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逸哥, 今天感覺怎麽樣?”許諾把端着的湯藥遞給周宇逸問道。

“好了很多。”周宇逸接過藥碗,表情不變的一口氣喝下。

“快,漱漱口。”許諾把水忙遞給他, 又給拿了一碟蜜餞。

“哪用這些。”周宇逸笑道:“這藥我都喝習慣了。”

“啧啧啧。”許諾龇牙咧嘴的道:“我一聞這味都受不了, 何況是喝呢。”

“唉!”許諾一臉懊惱道:“我要是不和他們吵架, 早點把你帶回來, 你也就不會有病,都要吓死我了。”

他一臉後怕的拍拍胸口, 那天周宇逸回來就高燒不斷,喝了好幾副湯藥都不管用,人也昏迷不醒。

幸虧程戈知道一個藥方,喝下後情況逐漸好轉,幾天的功夫又養了回來, 許諾這才放心。

“你以後要多照顧自己,程戈說你長喝這藥調理, 能把你以前的病根養好個七八層,若是能找到烈陽花這味主藥,病根就能去了,再不會受折磨。”

“哪有那麽容易。”周宇逸苦笑道:“能得程大哥這藥方調理, 已經是我幸運, 哪敢還奢望去除病根。”

“瞧你說的。”許諾白了他一眼,“這藥方你還沒想到會得到呢,現在不還是把你調理過來了。”

“嗯。”周宇逸摸摸臉,現在他氣色紅潤, 比沒病以前還要好, 這藥方太管用,不過才喝了七八天而已。

“少爺, 趙公子又來了。”小厮進來回禀。

“告訴你幾次了。”許諾瞪青山一眼,“要叫趙大人,我們高攀不起的人物。”

“呵呵。”周宇逸笑出聲,看眼青山道:“那就請趙大人回去吧,确實不是我們可以結交的。”

“那少爺你不報救命之恩了?”青山摸摸腦袋道:“你不是一直說要好好招待趙大人嗎?還經常去趙府拜訪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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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笨啊?”許諾看周宇逸面色不好,神情有些沮喪,恨鐵不成鋼的對青山說道:“他救你家少爺一命,程戈救他好幾條命,到底是誰欠誰?”

“哦,對。”青山被許諾瞪的莫名其妙,糊裏糊塗的點頭應是。

看着青山出去,許諾安慰周宇逸道:“你也別想太多,我們心意到了就好,至于別人領不領情或是需不需要都是小事情,我們只要無愧于心就好。”

“嗯。”周宇逸擡頭擠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該做的我已經做了,趙府家大業大,更是國朝高官,我這裏也給不出什麽他們能看上眼的謝禮,只能盡點小心意表達一下感謝之情。”

許諾看着周宇逸一臉難受,心裏暗自感嘆:誰能想到,趙文浩竟然是周宇逸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真是太巧了!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周宇逸在趙府竟然遭到那樣的對待,不光是下人的羞辱欺淩,還有趙文浩他娘那高高在上,對他們不屑一顧的态度。

不是許諾自我貶低,趙文浩他娘看他們的眼神,簡直就是在看垃圾的模樣,帶着深深的厭惡和一絲惡意。

這也是許諾發火的真正原因,同時他相信周宇逸也看出來這一切,否則他不會病的這麽重,更不會同意把趙文浩這救命恩人拒之門外。

第二天,趙文浩就上門賠禮道歉,許諾因為周宇逸病重直接連門都沒讓進。在周宇逸病好一些後,兩人默契的沒人提這件事,但趙文浩每次來都沒讓進門。

趙文浩默默站在門外,這麽多天過去,來了多次還是被拒之門外,但他并沒有任何怨言。

府裏下人的惡行,他娘的态度與羞辱的言語,放在他身上也難以承受。

他滿心的羞愧,但那畢竟是他娘,多次的抗争無效,他早已經放棄。想到他那些不敢登門的小戶之家朋友,還有一些寒門同窗好友,心裏更是煩躁與無奈。

想着程戈護送救命之恩,想着那個多年前一面之緣的小少年,每次見他眼睛就像耀眼的繁星,充滿欣喜與感激之情。

閃亮的雙眸與羞澀交加的小表情,無不讓人賞心悅目。句句關切的話語,小心翼翼的接近,與那日府門前狼狽不堪,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交相出現在他眼前。

趙文浩無奈的深嘆:“走吧,過幾日我們再來。”

“少爺。”青松知道自己少爺品性,也知道他有多無奈,于是勸解道:“等過些日子他們氣消了一下,就會聽您的解釋。”

“有什麽解釋的。”趙文浩苦笑道:“不管我如何态度,有多真心與他們相交,可傷害他們的是我娘,自然要把一切算在我頭上,這也是我應該受的。”

趙府,趙夫人看着進來的丫鬟直皺眉,問道:“二少爺還沒回來?”

“沒有。”丫鬟春香說道。

“真是不像話,整天不着家。”趙夫人說道:“老爺呢?”

“在書房。”

“老爺。”趙管家回禀:“夫人來了,在外面求見。”

“什麽事要到書房來說。”趙尚書不悅道:“讓她進來。”

盡管滿心不悅,但趙尚書還是讓她進來,畢竟是自己發妻,一些臉面還是要給,不過對于打擾自己處理公務還是臉色不好。

“老爺。”趙夫人進來行禮。

“什麽事這麽急?”趙尚書頭沒擡,繼續手上的公務。

“是關于善文婚事。”趙夫人道:“他整日不着家,想征求他意見也找不到人,所以過來請老爺做主。”

“我做什麽主?”趙尚書放下手上公務擡頭道:“善文有多執拗你不知道嗎?這事去問他。”

“可是。”趙夫人躊躇一會兒道:“他總是不同意,一說商量婚事擡腿就走,我這也是沒辦法才找老爺商量。”

“呵。”趙尚書冷笑道:“找我商量商量這麽多次,善文拒絕這麽多次,你不還是讓他求娶你侄女嗎?”

“善文為什麽不同意這門婚事,你難道心裏沒數?”趙尚書越說越氣:“你這個世家出身的娘,已經讓他多番在外人面前丢臉,甚至連結交的一些朋友都日漸生疏,他還會再娶一個你挑選的娘家人?”

“難道要娶那些小門小戶嗎?”趙夫人氣憤道:“要依着他,還不知道挑選個什麽樣的人,估計趙家的臉都得不他丢光了。”

“老爺。”趙管家進來回禀,“二少爺回來了。”

“讓他過來,今天我們當面說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些天連個影都看不到,找了多少次都推脫有事,連我這個娘都不放在眼裏。”

趙夫人說道:“老爺,今日就要把他親事定下,文慧都等了他幾年,已經是十八歲的老姑娘了,還要被他耽誤到什麽時候。”

趙尚書簡直無語:這怎麽是善文耽誤,他早已經拒絕多次,甚至這幾年連婚事都不提。二十一歲了,連個成家的念頭都沒有。

不過,對于這一點,趙尚書說不出一個不字。這個兒子性情溫和直率,為人處世又坦蕩無門戶之見,趙尚書認為他不适合官場,從沒培養過他。

所以,這也是他最後悔的地方。一直把重心放在大兒子和其他兒子身上,卻沒想到他走的最遠,憑自己之力得到皇上賞識,已經是四品官員,還是在吏部這個人人都想去的地方。

“爹、娘。”趙文浩剛回府,就被管家請來書房。

“善文,你今天給我個準話,到底什麽時候娶你表妹?”趙夫人一見二兒子就生氣,總是結交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還一直不肯聽她話,娶自己的侄女。

“我不是早告訴你,我們不合适。”趙文浩淡淡道。

“什麽不合适,哪裏不合适?”趙夫人氣得抓起茶杯扔過去,直接砸在他身上。

“我告訴你,娶不娶由不得你,明天我就去找媒人上門求親,你就老實的等着迎娶。”

趙文浩眉頭一挑,不在乎的道:“要娶你自己娶,別想強塞給我。還有,你不是最不待見我嗎?把你那寶貝兒大侄女嫁給我,豈不是委屈了,更是辱了你們侯府的門楣。”

“你,你這個畜生,簡直是目無尊長、違逆不孝,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東西!”

趙夫人指着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你反對的餘地,此事不管你願不願,都這麽定了。”

“給誰定我不管,給我定不行。”趙文浩看着身上的茶漬,頭也不擡的說:“若是真按我名義定下婚約,我就辭官遠走他鄉,你自己去娶吧。”

“混賬,你說什麽呢?”趙尚書呵斥道。

他一直沒說話表态,趙夫人已經鬧騰過多次,他也很頭疼,如果兒子真能被威脅住乖乖娶了,他也靜心了。

但眼下看來是不行,趙文浩走到如今這種地步,小小年紀就身居高位,讓多少人羨慕,他出去有點自豪,哪能讓他辭官。

“善文不願就算了。”趙尚書對趙夫人道:“你再看看其他府上,有沒有善文合心意的,別總是守着你娘家侄女一個說事。”

趙尚書眼神深沉,看着她給予警告,“給你娘家說清楚,別耽誤文慧說親,十八歲已經不小,有的都當娘了,別到時親家做不成再成仇家,到時你連娘家都沒了。”

“你,你。”趙夫人錯愕,不敢置信的看着趙尚書道:“你寧可與我娘家翻臉,也不願意結成親家?”

“若是翻臉也是你咎由自取。”趙尚書毫不留情的道:“早交代你與娘家說清楚,就是怕有翻臉的一天,連親戚都做不成,是你自己偏不聽,非要逼着兒子求娶,其他各府嬌女一個都不給兒子相看,才讓善文這麽大歲數還沒成婚,你還有何不滿?這事也怪不得旁人。”

趙文浩冷眼旁觀,看事情已有定局,于是道:“爹娘既然有事商議,兒子就先告退了。”

趙夫人看着他悠然轉身,心裏堵的厲害,到底是沒別過他。想着這個曾經不受重視,性格又溫和有禮的兒子,竟然能出息到這個地步,連趙尚書都不願違背他意思。

原希望他能幫助一下娘家,也能給自己親侄女富貴榮華诰命加身,卻沒有想到強求幾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好了。”趙尚書看她備受打擊的模樣,到底是不忍心太過,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氣,若是較真起來執拗的厲害。”

“你想什麽我知道。”趙尚書一針見血的指出道:“你想他幫襯娘家,以他良善性子怎麽會不答應,只要不觸他黴頭,自不會坐視不理。”

“去吧,把你娘家事安排好。”趙尚書好言好語說完,擺手讓趙夫人出去,“我這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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