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們兩人的角色，仿佛實……
一旁的數學老師和蘇夢麟也都驚呆了。
一中的高二理科班總共就二十個，排在最末的高二二十班是最差的那一個。裏面的學生沒幾個認真學習的，說一句基本上都在混日子一點都不為過，相應的，配備的教師資源也就屬于一中最低的那一檔。
雖說以一中這種臨楊省重點高中的地位來說，哪怕是最低的那一檔資源拿出去也都可圈可點，但是放在一中內部，二十班都是學生們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物理老師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的時候，郁大小姐居然會跑過來給他送上這麽一顆|炸|彈。
二十班的風氣可實在是算不上好，簡而言之就是學生不聽話，老師也懶得管。要是真的讓郁大小姐去了二十班，就憑郁大小姐這麽一個玻璃娃娃一樣的體質，萬一磕到哪裏碰到哪裏了，那該怎麽辦？
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物理老師咳了兩聲，總算把自己被嗆到的那一口氣給穩住了，他把手裏的保溫杯放下，認真詢問：“郁蔥蔥同學啊，你怎麽想到要去二十班了？”
郁蔥蔥的回答非常的理所當然：“按照上次月考的成績，我就是該流動到二十班的呀。”
上次月考她考了全年級最後一名，根據一中月考按名次流動的規定，可不是得去最末尾的高二二十班嗎。
物理老師有點急：“不是，郁蔥蔥同學啊，咱們學校的規定一向是每個學年第一次月考不用流動的，給學生們一個适應的時間，等到第二次月考了才會開始流動，你現在完全可以繼續呆在咱們一班！”
說着說着，物理老師也想起來什麽了，他擡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數學老師，然後把目光轉回來，看着郁蔥蔥認真保證：“你放心，這次你們數學老師是錯怪你了，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哈。”
物理老師是想着，郁蔥蔥之所以會提出來去二十班的要求，還是因為想要離開一班，或者更準确一點說就是離開數學老師。
想想也是，上次數學老師就把郁蔥蔥逼得請了快一個星期的假，這次就更嚴重了，郁蔥蔥直接想走人。
物理老師暗暗下定了決心，一會兒等安撫住郁大小姐，一定要好好跟數學老師談談，讓她知道她招惹了好幾次的學生究竟是什麽人。
因為郁大小姐本人并不想要多麽高調的緣故，當初郁父郁母在送女兒來一中念書的時候專門給物理老師這個班主任說過，盡量不要讓多少人知道郁蔥蔥的真實背景，物理老師也自然是答應下來了，向數學老師隐瞞了這件事情。
但是現在，顯然是不能繼續瞞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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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老師被物理老師看向她的那一個眼神給看得忽然脊背一涼。
……怎麽回事？
數學老師是真的震驚。二十班那些學生都只是個例而已，一中的絕大多數學生，都還是好學上進的，整個學校的學風非常好，誰會想不開去二十班啊？
可偏偏郁蔥蔥就這麽幹了。
再看看現在物理老師這麽好脾氣耐心地勸着郁蔥蔥……數學老師忽然有了一個讓她瞬間激靈的猜想。
數學老師也不是第一天跟物理老師共事了，她足夠清楚物理老師是個什麽性子，又是什麽樣的為人。物理老師确實是脾氣溫和性格比較和藹不假，可是能夠讓他這麽低聲下氣請求的……
數學老師還是第一次見。
數學老師有些手腳僵硬地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蘇夢麟。
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物理老師對着蘇少爺的時候，也沒有對着郁蔥蔥這麽低的姿态！
“跟數學老師沒有關系，”郁蔥蔥笑眯眯地跟物理老師說話，悠悠閑閑的樣子，“是我自己想去二十班的。我覺得一班的學習進度不适合自己，去二十班比較好。”
物理老師：“……”
什麽叫一班的學習進度不适合你，二十班的學習進度才适合你？
二十班那是什麽學習進度？上課睡倒一大片，作業永遠收不到幾份，老師随便教學生随便學的學習進度？
物理老師的嘴唇動了動，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簡直想要開口說出來，郁大小姐要是以後上課都不想聽課也可以啊，不止是在二十班，在他們一班也沒問題的，反正郁大小姐一向不怎麽理人，也就不會打擾到其他人，愛咋樣就咋樣完全沒問題的。
但是身為一名人民教師的良知讓物理老師沒能說出口。
物理老師确實沒覺得郁父郁母送郁大小姐過來是為了學習的，基本上就是來高中玩玩算了。
郁大小姐就算是現在真的想要重頭開始認真學習了，那也應該去十幾班那種普通的平行班，那裏的學習進度比卓越班要緩很多，努把力還是能夠趕得上的。
事實上，郁蔥蔥也不是來征求物理老師意見的：“我回去會跟我父母說一聲，郭老師再見啦。”
郁蔥蔥也就是跟物理老師道個別。反正轉個班級這種小事，回家了她給郁父郁母提一下就完全不用自己再操心什麽了，等到明天上學的時候，她就能去二十班。
物理老師：“……”
他差點都忘了，這位郁大小姐可是一點都不需要征詢任何人意見的，她想要幹什麽，哪兒是他一個普普通通物理老師能夠左右的哦。
看着郁蔥蔥帶着笑容沖他擺手道別，物理老師也只能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也擡起手來沖郁蔥蔥擺了擺：“再見。”
數學老師在聽見郁蔥蔥說“我回去會跟我父母說一聲”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對勁了。
……什麽叫”我回去會跟我父母說一聲”？這麽篤定又輕描淡寫的語氣，難道郁蔥蔥回去跟她爸媽說一聲就能搞定轉班的事情了嗎？！
這背後隐藏的信息量讓數學老師冷汗都出來了。
她是不是，招惹了一個，根本招惹不起的人？！
蘇夢麟的眼中閃過好幾次猶豫的神色，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再放松，重複了好幾遍，才終于上前一步，走到了郁蔥蔥旁邊：“……蔥蔥，你……”
郁蔥蔥很随意地接了一下話：“嗯？”
男主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蘇夢麟看着郁蔥蔥的眼神愈發複雜難辨：“你要離開一班，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
上次在奶茶店的事，雖然郁蔥蔥一個字都沒有明說，但是蘇夢麟還是能夠領悟到自己的白月光是什麽意思的。
郁蔥蔥對他的愛慕完全不為所動，甚至對他和他找來的替身送上了祝福。
蘇夢麟能夠安慰自己的，也就是郁蔥蔥沒有直接和他劃清界限。郁蔥蔥說的只是讓他少往她那裏跑，他注意一點別跟之前一樣那麽經常去找郁蔥蔥就好。
還有郁蔥蔥說讨厭腳踩兩條船的人，他只是跟替身的茅可晴算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而已，把郁蔥蔥則是放在了心裏好好守候，也算不上腳踩兩條船。
為了避開一心戀慕郁蔥蔥的他，郁蔥蔥這才會選擇去高二二十班。
很可惜，郁蔥蔥對于蘇夢麟并不是特別了解，如果郁蔥蔥知道自己跟男主在奶茶店的那些話在蘇夢麟的心目中是那樣一番解答，肯定會選擇一種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跟男主說拜拜。
郁蔥蔥：“……？”
“啊？”郁蔥蔥滿臉的“你是不是在逗我”，“你說什麽？”
不是，原來男主這麽自戀的嗎，自我感覺居然這麽良好？
郁蔥蔥承認，自己想要離開高二一班跑去高二二十班，是有不想再摻和男主和女主之間任何事情的原因，畢竟蘇夢麟和茅可晴是這個世界原著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萬一有什麽主角光環之類的東西存在，她這個早就該狗帶的白月光可招架不住。
但是這只是為了省點事而已，免得那麽麻煩。如果真的碰上了蘇夢麟和茅可晴，郁蔥蔥也不會直接繳械投降，到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蘇夢麟也被郁蔥蔥現在看他的這個眼神給搞得臉上漲紅了，同時他也明白了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但當着喜歡的女孩子的面，蘇夢麟還是咬着牙硬着頭皮繼續開了口：“蔥蔥，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蘇夢麟定定地注視着面前的女孩子：“我現在确實配不上你，但是我會努力的！一年不行，那就兩年；兩年不行，那就三年！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配得上你的人！”
雖然蘇夢麟很不願意自己的白月光搬去了其他的班級，但是郁蔥蔥态度這麽堅決，郁父郁母是肯定會盡早滿足女兒的願望。
高二二十班和高二一班離得相當遠，平常十分鐘的課間都不夠跑一個來回的。以前蘇夢麟和郁蔥蔥在同一個班級交集都不多，更何況分班分的這麽徹底。再加上郁蔥蔥對自己的态度，蘇夢麟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想要對郁蔥蔥說的話，必須盡快說出來。
一旁的物理老師：“……”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咳嗽一聲？
雖說這兩位都是他完全管不動，還得好好供着的少爺小姐，但是就這麽當着他的面大大咧咧地上演深情告白的戲碼，是不是不太對？
旁聽的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這次整個臉都白了。
蘇夢麟的這一番話在數學老師耳中，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信息量。
蘇家在數學老師心目中，已經是高不可攀的豪門世家，她一直對蘇夢麟要多客氣有多客氣。可是面對郁蔥蔥，蘇夢麟居然都直接說自己配不上郁蔥蔥，這說明了什麽？！
再加上後來蘇夢麟對郁蔥蔥告白的那些話語之中，幾乎每一個字都在透漏着蘇夢麟本人的卑微姿态……背後的答案可以說是呼之欲出了。
——郁蔥蔥的家世，要比蘇夢麟的家世還高！
數學老師想起來了。
他們臨楊省最頂尖的豪門世家裏面，不就是有一家姓郁嗎！
數學老師雙唇血色盡失。
聽完深情告白的郁蔥蔥：“……”
郁蔥蔥的臉上，有了那麽一兩分“你走吧，我媽不讓我和傻子玩”的意思。
“你的能力這麽差的嗎，”郁蔥蔥問，“一年不行還要兩年，兩年不行還要三年？”
明年複明年，明年何其多？
突然被問到的蘇夢麟：“……”
蘇夢麟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類似于被噎住的樣子。
然後，郁蔥蔥簡單直白地給出了自己的态度回應：“我不等。”
你願意自我提升是你的事，和我沒關系。
郁蔥蔥懶得管蘇夢麟之後是個什麽情況，直接抱着書從蘇夢麟身邊繞了一下走到辦公室門口了。
數學老師就站在辦公室門口，她現在整個人精神都是緊繃着的，看着自己正在警惕不已的郁蔥蔥朝着自己過來，數學老師被吓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好巧不巧，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徹底失去平衡。
“啊——！”伴随着數學老師的尖聲驚叫，她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跪在了辦公室門口。
正好跪在了郁蔥蔥面前。
郁蔥蔥：“……”
郁蔥蔥稍微垂了垂眼，就能夠跟跪在地上的數學老師四目相對。
郁蔥蔥對數學老師的印象非常有限，一次是數學老師在她書桌上摔碎小鏡子，一次就是剛才數學老師在她座位上撕她書。
不管哪一個，數學老師面對她的時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她坐在座位上，數學老師站在她書桌前。
這還是第一次，她從這麽高高在上的視角俯視數學老師。
她們兩人的角色，仿佛實現了某種程度上的轉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