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唉!”程戈無聲嘆氣:沒想到他走的當天就開始出事, 也不知道許諾這一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若不是被打擊欺辱的太狠,哪能這個時候遠赴京都。
“大堂哥。”二蛋抓抓頭發, 有些發怵的說道:“你要是早點回來就好了。”
程戈看着二蛋眼神一閃, 一絲笑意一晃而過。他又怎麽聽不出話裏之意, 這是埋怨他出事的時候不在家, 這也是他自責的地方。
“明天我會去找他,他不會有事。”程戈簡單的說了一句。
他想立刻動身, 可有些事要處理,關于這個身體的血脈親人,他要安置好,了了這份因果。
這次出去,短時間不可能回來, 也許一去不複返。他看看二蛋,“以後這裏的事, 你給許諾看好,找到他之後會給你捎信。”
夜色朦胧,程戈從程老大家裏出來,回到許諾家裏。看着新整修的房屋煥然一新, 可沒有許諾絲毫引不起他半分興趣, 只有許諾這個人才能讓他有種歸屬感。
在屋裏巡視一圈兒,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一路飛騰跳躍,很快進入深山範圍。
“嗷。”一聲歡悅的吼聲, 随即一道白色身影竄到他面前, 親熱的在他身上蹭着。
“大白。”程戈笑着叫了一聲,“小白呢, 你們還好嗎?”
兩只白老虎,公的他叫大白,母的叫小白,這樣好區分。
“嗷嗷。”一人一虎進行交流,在說到有人要暗害許諾時,程戈又控制不住暴虐,今天他已經幾次情緒外露。
他臉上黑沉,嘴角一絲冰冷的笑容,雙眸發出嗜血的光芒,這些欺辱、殘害許諾的人,他怎麽會放過,但他知道許諾會更想出氣,那就簡單教訓一下吧!
潛入周府,在徐氏母子的住處毫不手軟的收刮,就連一些值錢的擺設都沒放過,程戈揮手之間頻頻消失。
待看到只剩下一些家什和一些不值錢的物品時,他才冷哼一聲離開。若不是鎮上他們沒有再開一家會館,今天徐氏母子就是不死也要殘。
初冬的天氣日漸寒冷,州府的許諾清晨迎着“呼嘯”的北風,趕到金家商隊聚集地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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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距離太近,而是遠遠的觀望,只要能尾随其後即可,最起碼不會迷路,還有人多勢衆可以避免一些宵小之徒打主意。
王林遠遠的與許諾打個無聲招呼,随即不在注視他這面,這也是他唯一能幫許諾做的。
若是被金家知道他們招來一個尾随其後的人,沒準會把他們也給驅除,這個後果是他們現在無法承擔的,只能眼睜睜看着許諾孤零零的站在遠處。
許諾好奇的看着金家商隊,果然不愧是多年跑商的老商隊,幾十輛大車拉滿貨物,一百多號人圍在左右,其中還有一些腰誇刀劍之人,看來是商隊護衛。
旁邊還有一些小商隊,如同王林他們一樣的存在,都是依附金家求一時庇護,此刻都安靜的停在金家商隊之後。
許諾看得出來,他們對金家的忌憚,甚至謹小慎微的一再嚴格要求自己,在即将出發的一刻,沒人講一句話,只是滿眼緊張的等待金家號令。
他搖搖頭暗道:生存不易,任何人都要在形勢面前低頭,哪怕再不願也要多方面顧慮。只有活下去才有未來,只有一步步踏上坦途站在高處才能昂頭挺胸面對一切。
商隊漸漸前行,後面的小商隊也各找位置緊随其後,看他們行動有素各有規律,想來不是第一次随行。
許諾也緊随其後,他本來想距離遠一點,可後來想沒必要。路又不是他們家的,誰走還得他們同意不成。
在短短的等待中,許諾看出這些人各自為政,內部如何不知道,但在對外面卻是一視同仁,表現的特別冷漠。
這樣他也不用客氣,各行各的路,許諾準備把他們當做指南針,随着他們走對方向即可,反正若有事情發生,他可以肯定的說沒一個會幫他。
許諾在商隊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不在乎別人的冷臉,光明正大的蹭他們隊伍。
一晃幾天過去,見識古代沿途風景,體會這些走商人辛勞,風餐露宿居無定所。
“呼。”許諾停下騾車,凍僵的手舉在嘴邊哈氣取暖。
強健大青騾,打着噴嚏呼呼作響,許諾笑笑給它喂水添料,喂飽它才給自己做吃的。
他擡頭看看天色,還不到停車休息的時候,遙望遠處有村莊若隐若現,奇怪怎麽這個時候停下,還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
“許諾。”王林提着桶過來,“一會兒你警醒一些,我聽二叔說天氣不好,可能要落雪。”
他小心翼翼看看左右,“可能随時趕路,你別落下。”
“嗯,知道了。”許諾感激的笑笑:“你別總顧着我,讓人再找你麻煩。”
這幾天,金家商隊護衛在他旁邊不斷出現,神色不是太好防備很重,若不是他态度坦然,一路也沒與誰接近閑聊,可能早把他驅除了。
臨近夜晚,商隊一直沒有動靜,他心裏逐漸安穩,看來今晚就此歇下,不會行走夜路。
看着商隊裏的人安排守夜,輪換着休息,許諾鑽進車廂,鋪好被褥安心睡下。
一夜好眠,解了一日奔勞,許諾迷糊的睜開眼,張嘴打了一個哈氣,又是辛苦趕路的一天。
推開車廂門的瞬間,他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外面空曠一片,半個人影沒有。
他一個激靈迅速跳下車,四處張望一番,整片空間裏只有他一人一車一騾,再無他物。
“媽的。”他懊惱的罵了一句,那幫家夥真夠冷血,可又能怪誰呢?本就萍水相逢,這也屬正常。
“自己走又如何?”許諾無意嘟囔了一句。
說完才發現不妥,看着天上飄落的小雪花,想起王林的話,這是真要下雪了。
這天趕路難行,他沒敢再繼續耽擱,吃飽肚子匆匆上車,急行了大半個時辰,趕到前面村莊。
“大娘。”他拍開一戶人家,笑盈盈的道:“家裏可有多餘柴火,勻一些我要趕遠路。”
那村婦看看停着的騾車,點頭說道:“有。”把許諾讓進屋去。
“謝謝大娘。”大娘人樸實,把家裏兒子叫出來幫許諾裝柴火,“你這是去哪,前面就是山脈,要走幾日才能過去。”
大娘看着許諾,一臉擔心的道:“馬上就要下大雪,山路難走,你可要小心。”
“還小心呢。”她兒子接話道:“還是讓他快些趕路吧,若是大雪封山過不去,也退不回來,可就困裏了。”
他這話音一落,許諾心裏咯噔一下,這才明白金家商隊昨天停下休息的意思,這是接下來要日夜兼程趕路,提前休整一下。
“謝謝大哥提醒 。”因為他這話,許諾又補給了一些糧食和碳火,備的足足的才上路。
他也沒忘記打聽商隊的事,那個大娘說清晨才從村裏過去,看來是後半夜啓程的,也就比他多行半日。
他心裏有數,大商隊趕路慢,不抵他這一車一騾,許諾有信心很快趕上他們。
天黑時趕到山脈附近,這時稀稀落落的小雪花逐漸變大,眼看大雪降臨,許諾停下休息吃飯,大約半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那對母子已經告訴他,定要日夜兼程趕路,就是冒着暴風雪也要把山脈過去。
過去就是坦途,困裏可能就是死路。
他打定主意就是不眠不休,也要把這山脈過去。三四天路程,他日夜不停趕個兩天就是了。
山路崎岖逐漸難行,雪勢越來越大,夾雜着寒風呼嘯,許諾感覺渾身都要凍僵,眼睛困倦的也要睜不開。
這時可不能停下,他一定要穿過山脈,就算不能順利到達京都,也不能困在山裏。
漆黑的夜晚,他獨自一人趕車,兩面皆是高山崇嶺,壓下心裏的懼怕,安慰自己這個時候不會有歹人出沒,野獸也在深山之中。
“嘎吱,嘎吱。”急促踩踏積雪的聲音,吓的許諾一哆嗦,哪來的這聲音。
前面空曠無人,随着風聲好像是在後面,“嘎吱,嘎吱。”聲音越來越大,他跳下車看向車後,就着滿天大雪潔白的熒光,影影綽綽看着遠處飛奔而來一匹快馬。
許諾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到底是什麽人,也在夜晚疾馳趕路,若是好人還罷,若是。。。
“許諾,許諾。”
“許諾,許諾。”一聲聲呼喊。
“許諾。”嗓音嘶啞急迫,像是等待他回應,确定是否是他似的。
“程戈”許諾腦海劃過他的音容笑貌,除了他沒人會此刻尋找自己,會這麽急迫呼喊他。
“程戈,程戈。”許諾眼睛一亮,踉跄着跑過去,聲音帶着哭意:“程戈,是我,是我。”
“許諾。”程戈飛身而下,棄馬飛奔過來,速度比馬還要快,腳尖輕點幾步躍到許諾面前。
“哈哈哈。”一把抱起他,高興的在雪地裏轉着圈兒,“終于找到你了,哈哈哈。”
“啊啊啊!”程戈笑聲沒斷,許諾大哭出聲。
“別哭,別哭。”程戈手忙腳亂的安撫,一把拽下身上的披風,把許諾包起來,拍打着他後背道:“我來了,以後再不留下你。”
“別哭,我會一直陪着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他嗓音嘶啞低沉,滿含心疼的說:“都是我不好,就該帶着你出來,以後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了。”
抱着許諾進了車廂,把他緊摟在懷裏,輕蹭他的臉頰給予溫暖,任由許諾發洩了一陣,說道:“好了,嗓子都啞了。”
“呃。”許諾打了一個哭嗝,“你嗓子不也啞了,比我的還厲害。”
“呵呵。”程戈一笑道:“急的,看到下雪怕找不到你。”
他仔細打量許諾一番,見他兩眼紅腫,臉色蒼白滿是風霜,嘴角幹裂出幾道血口。
像是保證又像是發誓,他再一次認真的對許諾說:“以後再不讓你受一點委屈,哪怕一絲一毫也不行。也不會讓你再吃一點苦,把一切都交給我,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