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許諾看着面前兩位掌櫃, 他不相信他們一點不知情,冷着臉道:“你們就是這麽管的,連下面人出什麽事都不知道”
兩位管事都是老實人, 當時周宇逸說過太精明是好, 可怕壓不住他們, 還是老實本分的好。
現在真是好了, 倒是忠心耿耿,就是管不住下面人, 若不是有程戈整天黑着臉壓着,估計早出事了。
其中一位林掌櫃道:“東家,我們是真不知道。你說的下工之後給他們自由,他們去哪裏做什麽事,或是有什麽額外心思, 我們是真不知道。”
“是啊,東家。”另一位王掌櫃道:“這麽大的事我們若真的知道, 一定會像您回禀,絕不會隐瞞的。”
許諾摸摸下巴想想,想來是這麽回事,若是他們知道不告訴自己, 也別想再這裏幹了。
而且, 他們可是賣身的,要是報複他們可是有許多辦法。想來也是怪自己,一心想給這些為奴為仆的人一點自由,別太剝削他們, 到給自己找麻煩了。
“找幾個本分可靠的人, 盯住他們一舉一動,看看與什麽人有接觸, 我倒要看看想耍什麽花招。”
許諾看着兩位掌櫃,一本正經道:“這三天就辛苦你們,以後你們怎麽管理會館和這些侍從我不會再插手,若是做的好三年後我就給你們自由。若是想留在這裏繼續當掌櫃也可以,我把身契給你們,再聘你們做掌櫃。”
“謝謝東家。”張掌櫃一臉驚喜感謝。
“東家,你放心,我們決定好好幹,不會辜負您希望。”林掌櫃也表忠心。
“嗯。”許諾點頭道:“你們下去吧。”
他們走後許諾犯愁,明眼人都知道這裏有問題,可是他卻一無所知,這着實太被動。
他心裏有預感,與他們會館脫不了關系,就是不知道誰在裏面搗鬼,目的又是如何
一只溫熱大手伸過來,撫在他眉間想把他緊皺的紋路撫開,“着急什麽,能有多大的事”
程戈看他小臉緊繃,愁緒滿面的模樣,心疼的輕聲安撫道:“無非就是會館的事,除了這個也沒別的能讓人圖謀,知道這一點還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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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這個呀!”許諾聽他這麽說心裏倒放松許多,可還是一本正經的道:“如果我們會館做不下去,我們損失可大了。最可氣的是辛苦這麽久,不是給別人做嫁衣嗎”
程戈淡然一笑道:“小腦袋瓜子想的還挺多,這會館他們圖謀不去,無非是另開一個來我們這裏挖人而已。”
許諾還想再說什麽,別程戈攔住道:“先別想這些,等兩位掌櫃查完消息再說。你只記得一樣,無論是什麽人或事,他們只能從你這裏分一杯羹而已,想要再多是不可能。”
周府,周宇書一臉笑意對徐氏說:“大哥現在在州府那裏很有名望,夫子都器重他,交往的也都是一些權宦之家子弟,普通的高門大戶連看得不看一眼。”
這一席話說的徐氏喜上眉梢,“你大哥是出人頭地了,你可要多跟他學學給娘漲些臉。”
她高興還沒一會兒,就被小兒子接下來的話為難住了,這些天她一直考慮這事,還沒想出好辦法,沒想到大兒子那裏倒需要,還是那麽的急。
“娘。”周宇書拉着他娘衣袖道:“你還想什麽,這可是大哥要的,我們怎麽也要給他辦成,這可是巴結那些達官貴人的好方法。”
“唉!”徐氏嘆氣道:“娘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就算你大哥不想要,娘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庶子發達。”
她欲言又止道:“只是你祖父那關不好過,周府每個子孫到十五歲都會給個鋪面,我們就想這麽收回不好辦。”
“怕什麽”周宇書冷笑一聲:“我們可是正房嫡子,難道不是什麽都以我們為先。再說了,大哥說如若不行就給他們另外換個鋪子,大不了我們損失一點,以後總能找回來。”
“好,娘一定把鋪子要來。”徐氏終于下定決心,她是當家主母,要個庶子的鋪子又如何,實在不行就按照大兒子所說,再随便找個不賺錢的鋪子給他們就是,好處可不能給那兩個賤、種占了。
徐氏向來雷厲風行,當下就去找周百川。她可是知府的女兒,周老爺子再是不願也要給些臉面,這些年她可沒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周府上下除了周老爺子沒人敢和她抗衡。
“老爺。”徐氏找到周百川,先是把大兒子誇了又誇,後又說道:“唉!這孩子從來不說這些,若不是宇書這次回來說這些事,我們還不知道他那麽有出息。”
“嗯,宇文有出息好,以後三房就指望他了。”周百川心灰意冷,中舉二十年卻寸步難盡,他已經不在奢望。
徐氏用帕子輕捂嘴角笑道:“老爺,三房還是要指望您,沒老爺宇文他們怎麽一心在外求學。”
“家裏也沒什麽事讓他們操心。”周百川不以為意道。
徐氏看他沒多大熱情,微皺了下眉臉色沉了沉,當年還以為他能一飛沖天,沒想到這些多年一點作為沒有,連周家大小事務都說了不算。
“老爺,妾身有事與您商議。”徐氏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心裏想着措辭如何開口順利把鋪子拿到手。
“什麽事”
徐氏把大兒子的要求說了一遍,無奈的道:“這也是沒辦法,宇文付出這麽多年辛苦,可是在人脈上始終不如人意,我們能幫就幫一把。”
周百川看着徐氏,他怎麽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這幾天在耳邊已經唠叨多回 ,那會館有如日入鬥金,家裏那些鋪子都被一個小輩壓下去太丢臉面。
有些事看破不能說破,他也知道這個會館去的都是什麽人,大兒子能利用起來順利結交一些人脈,是百利無一害。
不過這裏的鋪子又為何非要,還不是白花花的銀子晃眼,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頭疼,周老爺子那關不好過,別的事還好說,與一個庶子掙個鋪子傳出去多讓人笑話。
“宇文在州府開那個會館,與這面又沒什麽關系,就是在縣城開也無礙,何必非要這個鋪子,他們拿到手除了多幾兩銀子還能有什麽益處,我們周家還缺那蠅頭小利。”
“呵。”一句話把徐氏說惱,她冷笑道:“老爺這是一心在你那兩個庶子身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何種德行,如果宇文就這麽把鋪子開了,他們一定會說宇文搶他們招牌,那宇文還要不要臉面,名聲還不讓他們給毀了。”
“老爺可別忘了,宇文他們才是三房嫡出,以後功成名就是光耀周府門楣。你那庶子就算将來有出息,也不過是個庶出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怎麽,老爺心疼了?我告訴你,就是去父親那他也說不出不給的話,何況宇文還說不能虧待庶弟,要再給個鋪子補貼過去。”
“我作為個嫡母,要他個鋪子又有何難,三房的一切人和事不是我說了算,現在給他們臉面,就別給臉不要臉。”
那聲父親周百川明白,不是光指周老爺子,主要是他那岳父大人。擡出岳父那是志在必得,連周老爺子都無法抗衡。
此時他還能說什麽,畢竟這鋪子對宇文有助益,他也是贊同的,只是覺得沒必要要鎮上那個鋪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許諾在程戈安撫下,終于高興起來,他心胸向來豁達,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沒一點人脈背景,又沒有個在後面為他掃除一切的老爸,面對上面壓下來的大山又能怎麽樣呢!
他又不傻想不明白事,這些被他捏着身契的侍從敢這樣,沒人蠱惑在後面撐腰,何敢來捋他這個對他們有生殺大權的老虎須。
若不是為了出口氣,他又怎麽會把贖身銀子提高到五十兩,總不能讓自己太吃虧不是,多少也要補貼一些。
說實在的他是真不想這麽放他們走,可留在身邊這些白眼狼若是被人指使做出危害會館或是人身安全的事,那真是得不償失。
把他們幹淨利落賣到別處,不讓這些侍從和背後之人如願,許諾頗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現在沒那個能耐。
他敢說這面賣人,那面馬上會把他們接走,對于古代這些規則,這些人比自己懂,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若說他學着大戶人家,把這些侍從處理了,別說他做不出來,可能還會給自己招禍,草菅人命的事一定會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許諾畢竟是從現代而來,他雖然有些窩火還深感對于古代的一些人和事無力,但他不會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更不會讓身邊的人受波及,承受自己的無名火。
這不他此刻高高興興的在酒樓享受美食,還勸程老大和二蛋、程銀他們多吃一些,“你們快嘗嘗,這酒樓的菜味道鮮美,比那些大酒樓絲毫不差。”
他是以慶祝的名義把他們帶來,也是有一絲發洩的成份在。至于對他們的說辭是,這麽久多虧他們一心撲在會館上,才讓他賺了不少銀錢。
為了感謝也為了很快能再多有一筆進賬開心,大家一起出來吃一頓,好好慶祝一番,說白了也是為今日這事讓他們安心。
程老大、程銀父子和二蛋,他們何時進過酒樓,都是誠惶誠恐還有為今日的事擔憂,拘謹不敢動筷也心疼這一大桌子沒見過的精美菜肴得花多少錢?
但在許諾笑容滿面的渲染下,還有程戈輕描淡寫的勸說幾句,他們也放開了大口吃喝起來,這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進酒樓,品嘗他們一輩子沒見過甚至沒聽過的美食佳肴。
酒足飯飽吃的酣暢淋漓之後,許諾看着二蛋他們離去的背影,人啊!這一輩子怎麽都是過,但是無論好與壞、貧與富,他都傾向于快樂過好每一天。
“二位,我家主子有請一敘。”就在他和程戈轉身,要駕車回家時,被一個高大壯漢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