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喜

一晃, 正月過去了泰半,眼瞅着就要到月尾,宮裏也被太子夫婦重新整頓了一番, 很多宮規有改動,也愈發完善, 問責到各宮大小管事, 都有責任, 誰也別想推诿。

這麽整肅了一通過後,倒是抓出了不少宵小之輩,更有會稽司的劉重涉嫌做假賬, 貪墨不說, 還與诋毀太子妃的流言有關, 許是心虛,在被查出之前, 自己當夜淩晨飲鸩酒自戕,被發現時人已經早就沒了氣。

姚纓得到消息後諸多感慨。

然而, 也只是感慨。

要說情緒, 已無再多。

周祐不許她心軟, 她軟了, 別人就該狠了。

姚纓日子照舊過, 給太子遞上她新發明的少糖果茶, 看他一口一口,好歹喝了大半杯, 自己也滿足了。

學會了自己找事做的太子妃戴上頂針,從男人腰間拆了壓線不工整的荷包,重新繡上一遍。

到底是太子,挂着邊線歪斜斜的荷包像什麽樣子, 宮人們面上不說,心裏還不知道如何想她這個手藝不精,害得太子沒面的太子妃。

不能讓太子沒面的好妻子是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姚纓這回是下了決心,要改出一個不能與宮中繡娘媲美,也不能差太多的荷包出來。

而太子除了恢複早朝,處理公務之外,其餘時間都陪在太子妃身邊,看她微低了頭,蛾眉淡掃,一副貞靜溫婉的樣子,更是胸口滿溢了柔情,不能自抑。

姚纓不經意一個擡眸,就見太子手捧茶盞,抿一口茶,笑看着她,漆黑瞳孔裏有着少見的柔,唇角揚起一抹淺顯弧度,不似平日對外那般精光奕奕,卻愈發令人心折。

許是被周祐不加節制的眼眸注視得太過,又或是為掩飾自己那點突然湧上來的羞赧,姚纓悄然斂睫,雙頰飛起紅雲。

高聳雲髻盤攏至一側,金粉簪花別在發髻上,層層疊疊的花瓣宛如雲波玉浪,翻折起伏的曲線,掩住花心深處,惹人探看。

花自有花的美,但美人比美,更妙,更絕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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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含煙輕攏,凝眸含情脈脈,粉頰春意忽生。

他家太子妃,倒是生得愈發招人了。

周祐喉結上下滾動,僅是這般瞧着,就已經心生萌動,想要抱一抱他家太子妃了。

念頭一出現,手中的茶盞也已放下。

周祐伸出了手臂,攬住姚纓的腰身輕輕圈住,手在上面捏了捏,長了點肉,摸起來更舒服了。

忽地,周祐身子一僵,像是想到了什麽,垂眸一眼不錯地望着女子側臉。

更柔也更美了,多了一絲形容不出來的風情。

這種風情,愈發叫人悸動。

但又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周祐心中默默盤算着,卻是一點情緒都沒顯露出來,只将女子圈得更緊,但又盡量小心,不傷到她。

“明日我叫謝太醫來把個平安脈,你也一道。”

姚纓詫異,不都是月底嗎,這回怎麽提前了好幾日。

周祐不動聲色,只捏着她的臉笑笑:“以後一個月多把幾回,不能讓那些人太閑。”

太閑?姚纓不置可否,謝太醫聽到這話怕是要哭。

整個正月裏,過得最不安穩,最沒年味的怕就是這些太醫了,日日都在提心吊膽。

姚纓是覺得自己沒必要把脈的,近日裏她狀态不錯,吃得好睡得香,外頭無論發生什麽都影響不到她,她都佩服自己無堅不摧的心态呢。

謝太醫到來時,她委婉表示只給太子把個平安脈即可,誰料太子捉過了她的手腕,用絲帕覆蓋上,言簡意赅地一個字:“把。”

謝太醫自然更聽太子的話,手擱在絲帕上,拿捏着力道,面上的表情看似很穩,但逃不過太子一雙精光奕奕的火眼。

待到謝太醫收回了手,擡眸望了望太子爺,周祐把姚纓送回內屋,自己則将謝太醫叫到一旁,直截了當命他如實以告。

謝太醫雙臂交疊,微弓着身,畢恭畢敬對太子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聽到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太子微擰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很多話要說,但全都堵在了喉頭,半晌才道:“賞。”

僅是一個字,就好像包含了千言萬語,并伴着輕微的顫,昭示了男人此刻不平靜的心情。

謝太醫腦袋壓得更低,謝主隆恩,眼尾一瞥,卻見主子爺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色脈絡明顯,不由心嘆,當爹的潑天大喜,就連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能免俗啊。

屋裏頭,姚纓見太子半天不回,也不知謝太醫說了什麽,不禁惴惴了起來。

該不會,她這是得了什麽不得了的絕症,回光返照,狀态才會如此的好。

越想,姚纓一顆心越發擰成了一團,鼓鼓跳着半天落不了地。

直到太子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眼眸卻是微垂,像是在壓抑着什麽,姚纓輕喚他,他也只是嗯了一聲,沒有應。

姚纓小心髒都要窒息了。

“殿下!”

她更加輕柔的喚。

是生是死,給她一個痛快吧。

周祐依然未語,放輕了腳步走至她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力道不大,卻握得緊,不松手。

他越這樣,姚纓心越涼。

“殿下有話直說,我承受得住。”

說?

周祐是想說,可該怎麽說呢。

用再多再富麗的辭藻都形容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最終,周祐把姚纓身子轉了過來,把她兩只手都握住了,看着她的眼睛道:“您現下是承受得住的,可再過五個月八個月就未必了,所以,今後要多吃點,還有多到園子裏走走,但不可走太多。”

什麽意思?

要她走路,又不能走太多?

一瞬間,姚纓腦子有點懵,随後又似靈光乍現般想到了什麽,随着男人的目光,她低頭看向自己尚且平平坦坦的小腹,登時一怔。

她近日食欲大增,吃得也多,身上也長了些肉,都是藏着看不到的地方,連男人都說摸她身上的手感更好了。

姚纓以為自己是養的好,卻從未想到,還有另一層的原因。

也是,她身邊伺候的都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唯一知曉人事的谯氏又不在身邊。

剛一想到谯氏,姚纓就聽到周祐說了句:“要不把你那奶娘接進宮小住幾個月。”

不說長住,太子殿下不經意的話裏都在為自己争取福利。

等孩子出生,奶娘就可以出宮安享晚年了。

姚纓自然是求之不得,當即點頭。

周祐捧着她的腦袋不讓她動了:“輕點,別吓着了。”

胎還沒坐穩,沒有最小心,只有更小心。

點個頭也能驚到肚子裏的肉,殿下也是太小題大做了。

相比初為人父的太子,姚纓這個初為人母反而沒太多的感覺,甚至覺得有點怪怪的。

她還沒到十七呢,就已經有寶寶了。

“殿下高興嗎?”

姚纓下意識問道。

周祐眯了眼:“你不高興?”

姚纓忙搖頭:“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她就沒想過會這麽早,或許再過個一年半載,她更能接受一些。

周祐将還沒為人母自覺的小女人攬入懷中:“你這時候懷上,也不算太早,好好養着,孤不會讓你有事的。”

謝太醫也說了,姚纓底子好,這個年紀懷上,只要不出意外,就不會有事。

為了杜絕所有可能的意外,太子将東宮近身伺候的人挨個又查了遍,趙無庸作為深受太子倚重的第一人,得知太子妃有孕,比夫妻倆還要激動,要不是太子嚴令不可伸張,他都想敲鑼打鼓昭告天下了。

“殿下,奴才一定将這東宮上下圍成鐵桶,一只鳥都休想飛進來。”

聽到這,姚纓忍俊不禁,一聲笑出來。

周祐看她,她眨眨眼:“一只鳥都休想進來,趙總管是打算把福寶和它兩個寶寶送走?”

趙無庸被女主人說得一噎,難得磕磕巴巴道:“當然,當然不是,奴才說的是外來的鳥呢。”

太子沒女人時就靠着這鳥打發時間呢,他哪敢送,碰一下都唯恐把鳥毛扯下來一根惹得殿下不快。

有了暖被窩暖心的女人後,這嘴碎的小畜生得靠後排了,可再後,在太子心裏還是有一點芝麻星兒的地位的,不是說打發就能打發的。

跟趙無庸同樣興奮的,當屬谯氏了。

接到宮裏遞出來的密信,當即就要進宮,恨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小主子身邊。

唐素雲見谯氏眉眼壓不住的喜色,也不問,只是聊了兩句別的。

谯氏強行壓着喜悅的情緒,心道這位剛沒了小姑子,還是宮裏的妃子,不能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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