉的海風,心情似乎沒那麽苦悶了。
張叫了早餐上樓,問他有沒有不适。對方像是習慣了做這樣的事,并未向他索求而是一昧給予,以他的快意為準,這反讓芥川憑生出些微過意不去。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他問自己。
“……愛多憎生,愛的誕生伴随憎恨。”張說:“不用介意,做這樣的事是為我自己。你有感覺好些的話,自然更好。”
張的話意味不明,說這些話時,他的目光不知盯着何處。芥川不禁多看了一眼,沒有再說些什麽。
那邊有催促他回去的意思,當日他就和張道了別,踏上回程的路,做回那個港口黑手黨的走狗,投身于黑夜之中。
這是兩年前的事了,除了名字,芥川并不清楚張的其他信息,也沒想過會再見,否認見過是不希望張和港口黑手黨扯上關系……
萬千思緒轉過芥川的腦袋,見張朝廣津柳浪點頭致意,喚了一聲:“廣津先生。”
擡起頭後,他臉上帶着笑容,有些無奈。
在同一個地方遇見,不太像是偶然。
這裏是Les Etoiles咖啡廳的停車場。約定地點Les Etoiles是虎杖悠仁定下的。
難不成還有什麽在等着他。
“我還有約”張安泰轉身:“不打擾各位了。”
就算他不留下任何信息,今夜也肯定會有人找上門來,先來的是哪位是不知了。
推開店門,醇香氣味漫開在鼻尖。走過轉角,各處坐滿了人,唯有中間十人的長桌空置。
虎杖悠仁和在Hikarie見過的釘崎野薔薇坐在長桌一邊,後者先注意到張安泰,扭轉頭看了過來,眼裏滿是審視。
被包圍了。一眼掃去,店裏的顧客都整裝待發。
目标是誰?不是虎杖悠仁,也并非釘崎野薔薇,似乎也不是他。
“沒想到我會晚。”張安泰笑道。
“我早到一分鐘,正好在附近遇到釘崎。”虎杖悠仁也才剛坐下,摸了摸後腦勺,看向釘崎,臉上表情在說“你很閑啊”。
“有意見?”釘崎野薔薇用左手撐着臉,微微昂起頭,盯着張安泰。
“怎麽會,還要感謝野薔薇小姐那日及時打破領域。”張安泰自然地坐上高腳凳,一腳踩住凳腳邊,一腳依舊落在地上,掃過桌上的電子點單設備:“悠仁選的這家店很有特色,新開的?”
“哦,之前五條老師推薦的店。”虎杖悠仁說:“聽說奶油蛋糕很好吃。”
“那先來四個奶油蛋糕,我要一杯黑咖啡,”張安泰滑過電子點單屏,遞出給兩人:“你們要點什麽?”
虎杖悠仁:“為什麽是四個?”
“算是備用品?偶爾會有吧,”張安泰說道:“吃完一個還不滿足的時候。”
釘崎野薔薇盯着張安泰:“這是裝大方嗎?咒術師的工資很高,不用你請哦。”
“年長者請客,這就是所謂社會的規矩吧。雖然不是所有規矩都得遵守,不過在交往中大方是很重要的,我很樂意付出錢包。”
——交往!是指哪個交往?!
釘崎野薔薇揚起眉頭。
男人就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果然她沒想錯,這個人接近虎杖是想追求他!
絕對不行,我還沒有交到男朋友,不能讓虎杖搶先!
釘崎野薔薇扭頭望向虎杖,虎杖正好看向她,一臉單純的樣子:“釘崎,你喝什麽?”
釘崎:“……”
這家夥完全沒開竅的樣子。
從哪裏聽說過,黃色內容和真實的人之間有着很深的溝壑。
況且虎杖喜歡的是身高和屁股都很大的女性,重點是女性,應該不會被那麽容易地吃掉吧……
釘崎野薔薇:“檸檬水。”
“店裏沒人接待的嗎?”身後傳來說話聲。
咖啡廳中的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張安泰沒來得及消化釘崎野薔薇的敵意,廣津柳浪同芥川龍之介就走到他身後。
釘崎野薔薇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